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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 第68節(jié)

    隨之游面不改色,憤憤道:“你怎么變得這么物質(zhì)了,沒錢怎么了?心意到了,浪漫懂吧,浪漫值千金!”

    裴澹:“……”

    他捂著嘴輕笑,手中桃花也因他的笑微微顫動。

    裴澹似乎跟她聊了很多,但或許并不多。

    酒液在腹中燃燒,燒得他昏昏沉沉,他實在記不起太多細(xì)節(jié),頭愈發(fā)疼。

    啊,到底說了什么,說了多少?

    他想啊想,想得鼻間都沁出了許多汗珠,終于,想起來了只言片語。

    那時,裴澹試探性地問她。

    問了什么?

    裴??粗S之游,假裝不經(jīng)意問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身上總是如此沉郁,顯出戾氣來。難不成你也要陪我有心魔?”

    “若是我也有,也不錯,入魔不比飛升快多了?!彪S之游只是笑著,岔開了話題,“反正呢,那天是我不對,也許最近在人間歷練太久了,一回修仙界看你混得這么好,真是比我死了還難受。好兄弟,別介意,人都會犯錯的?!?/br>
    她一把摟住他的肩膀,“來來來,喝一杯,不說這些。”

    即便這一刻,她也不曾吐露半分原因與心事。她不說她為何刺了那一劍,卻也不愿教他知道她還在人間收拾爛攤子,斬魔斬得如今愈發(fā)陰郁。

    她分毫不信任他,不愿依賴他。

    裴澹胸口發(fā)悶,幾乎感覺到眼睛發(fā)熱。

    他又問:“你什么時候娶我?”

    裴澹頓了下,又笑道:“不對,現(xiàn)在我身份壓你一頭,合該是我娶你了?!?/br>
    隨之游握著酒杯的手一頓,她看著他,卻是笑了,“我們緣分已經(jīng)盡了。實話說,那一劍,就是退婚的意思。裴澹,我們不可能了,我注定逆天而行,而你不需要再陪我了?!?/br>
    她起身,喚出劍來,又轉(zhuǎn)頭道:“大好前途,不要耽誤在我身上,我跟你講,以后你會變成很牛的人,證道魁首修仙界楷模你懂吧?我靠那是真的名利雙收,帶勁得很?!?/br>
    隨之游遇見離開,白衣飄搖。

    裴澹笑出來,眼淚也跟著下來,人好像都是如此,覺得痛苦憤怒的時候便反而想笑,因為覺得一切都如此可笑。j

    他大笑著,笑得身體顫抖,身子屈成一團。

    哈哈哈哈你有骨氣,你要逆天而行,你清清白白!

    好一句不耽誤!

    這一劍,把他斬出心魔后,卻還要如此撇清關(guān)系!

    你憑什么!

    這魔尊,是你這樣的傻愣子當(dāng)?shù)昧说膯???/br>
    你覺得這就是對我好嗎?!

    哈哈哈哈哈哈,若是真對我好,真對我有半分真心,我們雙雙墮魔又有何不可?!

    為何偏生要如此瞞著我?為何非要背道而馳?為何定要一刀兩斷?

    好啊,好啊。

    既然已如此,這魔尊誰當(dāng)不一樣??

    你就繼續(xù)逆天而行,快意瀟灑罷!

    這便是我給你的最后一個禮物了,以后你若再歷險,自然會有其他人助你!

    裴澹笑得眼睛發(fā)紅,笑得頭痛欲裂,視線模糊得厲害。

    靜謐的夜里,他笑得咳嗽起來。

    喉間嘶啞,呼吸不暢,面色發(fā)紅。

    他不知道是在多年前的回憶中狂笑著,還是在如今這個已成定局的現(xiàn)實里笑著。

    濃重的魔氣臭惡無比,腥黏的液體沾滿身體,濕膩的感覺讓她難受極了。腳下尸橫遍野,但她并未停留,手中的劍已經(jīng)鈍了,她并未察覺,面無表情斬向下一個魔物。

    “咔嚓——”

    又一道魔氣消散,卻浸染在她身上,逼得她喉間溢出一口血。

    不知是何處的魔物,仿佛怎么也斬不盡一般,密密麻麻地繁衍著。

    即便滅了一處,沒多時,便又從另一處誕生,最后生生將她圍起來,一只魔物直接鋪過來抱著她的臉?biāo)缓鸪砸А?/br>
    沉沉夜色中,龍宮周遭,僅有水草靜謐飄搖。

    “呼哈——”

    隨之游陡然間驚醒,心口跳得厲害。

    她額頭沁出了些冷汗,卻一時間不記得夢到了什么,只覺心中陣陣悵惘。

    隨之游想起身,卻見身旁的重殊的尾巴纏得她渾身黏膩,愈發(fā)覺得難受。

    她努力掙脫中,卻驚醒了重殊,他眼眸昏沉,用力卻愈發(fā)緊了些。

    重殊冷聲道:“你又想跑?”

    “我要如廁都不行?”隨之游真服了,“我不跑了行吧,你能不能別老這么粘著我,我真受不了了?!?/br>
    重殊卻將腦袋埋進胸口,“再一會兒再去。”

    隨之游無奈,拍著他腦袋,又低聲勸說,“你不覺得,我跟前世的她不一樣嗎?何必如此執(zhí)著?人有悲歡離合,對吧,轉(zhuǎn)世后我就不是她了啊?!?/br>
    重殊:“……這倒沒有,你倒是和前世一模一樣。”

    隨之游:“……”

    那沒事了。

    她想了下,又說:“你能跟我說說,前世我怎么把你搞得手的嗎?”

    或許是睡迷糊了,亦或者是這是他們難得不是互相對罵對打的交流,重殊居然并沒有發(fā)脾氣,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考了起來。

    好一會兒,他才睜著迷離的灰眸,帶了點天真的笑意。

    重殊也起了身,抱娃娃一樣的,把她抱在了懷里,兩個手臂環(huán)著她。

    他湊在她耳邊,悄悄說:“你前世很會出主意,很合我口味?!?/br>
    隨之游這下感興趣了,側(cè)著腦袋看他,額角蹭到重殊下巴。重殊立刻很受用似的,也用下巴蹭了蹭她,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和二哥不太對付,他頻頻派人來我這地界搗亂,你便給我出主意,說他喜冰近水,定是怕熱。然后你便與我一起偷偷上了天庭,盜了太白星君的三昧真火,燒了我二哥的龍宮。”

    重殊說得十分開心,笑得肩膀微微顫動,眉眼彎彎。

    隨之游沉默了。

    她前世,嗯,還挺壞?

    “不過我記得你當(dāng)時還說了句二哥生氣變成黑龍的樣子很漂亮?!敝厥馔蝗槐阌窒駩琅饋砹艘话眩焓制讼滤哪?,又笑出來,“我很生氣,不過我也很會出主意,我記得你也說過很想要一把劍。所以我拔了他的的護心鱗,我便給你拔下來了,給你做成了那柄黑鐵玄晶劍。”

    他像獻寶一般,將枕邊的劍拿起來,噌一聲拔除劍來,露出來通黑卻又光澤漂亮的劍身。他抓著她的手,輕輕撫摸那柄劍,低笑,“怎么樣?你很喜歡對吧,所以后來你把劍留在絕情崖時,我也好生氣。你不是喜歡二哥的鱗片么,怎么還扔了,嗯?”

    隨之游頭皮發(fā)麻,心想自己前世還真是誰都敢招惹。

    她沒敢再看那劍,只是顫顫巍巍問:“呃,那你二哥,人,哦不,龍還好嗎?”

    “他好得很,護心鱗么,等個幾千年說不定便長出來了,這怎么了?”重殊仿佛覺得她的在意十分怪異,又很是開心,“哦我知道了,你想問他現(xiàn)在?”

    隨之游:“不用了不用了,哈哈,沒事,應(yīng)該是奪位失敗被你咔嚓了吧?”

    “怎么會,他好歹也是一條黑龍,跟我這樣的蛟龍不一樣?!敝厥庹f到蛟龍時,還頓了下,他還是更習(xí)慣當(dāng)鮫人,于是他又繼續(xù)道:“我沒有殺他,我只是——”

    重殊笑瞇瞇,“我把他吃了,因為你不是說他很漂亮么?我想著,凡間似乎說過以形補形?我也想讓我的鱗片變得更漂亮啊,這沒錯吧?”

    隨之游:“……%sa{_eq”

    她胸口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我日啊,兄弟你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隨之游的沉默,震耳欲聾。

    重殊握著她的手再一次摸上那柄劍,“這柄劍也算是我哥哥的遺物了,你要好好收著。哦對了,你也知道八海之亂跟你前世有關(guān)對吧?所以不可以逃走,我們成婚那日,才算約定達成,屆時八海之亂會平息下來的。你要是跑了,蒼生可是要跟著你一起受害的,你舍得嗎?”

    隨之游頓時感覺自己的婚禮意義非凡了起來,也感覺到了什么叫道德綁架。

    于是她沉重的點頭,“好?!?/br>
    心中只暗暗想,反正你也沒說成婚后不能跑啊。

    好家伙,這修仙修成了龍王的落跑甜美嬌妻,也太耽誤事了。

    隨之游一面想,一面搪塞著,慢慢的,說著說著便又困了。

    她迷迷糊糊著,意識沉沉,幾乎要睡過去,卻恍惚中有一個意識告訴她:八海之亂一旦平息,立刻逃走,絕不能再暴露身份。

    什么暴露身份?

    什么身份?

    隨之游有些驚詫,細(xì)細(xì)琢磨這道意識,卻發(fā)覺這似乎便是她的本心在說的話。

    她思忖半晌,立刻有了揣測。

    莫非,是前世的她?

    或者說,如今她這般,并非是真正的轉(zhuǎn)世?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她為何只有今世的記憶?

    隨之游越想越清醒,一個想法在腦中逐漸成型。

    青丘仲長的確如裴澹所說,如今還在療養(yǎng)心傷,連閻王都沒去sao擾。

    他一人在山中面壁了三日,第四天,他的好外甥女鬧上門了。

    這外甥女可是個暴脾氣的,開口就大喊:“舅舅!逃婚那小子居然還敢給我下請?zhí)?!我受不了這個委屈!這分明是拿我們青丘當(dāng)好欺負(fù)的啊!舅舅!你想想辦法??!”

    仲長貍這會兒還是狐貍的形態(tài),聽這話,尾巴都沒動一下,耳朵倒是趴著了。

    受不了,這紅狐貍是不是都這么吵。

    小紅狐貍不開心了,尾巴根根豎起,又尖著嗓子喊道:“舅舅!”

    “我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