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 第54節(jié)
她又幽怨地嘀咕:“本來就被你掐出印子了,你還這樣…” 這么控訴了一番,應(yīng)該是起到了作用,他雖然沒說話,但手上卻溫柔了不少。他沉沉地嘆了口氣。像是無可奈何極了。 但這樣的狀態(tài)只持續(xù)了差不多十秒鐘,他便起身,將她也拉了起來,拿起床尾的睡衣,親自給她穿上。 這會兒倒是有耐心了,一顆一顆,有條不紊地系扣子。 虞粒一愣,她突然好后悔,懊惱自己掃了他的興致。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情,面色無波無瀾,可眼底的情潮還未褪去,唇線繃著,像是極力隱忍著某種極大的痛苦,和某種…煩躁。 “我沒有拒絕你的意思?!庇萘E鲁套谶a生氣,連忙抓住程宗遖的手,解釋道。 虞粒敢對天發(fā)誓,她真沒有要臨陣脫逃的意思,剛才那句害怕也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害怕是一碼事,拒絕又是另一碼事了。如果真想拒絕他,她從一開始就不會主動。 “嗯,我知道。”程宗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那…”虞粒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說那么直白,只是去解睡衣扣子。 這一回,程宗遖卻阻止了她,“不早了,睡吧?!?/br> 虞粒心一沉,心思敏感極了。 她的頭發(fā)有些亂,程宗遖溫柔地將黏在嘴角的發(fā)絲拂開,他壓下所有的躁意,勾唇笑了笑。 此刻的他,又變回了往常那個風(fēng)度翩翩的紳士,跟剛才那個像野獸般兇悍又性感的他判若兩人。 他輕輕地吻她顫動的眼睫,耐心地安撫道:“等到你不害怕的那天?!?/br> 怕她又胡思亂想,他不緊不慢補了句:“我們有的是時間。” 就差那么臨門一腳了,她卻打了退堂鼓,不爽肯定是不爽,可程宗遖一點都不怪她,反而是在怪他自己。 明知道她年紀(jì)還這么小,許是一開始嚇著她了。 可就是有這么邪門兒,一碰她,他就會失控,總會產(chǎn)生一些將她弄壞揉碎的邪惡想法。 程宗遖給她穿好衣服后,自己卻沒有重新裹上浴巾,直接往地毯上一扔,然后帶著虞粒躺了下來,關(guān)掉燈。 本該活色生香的夜晚,此刻只剩下燒了一半的余煙,曖昧卻不減。 雖躺在一張床上,可程宗遖卻沒有再碰她,連擁抱都沒有。 她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讓他好好冷靜冷靜,不該再去招惹,可又實在貪戀他的體溫,于是便輕輕挪過去,最先挨到的是他精壯的胳膊,她挽住,試探一番后,他并沒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這才更加大膽地邁出下一步。 她瘦弱的胳膊環(huán)過他的腰,隨著呼吸的一起一伏,他緊實的肌rou摩挲著她的皮膚。 程宗遖順勢抬起胳膊將她擁入懷中,虞粒像小貓一樣,腦袋在他懷里蹭了兩下。 “你睡得著嗎?”虞粒問。 “你覺得呢?”程宗遖反問。 她靠著他胸膛,他的聲音從胸膛中震出來,聽上去格外低沉和性感。 虞粒噎了下。 她自知理虧,干咳了聲:“那我們來聊聊天吧?!?/br> “聊什么?” 虞粒扯了扯被子,安靜的房間有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聲音。 她也在想該聊什么。 想了一會兒,問:“你今天為什么喝酒?心情不好?” 程宗遖說:“沒有?!?/br> “那你跟誰喝的酒?自己一個人?在酒吧嗎?”一連串的問題。 “在家,跟林昭?!背套谶a耐心回答。 “他為什么大白天就找你喝酒?”虞粒皺了皺眉頭,下意識說:“你那個朋友是個渣男吧?” “……”她這前言不搭后語的一句,倒把程宗遖給逗樂了,“怎么這么說?” “一看就不是好人?!?/br> 虞粒想到之前林昭走之前對程宗遖說悄悄話就來氣,肯定是講她壞話了,所以這會兒私人情緒很重,當(dāng)然也不否認(rèn),她對林昭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林昭雖和程宗遖是朋友,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可他完全沒有程宗遖的成熟穩(wěn)重,一身的紈绔氣息。 “那我呢?”程宗遖忽然問,“不怕我也不是?” 虞粒不假思索:“別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在我這里,你肯定是個好人!” 突如其來的好人卡,程宗遖又笑了。但也陷入了沉默。 或許時間再長一點,他真實的一面就會被她發(fā)現(xiàn),到時候她會不會失望,他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完美。他和其他男人一樣庸俗又自私。 “唐元強的事情,你…是看到我手機的視頻了,所以才這么做的嗎?” 話題跳轉(zhuǎn)得太快,程宗遖都遲鈍了一秒,他如實回答:“嗯?!?/br> 已經(jīng)無需再多問了,虞粒將程宗遖抱得更緊,語氣真誠:“程宗遖,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是在這個世界上對我最最最最好的人?!?/br> 她感動得一塌糊涂,甚至有想哭的沖動,說話時,略微帶著點哭腔。 這世上能有一個男人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還有什么理由不去愛。甚至覺得,只有愛還是無以為報。 程宗遖低了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枚安撫的輕吻。沒有說話。 她繼續(xù)絮絮叨叨地說:“我爸媽其實沒有結(jié)過婚,他們一開始就是玩玩而已,我的到來是他們不負(fù)責(zé)任的后果,我爸為了讓我媽留下我就給了她一筆錢,我爸一直都在給我媽拿撫養(yǎng)費,她之所以不把我給我爸,就是為了撫養(yǎng)費,后來我爸就去西藏打工了…” 許是早就對自己破敗的原生家庭麻木了,她說起自己的身世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反而興致勃勃的問:“你去過西藏嗎?” “沒有。” “???真的?”虞粒不敢置信。 她以為程宗遖早就游遍千山萬水了。 “嗯?!背套谶a說。 這話是真的,程宗遖雖然確實去過世界各地很多地方,可還真沒去過高原,他不太喜歡海拔高的地方。 “我之前看過一部電影,叫《岡仁波齊》,就是因為我爸才去看的,看了之后感觸很深,我覺得人有信仰真的太重要了,他們可以為了信仰從幾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去朝圣,而且據(jù)說在西藏掛經(jīng)幡祈福特別靈?!?/br> 虞粒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昂起頭看他,“等我高考結(jié)束,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我爸的消息了,我想去找找他,如果找不到就為他祈福?!庇萘Uf完之后,又小聲地補充:“也為你祈福。” 程宗遖饒有興致地“嗯?”了聲,“為我祈什么福?” 虞粒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一本正經(jīng)道:“希望你…只對我一個人這么好?!?/br> 程宗遖沉沉笑了聲,一針見血:“這應(yīng)該是為你自己祈福吧?!?/br> 虞粒在他胸膛里尷尬地蹭了蹭臉,不回答他的話了,而是又問了遍:“要不要陪我去了!” “好?!背套谶a縱容地允諾,“陪你去?!?/br> 可她并不知道,程宗遖不僅不喜歡海拔高的地方,他也并沒有什么所謂的信仰,他從不信佛。他覺得這些東西太過虛無縹緲。 哪兒有什么神明,都是無知人類的臆想和寄托罷了。求神拜佛只是走投無路時最后的自我安慰。 陪她去,也只是博美人一笑,并不會改變他最直觀的看法。 虞粒歡喜開來,她捧著程宗遖的臉就親了口,以示嘉獎。 現(xiàn)在的睡姿不太舒服,她下意識抬起了腿,搭到了程宗遖的腿上,結(jié)果無意間碰到了一處guntang,這一下可直接讓程宗遖身體緊繃了幾分。 虞粒有點懵圈。 又不確定的挪了挪腿,再碰了下。 程宗遖驀地攥住她不安分的腿,放下來,聲線沙?。骸皠e亂動?!?/br> 聊了這么半天的閑天,虞粒還以為程宗遖早就冷靜下來了,結(jié)果還是沒有任何好轉(zhuǎn),合著他忍到了現(xiàn)在。難怪不想碰她,實際上是不敢碰。 虞粒訕訕地收回腿,她又尷尬地咳了聲。 想到剛才碰到時那堅硬的觸感,虞粒的臉頰就發(fā)起了熱。 他很難受吧? 一時之間,又羞澀又愧疚。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腦子一熱就伸出手放上去,小心翼翼探尋。隔著一層薄薄布料,好奇心太重。 這一回程宗遖卻沒有阻止,而是翻了個身,將她半壓著,臉朝她逼近,他沉灼的氣息噴薄在她耳側(cè),又用那種蠱惑的聲音慫恿道:“要摸就伸進(jìn)去摸?!?/br> 第40章 許愿 虞粒都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yīng),程宗遖就抓住她的手按了上去,輕輕的緩緩的,帶著些試探意味,似乎在等她適應(yīng)。 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迅速變得沉重紊亂。他另只手狠狠捏著她,情難自禁地咬她的耳垂。 虞粒腦子一片空白,等感知回歸時,事態(tài)已經(jīng)越來越失控。 在她印象中,程宗遖一直都是從容不迫,閑適又沉穩(wěn)的人,好像對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對什么都有胸有成竹。即便剛才兩人激烈接吻時,他都還是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tài),像個高高在上的指揮官,占領(lǐng)著主導(dǎo)權(quán),把控著彼此的節(jié)奏。 可現(xiàn)在,兩人再一次角色轉(zhuǎn)換,此刻的程宗遖仿佛藤蔓依附她而生,她將主導(dǎo)權(quán)一奪而過,甚至宛如拿捏他生命的救世主,朝與夕,起與落,釋放或盛開皆由她定。 然而正當(dāng)情到濃時,虞粒徹底回過神來,嚇了一大跳,驚叫了聲后猛地縮回了手。 手心發(fā)燙,她下意識攥緊拳頭。無助又羞赧地看著程宗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到底年紀(jì)小見識少,什么都不懂。別看平常張牙舞爪的,一旦動起真格兒來,小孩兒本性立馬暴露無遺。 剛才抽回手太過突如其來,殺了程宗遖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已然沉浸其中的他被瞬間扯回了現(xiàn)實,而且她那一下可不含糊,弄得他有點疼,不適地皺起了眉。 從今晚到現(xiàn)在,她臨陣脫逃又不是第一次,可這回好像格外惱火,程宗遖一只胳膊搭上眼睛,他極其沉悶地吐出一口氣,隨即又難掩煩躁和不耐煩地嘖了聲。 剛才還行,做幾個深呼吸緩緩能控制,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軌道,已經(jīng)不是只差臨門一腳的事兒了。 下一秒,程宗遖掀開被子,再次朝她撲過去,跪在她兩側(cè),半趴著,將她圈牢。 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屋內(nèi)光線昏暗,但程宗遖好似能準(zhǔn)確無誤捕捉到她的眼睛,目光灼灼。 “這樣都害怕?”嗓音沙啞,語調(diào)卻是意味深長,故作幽怨:“到你不害怕的那天,我豈不是要等很久?” 虞粒扭扭捏捏的,還是沒說話。 不過程宗遖也不是真的怪她,就是現(xiàn)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受折磨的只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