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 第63節(jié)
沒想到人家裴家主動上門定好插釵日子,還特地又準(zhǔn)備送聘禮來,連當(dāng)日要送的定禮單子都送來了,李氏也就松了一口氣。 “你倒是想的開,我看你這五丫頭也是個神人,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兒,她倒是一點(diǎn)沒有哭天搶地的,還是你教的好?!笨滋畔虏璞K夸道。 這明著是夸,暗地里也不自覺在貶低云驪,這點(diǎn)話李氏還是聽的分明的。 她看了孔太太一眼,遂道:“欸,我們五丫頭還只是個小姑娘,平日里心胸豁達(dá),況且皇上重新賜婚,她還勸我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怎么好哭天搶地呢。不知道jiejie來是有何事?” 李氏暗道難道是為云淑而來,府里已經(jīng)把消息捂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怎么jiejie會知曉? 這還真的錯怪孔太太了,她還真的不知道,只是對李氏道:“我是想來問你,文懋的親事你怎么打算的?” 說起來孔太太對云淑沒什么想法,她兒子喜歡就成,反正是個填房。以她兒子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娶個宗室女都不成問題,朝廷新貴,皇后表弟還立下大功,只是那個庶女生的豐乳肥臀,一看就是好生養(yǎng)的。 兒子年紀(jì)也不小了,只要姑娘家身份過的去,模樣體面些,人也體面些,她也就不要求什么了。 原來是為了文懋的婚事,李氏趕緊擺手:“jiejie你是知曉文懋的,他還一心想考功名,雖說我們也有意,但還是想等幾年他鄉(xiāng)試后再提,再者,jiejie你也知道我的,家里的大事我哪里能作主啊?!?/br> 一聽李氏這么說,孔太太是恨鐵不成鋼:“你呀,什么都聽你那男人的?!?/br> 她對大老爺沒什么好感,納那么多小老婆,不把正妻放在眼里,也就是meimei這樣的糊涂人才過的稀里糊涂的。 孔太太就提起新貴荷陽伯的女兒,杜靜影的嫡親妹子,大力稱贊:“你看這文懋本是過繼來的,若是娶的身份略低一些,你這個婆婆豈不是更妥當(dāng)?!?/br> 孔太太一來是為了推薦自己的姻親荷陽伯,二來也是為了自己妹子。 她那個妹夫無利不起早,若真娶個身份高貴的,李氏下半輩子算是完蛋了。 但李氏不為所動,還是說一切聽大老爺?shù)?,孔太太沒辦法,只好起身說自己去向章老太太請安才過去。 此時,章老太太剛做完早課,林mama端了參湯過來,這參湯對人的心悸緩解極好,還能養(yǎng)氣,因此章老太太幾乎是拿人參漱口。 外頭丫鬟說孔太太過來請安,章老太太一向寡淡的臉上才露出些笑容:“我本不大喜歡孔雋光,如今看來他還真是有心了?!?/br> 林mama也喜道:“您看咱們姑娘的禁足是不是就破了?” “那倒是未必,不過這件事情也給云淑丫頭一個教訓(xùn),做事情不能太心慈手軟。就因?yàn)樗龥]有震懾能力,平日因?yàn)闆]人疼愛,所以什么事情不敢多出來,想等到她們自己發(fā)作,那云驪是該打板子該革祿米的,一個沒放過,那些人反而生了畏懼之心?!?/br> 章老太太自己也是心灰意冷,若不是她,大兒子能順利襲爵嗎?小兒子功名利祿娶得好妻也是靠她的幫忙。 這些人不值得罷了。 她見了孔太太,孔太太還不知曉云淑的事情,只見云淑不在這里,就順口問了一句:“怎么不見七姑娘呢?” 章老太太也不好說云淑被罰的事情,只道:“她在做女紅呢?!?/br> 孔太太見云淑不在,就準(zhǔn)備回去了,正準(zhǔn)備出去時,看到云驪身邊的素文過來了,她笑著給孔太太請安。 “素文,你這是來……” “姨太太,我們姑娘做了幾雙襪子讓我孝敬老太太呢。” 孔太太恍然,又稱贊道:“你們姑娘最是孝順了?!?/br> 不管怎么樣,云驪面子上是幾位長輩都孝敬到了,鞋襪荷包絡(luò)子每個月都有敬獻(xiàn),偶爾若是太忙就三個月做一回。 她這樣,連老太太也挑不出刺來,甚至覺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甚至從來都沒有逢人嘲諷云淑或者如何,就好像告密的事情不是她做出來的,你想抓住她得意的尾巴都沒法子抓到。 云驪正在試著描眉,她對著鏡子描了半天,又搖頭,時下的柳葉眉,細(xì)了顯得過于成熟,粗了顯得英武,鴛鴦分捎眉又太可笑了。 連絹眉和拂云眉畫在她臉上就像眉毛連起來一樣,很像野人。 倒是元眉還可以,但是也要改良一下,眉頭不能畫粗,眉間還要貼花鈿的。 她正欲拿剪子出來剪花鈿,外頭說姚纖纖來了,云驪笑道:“請姚姑娘進(jìn)來吧?!?/br> 說完,她把金箔銀箔都裝進(jìn)梳妝盒里,等姚纖纖進(jìn)來,二人相互見禮,云驪對丫頭們道:“上茶?!?/br> 姚纖纖今年都十八歲了,依舊親事沒定下來,聽聞云驪婚事作罷,從準(zhǔn)世子妃到普通官宦之家,她當(dāng)時微微有些快意,人最喜看別人登高跌重。 但是進(jìn)門見云驪神色平靜,桌上擺著水仙,一派生機(jī)勃勃的景象,嘴里的假意安慰也沒說出來,生怕被云驪瞧見端倪,她還是知曉云驪的手段的,住在人家的家里得罪了主人,哪里有好?:“” 她只道:“我聽說meimei過幾日要插釵,吳家那邊是不是不去了?” 原來慶成郡主的侄女沐紹芳 要定親了,沐紹芳許的也是一位士子,還是一名國子生,聽聞才學(xué)十分不錯。 吳家宴請了不少人,姚夫人借承恩公府的東風(fēng)也要帶姚纖纖去。 但云驪知曉她原本肯定不是說這句話的,但她沒說出其他話來,倒也少了自己一番唇舌,故而笑道:“是,吳家那邊我就去不了了?!?/br> 姚纖纖就沒有再說別的了,只不過沒曾想她們?nèi)羌疫€惹出了一段事兒來,云瀟和姚纖纖獨(dú)自過去的,吳灝沒看到云淑,遂假裝不經(jīng)意隨口問了一句:“怎么不見七meimei來?” 云瀟一無所覺,她雖然不方便把家中恩怨說出來,但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道:“她被罰抄書呢?!?/br> “被罰抄書?”吳灝說完,又看著云瀟,小聲道:“你們家這是怎么了?我看七meimei一向跟在你身后乖乖巧巧的,惟你命是從啊?!?/br> 要知曉云瀟最喜人夸她身份嫡出,與眾不同,見吳灝對她這般親近,她就笑道:“當(dāng)然是得罪了五丫頭了,她你還不知道么?” 要知曉云驪雖然名動上京,但是對于吳灝來說是噩夢,尤其是幼年打雙陸輸?shù)奶珣K了,再有平日聽聞她手段不甚光明,她姨娘欺負(fù)姨母馮氏等等,本來印象就不好。 現(xiàn)在聽聞云淑居然因?yàn)樵企P被罰,更是怒從膽邊生。 哼,明日吳家有集宴,兄長吳澈正好和裴度是同年,裴度明日也要來,那就別怪他了。 第62章 吳國公雖然下野后,吳家大不如前,但是因?yàn)閰浅郝?lián)姻魏寔之妹,吳家又重新在圈子里活躍起來,吳澈也常常結(jié)交名流仕宦,借此尋找吳家的助力。 吳澈正在招待客人,昨日沐紹芳結(jié)親,他也正好把人帶在身邊交際。 一時,又見兩名男子過來,吳澈頓時眼睛一亮,對妹夫韓宥介紹道:“這二位都是我的朋友,都擅長散文,一位是裴子珩另一位則是顧沖之,我來同你介紹?!?/br> 韓宥笑道:“裴度裴子珩我怎么不知,只是無緣得見。” 吳澈一指:“那不就是?!?/br> 韓宥一抬頭,只見左邊男子身著寶藍(lán)色暗紫紋云紋團(tuán)花錦衣,頭上用玉簪束發(fā),又罩黑色紗帽,其身材高大,鳳眸高鼻,氣度不凡,真神仙中人。 吳澈已帶著妹夫韓宥和兄弟吳澤吳澈一起上前,“子珩、沖之?!?/br> 裴度連忙回禮,眾人廝見后,便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 吳府園子一派豪奢富貴景象,兩邊石欄上系著水晶玻璃風(fēng)燈,一眼望去似銀光雪浪死的,如今已是深秋,枝葉破敗,吳家人心思巧妙,用各色凌絹通草絨花系在落敗的枝干上,栩栩如生,宛若一夜千樹萬樹梨花開之景。 又湖中各色花燈分明,上下爭輝,仿若白日。 顧沖之出自蘇州顧氏,一門八進(jìn)士之家,家中雖然多為高官,但卻無吳家如此富貴,因此感嘆:“吳兄這園子極好,看起來似白晝一般。” 吳澈似有所覺道:“我們吳家的園子算不得什么,真正要說名園,還得是承恩公府,原永寧伯府。去歲,我們有幸去南園一游,即便冬日,繁花似錦,一夜如春?!?/br> 說到這里大家都看向裴度,畢竟上京傳說那句“大姨夫成小姨夫”很有名。 而吳澈這里是打趣幾句。 裴度也不知道心里如何想,此時朗聲一笑:“只可惜章氏兄弟二人今日沒來?!?/br> 章文龍和章文懋兄弟雖然年少,但都是上京貴族中難得的讀書之人,二人雖然年少,但在外交際頗多,都是詩文敏捷之人。 吳澈笑言:“即便沒有章氏兄弟,子珩兄過幾日也就能見到了?!?/br> 這就是吳澈聰明之處,他作為下一代吳國公府的掌門人,雖然娶了魏寔之妹,但并沒有站隊(duì)魏貴妃,在明面上和兩邊關(guān)系都很不錯。 尤其是章家,本就和吳家有姻親之誼,如今對裴度如此,也是拉近感情的法子。 章、裴兩家既然已經(jīng)定親,還是皇上賜婚,那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 大家都善意的說了幾句,裴度也是面帶笑容。 接著一群人又都去作詩,以詩才而言裴度堪稱翹楚,他們侃侃而談,吳灝在一旁看著,有些著急,他當(dāng)然想尋空提醒裴度。 等到眾人作完詩,再游園時,吳灝則主動找機(jī)會和裴度一起。 “裴兄。” 裴度見是吳澈之弟,還以為他是請教詩文的,當(dāng)即倒是笑道:“吳兄有何事?” 吳灝倒也不笨,如果他說章云驪如何不好,也沒證據(jù),到時候要是被承恩公府知曉怕是要報(bào)復(fù)他,于是只道:“恭喜裴兄,你我日后可是連襟了。” “原來如此啊?!迸岫劝碘猓y怪方才吳澈提起章家,原來兩家有姻親。 只見吳灝道:“只不過我要告訴裴兄你章五娘脾氣極大,可不是好相與的,她又是庶出,故而事事爭強(qiáng)好勝,當(dāng)然,我這里不是說她的不是,只不過——” 此時卻見裴度伸手阻止他再多說,只負(fù)手抬起下巴道:“吳兄不必再言,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雛竟未休,我先走一步?!?/br> 吳灝聽了,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青。 方才裴度的意思是,我沒料到小人 們把腐鼠一樣的小利當(dāng)美味,竟然對鹓雛猜忌個沒完。 鹓雛是指代上古鳳凰,這是說章云驪是鳳凰,而章家其她姑娘是腐鼠,然后,他是小人? 只有他這樣的小人因?yàn)閷ζ渌录夜媚飩兊脑捫乓詾檎妫炊录烧略企P這只鳳凰。 不是,你見過章云驪嗎?你不是以前和陸家定親的嗎? 集宴還未完,吳灝被羞的跑回去了,若是裴度只說一句“來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這樣說他背后說閑話,他還能辯解一二,不曾想他居然指自己是小人,還一針見血的點(diǎn)出章家姑娘嫉妒云驪。 這個裴度真是怪不得人道他性子剛狠,居然如此不留情面。 本來吳灝也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之人,只不過他曾憐憫云淑處境,知曉她在家中既被表妹云瀟欺負(fù),同時家里但凡有什么好的又被云驪搶了過去,她分明處境夠可憐了,只和一個老祖母依偎過活。 因?yàn)檎吕咸€不是承恩公的親娘,據(jù)說母子關(guān)系并不和睦,也是這樣云淑更是活的如履薄冰。 而章五娘仗著養(yǎng)在大房膝下,為非作歹,他也是想出一口氣,讓裴度有所提防,不要到時候被人迷惑住。 卻沒想到裴度居然這么維護(hù)章云驪。 裴度當(dāng)然不傻,吳灝特地和他說這些,無非就是詆毀章家小娘子,可他早已從裴夫人嘴里打聽清楚了。 陸家忘恩負(fù)義,和慶王繼妃聯(lián)合,以至于慶王府小王爺氣的和慶王繼妃據(jù)說鬧的很兇的,當(dāng)然,其中受害者反而是章五娘。 母親說她極其孝順,才貌俱佳,且比之陸家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dāng)然,這姑娘唯一的短板就是庶出,但其親兄長被過繼到了承恩公府做嗣子,她自己也是在承恩公夫人膝下長大。 再者,這章五娘之父乃是三品大員,裴度怎么敢挑剔? 他乍然□□,心中原本也是有些看法,畢竟當(dāng)今天子和以往的天子不同,以前若是考一甲或者二甲前列都可留在翰林院或者六部觀政 但建元帝卻效仿宋制,認(rèn)為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發(fā)于卒伍,一甲十名都要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