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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新楷這回過來,一共就請了三天假,包含假日總共不過五天。 這期間,魏芷梨當(dāng)他真有任務(wù)在身,劇組工作也忙,著實沒怎么主動搭理他,全靠他自己隨是注意劇組動向,抓緊時間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今天約吃晚餐、明天約吃宵夜的,努力達成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臨離開前,他還特地等在飯店大廳,就為與魏芷梨說一聲。 原本他預(yù)計說完就走,推估著一趟路回去應(yīng)當(dāng)還有六、七個小時足夠他休息,養(yǎng)好精神再回局里,豈料這天竟是這五天里收工最晚的一天,一直到凌晨兩點,才有演員與工作人員陸續(xù)回來。 卻不見魏芷梨蹤影。 按著先前的經(jīng)驗,猜想她可能留在片場與導(dǎo)演討論明日拍攝事宜,他拉低帽沿,重新闔眼,耐著性子繼續(xù)等待。 好在沒等多久,就聽見門口處傳來動靜,睜眼一瞧,果然是與導(dǎo)演一併回來的魏芷梨,他忙摘掉帽子,起身走向她。 見著來人,兩人都有些驚訝,魏芷梨還沒說什么,張導(dǎo)就已以一副「我都懂」的神情衝她眨眨眼,一邊笑著走遠。 無奈地嘆了口氣,魏芷梨扭頭看喬新楷,「怎么晚不睡覺在這干嘛?」 「我要回去了,來跟你說一聲?!箚绦驴瑢χΓ袂橹袔е唤z不捨,想著魏芷梨怕是看不出來,他索性也不遮掩了。 而果然,魏芷梨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的情緒,只訝然地看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一眼,確認道:「現(xiàn)在?回去都四點了吧?」 喬新楷笑著嗯了聲,張嘴一個「假」字出口,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她面前用的是執(zhí)行任務(wù)這理由,忙生硬改口,「早上得進局里回報?!?/br> 「這樣啊?!刮很评嫘α讼?,壓下到嘴邊的哈欠,懶懶地擺了下手,「那你小心開車,我等下還有劇本要改,就不送你了?!?/br> 喬新楷倒也沒打算她送,知道她拖到最后才走,待會回房定然還有得忙,著實不忍她犧牲那點時間陪他下到地下室再上樓回房。 理解地點點頭,他忽然衝她張手,「那可以抱一個嗎?」 「你覺得行嗎?」魏芷梨動都沒動,似笑非笑地反問他。 「我是覺得能行——」喬新楷本還厚著臉皮表達自己的想法,見魏芷梨挑眉,語氣當(dāng)即轉(zhuǎn)折,語速快速地補上后一句話:「但你要覺得不行那就不行吧。」 求生欲十分地強大。 「行了別皮了,趕緊走,再不走都要三點了?!刮很评娴降讻]有心軟,又看一眼時間,笑著對他擺擺手,說的卻是:「下次見,喬狗?!?/br> 喬新楷原本盛滿失落的一雙眼當(dāng)即亮起,失望褪得乾乾凈凈,被期盼取而代之。 「你的意思是我還可以來找你,對吧?」 他表現(xiàn)得過于驚喜,讓魏芷梨有瞬間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可在對上他的笑顏后,她又想,說都說了,也沒什么好后悔的。 只是嘴上忍不住嘴硬道:「不知道,不要問我?!挂贿呎f,還一邊把他往電梯方向帶,并替他按下向下的按鈕。 「那我就當(dāng)可以了。」喬新楷回頭道。 「吵死了快點滾?!刮很评娌荒蜔┑卣f著,眼里卻盡是笑意,絲毫不見一絲煩躁。 在電梯門叮的一聲開啟后,他順從地走進電梯里,轉(zhuǎn)身凝視她的笑顏,趕在電梯門闔上之前,舉起手來跟她揮了下,「下次見啊魏小梨。」 魏芷梨挑了下眉,無聲動了動嘴唇,說的是「滾吧」二字,他則不以為意地對她笑,心情好的與不久前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幾乎成了反差。 送走喬新楷,魏芷梨揉揉臉頰,乘坐另一臺電梯上樓。 在電梯門即將打開前,她又打了個哈欠,仍著額角走出電梯時,她不免后悔剛才沒有先繞到7-11買一杯咖啡,午后才喝過的咖啡因早沒了效用,在片場時還好,回到飯店才感覺倦意襲來,這會兒實在沒有力氣再下樓繞去買了。 「梨姐?!箯姶蚱鹁裨诎锓龇靠?,正要刷卡進門,就聽身后傳來顏瀟雨小聲的呼喚。 她疑惑轉(zhuǎn)頭。 顏瀟雨小跑步來到她身旁,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忽然神情曖昧地朝她擠眉弄眼,「梨姐,你今天不跟駱先生去吃宵夜啦?」 駱……什么來著? 見她面露疑惑,顏瀟雨以為她擔(dān)心被知道,故意裝傻,連忙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又道:「放心吧梨姐,我不會把你們的事說出去的,不過要是有什么好消息——」 「等等、等等,你讓我捋一下?!刮很评姹凰f得迷迷糊糊,連忙打斷她的話,仔細回想整理一遍,總算勉勉強強先弄懂了她話里的人是誰?!改阏f的駱先生,是指駱騰?」 「對啊?!诡仦t雨答得很快,一雙大眼眨呀眨地,似乎不太理解為什么魏芷梨會在這時候問這問題。 魏芷梨接著又問:「然后你覺得,我這幾天都是跟他出去吃飯、吃宵夜?」 「難道不是嗎?」 「你怎么會覺得——」魏芷梨有些無奈地笑,試圖想讓她明白她與駱騰不可能發(fā)展出任何關(guān)係,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之處,聲音戛然而止。 無論她是不是跟駱騰出去,她從沒告訴過顏瀟雨這件事,對方是如何知道的?就算是無意間碰過一次,沒看清喬新楷的臉,又怎么如此確定,跟她一塊出去的就是駱騰? 暖意一點一點由指尖向上迅速褪去,魏芷梨捋清思緒的同時,雙手雙腳一片冰冷。 「是你把我的房號告訴駱騰的?」 「對啊?!顾唤馑妓鞯卮穑娢很评婺樕缓?,還覺困惑,「你跟駱先生不是認識嗎?他說有重要的事找你,所以我就給了啊?!?/br> 二十三四歲、才出社會歷練不久的女孩子,絲毫沒有點警惕心,在不認識也不清楚對方的情況下,自作主張把自己伙伴的房號告訴對方后,還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魏芷梨開始懷疑自己當(dāng)初到底是看上她什么,才決定把她收到身邊當(dāng)助理。 不僅沒點警惕心,還蠢得可以。 「你就沒想過,如果他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完全可以自己來問我,何必要透過你?」想起當(dāng)初駱騰嘴里那些刻意噁心她的話,魏芷梨歛起笑,沉下臉,頭一次用這般嚴(yán)肅的語氣與顏瀟雨說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他跟你所以為的并不一樣,你自以為是的舉動,會替我?guī)硎裁礃拥穆闊???/br> 「梨、梨姐,我不是故意的……」顏瀟雨被她的態(tài)度嚇得眼淚當(dāng)場就出來了。 也不敢哭出聲來,咬著唇哭得十分可憐。 魏芷梨被她哭得一下子沒了脾氣,卻又沒有心情哄她,只揉揉額角,無奈道:「行了你別哭,我沒怪你,你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早上還有劇本要你去印。」 顏瀟雨本欲自我譴責(zé)的話就這么被她后半句話給堵了回去,最終只能抹抹眼淚,小聲道了句「梨姐晚安」,拖著步伐回去自己房間。 立在原地看著她關(guān)上房門,魏芷梨垂了眼,扯扯嘴角自嘲一笑,方也轉(zhuǎn)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