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秘密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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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夕之間,上至六十高齡的易老夫人,下至不滿六歲的易修智、易修仁這對雙生兄弟,易氏一族盡數(shù)入獄。令人唏噓的是,因長年征戰(zhàn),易家人丁凋零,獄中老少共一十三人,已是易家全族。 一同入獄的,還有吏部尚書崔浩父子,只因宴中崔浩是唯一替易氏辯駁的官員。不止三人全停職入獄,御史臺、大理寺更連夜搜索崔府,以抄家之勢,狠狠羞辱崔氏。 那晚,崔夫人領(lǐng)兩位兒媳與一位女兒,立于庭中。本就在宅中休養(yǎng)并未赴宴的二嫂懷胎七月,肚子已有皮球這么大,讓雛燕攙扶著一并站立。 “阿娘,沒事的,我們崔家本就問心無愧,任憑他們怎么搜也搜不出所以然?!贝揶葮械钠拮宇櫡挤?,對著婆母如此說道。 一旁,還不會說話的崔元翊乃崔家長孫,方滿一歲的年紀,此刻正讓奶娘抱著,咿咿呀呀只覺得這滿宅的燈火通明好玩。 而就在御史臺要搜崔浩書房時,二嫂許葳突然大喝:“慢著!” 御史臺的官員都讓這個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夫人給嚇了一跳。 只見許葳捧著孕肚,快步走到崔浩書房之前。 “要搜書房,還請御史臺諸位大人請江云誠,江中丞一并入內(nèi)?!?/br> 一名御史開口說道:“還請二夫人勿要耽擱,御史臺向來秉公辦理,誰來都是一樣的?!?/br> 許葳笑了笑:“既然都是一樣的,那么江中丞與您,不也該一樣么?” “你……!” “我許葳是商戶人家出身,不懂官場,冒犯御史大人先行賠罪??梢舱巧虘羧思页錾恚啦轵灥睦?。沒有江云誠一起,休想踏入我公爹的書房半步?!?/br> 大嫂顧芳菲回過神來,快步過去扶著妯娌,續(xù)道:“江云誠乃是公爹學(xué)生,有他在,御史臺搜得更徹底不是?有請御史大人等他一道?!?/br> 崔凝的二位嫂嫂一個挺著肚子扮黑臉,一個陪著笑容演白臉,硬是等到了江云誠過來才讓人搜書房。 折騰一晚,御史臺一無所獲。 不只是崔家女眷松了一口氣,江云誠也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原本以為父子三人在御史臺搜查無果之下能被早早放出來,可他們接連數(shù)日都沒能出牢獄,殺雞儆猴的意味明顯。 一時之間,風(fēng)聲鶴唳,人人自危。 皇上輟朝五日,只有內(nèi)侍能攜奏章進出勤政殿,其余人等一概不得見。沒多久,又關(guān)了一群人,所有針對此事上奏的人,無論立場,全都關(guān)入大理寺。 在第五日時,左相宋守綱領(lǐng)著朝中諸官漏夜守在宮門外,聲稱太子一案須嚴查,可崔家父子得放出來,否則當(dāng)寒了天下士人心。一起跪在宮外的,當(dāng)中有不少人都是崔浩門生。 宮內(nèi),晉王更是長跪于勤政殿之外,求圣上查清太子一案。 但這些都撼動不了易、崔兩家的困境。 宋守綱與群臣跪著,晉王殿下也還跪著。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慈明殿的阿言嬤嬤,受太后之命悄悄拜訪了崔家。 “太后的意思是,讓崔凝隨我,暗中入宮一趟。” 崔夫人撫著心口,“入宮?她如何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上入宮?” “凱旋宴時,太后因病重而無法出席,得知太子之事,更是咳出好大一口血……慈明殿多次差人到仁明殿想詢問此事,盼著能找出一些頭緒能救太子一命,但皇后至那晚以來,從未開口說過一句話……” “太后病重,皇上又著人看守慈明殿,實在無計可施,盼著崔小姐能隨老奴入宮,讓皇后娘娘開口,看看……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救太子?!?/br> “皇后是看著崔小姐長大的,崔家在此事又與易家站在一起,或許……或許皇后才能沒有顧忌……” 崔夫人不肯同意,“不過十六歲的小女郎,就算入了宮,也不見得能救太子,皇后若有辦法,早就開口……” “阿娘,我愿去?!遍T外偷聽的崔凝推開了門。 “依依!”崔夫人大為驚愕。 “但凡能找出任何蛛絲馬跡,我都愿意一試?!贝弈J真說道。 不只是為了太子,更是為了自家的父兄,以及此刻被押入天牢,生死未卜的易家老小。 “依依!你在說什么!那可是皇宮大內(nèi),若有什么萬一,可是會被殺頭的!” “阿娘,太后娘娘想救太子,我也想救父兄,還請您讓女兒入宮一試?!?/br> 崔凝跪在地上,這幾日家中人人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所有人都瘦了一大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順著太后娘娘的意,入宮見皇后,看看還有沒有機會。 “崔夫人放心,有太后娘娘在,絕對會保全崔家小姐?!?/br> “這……” “娘,若女兒不去,眼下可還有其他辦法?”崔凝沉聲問道,“就連左相率群臣守候?qū)m門外多日,圣上依舊不聞不問……依女兒看,圣上隱而不發(fā),不像是有了什么決斷,倒更像是在等什么契機。說不定,皇后娘娘會知道那個契機,讓案情能明朗呢?” 但是,若太子真有謀反之心,又當(dāng)如何呢? 崔夫人滿面愁容,卻不敢問出口。 “……有勞阿言嬤嬤,務(wù)必讓依依平安回來。” 宮中的情況,比崔凝想得還要更糟。 被圈禁的雖只有仁明殿皇后,但各宮娘娘幾乎也是非召不能出,過去往來頻繁的宮人已不復(fù)見,取而代之的是數(shù)班侍衛(wèi)密集巡邏。 阿言嬤嬤深知此情況,是故刻意挑在了用膳時分,將作宮女裝扮的崔凝帶入宮中。 那已經(jīng)是宮內(nèi)唯一宮人走動較頻繁的時辰了。 走到仁明殿附近,阿言嬤嬤將食盒與兩物交予崔凝。 “崔家小姐,此二物您請收好了?!卑⒀詪邒叩吐曊f道。 一件是太后密旨,若真讓人捉到,崔凝就能保命。 “但是崔小姐,雖有密旨,最好還是謹慎些別讓人發(fā)現(xiàn)。畢竟此番龍顏大怒,就連太后都說不動了……即便有太后密旨,也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崔凝明白的,會事事小心?!?/br> 另一件,是一封信,牢中的易老夫人寫給女兒的信。 信紙臟污,字跡顫抖,不難看出這是在多么艱難的情況下所寫的信。 “太后娘娘說了,此信,或許能讓皇后開口?!卑⒀詪邒邍@了口氣,“太后娘娘還托崔小姐轉(zhuǎn)達一句,婆媳數(shù)十載,她對皇后也是疼惜的,還望皇后別事事都往死里想?!?/br> “崔凝定不負太后娘娘囑托?!?/br> ——本作品僅發(fā)布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