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 第44節(jié)
“玨哥,你不許答應(yīng)那個任大胡子的鬼話?!痹气P嬌俏的把下巴一抬。 她和趙玨相處向來都是如此,她大大咧咧有什么事情就說什么 ,昨日她故意出了風(fēng)頭,就是想打消任青儀的建議。 趙玨抬著她的下巴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的?!?/br> “那就好?!痹气P心里很得意。 昨兒還好那位五meimei沒來,聽聞她不擅長騎馬,不知怎地,她是又想見她一面,但又不想她過來,她不想五meimei有任何一點見到皇上的機會。 家中一點幫助也沒有,偏生煦兒前幾日得了一場風(fēng)寒,任青儀想讓皇上拉攏功勛之家,娶他們的女兒進來,進而派他們?nèi)ノ髂洗蛘獭?/br> 她是決計不能允許的,這些人背后的勢力比自家可大多了。 若是不知曉前世皇帝回移情別戀,她或許根本不擔(dān)心,但是前世她親眼所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丈夫,居然那么快就投入別人的懷抱。自然就擔(dān)心丈夫移情別戀,對她們的感情也多了些不信任,就患得患失起來。 甚至不得不,用自己的優(yōu)勢吸引皇帝。 果然,建元帝退朝后,任青儀提出這個要求。 “陛下,如今西南不穩(wěn)固,淮王雖滅,但寧王乃太子胞弟,雖然暫時老實了,一心修道,可也未必是真修道,再有愉王、福王等人假意歸順,可一旦起事,后方不穩(wěn)。您不選秀可以,但魏國公、文昌侯都是忠心不二的,魏國公之妹,年約二八待字閨中,文昌侯之女更是和皇后娘娘交好,若您納了此二女,他們會更忠心的。” 任青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別看皇上現(xiàn)在坐穩(wěn)了江山,可到底根基不穩(wěn),四處起義不斷,這些大將各自帶兵出去,若是被策反了,那才是功虧一簣。 而人本就是瞬息萬變的。 建元帝考慮再三道:“我可以給她們賜婚或者封誥,進我的后宮就不必了,如今太子地位穩(wěn)固,若是再有妃子進宮,到時候又來個諸子奪嫡,對社稷也未必是好事。” “可您是皇帝,這……”任青儀覺得不可思議,諸子奪嫡好歹先皇也有這么多兒子可以選擇,但是您就這么一個兒子,年紀(jì)還這么小,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大,更要延綿子嗣才行。 “皇上,這廣納妃嬪充實后宮,不僅是您的家事,也是國事啊。” 昨兒皇后娘娘廣請諸位千金,任青儀本以為皇后想通了,沒想到原來是攛掇皇帝不納后妃,分明前幾日皇上是有所松動的。 任青儀當(dāng)然不敢威逼皇上,但是人家可以對付皇后啊。 甚至根本不必和皇后直接對上,伸出手對付承恩公府就是了。 明月館 難得休息一日,云驪正在用珍珠粉敷手,她因為長期寫字,中指有繭,腳掌因為跳舞也是有繭,這些都是要定期去掉的。 她也會特地拿出功夫來做這些。 素文笑道:“等會兒再用香膏涂一層,用熱熱的汗巾子裹一層,手就滑入凝脂了?!?/br> “其實咱們姑娘本身就滑嫩無比,這眼瞅著要過冬了,按照呂嬤嬤的法子,姑娘的手一次都沒凍過,跟水蔥兒似的,真好看。” “是啊,是啊……” 云驪遮住臉:“你們幾個的馬屁把我都吹的不好意思了?!?/br> 她知曉,因為沒去成馬場,云瀟云湘還有云淑都得了豐厚的禮物,只她沒有得到,下人們這是哄她開心呢,怕她難過。 荷香則用銼刀替她磨腳,也抬頭笑道:“您還真的不用不好意思,我敢說全天下都沒碰到比您更美的了?!?/br> “再過幾個月您就十三了,您這每大一歲,就會美一歲,奴婢若不伺候您,都不知曉天下還有這么美的姑娘呢?!?/br> 這幾個人是越說越起勁,所以云驪閉上眼睛權(quán)當(dāng)小憩。 誰知曉剛閉上眼,就說茜紅來了,茜紅是幾個月前調(diào)進來做三等丫頭,她是王忠家的孫女兒,時常派她打探消 息。 “五姑娘,不好了,咱們二老爺被彈劾了。” 云驪猛地睜眼:“這是為何?” 誰會這個時候彈劾娘娘的叔叔,再者,章思源也是三品轉(zhuǎn)運使,也是高官了,每年往京中打點的不少啊。 更為可怕的是,章思宗過了幾日被彈劾在某太妃國喪期間納妾,連章家姻親陸修平也被彈劾當(dāng)年外放洛陽,沒有回避親屬規(guī)避制度,拿錢賄賂京中官員。 陸修平也上承恩公府和大老爺商量,姑娘們都聚在一處很是憂心。 大家都在沉默,氛圍非常壓抑,仿佛前幾日的馬球那些鮮亮一下變成灰暗了。 云瀟終于忍不住,問起陸之柔:“陸表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陸之柔素來秉持大家閨秀不多聽不多問也不多說的原則,自然是搖頭,只安慰云瀟:“放心吧,有大人們在,咱們姑娘家也幫不上忙,就都到此處安靜些,不吵著大人們就好。” “虎狼屯于階陛,尚談因果?”云驪聽了陸之柔的話,不是很贊同。 章家的事情雖然是男人們的事情,但若出了事,還不都是全家的事情,多了解一些總是好事。陸之柔小時候閑散,如今大了更是任何一字以她自己的禮來約束,比如她認(rèn)為男人的大事,女人不該多問。 內(nèi)人不該問外事,女人自古主內(nèi),就不能問外面的事情。 女子不應(yīng)該窺中門,就連女仆都不應(yīng)該無故出去。 陸之柔其實為人很不錯,大度寬宏,從不驕矜,和姊妹們相處面面俱到。但就是這一點,讓云驪覺得她人不錯,怎么對親人又如此的冷情,只是為了守所謂的禮。 聽了云驪的話,陸之柔自覺沒趣,不再多話。 反而是云淑幫陸之柔道:“五jiejie,咱們又不是男人,即便知曉了,又能如何?如今安份些反而好?!彼褪且姴坏迷企P這般,又沒本事解決問題,多什么嘴呢。 云驪則道:“七meimei,看來你平日崇拜花木蘭、樊梨花都是假的???照你這么說,她們都是女流之輩,又何故上陣廝敵呢?” 云湘沒好氣道:“都何時了,你們還拌嘴。為何有人突然把咱們家人都給彈劾了,而且這些事情都是以前發(fā)生的,怎么突然全部翻出來?!?/br> 聽云湘這么說,云驪就道:“我們永寧伯府一直以來,都在京中是富貴閑人,就是父親任官也是外放為官?!?/br> 這一看就是針對章家鬧出來的。 難道是因為皇后什么事兒?云驪聽茜紅在她祖母那兒打聽過,說是朝堂上要皇上廣納公勛之女,但是被皇帝拒絕了。 但這兩件事情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她無法判斷。 她沒辦法判斷,陸修平卻和大老爺?shù)溃骸皬椲涝蹅兊目频拦賳T是任青儀的同鄉(xiāng),我看就是敲打皇后?!?/br> 大老爺無奈:“我怎么不知曉為何?娘娘的事情,我們?nèi)绾文芄?。?/br> “但皇后娘娘有勸諫之責(zé),舅兄,不如讓嫂子進宮一趟,再這么下去,我們指不定還翻出什么事情來?!标懶奁阶约阂才隆?/br> 永寧伯府本是富貴閑人,最大的實權(quán)官就是章思源,此時他正在外地,也是鞭長莫及。 大老爺擺擺手,無奈揚聲:“讓大太太和二太太都遞牌子進宮。” 現(xiàn)在只有勸皇后趕緊賢德些,否則家里沒事兒也都被御史、科道官員彈劾的根本不敢出門,甚至還不知道有什么滅頂之災(zāi)。 第47章 大太太李氏和馮氏其實是兩種不太相同的人,李氏為人凡事做在面子上,喜怒哀樂看的一清二楚,就像她喜歡云驪,幾乎是逢人就夸,送古玩器物,甚至走哪兒帶到哪兒,不喜歡了,就一概不做,冷淡疏離。 但馮氏則是無論喜怒哀樂,你在她的臉上是完全看不出來的,即便她不喜劉姨娘云驪,但在外面看著并無區(qū)別。 因此,李氏一見馮氏就把什么都說了:“弟妹,這次你可要勸勸皇后娘娘,替皇室開枝散葉可是她的責(zé)任,要不然,再這么下去,全家遭殃了?!?/br> 馮氏心道,你李氏自己寵溺女兒,結(jié)果養(yǎng)出了這么一個毫無賢德的女子,你作為親娘都勸不動,我怎么勸? 不過,她又清楚的知曉,大老爺就是再被彈劾,也不至于丟了爵位,人家親女兒就是皇后,除非皇后倒了,不管怎么樣他那個承恩公還是做的好好地,可她家老爺就慘了。 老爺慘了,那文龍和云瀟怎么辦? 倒是章扶玉精乖,這種場合還在勸李氏:“嫂子也別逼娘娘太過,終歸還是看皇上的心意。我們陸家一切但憑娘娘吩咐,絕無二話?!?/br> 這話說的,就是要李氏做壞人了,她再從中討好皇后了。 李氏也不傻,一眼就看出章扶玉的意圖,只道:“姑太太,其實我們家沒了承恩公的爵位還有永寧伯的爵位,橫豎家里也是富貴閑人,無人出仕,既然你這么說,我進宮也就不死命勸了。” 聞言,馮氏在心底笑。 章扶玉卻還是不做聲。 李氏懶得理會她,又繼續(xù)和馮氏商量,馮氏料定了李氏這次是一定要她也上的,她也暗自準(zhǔn)備措辭。 見兩位嫂子說的起勁,章扶玉就到了老太太這里,恰好見云淑和陸之柔在做針線,冬日難得的陽光照在她們身上,女孩子們細膩的皮膚和絨毛瑩瑩生輝。 她忍住自己的滿腔煩惱,沒有破壞這片刻的安謐。 女兒之柔還有一個月就十三歲了,論及美貌她不如章家姊妹,尤其是云驪云淑這樣姝麗的人,但她與生俱來的恬淡的氣質(zhì),從不與人相爭,最是難得身上有一股寧靜之氣。 這才是真正大家閨秀該有的處變不驚。 和她同歲的云驪外表柔順秀美,實則胸有丘壑,但因為年紀(jì)小,又遮掩不住傲氣,她和男子玩投壺,一定要贏,打雙陸也是把男孩子都贏哭了。平日動輒能忍,可又會忍不住出言諷刺,頗有些恃才傲物。 男子必定是不喜這種女子的,男子要的是真正賢淑,與世無爭的。 女子還是要像之柔這般,圓方的臉盤,賢淑溫婉的性格,是所有男人夢想中的女子。 自然,侄女云淑還是不錯的,珠圓玉潤光彩照人,不像云驪身無二兩rou,以后不好生養(yǎng)的樣子。 而且她諸多侄女中,就云淑性情脾氣最合她的口味。 章老太太知曉女兒過來有話要說,遂對云淑姊妹道:“你們先去旁的地方玩兒,我和你姑姑有話要說?!?/br> 云淑趕緊笑著拉陸之柔去了自己的住處,因為云淑大了,即便章老太太舍不得,也要讓她搬出去住。 云淑的院子叫凝翠閣,這凝翠閣是個兩層小樓,上樓后能夠看到永寧伯府最好的湖色風(fēng)光,聽說云瀟也想住在這里,是馮氏聽聞老太太在替云淑收拾,就另選了一處。 如今憑欄四顧,湖面早已結(jié)冰,柳枝枯敗,唯獨只有紅梅盎然。 “大jiejie也是可憐,那樣美艷動人又風(fēng)光霽月的人,居然也要受妾侍之苦,也要被逼著替皇上納妃?!痹剖珉m然只見過這位大jiejie一面,但她那種美貌氣度和爽朗,深深折服了她。 陸之柔則不復(fù)以往在章家其她姊妹那里的訥言,她對云淑道 :“妾不過玩物而已,在我們家中,我母親站著,就沒有她們坐著的地步,娘娘還是太重情了。即便有妃子進宮,但也是妾侍,如何能和皇后比,娘娘只需調(diào)理好身體,多生幾個皇子,將來,誰還敢對付咱們家呢?” 云淑驚喜:“表姐說的和老太太說的是一樣的。” 她是沒想到表姐平日與世無爭,沒想到真不愧是大家女子,聽聞姑母家的二子一女全都是她生的,家里雖然有妾,但姑母一個孩子都沒讓她們生下,這才是有本事的人呢。 難怪老太太讓她多和姑母親近,真的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 女人所謂在乎的情不值一提,要過的舒坦,最重要的是有兒子傍身、有地位、有錢,地位才穩(wěn)固。 卻不曾想云驪和她們的意見完全相反,她對荷香素文道:“其實大jiejie若是真的能夠堅持下去,也未嘗不可?!?/br> 素文不解:“可再這么下去,那些老大人們就要對付咱們家越來越狠了?” 云驪擺手:“這是未來天子的外家,皇后的娘家,再狠又能狠到哪里去。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如今大jiejie智珠在握,最該抓住皇上的心。當(dāng)然,還不能讓皇上看出她的心思,當(dāng)著大臣們或者后宮諸人還要表現(xiàn)得賢淑,如此才能立于不敗之地,至于我們家,只要有太子在,未來一定會富貴榮華至極的。” 章云鳳本來就有和皇帝有結(jié)發(fā)之情,還是太子親母,封誥皇后,她如今更該不著痕跡的拉攏皇上的心才是,而非大張旗鼓的表現(xiàn)自己,讓眾人看到她顯赫張揚,皇帝獨寵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