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黑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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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晚前橋做了個怪夢,這夢混沌似沒有情節(jié),卻有個沒五官的對象。她臉枕在那男子裸露的胸膛上,感受手指在發(fā)間移動帶來的酥癢。 “若我日后想你了,該怎么辦?” 她聽到自己帶著鼻塞的聲音這樣問,男子的回答在顱頂傳來:“若是想我,無論相隔多遠,我都會知道。所以你不用說出來,默默想著就好?!?/br> 她循聲抬頭,臉和男子胸膛間一陣黏膩,不知是眼淚還是汗水。對方的擁抱甚緊,她無法看到那人面容,只能望見一截手臂,以及臂上一道窄長的疤。 醒來時天還未亮,她微微一動,便碰到身旁之人。梁穹的手臂被她枕在頸下,成璧還處于半睡狀態(tài),不自覺地蹭了蹭她。 前橋眼周仍有干涸的淚,她一邊揉眼,一邊回憶夢中支離破碎的場景。 搞什么啊?身邊躺著兩個男的,還能做有關(guān)別人的春夢,太過分了吧。 然而那男子臂上的長條狀傷疤讓她難以忘卻,她只在孟筠臂上見過一道差不多的,莫非是睡前的意yin帶入了太多孟筠的緣故,以至于他又在夢中出現(xiàn)嗎? ……反正都做春夢了,怎么偏偏把關(guān)鍵情節(jié)省略掉?前橋半是慚愧半是遺憾地迷糊到天亮,洗漱用餐完畢后,帶著成璧去了京郊。 —— 2. 自打趙熙衡成了廠中???,無論何時來此,都能聞到空氣中的火藥味。佟輔導(dǎo)員光是處理內(nèi)部糾紛就已心力交瘁,對前橋訴苦道:“若是旁的恩怨也就罷了,這爭風(fēng)吃醋的事,下官束手無策啊。” 佟輔導(dǎo)員將紛爭定義為“爭風(fēng)吃醋”,都是打使奴這邊來的。使奴們對趙熙衡的不滿,總是因他的壓榨和頤指氣使開始,最終卻無一例外落到感情上—— “他對我等出言不遜,皆因入不了公主府,嫉妒我等可以伴隨公主左右!” 佟輔導(dǎo)員知道這話有多離譜,每每聽到都要攔住:“誒,他可是郡卿,此話慎言??!”使奴們卻分不清利害關(guān)系,和趙熙衡斗著斗著,往往又成青樓上爭風(fēng)吃醋的模樣,搞得佟輔導(dǎo)員十分頭大。 前橋也頭大。趙熙衡隔三差五去府里鬧一波,隔五差三又去廠里折騰,她這兩處根據(jù)地被他攪得雞飛狗跳。幾日前宣傳部長都看不下去,寫了篇陰陽怪氣、膾炙人口的《論寡郎宅》。聽說此文一出,在廠內(nèi)立即引發(fā)文學(xué)熱潮,就連大字不識的都能全篇背誦了。 趙熙衡不得人心,使得前橋也在琢磨,要不要抓緊時間把他派到外地去考察一波,省得他在這里討人嫌。 只是該找誰監(jiān)督他呢? 同趙熙衡關(guān)系最差的是使奴們,若是找個使奴去監(jiān)督,沒錯都能挑出錯來,料他不敢輕舉妄動。前橋便叫來陸陽和寧生,問他們使奴中誰可擔(dān)此重任,陸陽卻苦笑搖頭。 “誰也擔(dān)不了。”陸陽道,“如今大家只是抱成團,仗著人多勢眾,合力抵抗郡卿壓制。可若是拆開了、揉碎了,便沒人能奈何得了郡卿?!?/br> 寧生則回復(fù)以沉默。陸陽繼續(xù)道:“況且郡卿是興國貴胄,無論眼界學(xué)識,我們這幫窮苦出身都比不過他。公主試想,若起爭執(zhí),郡卿絕無屈服之可能。這監(jiān)督一職,也就名存實亡了?!?/br> “呵,難道我還真請了尊大佛?”前橋冷笑道,“連你也不能制住他嗎?” 陸陽無奈:“奴只是仰仗公主青睞,在這廠中有幾分權(quán)。出了府,奴是既無膽量,也無能耐與郡卿相爭的?!?/br> 前橋又看向一言不發(fā)的寧生,他比上次見面更清癯,也更加沉默了。于是問道:“你一直不說話,是還怪我嗎?” 寧生垂下頭:“不敢?!?/br> “我當(dāng)時對你太兇,讓你難受了?”前橋突然湊過去看他脖子上的紅痕,嘆道,“又為什么做傻事呢?若不是有成璧攔著,你是想我后悔嗎?” 寧生不知說什么好。她的話語明明是在關(guān)心,可這關(guān)心來得如此遲,也如此廉價。自己出府以來所希求的不過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詢問,讓他驀然覺得荒誕。 “其實我早知你是趙熙衡的人?!鼻皹蛟捯怀隹?,引得寧生錯愕不已,她又道,“趙熙衡派你來,卻無法對你有效控制,也許正因如此,那時我能容你在身邊??墒亲陨洗巫砭坪?,當(dāng)初的我如何打算,如今全不記得了。對你態(tài)度過于決絕,望你原諒?!?/br> 寧生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釋然,更說不上感動,他又想起明庚藏在抽屜中的書札,那些黑白分明的、善變的、偽飾的憐愛和關(guān)照。 “奴……既得青睞已是上天眷顧,不敢埋怨公主?!?/br> 前橋不知他心中糾結(jié),見他口稱不怨,還以為是有回府之心。正琢磨怎么開口不會顯得出爾反爾,寧生卻道: “既然無人能擔(dān)監(jiān)督之任,奴倒有個提議——若公主信得過奴,不必郡卿前往,奴可去春臺與興國客商洽談。奴為紅郎時,爹爹是興國人,奴懂興國話,對廠中事務(wù)也算熟悉?!?/br> 前橋沒料到他會這樣說,她既沒考慮過趙熙衡以外的人,也沒想過回府的臺階都遞到眼前了,寧生卻繞開不走。 成璧生怕梁穹等人算盤落空,到頭來趙熙衡沒攆走,寧生倒是被擠兌走了,忙攔道:“寧兄,論巧舌如簧、顛倒黑白、把破爛吹得天花亂墜坑害國人的本事,你不如趙熙衡。要我說,去春臺還是他更合適……”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聲冷笑:“你這廝……我就當(dāng)你是夸我吧?!?/br> —— 3. 眾人討論的焦點正抱著雙臂,慵懶靠在門框一側(cè),姿態(tài)活像棵長歪的松樹,也不知在那里杵了多久。他對著前橋皮笑rou不笑道:“這么重大的差事,你跟這幾人商量,都不跟我說一聲嗎?” “這不是沒見到你人嗎?”前橋反客為主問道,“你干嘛去了?” 趙熙衡沒回答她,自顧自走進來,輕蔑地看了眼寧生:“想去春臺,還懂興國話?就你那煙花巷的下九流閱歷,什么時候輪到你進言了?” 縱然前橋在此,趙熙衡的氣場還是能把寧生和陸陽壓得忍氣吞聲,見他們沒話說,又對前橋道:“不用考慮別人,我去最合適?!?/br> 就知道這個肥差趙熙衡勢在必得,前橋嘴一咧,把丑話說在前頭:“將在外不受命。等你去了春臺,會不會自己賺得盆滿缽滿,讓我賠得血本無歸啊?” “于我而言,錢是重要,但沒那么重要。我不是飲鴆止渴之人,為了掙些小錢,得罪你這大金主,對我有何好處?我還指望您多提攜我呢!”趙熙衡道,“若不放心,大可同我立字據(jù)嘛?!?/br> 立字據(jù)有用的話,還要大理寺干啥?更何況趙熙衡最擅長的就是反復(fù)無常。 前橋琢磨道:“你還是給我留個抵押吧,薪資我會給你照常開,若是順利完成任務(wù),抵押物原樣奉還。若你監(jiān)守自盜,抵押物就歸我?!?/br> 趙熙衡聽罷就罵:“立字據(jù)不信,非要抵押?你跟我算得還真清楚!” 前橋雙手一攤:“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呀。” 趙熙衡沒好氣道:“你知道我沒錢給你抵押。” “奇怪,你大婚時連個嫁妝也沒有?”前橋道,“就算你沒有,郡主府也總有些值錢的東西,你搞上幾件,暫存我這里,我又不是不還你?!?/br> “安吉的東西,我動得來嗎?” “那你就別去了。”前橋直接打斷他的討價還價,道,“寧生也不必去。我趕明兒上奏皇姊,讓她給我派個宮官……” 她還未說完,趙熙衡就拍著桌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你什么腦子啊?這種事還要圣上插手?她若插手了,日后還輪著你掙錢嗎?” 前橋表示那就沒轍了,把趙熙衡逼得沒法,咬牙道:“你等著,不就是抵押嗎?明日我就給你!” 看來這小子尚嫩,禁不住激啊,前橋呵呵直笑:“你為了能攢點小金庫,可算掏了老婆本。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春臺搞出什么名堂來。” —— 4. 寧生仍對回府遲疑不決,趙熙衡卻相反,決心一定便雷厲風(fēng)行,第二日就把幾張紙甩給前橋,力度大得像要把她拍死在桌上。 前橋正在看孟筠改好的兩張圖紙,又見他摔了什么東西過來,抬頭問道:“這啥?” “抵押。”趙熙衡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更把一旁站著的成璧當(dāng)空氣,搬椅子直接去她身邊坐著,見前橋拿起紙張,發(fā)出他意料之中的驚呼。 “地契?!” “嗯?!?/br> “這是‘寡郎宅’的地契?不是……你偷這個???”前橋聲音都走樣了,生怕別人聽見似的小聲道:“把安吉外宅給我做抵押?有你這么吃里扒外的卿子嗎?” “抵押給你不是正好?省得那群酸人成日里念叨……你直說,這抵押夠不夠格?” “夠是夠了……”前橋為安吉發(fā)自內(nèi)心地一嘆,“誰娶了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霉了?!?/br> 趙熙衡絲毫不以為恥,還腆著臉拱手道:“呵呵。過獎,過獎?!?/br> 前橋吐槽歸吐槽,還是很不解。安吉防他那么嚴,他到底是怎么得手的? “這說來啊,要感謝收哥?!壁w熙衡回答道,“你大概還不知昨晚出了一件大事,魏收那未婚的妻主,也就是北毅侯的二女兒,昨夜飲酒墜馬,不幸去世了?!?/br> “?。咳ナ懒??”前橋忙問,“可魏收還沒過門,咋辦?” 倆人婚期似乎也就剩十來天了,還沒過門就死了妻主,難道要守寡? “能咋辦,按從前那樣辦唄?!壁w熙衡抱著雙臂,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確實棘手了點,畢竟在這個之前,收哥已經(jīng)死了兩任未婚妻主了,因此得了個‘克妻’的惡名。好不容易重新說了親事,快結(jié)婚了,嘎巴,又沒一個。昨夜聽了噩耗,收哥萬念俱灰,鬧著要出家呢。親王府、郡主府亂成一鍋,我也是因此得了機會,嘿嘿?!?/br> 嘿嘿?嘿個毛啊,魏收拿他當(dāng)朋友當(dāng)親人,虧他“嘿”得出來。 安吉這倆哥哥合著都是奇葩,一個搞逆后宮,一個是黑寡夫。難怪魏收明明比梁穹還要大一些,卻到現(xiàn)在都沒結(jié)婚,原來前面已死了倆未婚妻。前橋無處吐槽,只能訥訥嘆道:“好倒霉啊……” “嗯,收哥這命啊……” “我是說安吉倒霉!親哥出事,你又趁機吃里扒外?!?/br> 趙熙衡只當(dāng)她在夸自己聰明,大眼一瞇道:“只要不是你倒霉不就行了?說吧,有什么吩咐?” 前橋努力把被八卦震驚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正事兒上,將那張珍貴的“寡郎宅”仔細收了,道:“你這次去十來天就好,重點在于考察,選個地點合適的鋪面出來,再在當(dāng)?shù)卣悬c人幫你。目前新圖紙還沒投入生產(chǎn),你帶著現(xiàn)有存貨去吧。” 趙熙衡也露出斤斤計較的本來面目:“沒問題。出門在外可不比在京,衣食住行都沒著落,你看薪資翻倍怎樣?至于雇工、鋪面、與當(dāng)?shù)厣绦械淖邉印④囻R,前期投入也不能少了?!?/br> 嗨,不就是要錢嗎?前橋道:“這次我給你的錢你隨便花,多余的放你那,不夠再找我要。你一切自便,只需將各項支出記檔,回來給我過目就好——不過我有個要求?!?/br> 趙熙衡道:“什么?” “我知道你們興國有不少細作,別借著招工機會往我廠里安。這廠子遲早要交到我皇姊手里,你若想當(dāng)郡卿當(dāng)?shù)檬嫣剐屠侠蠈崒嵉馗苫?,別有花花腸子?!?/br> 趙熙衡呼出一口氣,對她的擔(dān)憂不以為意:“我怎么說也是郡卿,你以為我還跟從前那樣嗎?我那時幼稚,對你還心存不切實際的希望……” “哦,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你早讓我傷心透了?!彼掚m這樣說,卻一點也不傷心地抽走前橋桌上的新圖紙,剛看一眼就贊嘆道:“呦,這誰畫的?有點意思?!?/br> “我找了個宮廷畫師?!鼻皹驔]對趙熙衡說孟筠的事,生怕他知道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又鬧幺蛾子。趙熙衡也不深問,只是道:“你一心要把廠子給你皇姊留著了?將來呢,給自己還是魏載寧?” 前橋不理他,料定他要說“牝雞無晨”之類的興國話。趙熙衡卻道:“我倒是挺想看看,你做女皇是什么樣?!?/br> 前橋意外地看他,然而他又補充道:“只是你別再立姓梁的為皇元卿了,著實無趣?!?/br> 前橋立即收回方才對他的刮目相看,認定此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