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196節(jié)
六姐兒小心的瞄著康熙的臉色,康熙臉上并沒有什么異色,只點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六姐兒接著道:“臣妾又想、臣妾心疼胤祜阿哥,私心里不愿意他太辛苦,畢竟他是皇上的兒子,身份尊貴,上頭有皇上您護著,還有那么多年長的哥哥護著,他就是平庸些也、也無妨?!?/br> 康熙慢慢的點了點頭,轉著手串,看不出什么情緒的道:“那看來還是像他舅舅的好,聰慧又。” 康熙說到又字頓了一下,頓得六姐兒高高的懸起了心。 康熙掃了她一眼,接著道:“性情懶散隨意。” 六姐兒的心終于落了下來,抿出絲笑,笑著點了點頭。 六姐兒往窗外瞧了一眼,天色已經落黑了,她也不愿意再同康熙聊下去。 六姐兒笑靨如花的收回視線,聲音甜膩的道:“皇上,天色已經不早了,臣妾侍候著皇上安置吧。” 康熙瞧了她一眼,起身道:“不用了,朕突然想起還有幾份折子沒有批完?!?/br> 六姐兒態(tài)度恭敬的送走了康熙,而后卻徹底慌了神。 皇上不會無緣無故來尋她說話,必定是玉格那邊出了什么事兒,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兒?玉格知不知道?她該怎么給玉格遞消息? 而玉格還真不知道,不說遠在臺州的玉格,就是京郊的崔先生也不知道。 一來,京城不是什么小鄉(xiāng)小鎮(zhèn),城里城外隔得遠著呢,二來,為了巴結奉承玉格,在崔先生面前把玉格夸得更厲害,捧得更高的都有,三來,這樣的事兒,畢竟已經經過一次了,第二次就難免懈怠,畢竟皇上可信著七爺呢。 再有,便是京城里的四姐兒五姐兒等人,她們也沒有讓人傳信給玉格,除了和崔先生差不多的三條緣故外,還有一條便是,這一回連彈劾玉格的人都沒有。 十阿哥悠哉游哉的抄著手往兵部衙門去,關于火器營瞄準鏡的事兒,他還要和兵部的人掰扯掰扯。 不過,他剛走到門口,就被騎馬趕來的十四阿哥給攔住了。 兩人走到一僻靜處,十四阿哥道:“京城里近來流傳的那些個關于玉格的謠言,你可知道?” 十阿哥笑容隨意的一點頭,“知道啊,這回這些個御史倒還算懂事,沒有用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彈劾玉格。” 十四阿哥卻不如十阿哥這般輕松,他的眸色沉了下來,搖頭道:“怕是恰恰因此,才不好了。” 十阿哥不解,“怎么說?” 十四阿哥道:“你知道今次出塞避暑,我額娘也在隨行之列,我剛收到額娘讓人給我傳的信兒,說是榕辰娘娘、或者說是玉格那邊有什么不對?!?/br> 十阿哥皺起眉頭,更聽不明白了。 十四阿哥道:“我額娘看了敬事房的記錄,汗阿瑪前日去了榕辰娘娘那處,卻沒有留宿,而是說了一陣子話就走了。” 十阿哥皺眉,“所以呢,這有什么不對?” 十四阿哥道:“我問你,若是把你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放到一處,你愿意和誰說話?” 十阿哥懂了,“所以,那到底是榕辰娘娘出事兒了,還是玉格出事兒了???” 十阿哥著急起來,榕辰娘娘也是他答應了玉格要照顧的。 十四阿哥道:“榕辰娘娘年紀雖小,可一向謹慎得很,而且,她犯了什么錯兒,自有高位份的娘娘管教,哪里用得著汗阿瑪出面,所以多半是玉格的事兒,我細想了想最近的事兒,只這一件,只怕是民間議論成這般,偏還無人彈劾,惹了汗阿瑪?shù)囊尚摹!?/br> 十阿哥聽明白了,也更覺得冤了,“這都、這都什么事兒啊,玉格也太冤了!” 十四阿哥道:“當務之急,不是替玉格抱不平,而是想想這事兒要怎么做?!?/br> 十阿哥又問,“那要怎么做?” 十四阿哥道:“頭一件自然是把消息給玉格遞過去。” “嗯。”十阿哥點頭。 十四阿哥接著道:“再一件,這事兒也得派人和八哥說一聲?!?/br> “和八哥說什么?”十阿哥道:“不就是沒人彈劾的事兒嗎,咱們找?guī)讉€大臣彈劾他不就成了?” 十四阿哥搖頭,“事情不是如今簡單,還得要穩(wěn)住榕辰娘娘,若是榕辰娘娘那邊覺出什么不對,想著要給玉格遞消息,露了痕跡出來,這前朝和后宮勾結,可是大忌?!?/br> 十阿哥立刻接話道:“那讓德妃娘娘和榕辰娘娘說一聲不就好了?” 十四阿哥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事情哪兒有這么簡單,比如你知道有件事兒對八哥不好,一個路人過來和你說,不能告訴八哥,你聽是不聽?” 十阿哥惱而跺足道:“怎么這么麻煩!” “十爺?”前頭十阿哥的侍從提醒了一聲,兵部的侍郎大人迎出來了。 十阿哥惡聲惡氣的應了一句,“知道了。” 轉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印信交給十四阿哥,道:“我把八哥留下的人手給你,你幫我給八哥傳個信兒,我先應付這差事?!?/br> “嗯,”十四阿哥收下印信放好,點頭道:“你放心?!?/br> 第218章 、信信信 十阿哥簡單的和十四阿哥交待了幾句,便轉身進了兵部衙門,十四阿哥看著他進了門廳,也掉轉頭自去安排。 而十四阿哥走后,兵部衙門的墻上卻突然冒出了一個腦袋。 是準備翻墻而出翹班的李衛(wèi)。 李衛(wèi)皺起眉頭,這事兒,玉大人這運氣,還真是、倒霉! 只是人好好兒的當著差做著事,卻落個這般下場,未免也太不公了些,李衛(wèi)心中有些氣憤。 沒人彈劾,他來彈劾便是! 李衛(wèi)定了主意,便掉轉身跳回墻內,只是雙腳剛剛落地卻又覺出不妥來。 等等,按照皇上這樣七轉八轉,比大姑娘還難猜的古怪心思,不會他這邊剛把折子遞上去,他就借機處置了玉大人吧? 李衛(wèi)心里一驚,眉頭也苦惱的皺得更緊,都說伴著皇上和伴著老虎是一個樣兒,還真是,這事兒他得好好想想。 要不要尋蔣管事商量商量?算了,蔣管事看玉大人只是玉大人,這事兒和他說了,他必定是叫他不要插手。 等等,蔣管事看玉大人只是玉大人,那自己看玉大人是什么? 李衛(wèi)撓了撓頭,握拳大步往自個兒的辦公廳走,不管是什么,他李衛(wèi)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容不得這樣的不平之事發(fā)生在他眼皮底下。 另一邊,八阿哥很快收到了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來信。 八阿哥看完后,把信遞給了九阿哥,“你看,這樣兩件事兒就聯(lián)系起來了,原來如此?!?/br> 九阿哥看完信笑道:“這回,這些個御史難得有了腦子?!?/br> 八阿哥臉上并無笑意,而是認真的思考著對策。 九阿哥見狀,一邊取了火折子將信紙焚了,一邊悠悠的道:“他們這主意,連咱們都沒有收到一絲消息,可見玉格前次是真犯了眾怒?!?/br> “不過,”九阿哥挑了挑眉道:“他的手段是過于強硬又過于刁鉆了些。” 聲音里很有些看戲的幸災樂禍。 若說那個彈劾她的馬慶祥是把金縷記的官吏得罪了個遍,那折騰出一年兩回考試的玉格又比之差到哪里去呢。 九阿哥摸著下巴嘿嘿的笑了起來。 八阿哥轉過身,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九阿哥挑起眉,笑容隨意道:“誰叫他非要做孤臣獨臣呢,他若是早早投靠了八哥,哪里會有如今之事。” 八阿哥輕嘆了口氣。 九阿哥皺眉道:“八哥還是打算插手此事?” 八阿哥道:“他雖然沒有站到咱們這一邊,卻也并沒有倒向四哥,而他也確實是個難得的忠臣能臣?!?/br> 九阿哥皺著眉,還是有些不樂意,卻沒再說什么。 八阿哥道:“得先想個法子,和榕辰娘娘那邊搭上話?!?/br> 彈劾是不能先彈劾的,若是傳出了彈劾的信兒,只怕榕辰娘娘會更急,而且也會更不信他們,這事兒還真是不好做。 而在八阿哥想法子和六姐兒搭話的時候,同在伴駕之列的四阿哥慢一慢也收到了消息,不過他的消息來源有點特別,不是來自于他門下之人,而是來自于——李衛(wèi)。 李衛(wèi),四阿哥還有些印象,那個在臺州相識的鹽商之子,有些吊兒郎當,卻總能在暗處配合玉格心思打算的年輕人。 四阿哥焚了信兒,他居然直直的找到了他的府上,是、玉格讓他尋自己的? 不,玉格不像是會求人、會這樣信任他向他求助的人,所以就這么巧,他聽到了老十和十四的談話,又這么的給他送了信兒來? 這信兒,可不可信? 他想讓自個兒做什么?聯(lián)系上榕辰娘娘,傳話給榕辰娘娘?這一件若是別人設的圈套,那、前太子那不可言說的罪狀之一,廢太子和汗阿瑪?shù)哪贻p妃嬪……這教訓他還記得。 四阿哥閉上眼,難以抉擇。 他不能行差踏錯,十三弟…… 四阿哥握緊了拳頭獨自坐了好一會兒,才喚了人進來,聲音有些凝澀的吩咐道:“悄悄的讓人去看著……” 八阿哥最終定了主意,能和榕辰娘娘傳這話的,除了九弟的生母宜妃娘娘外,便是十四弟的生母德妃娘娘,九弟在這處,自然是聯(lián)系宜妃娘娘更便宜,但是、宜妃娘娘的心思不好猜,倒是德妃娘娘是一心偏著十四弟的。 從她覺出敬事房的記錄不對,就給十四弟傳信便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傳出了這信兒,也是一個把柄,有把柄的人總是叫人更放心的。 而且要取信榕辰娘娘,就得有榕辰娘娘能信得過的信物,這個也是要等京城那邊送來的,總歸是要再等等的,那就再等等吧。 八阿哥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只盼著榕辰娘娘到底有幾分玉格的脾性,能沉得住氣。 六姐兒的屋子里,護甲之下的指甲已經被六姐兒啃得亂七八糟,這幾日,從皇上說了那話走后,她的心就沒有一刻平靜過,玉格、玉格不會有事吧? 她會不會害了她?是她害了她嗎? 六姐兒時時刻刻的擔心著自責著恐慌著,偏偏連一分都不能表到臉上,她心里想大叫,想奔跑出去,想用盡一切辦法的把信兒傳出去,傳給玉格,玉格那么聰明,她肯定有法子。 但她不能說,她甚至不能紅了眼眶,她不能有任何異樣,所以,她只能把自個兒關起來,啃咬著沒有人能看見的護甲下的指甲。 尤其,德妃娘娘狀似無意的提點了她幾句什么后宮不得妄自議論朝政的事兒,六姐兒逼近臨界點的奔潰,又被生生的壓了回去。 對,她不能有動作,她暫時不能有什么動作,不然或許會反而害了玉格。 可是德妃娘娘說的是對的嗎?她會不會是想要害玉格的呢?她是不是在故意阻攔自己,不讓自己傳信兒給玉格呢? 六姐兒的心仍舊如千萬只螞蟻啃咬般煎熬著。 好在,京城的信物來得不慢,德妃娘娘送了她一個吃糖葫蘆的毛氈小猴子,糖葫蘆串的第五顆的棉花里,藏了一個小紙卷,是五姐兒的筆跡。 六姐兒幾乎瞬間就落下淚來,為這熟悉而久違的字跡,也為這紙上的消息,為她終于定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