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 第87節(jié)
虞粒氣急敗壞,憤怒得沒有絲毫理智,像個潑婦,掄起胳膊一下又一下地打他,“我還在留在這兒干嘛?我給你未婚妻騰地方不正合你意嗎?!” 是真的發(fā)了狠地打。 她性子驕縱跋扈,可以前從來都舍不得真的跟他鬧。 但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冷靜,她快要難過死了,他們明明二十分鐘前還在抵死纏綿,可轉(zhuǎn)頭就有一個滅頂之災朝她砸下來。從天堂墜入地獄原來是這種的感覺,她生氣的是欺騙,但更多的是絕望,意識到她并不是唯一,他即將屬于另外一個女人。 她胡亂發(fā)xiele一通,拳打腳踢。程宗遖一一受下,不管她多瘋狂,他都沉默地接受,也沒有阻止。 只有他禁錮著她的手沒有松。 直到拉扯掙扎間,她的手無意間,不偏不倚地扇上了他的臉。 “啪”的一聲,在這并不安靜的氛圍下還是那般清晰有力。 這一巴掌可謂是卯足了勁兒,用力到手心都還在泛疼。 虞粒像是驚醒,突然停了下來,渾身僵硬,手還在發(fā)抖。 指甲劃過他的下頷,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泛著血絲。 她看著程宗遖,還在抽哽。 他們站在玄關(guān)口,只亮著一盞門廳燈,他太高,將她籠罩,擋住了所有的光源。而他逆在光線里,五官模糊,只剩下棱角分明的輪廓,眼神沉靜,下頷上的那一道劃痕觸目驚心。 眸中情緒洶涌,唯獨沒有絲毫不悅,見她安靜下來,他終于開口:“冷靜了嗎?能聽我說了嗎?” 怎么可能冷靜,可這會兒,突然想起來剛才程宗遖說的那句“你走去哪兒?” 或許他沒別的意思,但就是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仿佛一棍子將她敲醒。 是啊,她現(xiàn)在靠他養(yǎng)啊。她要是離開了這里,就會無家可歸,就是一條喪家之犬。 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是她把自己的自尊心給全碾碎了,去做依附別人而生的藤蔓,沒有自我,沒有靈魂。 她哭得快喘不上氣,胸口都疼了,一氣起來就口不擇言,怎么尖銳怎么來。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拿我當什么啊?你養(yǎng)的一條狗嗎?你是要怎么樣???以后你結(jié)婚了,在你老婆那無趣了就來逗逗我,給我扔塊兒rou骨頭啃嗎?我再感恩戴德的沖你搖搖尾巴?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就是這句話一說出口,程宗遖的臉色瞬間變了。 剛才任由她怎么鬧怎么發(fā)泄,哪怕扇了他一巴掌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生氣,她不高興,她委屈,那他就任由她撒氣,直到消氣了為止??删褪且驗檫@么一句話,他的眼里明顯燒起了怒火。 虞粒還在掰他抓她胳膊的手,程宗遖不再跟她廢話,扣住她的腰,一抬,不由分說將她扛到了肩上,上樓。 步子邁得很急。 虞粒捶打他的背,沒多久,他就又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擱到了椅子上。 他帶她來了書房。 這樣忽上忽下,又落進辦公椅里,虞粒頭昏眼花。 等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就想掙扎起身,而程宗遖卻猛扣住了她的后頸,使她不能動彈。隨后彎腰去拉辦公桌的抽屜,翻了翻,應該不對,又去拉另一個。 他的動作粗暴,哪還有平日里的從容,只剩下暴躁,似乎正醞釀著滔天的怒火。 直到從抽屜中找出了一份合同,甩在了辦公桌上,將甲方乙方簽名處指給她看。 手指點著那處,砰砰作響。指節(jié)都泛白了。 “來??纯础!彼穆暰€繃得很緊,“需要我一條一條念給你聽嗎?” 虞粒有點懵,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合同。 呆了幾秒,她拿起來仔細地看。 “我跟你說過,我爸時間不多了,他希望我結(jié)婚,我只是找個人逢場作戲?!彼f,“照片,照片是意外丟失,這是事實!” 程宗遖的手松開她的后頸,手指捏在兩腮處,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將她的臉抬起來,迫使她直視他的目光。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么?你就是這么看待我們的關(guān)系?” 他下頷的指甲劃痕太突兀,眉眼之間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壓迫感極強。 他靠著辦公桌,兩腿敞在她左右,將她徹底圈牢。 程宗遖對待她一直都是溫柔縱容,從沒對她發(fā)過火,從來都由著她寵著她,即便她再怎么鬧脾氣他都沒有生氣過。 可這一次,虞粒知道,程宗遖真的動怒了。 看到他這樣子,她竟然莫名有些發(fā)怵。 “虞粒。” “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br> “我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我他媽喜歡你也是真的?!?/br> 他明明是在表白可沒有一絲溫情脈脈,幾乎是磨著牙一字字說出來,臉陰沉得嚇人,從不愛講臟話的人忍不住爆了粗。足以證明被她剛才的惡語相向氣得不輕。 一一推翻她剛才的質(zhì)疑。 她說他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程宗遖自認他的確不是完美男人,自私利己,從某些方面來講,道德底線也低。 可他敢摸著良心講,對虞粒,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虞粒被他吼得更懵。身體都不自覺顫抖了幾下。 程宗遖說喜歡她。 這明明是她做夢都想聽到的情話,可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心里卻錯綜復雜。 一時之間知道了太多事。大腦好像已經(jīng)超出了負荷,可思考起來,卻又格外清醒。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過。 假訂婚,應付家人。 他喜歡她,但卻不愿意娶她。 他喜歡她,寧愿找個人假扮未婚妻應付了事,卻也不愿意跟家里人說:我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以后會好好跟她在一起,你們大可以放心。 虞粒遲遲沒開口講話,眼睫不停地顫動,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蜷縮著,一動不敢動。 程宗遖的心像是被什么蟄了一下,細細密密地疼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控了。 他閉上眼,與她額頭相抵,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快速調(diào)整好情緒后,他睜眼,將她抱進懷里。 手揉揉她的腦袋,又恢復了以往的溫柔,低聲說:“消氣了嗎?” 虞粒還是沒說話。 “要怎么樣你才能消氣?”他的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接著打我嗎?行,打罵都隨你?!?/br> 虞粒張了張唇,她想問:你想過帶我回家見父母嗎?有想過讓父母知道我的存在嗎? 臨到嘴邊,她又咽了回去。 這樣的問題,沒有絲毫意義。 何必自取其辱。 她明白,她的年齡小不小都不是關(guān)鍵。而是他并不想給她這方面的希望。 她終于理解曾經(jīng)他說過的———你只要說一句不想走,到死你都得跟著我。 那時候天真如她,還真以為她能跟他天長地久。 原來,他是想讓她心甘情愿沒名沒分跟他一輩子。 她許久不說話,程宗遖心里沒由來地發(fā)起了慌,他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吻她的發(fā)頂,嗓音更低:“小魚,你在想什么?告訴我?!?/br> 安靜了好長時間,她說:“我想要你,程宗遖?!?/br> 程宗遖“嗯”了聲:“我本來就是你的?!?/br> 虞粒搖了搖頭:“我不僅要你的心,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名分?!?/br> 她抬眸看他,眼睛里又出現(xiàn)那期待和渴望的光,“說你會娶我?!?/br> 哪怕只是一個虛假承諾。 哪怕只是一張空頭支票。 求求你了,說一句吧。讓我能繼續(xù)自欺欺人下去,讓我能繼續(xù)找一個理由留在你身邊。 程宗遖唇線緊抿,又沉沉嘆了聲,盡量保持平和的語調(diào):“婚姻只是一種形式?!?/br> 虞粒像是故意較勁,“可我就是想要這種形式。你只需要回答,會不會?!?/br> 程宗遖覺得太陽xue一股一股地漲著疼,那種煩躁不安的情緒再一次接踵而至。 他松開虞粒,緩緩闔了闔眼,側(cè)頭看向一邊。側(cè)臉線條流暢而緊繃,在現(xiàn)在的氛圍下,顯得不近人情,很冷漠。 “虞粒,你同樣有一個糟糕的原生家庭,你應該明白……” 他話還沒說完,她就打斷:“就是因為我的原生家庭太爛,所以我渴望擁有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幸福的家庭!” “那你又怎么確定你想擁有的家庭就一定是你心目中的理想狀態(tài)?”他正色了起來。 虞粒如鯁在喉,逆反心理再一次猖狂了起來,她站起身,“你連體驗的機會都不給我就否定了一切!好,你不愿意給我,總有人會給我!誰愿意給我,我就跟誰…… “虞粒!” 他厲聲開口,臉色難看至極,幾乎是威脅,“你再說一遍?!?/br> “我說我……” 只可惜,她剛開了個頭,程宗遖就一腳踹開她身后的辦公椅,將她抵上辦公桌,幾近兇狠地去吻她的唇,帶著極其強烈的占有欲。將她那些即將脫口而出的氣話全都堵了回去。 是氣話他也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 第63章 許愿(二合一) 程宗遖的吻帶著濃烈的懲罰意味,牙齒一遍遍碾磨她的唇瓣,濕熱的舌尖強勢地混入其中。虞粒覺得自己的舌根都發(fā)起了麻,嘴唇很疼。 她的腰抵在辦公桌邊沿,他長臂一揮,掃開辦公桌上的東西,文件臺燈統(tǒng)統(tǒng)落地,噼里啪啦一通響,嚇得虞粒不停顫栗。 程宗遖將她摁在辦公桌上,虞粒被迫承受著他幾近粗暴的吻。其實在親密這方面,程宗遖一直都很兇,具有極強的進攻性,像只兇猛的野獸。霸道又強勢。野蠻,卻也無疑是令人著迷的。 只不過,這一次虞粒所表現(xiàn)出來的只有抗拒,她抬腿踢他,手去推他的胸膛,可他身體就像是銅墻鐵壁,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太大,她根本就撼動不了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