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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停進飯店附近的停車場,兩人隨意找了家居酒屋入座,點了清酒和一盤零嘴,有一搭沒一搭地間聊最近生活,卻是不再提起劇本的事。 一路坐到十二點剛過,些許酒意上頭,喬新楷才送魏芷梨回飯店。 魏芷梨這會兒還算清醒,沒發(fā)生上回問他要不要進她房間的事,但也沒忘記關(guān)心他今晚的住處,畢竟都喝了酒,他也不可能就這么開夜車回去。 喬新楷卻衝她搖頭,「我找了代駕,一會就到了?!?/br> 「行吧?!顾仍缬写蛩?,她也沒勉強他非按她所想去做不可,隨意地擺擺手,這就道了別?!改俏疑蠘橇?,你回去小心。」 掃了眼四周沒有其他過路房客,喬新楷向她張開手,語氣溫和卻認真,「要抱一個嗎?」 魏芷梨微抬頭看他,感覺心臟似乎顫了一下。 與上回分別前,他玩笑地問她要擁抱不同,這回,他問的是她要不要。 許多年以前,在他每一次認為她受到委屈時,他都會像這樣張開手,問她需不需要他的擁抱。 明明她什么也沒說,他卻像過去一樣輕易察覺。 魏芷梨想,這個擁抱,她確實需要。 所以她走近他,學(xué)著他的姿勢緩緩張手,還未觸及他的身體,便感覺他的手落在她后腦勺上,將她整個人牢牢地按進懷中。 熟悉的氣息充斥鼻間,不算上毫無印象的酒后荒唐時,這樣溫暖且充滿力量的擁抱,當真是久違了。 與喬新楷道別后,魏芷梨推開飯店大門,暈暈呼呼地乘上電梯,回房后什么也沒做,沾枕就睡。 早晨在鬧鐘響聲中醒來時,她雖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但好在沒什么宿醉感,在床上緩過一陣子后,便有了力氣拎著衣服進浴室洗澡。 昨晚的那個擁抱或多或少起了作用,至少一早起來,魏芷梨沒覺得生無可戀,一邊洗漱的同時,還有心情考慮早餐吃些什么。 洗完澡、花了點時間把長發(fā)吹乾,再簡單上了點妝,拿起手機查看時間時,她才注意到里頭躺著喬新楷的訊息。 約莫是等待代駕的時間過長,他傳來訊息告知她自己到家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的事了。 魏芷梨盯著上頭的字,嘴角不住上翹,回過去的訊息上卻還嘴硬道:「干嘛特地告訴我?」 回完后,她退出程式看了眼時間,還很早,想來他也還沒醒,她于是擱下手機,簡單收拾要帶出門的東西,算準了足夠她吃早餐的時間,提前半小時離開房間。 在電梯里時,她還有心情對鏡欣賞自己今日妝容,嘴里哼了小曲,待到走出電梯,一眼瞧見大廳里望著這方向出神的駱騰時,好心情頓時消散。 自打那日喬新楷出面中斷他們的談話后,也不曉得是自己運氣好,還是他公務(wù)繁忙,都用不著她刻意躲避,也難在飯店碰上他。 好不容易她今天心情好,竟是一早的就看見令人倒胃口的傢伙。 魏芷梨歛起笑,冷著臉目不斜視地直往飯店門口走,走過駱騰身旁時,便聽駱騰冷不防開口。 他問她:「你這樣對得起駱飛嗎?」 魏芷梨倏地扭頭看他。 近距離之下,她瞧見他下巴才冒出頭的點點鬍渣,神情疲憊且陰沉,西裝褶皺凌亂,與平時打理得一絲不茍的模樣判若兩人,看上去不像是一早在這等人,反倒像從昨晚起就等在這兒。 環(huán)顧了下四周,這會兒大廳里還沒有其他人,除柜臺飯店人員外,整個大廳里就只有他跟她。 魏芷梨一時半會兒弄不明白他獨自待在大廳的目的,心里悄然升起警惕。 「為什么不回話?心虛了?」見她不開口,駱騰陰沉著張臉走近她,渾身的酒氣迫使她下意識后退,蹙起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被圈內(nèi)譽為王牌經(jīng)紀人的男人。 不想與他在此糾纏,魏芷梨盡可能語氣平淡的回他:「我沒什么對不起他的,我跟他早就分手了?!?/br> 而且都分手了七、八年有了,她不相信駱騰不曉得這件事。 「分手?你也配提分手?」本以為她的回答能讓駱騰清醒點,豈料他聽完這話,竟是迅速紅了眼,臉色越發(fā)陰沉,盯著她的眸中盛滿恨意。 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中擠出,「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駱飛他——」話未說完后又戛然而止。 因為他瞧見了魏芷梨的一臉平靜。 魏芷梨確實一點也不關(guān)心駱飛后來怎么樣。 已經(jīng)分手了的前男友,如果不是像倪景辰那樣工作上難免接觸,她壓根兒也沒想回頭聯(lián)絡(luò)誰,對他們后來過著什么樣的日子更是一點也不關(guān)心。 即使是喬新楷,那也是闊別十年再相見,更遑論駱飛當年的那種情況。 所以她著實無法認同駱騰的話。 「我跟他已經(jīng)分手了。」她又重申了一次,「所以駱飛怎么樣,都跟我沒有關(guān)係。」 「你怎么能這么狠?」他咬著牙,憤怒與厭惡毫不掩飾。 可魏芷梨卻不在乎。 這樣的情緒,當年她也曾看過,就在那張與眼前人極為相似卻又年輕許多的臉上。 而駱飛當時的情況甚至要比他此刻失控的多。 「我狠嗎?」憶及當年,魏芷梨勾唇冷笑,語氣冰冷的反問他:「強硬地非把我綁在他身旁,要求我放下一切,他駱飛難道不狠?」 「他只是太喜歡你——」 「那這份喜歡,我承受不起?!寡劢氢殴馄骋婏埖耆藛T似乎猶豫著要不要過來他們這頭,魏芷梨不想被關(guān)切,于是打斷駱騰的話,語速快且乾脆地告訴他:「我跟駱飛的事,當年已經(jīng)跟對方說得足夠清楚了,這么多年沒有聯(lián)系,他都沒有來質(zhì)問我,你就更沒有資格?!?/br> 駱騰沉沉地盯著她,雙眼紅得似要滴出血來,臉色也越發(fā)陰沉。 片刻沉默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說:「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狠心后悔?!?/br> 烙狠話似地把話說完,他抬手抹了把臉,揚起平時總帶在臉上的笑,故作沒事地拍拍她的肩,毫無感情地道了句歉,拎起擱置在一旁的西裝外套,挺直了脊背走向電梯,途經(jīng)飯店人員身旁時,還有禮地衝他們點頭微笑。 魏芷梨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走近電梯里,胃里一陣翻攪,適才被他拍過的肩膀處,似還留有那不輕不重的力道,反反覆覆、一下又一下,彷彿隨時都會將她的胃酸給一併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