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風(fēng)機嗡嗡的聲音停止，方澤吹乾頭發(fā)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又忍不住打開吹風(fēng)機吹整，整了許久，才覺得稍微順眼。

    平常他都是吹乾而已，果然不管是男是女，都會為了悅己者而容。

    當(dāng)他蹣跚走去客廳時，意外地見到乃葳，她蜷縮在沙發(fā)一角，盯著手機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來到。

    她的臉色似乎不大好。

    「在看什么？」他與她相鄰而坐，靠得近但沒挨著。

    乃葳明顯一愣，轉(zhuǎn)頭看他時快速關(guān)閉pla的app，她扯扯嘴角，尷尬而乾笑：「沒有啊哈哈?！?/br>
    「是嗎？」方澤雙眼微瞇，他實在很難不拆穿她那拙劣的演技，而且讓她如此的原因大抵與pla有關(guān)，他就更有知道的必要。

    見她不語，他略帶著強勢語氣地說：「不可以騙人?！?/br>
    乃葳望他數(shù)秒，平靜的表情底下實則暗潮洶涌。

    她耐不住他的注視。

    「你平常會看pla嗎？」她問了一個輕巧的問題。

    「會啊?！顾卮穑骸敢私庥脩舻南敕ㄗ詈唵蔚姆绞骄褪侵苯赢?dāng)個用戶?！?/br>
    乃葳似有似無地應(yīng)了一聲。

    方澤的聲音格外柔了幾分：「怎么了？」

    乃葳沒有立刻回答，她從沒想過自己會遇上這種事，垂著的雙眼不自然地快速眨動，徬徨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善于觀察微表情的方澤自然發(fā)覺不對勁，他的身子往她的方向挪近，誘導(dǎo)地問：「你看見什么貼文嗎？」

    乃葳側(cè)眸瞥他一眼，她其實不想要讓他知道的，畢竟那文章全是在說她的壞話，即便她盡力反擊，仍是寡不敵眾。

    因為，留言區(qū)里全是惡意的幫腔。

    她無法惡言相向，就只能任人宰割。

    太奇怪了、太不公平了，這不是欺負好人嗎？

    方澤在短暫的對視中發(fā)現(xiàn)她的膽怯，他的胳臂繞過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擁進懷中，他輕柔地哄著：「別自己硬撐，告訴我吧?！?/br>
    他突來的霸氣讓她心動，而懷中舒心的香味讓她心安，如夜晚海風(fēng)般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她瞬地有點想哭。

    他在呢、有他在呢。

    嚥了嚥喉嚨，她摁亮手機螢?zāi)?，把一則pla八卦版的貼文拿給他看。

    那是從「pla的創(chuàng)辦人長這樣？」而衍伸出來的文章，標(biāo)題為：「她就是個沒能力的靠姊族」。

    內(nèi)文寫道：「長得也沒多漂亮，還不是因為她姊是violet才會有那么多人追蹤，她就是這樣收到musal的模特工作邀約，不要覺得我唬爛，我是工作人員，等夏季新品上架你們就可以看到了。

    有大頭癥不說，業(yè)務(wù)能力也不大好，耽誤拍攝流程，給的指令也不大會做，如果沒那個能力就不要接那個活，省得拖累別人（無限白眼）?！?/br>
    此話一出，兩篇文章底下全是流言蜚語，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攻擊她的顏值，更多的是留下「卡個」的吃瓜群眾。

    b75h大女同學(xué)：「musal耶，會請她這種的當(dāng)模特？」

    b76原po：「b75還不是因為便宜，貪小便宜結(jié)果更虧，ㄏㄏ?！?/br>
    b81u科大男同學(xué)：「妝那么濃，卸妝肯定跟鬼一樣?！?/br>
    b83y科大女同學(xué)：「好沒氣質(zhì)的感覺?！?/br>
    b91r大女同學(xué)：「看起來就像會搶別人男友的那種?！?/br>
    b92u大女同學(xué)：「b91不是看起來，她就是?！?/br>
    b93o大女同學(xué)：「b92有八掛！」

    b94h大男同學(xué)：「b92你被搶喔？」

    b95u大女同學(xué)：「b91同校求詳細?！?/br>
    方澤看見留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想要她被說間話，卻又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假話。

    十年之間可以發(fā)生很多事。

    不過他對她的疑慮很快就被自己推翻，她對「劈腿」這事如此反感，怎么可能去介入別人的感情呢？

    而且他是知道的，論壇上少不了這類捕風(fēng)捉影的不實留言。

    于情于理，他都該相信她。

    「musal的工作人員發(fā)的文嗎？」他喃喃。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不知道?！鼓溯跊]好氣地嘀咕，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方澤沉思，接洽模特工作的應(yīng)該是公關(guān)，但接案的價錢搞不好是公開的秘密，看原po在留言區(qū)說得繪聲繪影，當(dāng)天拍攝現(xiàn)場的人有比較大的嫌疑。

    「你們在拍攝時有誰在旁邊？」

    「很多人，攝影師、攝助、化妝師、造型師、她們的助手、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她細數(shù)著現(xiàn)場的女性，越想越不安，如此風(fēng)聲鶴唳，感覺誰都可能是發(fā)文的幕后真兇。

    她很受傷，不僅是因為那些外貌上的攻擊，還有對她模特能力的不認可。

    明明當(dāng)時收到musal工作邀約時是那樣雀躍欣喜的……

    「會是攝影師嗎？」方澤直覺地想，模特對指令的完成度，大概是攝影師感受最深吧。

    「不會吧，她那天還特別跟我說我拍得好?！鼓溯诤芸旆裾J，她不會懷疑的對象除了本就是朋友的艾瑪，再者就是嵐，不只是拍攝當(dāng)下就對她表示讚賞，后來在街頭相遇也能感覺到嵐對她的友好。

    「你那天是不是有跟我說過你們?nèi)ス浣?？?/br>
    「對啊，那雙紫色的涼鞋就是她跟我一起挑的?！鼓溯诘乃季w倒轉(zhuǎn)回她倆一同逛街的那日，原以為沒什么問題，卻在事后仔細深思時，感受到一絲不對。

    在她們互相道別前，那說不上來的不自然，在時間的淬洗之下，逐漸浮現(xiàn)。

    她當(dāng)時只覺得嵐走得匆忙是因為有些突發(fā)妝況需要她去處理，所以沒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想著想著，突然靈光一閃，打開ig搜尋嵐的帳號，并點開追蹤名單。

    里頭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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