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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 第145節(jié)

    “那不一樣!家里的能和外面的一樣嗎!”隨之游振振有詞,捏著花一把塞給謝疾,“給你的師傅,花是偷的,愛你是真的?!?

    謝疾握住花,黑眸閃爍,最后摸了下有些發(fā)紅的耳朵,“有心了?!?/br>
    隨之游:“那師傅,給點錢花唄,我又沒錢了。”

    謝疾蹙眉,“我昨天不是給你了,拿去做什么了。”

    “賭了點錢?!彪S之游回想了下,又對著謝疾伸出手掰手指,“就那個賠率是這個數嘛,我心想,有錢不賺王八蛋,然后就輸光了?!?/br>
    謝疾:“……”

    隨之游:“你是不是生氣了?”

    謝疾:“沒有,只是覺得你該改改你嗜賭的毛病了?!?/br>
    隨之游:“但是那里有你的那柄泉鳴劍誒!師傅有什么資格說我!你連本命劍都輸了,我看你的賭癮不比我?。 ?/br>
    謝疾:“……那是意外?!?/br>
    兩人一眨眼,已經停在了一處仙林里,仙林里果實豐碩,林蔭蔽日,頗為涼爽。

    隨之游正想翻身上樹,取幾個果子下來解解渴,正想墊腳,卻見謝疾兩指一揮,一道劍意砍下幾枚果子,落在他手中。

    謝疾將它們遞給隨之游,“非要像猴子一樣爬上嗎?”

    隨之游擦都沒擦,直接塞到嘴里,“爬上去多好玩啊?!?/br>
    謝疾搖頭,“渾身臟兮兮的?!?/br>
    他又開始施法,將隨之游身上的灰塵臟污清理了一邊,看著她的腦袋又皺起眉頭了。

    隨之游眨眨眼,“師傅,你表情怎么這么難看啊?”

    謝疾:“我在想,你為什么不把你的頭發(fā)全剃了。”

    隨之游:“……為什么???”

    謝疾:“扎好的發(fā)髻,總是一刻鐘不到就能弄得亂七八糟的。”

    隨之游:“我說過你可以綰緊一點的嘛。”

    謝疾:“上次是誰和瀕死的雞一樣大喊大叫好疼啊好疼啊?!?/br>
    他說完,自己卻沒忍住笑出來,眼中寒霜如化了一般。

    隨之游又眨眼,將咬了一半的果子塞到謝疾嘴里,撇了下嘴巴,“有什么好笑的,上次你快把我頭皮扯下來了,真的好疼!”

    口中冰冷的果子仿佛還有些余溫,謝疾沒有推拒,只是望著她憤憤的表情,舌頭抵著果子輕輕咬了一口。

    他咽下果子,低聲道:“好酸?!?/br>
    隨之游歪腦袋,“還好吧,我覺得還挺甜的,你再嚼嚼甜味就上來了。”

    “是么?”謝疾又咬了一口,細細嚼了嚼,仍感覺酸澀味纏著舌尖與唇齒,像是浸潤的宣紙一般黏在嘴里,“沒有?!?/br>
    隨之游見他居然真的認真地又咬了幾口,笑出聲來,伸手戳他肩膀,“那你就再吃幾個,吃到它變甜為止!”

    謝疾這才意識到,原來她竟又是在一本正經地誆騙他。他有些無奈,將口中果實咽下去,“阿游,你很緊張嗎?”

    “嗯?”隨之游靠著樹,站沒站相,沒多時人就貼著樹干一沉屁股坐下了,“什么緊張不緊張?”

    謝疾捻了捻指尖,道:“成婚?!?/br>
    他想了下,又道:“你最近活躍得過頭了。”

    與隨之游相伴時間太久,謝疾其實很清楚她的本性,的確喜歡惹亂子湊熱鬧。但也絕不會同這幾日一般,如此頻繁地到處亂逛,因為很多時候她更懶散一些。

    日光透過樹林縫隙照進來,光芒之下,粉塵飛揚,樹葉脈絡都清晰可見。

    隨之游的頭貼著粗糲的樹干,抬眼往上看,光便落在她有些泛著粉的臉上。

    謝疾道:“如果你——”

    “師傅?!彪S之游打斷了他,狡黠靈動的眼眸中倒映著他的面容,她問道:“要不要打一場?”

    她問是這么問,然后身后劍已經飛到手中,激起的風吹起她前的碎發(fā),露出一雙翦水秋瞳。

    謝疾身影一閃,握劍揮出劍意。

    兩道劍光與空中交相輝映,格擋相撞,當啷聲不絕。

    仙林落葉飛舞,花果盡數被他們對拼的招式波及,化作殘花飛濺。

    天光之下,他們的劍光更為閃爍,金與赤紅糾纏不休,刀劍凜凜作響。

    他們都是并不懂點到為止的人,但這一次,他們都做到了點到為止,或許是顧及到了過幾日便要大婚了,又或者是此刻他們都各自有心事。

    謝疾收劍,姿態(tài)依然瀟灑,只是表情更為冰冷,雙眼似濃稠深邃的墨。

    隨之游也收起劍來,慣常是身子微微前傾,昂著下巴的得意樣子。

    花瓣紛紛揚揚,他們很平靜地看著對方,仿佛這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比試罷了。

    隨之游伸出手來,接住墜落的幾片花,對著他笑起來,“師傅,你知道為什么你是我?guī)煾祮???/br>
    謝疾略一思索,道:“是因為那年我點了你么?”

    隨之游笑起來,“那是你選我當你徒弟啊,不代表是我選了你。”

    謝疾走近了幾步,“是嗎?”

    隨之游點頭,“雖然修仙界向來是只有師傅選徒弟的,但是我這種天才,也不是誰說選我當徒弟我就能認的好吧?”

    謝疾笑了下,“是么。”

    他又走近一步,低頭望她,“所以是為什么?”

    隨之游將手心的花抬起,遞到他面前,“我曾經總覺得師傅很悶很無聊,一心都撲到劍上,一旦出山便是斬妖伏魔。明明一開始,我們相伴幾年也曾共同走過許多個冬夏,但總覺得話不投機只能打一場。直到有一日,我去洞府找你,那是正是夏天,花開得太過了?!?/br>
    她嘴角彎起來,“那么熱的天氣,那些花開個沒完一樣,香味濃得要死。師傅應該是剛調息完,從洞府里走出來,在花瓣紛飛中朝我走來。我當時覺得師傅長得很好看,在花下走一遭,比仙人還好看?!?/br>
    謝疾:“……所以只是因為我長得好看?”

    隨之游:“別插嘴!我要說到關鍵處了!”

    謝疾:“……行?!?/br>
    隨之游見他老老實實閉嘴,笑出聲,卻可以板著臉開始學謝疾平日的冷臉道:“師傅當時走到我面前,然后突然一轉身,施法把那里的花樹全砍了,一臉很不爽的樣子?!?/br>
    謝疾:“……想起來了?!?/br>
    “當時我就覺得,師傅還挺有意思的,長得又好看,當我?guī)煾狄膊皇遣恍小!彪S之游說得頭頭是道,咧著嘴,“畢竟整個修仙界都好喜歡裝得什么都可以原諒,什么都裝不在意,師傅卻連忍一忍花香太濃都不行。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br>
    謝疾沒聽太明白,卻還是沒有打斷,只是道:“因為真的很難聞。”

    他想了下,又補充道:“他們裝不在意,是因為他們沒本事解決?!?/br>
    隨之游伸手捏謝疾下巴,“對對對,就是這種很拽的樣子。”

    謝疾不自然伸出手指,按著她的眉心,將她推開一點距離,“沒大沒小。”

    他又道:“那你知道為什么我點你當我的弟子嗎?”

    隨之游:“顯然是因為我當時一劍成名,用劍超厲害超帥!這還用說嗎?”

    謝疾笑起來,話音很平靜,“因為我有預感。”

    隨之游疑惑:“預感什么?”

    謝疾卻不說話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髻,低聲道:“看來,應該幫你準備個法寶,能永遠固定你的發(fā)髻,怎么老是亂糟糟的?!?/br>
    他話音落下,隨之游用力瞪大眼睛,大喊:“萬萬不可!”

    謝疾:“為何?”

    隨之游:“你想哪天我打架打得缺胳膊少腿滿身是血,衣服都破破爛爛了,發(fā)髻還是紋絲不動的,不覺得很奇怪嗎?”

    謝疾:“……”

    他想象了下,不僅也覺得好笑。

    “都說了這么多啦,所以師傅別這么在意成婚的事情嘛,反正也只是個幌子,成婚了也沒什么?!彪S之游晃著腦袋,道:“因為是我選了師傅的。”

    謝疾嘆了口氣,轉身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br>
    他并沒走動,只是回頭望了她一眼,等她走過來時,才慢她幾步走在她身后,負手跟上。

    玄淵宮諦垣神君要成婚的消息在整個天界都傳得沸沸揚揚,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這還是天君賜下的婚禮。許多女仙紛紛心碎,也有許多神仙感慨,這天界已經許久沒有熱鬧過了。然而沒多久,卻又傳出消息,這次并不打算大宴天界,而是全權由天君主持。這消息一傳出來,許多神仙便了然,恐怕這多少又是一場含了幾分敲打意味的賜婚。

    今日便是諦垣神君與隨之游成婚的日子了,天光尚未大亮,卻已是良辰。

    清冷的月亮隱約可見輪廓,蜿蜿蜒蜒的紅從玄淵宮一路鋪陳出去,紅得云霧都沾染上粉。紅色天燈與燈籠飄搖云霧之中,盛裝打扮的神仙童子們提著燈籠到處灑著喜糖。

    許多神仙們乘著各式各樣的寶架齊聚玄淵宮,一面談天說笑,一面逗弄著那些年紀尚小的神仙童子們。

    仙釀酒的香味隨著清風飄搖到天宮每個角落,紅色的囍字貼得到處都是,神仙們熱鬧的說話聲也吵得很。

    “當啷——”

    鑼鼓敲響。

    巨大響聲落下后,天空之上那月亮徹底謝幕,日光大盛。

    沉默片刻,緊促的鼓點響起,笙簫絲竹齊鳴,奏樂的小仙們面上都揚起笑意。

    八方赤紅色劍意從四面八方咻然浮現,發(fā)出驚天的聲響,遂又化作一頂花轎。

    一眾穿著玄淵宮墨竹紋樣黑袍的弟子們御劍于空中,組成這一次的迎親隊伍,為首之人穿著紅色婚服,腰間佩了三柄劍和天君親賜的玉牌,黑發(fā)飄揚。

    眾神本在欣賞這次迎親,卻等那迎親隊近了,才驚覺在眾弟子前迎親的竟是這次謝疾的成婚對象——隨之游。

    瞬間,臺下一片嘩然與議論之聲。

    而隨之游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們的非議,內心屬實有些尷尬,卻還是強撐著冷淡的神色走向花轎迎親。

    這并非是他們有意為之,而是他們真的有點倒霉。

    天剛亮的時候,謝疾偷偷來找她,試圖再一次讓她放平心態(tài),但他那張冷臉看起來比她還慌。于是他們倆人便決定彩排一下,排著排著就到了上花轎的時間了。隨之游當時出去洗了把臉,回來發(fā)現謝疾人不見了,一問才知道,他穿得太漂亮給那些沒見過他的小神當新娘拉上轎了。

    最離譜的是,謝疾居然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這也是彩排的一環(huán),心安理得在轎子里坐著!

    這什么弱智!

    隨之游硬著頭皮走到了花轎前,挑起簾子。

    謝疾坐在轎子里,一身紅色婚服襯得他面如冠玉,如巍山之松上的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