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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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見抬起眼,看了明野好一會兒。他想在明野身上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同,可以供自己揣測,他的那個懷疑是真是假。然而在明野面前,容見實在算不上聰明,他的演技很爛,也無法看穿那些明野刻意想要掩飾的事。 容見選擇放棄那些試探,他問:“明野,你是來和我告別的嗎?” 明野怔了怔,片刻后,他終于說:“但我只是,想來看看殿下?!?/br> 他這話說得很隱晦,并不直白,或許是看著此時的容見,他也有很難開口說出的話。 容見就什么都明白了,那些將明未明的事終于有了結(jié)論,他的心中卻不是塵埃落定的釋然,也不是得到結(jié)果的解脫,而是難以言喻,無法接受的痛苦。 明野走近了些,可能是想要握住他的手。 這里是長樂殿的寢宮,容見最熟悉的地方。 軟塌的桌案上是一方棋盤,容見和明野經(jīng)常會下無聊幼稚的五子棋。有一次丟了枚棋子,容見便用首飾中一塊寶石湊數(shù),后來也沒叫人來換。左邊墻壁的第三個壁燈缺了一小塊裝飾的玉石,是明野深夜前來,容見睡得迷迷糊糊,還未回過神,不小心撞到的,后來明野就只站在床邊,不讓他在還未清醒時下床了。 容見偏過頭,他聽到外面有宮女行走的腳步聲。 天幕低垂,桂樹如蔭,枝繁葉茂,有風(fēng)從窗外吹了進來。明野站在他的面前,身上有很冷的氣息,混合著初春時特有的清新香氣,為容見營造出安全寧靜的環(huán)境。 明野是容見在這個世界平靜、安寧、尋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雖然不會每一天都見面,但容見知道明野和自己的距離很短,他有空就回來。 容見發(fā)了好一會兒呆,不著邊際地想了很多,然后仰起頭,凝視著明野,很輕地說:“你送我的那支寫字的筆,已經(jīng)寫沒了?!?/br> 明野垂著眼:“下次給殿下做?!?/br> 容見不著調(diào)地說:“口脂也用完了,我現(xiàn)在喝水都沒有以前那么小心了?!?/br> 明野說:“是我的錯,會叫別人送來的。” 容見越發(fā)任性:“書也讀不明白,齊先生總是罵我?!?/br> 明野“嗯”了一聲:“那我去和齊澤清說,讓他不許欺負殿下。” 容見垂下了頭。 他也知道明野決意要去。明野做下的決定,無人能改變,所以找出那些很不值一提的小事,想要明野留下來。 明知結(jié)果無法改變,容見也要試。 明野很溫柔地捧起了容見的臉,他的語調(diào)很誠懇:“對不起?!?/br> 方才每說出一句話,淚水就在容見的眼眶中積蓄一些。直到現(xiàn)在,兩人對視之時,容見睜著眼,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他想要掩飾,卻無法停下來,索性自暴自棄。 溫熱的淚水從臉頰上流淌而下,落在明野的掌心時已經(jīng)是冷的了。 明野從未這樣直視過如此多的眼淚,多到連他也無法承受。 容見的嗓音很平靜,只有些許鼻音:“你不要說對不起?!?/br> 他很明白明野為什么會去,或許這也是明野計劃中的一環(huán),明野真的很厲害,但容見還是無法接受。 是讓他難過,令他傷心,使他哭泣的明野。 容見自認不算很堅強,但也沒有那么嬌氣。人生的很多重要時刻,他都無人陪伴,一個人度過,生病高燒,躺在宿舍的時候,也沒覺得怎么樣,還會敷衍舍友,讓他們不必回來照顧自己。 然而來到這個世界后,卻因為明野哭了很多次。 他的眼淚沒有停止,也沒有擦拭,任由那些淚水在明野的掌心積蓄,他說:“我只是,不想離開你?!?/br> 面對明野時,容見表現(xiàn)出一種純粹的天真,這是別人永遠無法看到的。 明野重復(fù)了一遍“對不起”,這一次說的很坦白:“我會去北疆監(jiān)軍?!?/br> 容見哭了很久,久到他以為今晚只有沉默,卻忽然聽明野問:“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愣,其實什么都沒想,只是回答:“容見。我是容見?!?/br> 明野有些莫可奈何:“容見,你的眼淚好多。” 多到足以將明野的心也淹沒。 在此之前,明野也能推斷出來“容見”是他的真名,源于燈會那日叫容見的名字。最開始的時候,容見對于“長公主”的稱呼都反應(yīng)遲鈍,需要時間才能作出回應(yīng)。但來到這里的幾個月后,叫他容見,他卻會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是經(jīng)年累月下的本能反應(yīng)。 這種能推測出來的事,沒有詢問的必要。甚至如果與別人有關(guān)的這么點小事,明野都不會想這么多。但這個人是容見,他還是問了,想要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周照清得知明野將要前往邊疆監(jiān)軍,幾乎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一個巨大的局。從達木雅之死開始,再到成為錦衣衛(wèi),其中的每一步都不容有錯,明野早已做下決定。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再勸,只是感到震撼,他真情實感地疑惑問道:“這樣值得嗎?” 但凡有一點差錯,就是萬劫不復(fù)。 明野沒有回答。 與容見有關(guān)的事,明野不會考慮值不值得。 但直到此刻來臨,將要分離之際,明野卻時常不能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離開后,容見會被所有人保護得很好,沒有擔憂的必要。 明野之前不會這樣,他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欲望很低,不會為了必須要做的事而煩悶,浪費時間和精力。然而這一套運行多年的邏輯在容見身上不起作用。 不愿意遠離喜歡的人,這是人的本能,明野不能免俗。 也許是淚水終于用完了,容見不再哭了。 明明已經(jīng)是春天,為什么他還是會這么冷,容見想要靠近這個人,他放任自己,顧不上別的,將頭靠在明野的胸前,汲取溫暖。 明野的臂膀緩緩環(huán)繞住了容見的后背,以保護者的姿態(tài)。 過了一會兒,容見慢吞吞地說:“我會等你回來。” 明野的心也會被刺痛。 只是待在宮中,當一個錦衣衛(wèi)是不夠的。容見想要登基,需要更多的力量,令那些人無法反抗。更何況北疆的威脅始終要解決,明野不希望容見在登基后,還要為此煩惱。 北疆是不得不去的。 戰(zhàn)場的生死只在瞬息之間。重生之前,明野很多次命懸一線,但都活了下來。不是運氣很好,而是謀劃得當,他讓自己置身于險境,是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明野不畏懼生死,他很擅長做決斷。 明野有自信,否則不會做那樣的事。但也因容見失去那樣純粹的自信。他不再像以往那樣無堅不摧,沒有弱點,沒有缺憾。人有了軟肋,就不可能再無所不能。戰(zhàn)場是最危險的地方,只是贏的可能大于輸,那是不得不做的事。 所以那么多的機會,明野看到容見盛滿喜歡與信賴的眼,也沒有表白。 明野的自私,明野的無私,這些他從前不會做的矛盾的事,表現(xiàn)地好像不求回報,實際都源于他是如此的珍愛容見。 他愿意那么做。 容見抬起頭,眼睛濕漉漉的,他說:“我會一直等你?!?/br> 明野抱得更緊了些,他說:“等鈴鐺響了,臣就回來了。” 容見還沒太明白。 明野松開一只手,他解開衣領(lǐng)邊的一??圩樱冻霾弊由洗髦臇|西,是一根用細繩吊著的鈴鐺。 是雙生鈴。 容見小聲地說“好”,說會戴在身邊。 離別的沉默緩慢在寢殿中流淌,容見哭了很久,他哭累了,又困又倦,就那么毫無戒備地在明野懷里睡著了。 明野低頭看著他。 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不能陪在容見的身邊。 容見喜歡他,這是明野推測出的事實。但就像容見真正的名字,在沒有得到肯定答復(fù)前,即使有再多的確定,終究不是答案。 有些事不是依靠推測得出來的結(jié)果就足夠了的。 昏黃等燈光下,明野長久地、持續(xù)著凝視著懷里的容見。 沉睡著的容見,為明野哭泣的容見,眼尾緋紅的容見。 明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壞人。 明野低下頭,他沒有過多猶豫,像是早已做下決定,很輕地在容見的鬢邊的皮膚印下一個吻。 容見陷入深眠之中,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微蹙起,但什么也沒有做。 明野吻得這么輕,卻又這么鄭重,容見的皮膚很軟,嘗起來卻是咸澀的。 那是眼淚的味道,容見為了明野而哭泣。 一個無法忍耐,沒有得到允許的吻,是明野的私心索取。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嗚我們明日見可憐小情侶qwq 感謝追文,慶祝一下明日見的第一個吻,本章評論都發(fā)紅包 其實后世番外快寫完了,但是有點劇透,所以等之后那個劇情過去再發(fā),私密馬賽qwq 晚安! 第66章 參政 一入八月, 天氣逐漸涼了下來,拙園的白水齋坐了十數(shù)個官員,正在議事。屋子里沒有那么熱, 他們爭吵的嗓音卻一聲高于一聲。 主位空懸, 然而不是沒有人主持這場議事。 長公主坐在臨水的窗戶邊,似乎置身事外, 正垂著頭, 翻閱一旁呈上來的折子。 他坐得很端莊, 打扮得也簡單, 滿頭烏發(fā), 只用一根雪白綢帶挽起,鬢邊另簪了一支嵌著滿色血紅寶石攢成的花鈿,容貌秀美, 金尊玉貴。 翰林院的編修顧之平正在一旁伺候筆墨。 他偏著頭,看到長公主細白的手指翻過一頁,用朱筆親批,不由有片刻失神。 這是他在長公主身邊隨侍的第三個月。 今年二月, 顧之平上京趕考中了一甲進士, 四月殿試被點為探花, 入翰林院當了編修。 時年五月, 國子監(jiān)懷心堂爆發(fā)一場七日論道, 辯的是天子的君臣之道和男女之別的人倫之道。 程之禮年近八十, 卻還是親自主持,七天時間,一日未曾缺席。 翰林院的人也都去旁觀了。顧之平不是沒在書院中與同窗同門論過道, 但這樣的架勢卻是第一次見到。即便是他這樣考上進士的小官, 也知道論的是當今的局勢。 費金亦為仙去公主的駙馬, 代為執(zhí)政多年。當年費金亦與天下臣民有約,說是等到長公主長大,成婚育子,誕下皇嗣,便會將皇位交還給容氏。而長公主年方十九,卻沒有成親,反而要以公主的身份參與朝政,這與當年的約定不符,也與自古以來的規(guī)矩不合,是以七日論道,想要從天下學(xué)子口中問出個結(jié)果。 這樣的朝政大事,本與顧之平這樣沒有資歷的小官沒什么關(guān)系,他是小地方的出身,家境算得上不錯,但與上京城中的豪貴相比,不值一提,知道謹言慎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