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驟然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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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的火熱延續(xù)到了早晨,這件事讓婆子們笑得合不攏嘴,喜孜孜地立刻報回給夫人知道。 崔夫人原本就擔(dān)憂崔凝放不下易承淵,姻緣會受到阻礙,這會兒聽到女兒女婿房中和諧,自是放下心中大石。 是故,回門時崔夫人對女婿態(tài)度極好,在她眼中這小倆口怎么看怎么登對。 崔夫人對女婿的偏寵理所當(dāng)然,兒子有的他都有不說,御賜的好東西很多都只給了杜聿,就連崔奕權(quán)也不禁笑著抱怨阿娘對女婿比對兒子還上心。 崔凝一開始也以為順利圓房后,與杜聿能開始做夫妻,隨著時日放下對易承淵的思念。 但數(shù)日過去,她才發(fā)現(xiàn)沒有這么簡單。 新婚之夜后,杜聿如果不是睡在書房,那便是在書房待到她睡了才回房,即便回房了,也時常睡在房中的軟榻上,不與她同床。 崔凝想不明白,他在床上明明不排斥她,怎么成親后老是處處躲避自己? 夜里沒能同床,白日也很難同他多說上幾句。 杜聿依然每日清晨都到城外替謝大娘干粗活,回府沐浴后,就會拿著書冊到崔府受教,回到家里又都在書房里讀書寫策。 崔凝亦曾經(jīng)在杜聿受教時陪著回尚書府,這才發(fā)現(xiàn)他若跟家人們一起用餐,就連兩位嫂嫂都能與他說上兩句。 崔凝開始懷疑,在她所有家人里面,杜聿對她說的話最少。 后來她越來越少跟著回去了,怕讓娘親看出些什么端倪。 她每日能與他說話的時機(jī),是在替他進(jìn)書房送飯的時候。 “夫君可有喜歡吃的食物?甜點?咸點?” “我不挑食?!?/br> “在夫君書房前種竹可好?竹以叢益茂,叢則竹不孤。就種一整片如何?” “阿凝決定就好?!?/br> “夫君近來都寫些什么樣的策?可有寫起來特別順手的?” “都是老師選的題,多練幾回總會寫順?!?/br> “聽二哥說,夫君在外祖家曾看著修橋造堤?能不能同我說說造堤之事?” “那都已是十年前的工式,如今也沒人那般造,沒什么可提的?!?/br> 諸如此類,杜聿看起來并不是很想同她說話。 這一陣子下來,崔凝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在嬤嬤們面前,崔凝照樣是無憂無慮的模樣,笑臉迎人,成日里就忙著打理家宅之事以及管理嫁妝的店鋪莊地,與一般富貴人家夫人沒什么不同。 可卻難以瞞過望舒的眼睛。 “小姐,你說姑爺這是什么意思?你可是八抬大轎嫁過來的,這屋子里哪樣不是崔府置辦的?他這一天天的擺臉色給誰看呢?” “望舒?!贝弈闪怂谎?,“既然府外匾上寫著杜府,那么主人就是杜聿,再讓我聽見你妄議主人,哪怕你跟了我最久,我一樣把你送回崔府?!?/br> 望舒閉上嘴,可眼神里還是憤憤不平。 “……我明白你是心疼我。”崔凝頭疼地嘆了口氣,“可人人性子本就不一樣,在府里時他看起來就是這般難以親近,你不也知道么?” “可小姐是他妻子……” “就算是妻子,人與人之間要能熟識,也是需要時日,不是么?”崔凝對她笑了笑,“放心吧,我與他總會相熟的,這才成親不到一個月呢?!?/br> 話是這般笑著說,但崔凝心里也沒底。 是故,這一日她琢磨了許久,對著書房里的杜聿提出了一件事。 “夫君,謝大娘一家于你有廉賃房屋之恩,她又是在城北幫廚為生。要不,我們將她請入府中幫廚,我以外頭工資兩倍算給她,府內(nèi)本就含食宿,她們城北的屋子空著也能收些賃錢,給小姑娘將來作打算,你看如何?” 杜聿抬起頭,終于有了反應(yīng),“……若能如此,倒是不錯。” 崔凝的臉上有了笑容,“那么,夫君明日就去問問她們意思,若愿意,那我就著手準(zhǔn)備此事?!?/br> “好?!倍彭颤c頭,但視線很快又回到了書案上。 “夫君……” “什么事?”他抬頭。 “今晚……可要回房里睡?”崔凝溫柔笑著,“這幾日夜風(fēng)太盛,在書房里睡怕會著涼?!?/br> “不了,今日老師所教導(dǎo)的還不太熟悉,這幾日我想多涉獵一些相關(guān)書冊?!倍彭矡o論是語調(diào)或是臉色都沒有改變。 “那…我讓他們多拿件毯子過來,夜里暖些。”崔凝笑得有些僵。 “好?!?/br> 回到房里之后,崔凝整個人癱在桌上,挫敗得想哭。 什么話題都試過了,杜聿還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樣,無論問什么都是簡短回答,勾不起他任何興趣。 但又不是如望舒所言真下臉色給她看,至少,她說話的時候他總是停下筆耐心聽著的…… 崔凝突然想到,對啊,杜聿可能只是不擅長說自己相關(guān)的事,但他看起來也不排斥聽她說話。 于是隔日開始,在書房里的崔凝每日告訴他一件關(guān)于自己的事。 “小時候我也學(xué)騎馬射箭,不瞞你說,我騎馬可比大哥還要厲害?!?/br> “其實我不擅女紅,但我丹青在行,夫君你瞧,這是我畫的竹,照著你書房外的那片竹畫的?!?/br> 杜聿聽完,看著笑臉盈盈的妻子,將畫收到自己書房里。 “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道糖蜜糕,大了之后第一道跟廚子學(xué)的菜就是這個,夫君,你嘗嘗看。” 杜聿將盤中的糖蜜糕放入了嘴里。 幾日下來,崔凝似乎在房里待的時辰長了些,可話幾乎都是她在講、杜聿聽。幾日下來,她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打攪了他讀書。 可杜聿一直都很認(rèn)真聽著她說話,沒有表現(xiàn)過不耐煩。 “從小我就喜歡桂花的香氣,所以院子里栽了許多桂樹,還有……” 崔凝講到一半的時候,杜聿竟出乎她意料地開口了。 “當(dāng)時應(yīng)逐南風(fēng)落,落向人間取次生……所以,你的院子才叫次生院?” 崔凝點頭,對丈夫難得的回應(yīng)有些訝異。 “還有呢?除了桂花以外,可還有喜歡的花草?” “其他還有許多……對了,還有海棠!每回入宮的時候,御花園里的海棠……”說到這里,崔凝突然頓住了。 她想到,在海棠樹下曾有個少年告訴她,若是感到不安害怕,只管往他的方向看,他總會護(hù)著她。 他說,他一定能留意到,因為她是他的妻。 如今,她做著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用的努力,她甚至不曉得,自己與杜聿此生究竟能不能做對尋常夫妻。 如此彷徨的時候,她還能看向哪里呢? “御花園的海棠?”見她突然發(fā)起呆,杜聿重復(fù)問了一下。 崔凝連忙回過神:“對,御花園里的海棠開得很美,每回進(jìn)宮我都希望能看到花開?!?/br> 說完,崔凝連忙道:“夫君,我突然想到,來月謝大娘祖孫倆就要過來了,她們的住所還有些事要打點,我先去忙?!?/br> “好?!倍彭膊灰詾橐?,“勞煩你了?!?/br> 崔凝腳步有些慌張地走了,而在她身后的杜聿,取出了抽屜中的書冊,在“不擅女紅擅丹青”、“喜吃糖蜜糕”的后頭,寫下“中意桂花與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