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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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日水堤處,整齊劃一的吆喝聲響在剛迭好的砂石之上,舒縣的水利工程在數(shù)月以來的合作之下已經(jīng)初見規(guī)模。 可身為令君的杜聿臉上卻沒有笑容,他緊抿著唇,銳利的視線緊緊黏在怎么算都不對的工料上頭。 “二十五??三十??整整三十車的料憑空消失?” 黝黑而粗糙的大掌拍上杜聿肩膀,陳謙爽朗道:“別再算了,你那姓申屠的朋友不是補了料過來?就別糾結(jié)了。” “就是因為料從另一頭給補來了,所以才奇怪?!倍彭材樕系膰?yán)肅沒有消退半分。 “別計較這么多,你初來乍到就辦得成事,難免有小人給你使絆子,料被偷了就算了,手上的活能干完才要緊?!?/br> 見杜聿沒有反應(yīng),陳謙嘆了口氣之后又說道:“你別是同弟媳還沒和好,所以老鉆在工地里不想回家吧?聽人說昨日你離開后又到南丘那兒去巡查了?聽我一句勸,再忙也得??” “南丘?”一股陌生的違和感在杜聿心頭蔓延,他疑惑問道,“誰說我昨日到了南丘?” 陳謙被他莫名的問題給弄混了:“就??大伙兒都在說,你成日分好幾頭跑??” 杜聿又仔細看了紙上那憑空消失的工材,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他立刻轉(zhuǎn)身上馬。 “你去哪兒?”陳謙見他神情不對,一聲沒吭就要跑,也察覺了一些不對勁。 “我去南丘一趟。” 杜聿策馬一路騎到南丘,在南丘之下的河道轉(zhuǎn)窄,常是水災(zāi)發(fā)生的起點,是故修堤與拓寬水道之工此刻并行。 可當(dāng)他到了南丘,卻看見工人們沒有依約在拓寬水道,反而不知道為什么在修水柵。 “令君。”工人們見他來了,紛紛朝他打招呼。 “你們做什么?為什么在做水柵?” 人群聽他這樣問,頓時面面相覷,好半晌沒人敢答話。 “我問你們做水柵做什么?”杜聿皺眉,當(dāng)他提高音量時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令君??這不是您方才讓我們做的么?” “方才?”杜聿愣住了。 “是啊??您一炷香之前親口對我們說的,就??修水柵??” 這下杜聿連日以來的疑惑似乎確定了,他再次開口問道:“一炷香之前,我是往哪走的,你們可還記得?” 這問題問得奇怪,但工人們還是老實回答了,“您方才說要去看看有沒有把楯卯給做好,往西邊鐵鋪街那兒去??” 一炷香?? 杜聿顧不上自己的言行在旁人眼里看來能有多奇怪,騎上馬之后便往西飛奔。 他很確定,這幾日以來,有人冒充他在工地里指手畫腳,就連工料也被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運走了。 就在岔路處時,原本走上官道的杜聿停住了。 不對,冒充他的人若不想同正牌的他遇上,定是往人煙罕至的地方走。 一思及此,杜聿立刻策馬掉頭,往另一條還沒修好道的小徑走去。從那兒到鐵鋪街需要經(jīng)過樹林,雖然繞了些路但絕對隱蔽。 隨著這個想法越來越確定,杜聿的馬騎得益發(fā)快了。 果不其然,他一路狂奔,在樹林的前方發(fā)現(xiàn)了一輛馬車。 令他驚愕的是,那輛馬車與府衙里的馬車竟有諸多相似之處,遠看就連他自己也會誤認那是自家。 馬車似乎發(fā)現(xiàn)了后頭追來的杜聿,頓時加快了速度。 在樹林里,杜聿憑著單騎在林道間行動較輕松的優(yōu)勢,很快就逼近目標(biāo)。 “停下!”他高聲怒喝,被追逐的對象卻一丁點也沒停。 就在他抄近路奔到馬車前頭,打算直接跳上車的時候,一只響箭自旁射到他馬前不遠處。 其中一支箭更擦過了杜聿坐騎的耳朵,馬兒頓時受到極大驚嚇,在原地跳了起來。 險些被甩下馬背的杜聿緊緊拉著韁繩,長臂一伸,韁繩在他掌中勒痕幾乎要見血了,這才把馬給穩(wěn)住。 馬車在這時候拐入林道,與他的距離開始拉遠。 杜聿還想再追,可一道箭險險擦過他眼前,直直射入他身側(cè)的樹木中。 那箭的力道之大,三個男人手臂粗的大樹都震蕩起來,樹葉被晃掉了不少。 而當(dāng)林葉落完,杜聿的視線里多了一個騎著白馬掛著弓的男人。 那男人的身形遠看與他差不多,臉上留了一大把看不清五官的胡子。 “??你就是那個周源?”杜聿瞇起眼,想到了這些時日里鄰近各州都貼著的通緝令,警戒地對著眼前的男人開口。 “杜聿,你修你的堤,我們就借點料跟工,雙方大可井水不犯河水,奉勸你別多管閑事?!彬T在白馬上的男人嗓音里帶著危險的沙啞,而他眼中的敵意與殺氣仿佛在證明他的威脅并非虛張聲勢。 杜聿冷冷回道:“我乃舒縣父母官,你冒充我行事,置我于險境無妨,可辦事的都是我舒縣子民,你所行之事會讓平南王牽連到他們,這我不能坐視不管?!?/br> “你放心,我要對付的人只有平南王,你舒縣的子民、你和你的夫人,我都不會牽連半分。若我哪日真要做什么,我保證通知你一聲,讓你跟你的人全都離得遠遠的。我的戰(zhàn)場本就不該在舒縣?!?/br> 聽見周源這樣保證,杜聿想著,怪不得此人能帶著山寨贏州兵,他開口時的沉穩(wěn)像是為將多年,每一個字句聽了都能讓人有股莫名心安與信賴。 “還有你府衙里的左相之子宋瑾明,我也不會動他分毫?!?/br> 聽到此言,杜聿倒抽了一口氣。 周源不只清楚他府里狀況,更知道宋瑾明的身份。 “你說不會牽連,我要怎么信你?” 白馬上的大胡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杜聿,你沒別的選擇,若你此刻拆我的臺,也只是讓平南王對舒縣多有忌憚。既然淮京將宋瑾明送到你府里而非平南王府,那就表示朝中想要的是坐收漁翁之利,為了你舒縣著想,聰明的話就繼續(xù)靜觀其變,保你全家平安?!?/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到“全家”二字時,在杜聿耳里聽來那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我全家平安?”杜聿冷笑,“周源,你在舒縣的打算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誰讓平南王將主意打到我夫人頭上?!?/br> 杜聿話鋒一轉(zhuǎn),“可若你敢靠近我夫人分毫,我就算堤修不成,翻了整個舒縣也會把你揪出來?!?/br> “平南王將主意打到你夫人頭上?”那人不知為何愣了一下。 杜聿沒有回答,只覺得這人的態(tài)度有些說不上的微妙。 那人座下的白馬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情緒,原本動也不動立得直挺,卻突然有些躁動,可那人熟練地將韁繩一拉就讓馬回穩(wěn)。 “總之,杜聿,我要的只是平南王的首級,其他的,我不會多要?!蹦侨说穆曇舭雴?,“包括你夫人,若你不扯我后腿,我不會前去冒犯?!?/br> 那人講完之后就策馬掉頭,而留在原處的杜聿沒有再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