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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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快樂地吃起了點心。 明野另一只手提著點亮了的燈籠。 容見吃了一個,又吃了一個,他餓得不輕,很難有這樣完全吃飽的機會,雖然知道要注意吃相,不能太過夸張,但還是速度很快地消滅了一個又一個團(tuán)子。 待到稍微緩下來一些,容見看到提著燈籠的明野,莫名有一種在白吃白喝的錯覺。 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仗勢欺人尚且做得不太好,更何況明野幫忙很多。 容見有點心虛地說:“我?guī)湍闾釤舭??!?/br> 明野沒有拒絕,將燈遞給他。 容見接過燈,舉在自己面前,他們倆靠得不算遠(yuǎn),容見看到跳躍的燭火間的、明野的面容。 明野忽然問:“殿下為什么要讓謝都事處置那幾個人?” 容見:“啊?” 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似乎還未反應(yīng)過來,吃了一口的團(tuán)子還未下咽,左邊臉頰鼓起一小半,看起來傻的可愛。 容見的心跳加快,不知道明野怎么會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覺得不可思議,但承認(rèn)是不可能承認(rèn)的,這輩子也不可能。 抓犯人還講究一個現(xiàn)行犯呢。 容見裝傻道:“什么人?什么謝都事?你們侍衛(wèi)所的事,本宮不清楚?!?/br> 明野似乎并沒有因為身份尊卑而輕易被糊弄過去,他的神色看起來很平靜:“長公主殿下,很好猜的?!?/br> 容見想問,怎么就很好猜了,他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周全。 明野“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出容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中的缺漏之處。 “犯事的前一日,他們大多在寧世齋附近當(dāng)值。” “沒有正式的處罰命令,大多只罰了俸祿?!?/br> “謝都事特意告誡屬下,不能再惹殿下不悅了?!?/br> 即使明野那天沒看到那一幕,也很容易從這些人的言行中得出正確的結(jié)論。 他垂下眼,唇角微微勾起,最后一句話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所以我去問了其中一個人?!?/br> 容見怔住了,連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滯。 太危險了,這個人——《惡種》的男主角明野。 容見仰頭看向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一事實。 在原文中,男主知人善用,無事不知,但也冷血無情。他缺少憐憫,也無親人朋友,甚至在結(jié)局都沒有愛侶。容見穿書過來后,與明野不多的相處中,摻雜了對紙片人的過多濾鏡,只覺得對方是一個處境可憐,備受磋磨的少年郎。 然而人的品性不是一蹴而就的。 明野的神色依舊平淡,與以往沒有什么不同,但眼瞳是寂靜的、荒蕪的漆黑。 再明亮的燈火也照不亮這雙眼。 即使容見從書中得知明野的一生,了解他的經(jīng)歷、性情、天分,算是開著作弊器了,也無法看透此時的明野。 明野繼續(xù)道:“他們膽大妄為,擅自非議,但大多談及的并不是殿下?!?/br> 在書中的時候,明野的話很少,面對反派也很少嘴炮,但言出必行,令容見感嘆,男主不愧是男主。 然而現(xiàn)在對手換成了自己,容見就感受到了明野的可怕了。 自穿越以來,他雖然遇到了頗多困難,但都一一克服,從未翻車,可是這一次又要怎么才能忽悠過去呢? 容見痛苦地想,還是紙片人好啊,好就好在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明野停頓了一會兒,他看著眼前的人。 容見的膚色很白,身量高挑,穿了一身端重的宮裝,行走間裙裾層層疊疊,燭火跳躍其上,將細(xì)密的滿繡襯得宛如流淌的碎金。他似乎不太會打理這樣的衣裳,胸前正中用絲帶挽了個繁復(fù)的結(jié),本是為了束住長裙,但一天過去了,繩結(jié)早已松散,長長的絲帶掛著金玉之飾,垂墜在腰間。 太笨了,所以明野連試探都很直接。 明野收回目光,他問:“殿下是在可憐臣嗎?” 容見險些把手中還剩的半塊團(tuán)子捏碎。 這個人怎么這樣,單刀直入,不會委婉說話的嗎? 誰會覺得男頻爽文的男主角可憐?在評論里這么說一句,只會有很多條反駁?!稅悍N》的男主雖然沒有廣開后宮,但富甲天下,有萬里江山,最后成為千古一帝,不會有人覺得這樣一個人可憐。 就連他曾經(jīng)歷的痛苦,受過的傷流過的血,不過是一筆帶過,是為了以后打臉做的鋪墊。 總之,無論是哪個世界,容見都絕不可能承認(rèn)這一事實。 他磕磕絆絆道:“你……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嗎?” 周圍安靜了一瞬。 明野聞言很輕地笑了笑:“多謝殿下。” 竟然信了? 容見有些迷茫,難以置信,自己輕易把男主忽悠過去了。 總之,信了就行。 明野恍若無事發(fā)生,捧著匣子,問道:“還有幾個,殿下不吃了嗎?” 容見眨了下眼,不知道話題怎么轉(zhuǎn)變得這么快,然后又順從心意地又拿了一個。 吃了一半后,容見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不太對,前一刻還在說紙片人的好,批判非紙片人的明野,下一刻又吃了人家的點心。 團(tuán)子是很好吃,可打開的時候,匣子是滿的,明野不可能提前嘗過。 容見想讓他也嘗嘗。 這么想著,容見裝作苦惱的樣子,抱怨道:“有點甜了,吃多了牙會痛?!?/br> 明野望著他,順從他的心意道:“那該怎么辦?” 容見立刻道:“你要不要嘗嘗?” 容見發(fā)現(xiàn),果然任何事都是熟能生巧,而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可以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戲精附體,立刻開演了。 他拿起最后一個團(tuán)子,微微踮起腳,遞到明野面前。 明野低下頭,就著那個姿勢,咬了一口團(tuán)子。 容見沒有給人喂食的經(jīng)歷,手指雖然沒被咬到,卻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嘴唇。 容見的指尖很柔軟,明野的唇是冷的。 他像是什么受了驚的小動物一般收回手,連手里的糯米團(tuán)子都沒拿穩(wěn),還是被明野接住的。 良久,容見將手指ban縮在袖子里,含糊地問:“好吃嗎?” 明野嗯了一聲,隔著昏黃的燈火,他看到容見的面容影影綽綽,又道:“是有些太甜了。下次給殿下帶不那么甜的?!?/br> 點心是來的路上,隨意和一個小宮女換的。其實明野也沒想那么多,可能只是無意間記起那張遺落的紙上寫的胡言亂語。 容見不能吃飽,很容易餓,連上課走神想的都是那些,好像很可憐。 于是便換了。 * 容見回到長樂殿時,依舊是幾個宮女太監(jiān)上前迎接。 周姑姑等在殿內(nèi),神色略有些著急,直到看見容見的身影,才緩和了下來。 容見還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他竭力遺忘自己出的差錯,最后記得的只有明野很冷的手和嘴唇。 是天氣涼了嗎? 容見想了想,對周姑姑吩咐道:“快要入冬了,給宮里的人都新做一身厚實些的衣服吧。” 周姑姑點了下頭。 容見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添了一句:“明侍衛(wèi)在本宮身份侍候已久,姑姑開個庫房,選塊皮子,替他做一件披風(fēng)。” 明野的曳撒是緋紅的,搭一身灰皮毛,似乎會很不錯。 容見不了解這些,但還記得前幾日宮中送來的分例,里面似乎有一塊油光水滑的皮子,看起來很暖和。 他這么想著,也同周姑姑說了。 周姑姑道:“那塊皮子不能給明侍衛(wèi)用。” 容見問:“怎么了?” 周姑姑道:“殿下,逾制了?!?/br>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殿下不會是為了給明野做衣裳才……” 容見陡然一驚,覺得宮里的人真的沒一個簡單的,連忙敷衍過去:“怎么會?姑姑想多了?!?/br> 周姑姑嘆了口氣:“殿下與明野過于親近,總歸是不好的。” 容見很想問,到底是什么計劃,又要親近,又不能過于親近,他心里真的沒什么數(shù),能不能告訴他。 但還是只能演下去。 周姑姑答應(yīng)下來,正準(zhǔn)備為容見卸妝,靠近了些才發(fā)現(xiàn)不對的地方。 她的手停在半空,似乎非常吃驚,低聲道:“殿下的口脂呢?” 容見看到銅鏡中的自己,指尖不自覺地摸了摸嘴唇,湊巧是不小心被明野碰過的手指,他的臉燒了起來,啞聲道:“唔,吃掉了。” 周姑姑:“!” 容見方才如夢初醒:“姑姑別誤會,是在慈寧宮用了些點心,本宮自己吃掉的!” 周姑姑好像還是不大信,畢竟太后從未給公主提供過點心,而公主也沒有這么不小心過。 她很疑心,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甚至……甚至如果真的是被別人吃掉的。 如果對方是個男子,那就是斷袖之癖,而若是女子,萬一暴露身份,長樂殿闔宮上下怕是都難逃一死。 周姑姑痛苦地想,哪一個都很難令自己接受啊。 作者有話要說: 見見:真的是我自己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