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119節(jié)
康熙冬至頒賞,連同樣沒有爵位的十四阿哥都有賞銀,但獨獨沒有十三阿哥的。 崔先生道:“七爺知道為何了?” 玉格搖頭,“沒事兒,不用再打聽了,總歸和咱們離得遠,如今眼下,要緊的是五姐兒的嫁妝?!?/br> 崔先生笑著點點頭。 趁著康熙出京謁陵的時間,玉格好好的忙活了一陣私事兒,天天到點兒下值不說,坐在戶部衙門里頭,也在擬著五姐兒的嫁妝單子。 一日她正挑剔著喜帖的樣式,雍親王尋了過來,玉格收之不及,干脆就不收了,就勢將喜帖送給雍親王,“王爺,下月初十,奴才的五姐成親,不知道王爺?shù)貌坏每諆嘿p個臉?!?/br> 雍親王接過帖子,也沒說去不去,只是打開瞧了一眼。 喜帖的精美無愧于紅福記的高價,打開后彈出一副夫妻正對拜的喜堂的雙層立體圖樣,兩個小人身上的服飾紋飾都描繪精致,空白處還有飄飛的紅色彩紙和小爆竹,還有漫天的煙花。 滿滿的喜慶可愛撲面而來。 而已經這般的精巧了,他瞧她方才微微蹙眉的樣子,卻像是還不大滿意。 雍親王道:“你對這些倒真是格外有興致。” 玉格笑著回道:“回爺?shù)脑?,這是奴才親jiejie的終身大事,奴才自然上心。” 雍親王淡淡的嗯了一聲,道:“皇上今年有意免直隸、江南、山東、浙江等省二十三州縣災賦有差,你這兒明年可以多放些名額出去?!? “是?!庇窀駪朔愿?,恭敬的送了雍親王走,而后又蹙起眉頭,他來找她就是吩咐這么一句話?這樣的話隨便誰來說一聲不就可以了? 只這么想了一下,玉格又把這事兒丟開,這會兒如今五姐兒的嫁妝才是大事兒。 十二月初七,玉格在戶部告了假,多爾濟和陳氏也從莊子上回到棺材胡同。 五姐兒的嫁妝一抬一抬聲勢浩大的從鑫順閣、從紅福記、從芙蓉記、從布莊、從木匠鋪、從城外莊子上,流水般的抬回棺材胡同,整個廳堂都擺不下,又在院子里搭了棚子,擺了滿廳滿院,開始了曬嫁妝。 過來添妝的陳慶陳威和大陳氏幾家,瞧得直咋舌,瞧著算著看到的一樣又一樣嫁妝,瞧不過來,也算不過來,而且不僅如此,這嫁妝還在越來越多。 不僅有她們生意上的朋友添妝、玉格的同僚好友們添妝,還有雍親王和八貝勒、好幾位爺府上也派人送了禮過來添妝,不說這禮有多珍重,只是這份體面就難得。 陳慶陳威幾家瞧了,都默默的把原本準備的添妝又翻了一倍。 這就叫二姐兒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了。 不過二姐兒心里不舒服也沒說,只沉默的照著三姐兒和四姐兒出嫁的例,給五姐兒添了一個銀手鐲。 玉格正在根據(jù)不斷變多變新的嫁妝,調整嫁妝出抬的順序,瞧見二姐兒送的添妝,筆頓了一頓,又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往下安排。 過禮的前一晚,玉格對著留下來幫忙的大姐兒、二姐兒和三姐兒、四姐兒幾個道:“jiejie們都各有各的生意要照看,只今晚和明早陪著五姐兒就好,抬嫁妝的事兒,我和崔先生看著安排。” 大姐兒幾個皆沒有意見的點了點頭,不過都坐在暖閣里沒走,縱然不幫忙,也得聽著流程,以防萬一有哪里沒有做到的時候,她們能幫著描補過去。 玉格接著同崔先生道:“第一抬嫁妝就放幾位王爺阿哥們送來的添妝,不用分前后,免得太張揚了些,總歸都是玉如意、觀音瓶之類的小物件,擠在一抬里既尊重,也放得下。” 崔先生點點頭。 玉格接著道:“第二臺放魯會長送來的兩株珊瑚,紅彤彤的喜慶?!?/br> 崔先生笑著點頭道:“只這兩株珊瑚就得四千兩銀子了,咱們芙蓉記里的珊瑚,也是從魯會長那處先借來的,魯會長到底是有銀子,交好七爺?shù)男囊舱\。” 玉格笑了笑沒說什么,但二姐兒聽了,心里就跟有螞蟻咬一樣,酸苦得難受。 她的嫁妝攏共都沒有四千兩銀子。 玉格好似并沒有察覺,只接著道:“第三抬就放咱們從鑫順閣定的兩枝并蒂蓮?!?/br> 崔先生也不免感嘆道:“七爺也是個有銀子的,這又是四千兩銀子?!?/br> 玉格笑著解釋道:“其實這些原就是五姐兒的銀子,三姐和四姐都知道,五姐兒手里也是有股子的,只是這些年的生息都被我拿去花用了,我這只是一回全部還給她而已。” “還有四姐的,也是回回還沒過手,就被我用了個干凈,不過四姐不和我計較,我也就緩著還了。” 四姐兒笑道:“不還也沒事兒,我也用不了那么許多?!?/br> 玉格笑著點點頭,“四姐不用擔心,我是不會和你客氣的?!?/br> 四姐兒掩唇笑了起來,三姐兒笑道:“你若是缺銀子就和我說,我手里還有不少現(xiàn)銀?!?/br> 玉格笑道:“三姐也放心,我不會客氣的?!?/br> 大姐兒笑道:“好了,我就不說了,你若是缺銀子,只怕我那點也不夠你用,不過,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也別和大姐客氣?!?/br> 玉格笑著點點頭。 二姐兒略頓了一頓,才聲音低低的道:“我、我和大姐一樣。” 玉格點點頭,繼續(xù)同崔先生安排嫁妝。 二姐兒絞著手帕,更覺著玉格對自個兒格外冷淡,心里瞧不起自個兒。 玉格和崔先生排嫁妝就排了一個多時辰,加上妝匣、拔步床、悶戶櫥、樟木箱等等家具,再加上四季衣裳棉被等用具、燈架鐘表瓷器等物件,金銀首飾、壓箱底的銀子、陪嫁的田產、房產、股子,五姐兒的嫁妝排下來,足足有一百二十臺。 崔先生搖頭道:“太過了,好些皇子福晉的嫁妝都才六十四抬,這一百二十抬,太招眼了?!?/br> 玉格道:“那就擠一擠,擠成九十九抬吧,愿五姐兒和常旺長長久久?!?/br> 崔先生還要再說,玉格笑道:“雖然還是有些過,但都知道我有銀子,影響也不會太大?!?/br> “而且,先生您瞧,”玉格把單子遞給崔先生看,“這是四季衣裳的單子。” 崔先生接過打開,而后就發(fā)現(xiàn)這單子越拉越長、越拉越長,到最后竟是雙手展平,都不能窮盡。 崔先生瞠目,“這些都是衣裳?” 玉格笑著點頭道:“除了咱們自己花錢置的,還有各大相熟的布莊送的,還有前頭理藩院的同僚添妝的皮子,總歸到最后就這么多了?!?/br> 崔先生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又抽了抽,“九十九抬能擠得下嗎?” 第133章 、她窮了 總之最后五姐兒的嫁妝成了京中一景,一般來說,裝得低調實成的嫁妝,四人一抬也夠了,但五姐兒的嫁妝得六人抬,六人抬都走得慢。 走的時候也長,因為定的路線是從棺材胡同走到承恩胡同,再沿著皇城的城根一路往西四牌樓走,沿著西四牌樓走到底,再從旁邊的胡同穿回來,走到四姐兒的院子隔壁,常旺和五姐兒的新家。 所以,為了能在吉時前能夠過完嫁妝,幾乎是一解禁,早先請好的執(zhí)事們就換了紅衣紅褲,有序的在玉格家門外排起長隊。 崔先生、張滿倉、靜遠幾個忙得腳不沾地的照著單子指揮安排,好在都經歷過場館和固安縣的事,樣樣件件還算忙中有序。 玉格騎著馬走在最前頭,作為娘家人押送嫁妝,長根跟隨左右。 當?shù)谝惶Ъ迠y走進承恩胡同時,家里院子外面還有執(zhí)事等著分配要抬的嫁妝,沒能出發(fā)。 承恩胡同口的柵欄處,一守著胡同的官兵對旁邊新來的發(fā)愣的官兵道:“瞧傻眼了吧?嘖,我也是頭一回見到哪家嫁女兒陪嫁這么多的,這是嫁公主呢吧?!?/br> 南山回過神來,低下頭,把帽檐使勁往下拉了拉,悶聲道:“不是公主?!?/br> 年長的官兵笑道:“我當然知道不是公主,我就是這么一說,我覺得就是公主都不定能陪嫁這么多,瞧瞧,六人抬,那禮擔還被壓得直往下沉?!?/br> 南山低著頭悶不吭聲。 年長的官兵也沒工夫搭理他,滿面堆笑的和玉格說著吉祥話。 玉格笑著點頭道謝,長根便抓了滿滿一把喜錢散給官兵。 玉格的腳步未停,領著嫁妝隊伍繼續(xù)往前走,長根瞧了站在年長官兵身后,帽檐壓得低低的沒過來道喜的官兵,愣了一下,也沒工夫多想,隨手也抓了一把喜錢給他,便趕忙跟上前頭玉格的步子。 南山垂眸看著手里多得一手抓不住的喜錢,心里也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揉捏得透不過氣。 這本該是嫁給他的姑娘,這些本都該是抬進他家里的嫁妝。 嫁妝隊伍到了西四牌樓處,越發(fā)熱鬧起來,只見整個西四牌樓的大商鋪都放了兩大籮筐銅錢在門口,等嫁妝隊伍經過時,便漫天的撒喜錢,頓時把熱鬧喜慶的氣氛又拔高了十分。 于是西四牌樓附近幾條胡同的人都涌了過來,消息傳開后,或是來搶喜錢,或是來瞧稀奇,整個內城的人都往西四牌樓涌來,五姐兒嫁妝之厚的消息也跟著傳遍了內城,又往外城傳去。 巳初,雍親王從戶部出來,特特轉到西四牌樓的一酒樓,站在樓上往下瞧了片刻,又沉默的回了戶部。 剛伴駕謁陵回來的九阿哥幾個也聞訊出來瞧熱鬧,九阿哥倚著欄桿嘖嘖咂舌道:“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爺就要了這色赫圖家的姑娘?!?/br> 十阿哥道:“這些嫁妝得有多少銀子?” 九阿哥心里有些rou痛,沒好氣道:“爺怎么知道?咱們來得晚了,又沒能瞧見開頭,要知道越是前頭才越是好東西,不過這些?!?/br> 九阿哥點著下頭正在過的家具道:“一水兒的黃花梨,你瞧那些個執(zhí)事吃重的模樣,這些個箱子柜子里頭,怕是沒有一個空的?!?/br> “???”十阿哥驚得半張著嘴,“那得是多少銀子!” 九阿哥不耐煩的甩了甩手,“爺怎么知道!” 十阿哥道:“唉,要是玉格再有個jiejiemeimei就好了。” 八阿哥正和十四阿哥站在一處,兩人帶笑著看樓下,聽到這話,八阿哥臉上的笑容極短暫的一頓,下一瞬又若無其事的轉回桌邊坐下,對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道:“過來瞧瞧吃些什么?” 十阿哥道:“反正都到了這處了,咱們就去廣聚酒樓唄,不是說玉格把整個酒樓都包下來了嗎?” 八阿哥笑著搖頭道:“咱們去了不好。” “怎么不好了?” 十四阿哥不知在想什么,略有些怔神兒,慢了一瞬,才笑著接話道:“咱們去了就是喧賓奪主了?!?/br> 十阿哥沒趣的撇了撇嘴,有些可惜,他還想當面問問玉格呢,不過他知道這陣子八哥心情有些不好,便沒多說。 這幅嫁妝到底花了多少銀子,十阿哥想知道,康熙也很好奇,于是婚禮結束的次日,玉格便被傳喚到了康熙面前。 玉格道:“嫁妝有好些是外頭親戚朋友的添妝,股子是奴才五姐自個兒掙下來的,城外的宅子田地也是她自個兒買的,奴才自個兒只花了五萬兩銀子,這五萬兩銀子里頭,還有至少兩萬兩是奴才從前用的五姐的銀子,而且這五萬兩也沒全陪到嫁妝里頭去,還包括給抬嫁妝的執(zhí)事們做衣裳的銀子、包酒樓的銀子、送的喜帖的銀子、散的喜錢等等?!?/br> 只花了五萬兩銀子?一個只字?這還沒算最值錢的股子。 康熙聽了都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你把嫁妝單子給朕瞧瞧。” “嗻。”玉格猜到康熙尋她多半是為了這事兒,所以為了避免第二次被康熙單獨召見,特特把嫁妝單子帶在了身上。 于是康熙也見識了一遍那長得見不到底的嫁妝單子。 “你這衣裳,你就不能寫攏共多少多少件?非要這么一件件寫出來?” 玉格縮了縮脖子,“回皇上的話,奴才特地到禮部打聽了打聽,聽說宮里也是這樣的規(guī)矩,奴才想著宮里的規(guī)矩肯定不會錯,就……” 康熙深吸一口氣,那是皇后的嫁妝,而且都是皇后在宮里要用的,是內造,要明確到哪個繡娘哪個織工的,是皇家氣派,是、 康熙心平氣和的合上單子,她這嫁妝,算上股子、莊子、田地,再算上那些添妝,得有十萬兩左右。 十萬兩,封疆大吏前福建總督因為八萬兩銀子入獄,她這處轉手就陪送了十萬兩的嫁妝出去。 康熙極其心平氣和的問道:“你以后成親,也照著這個例給人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