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卻多情(下):魔界篇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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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青寐、左陽英發(fā)等人趕到城門前,不費吹灰之力,便擊殺了守衛(wèi),把紫修救了下來。 “好奇怪?!鼻嗝锣?,“為何會如此容易?” 左陽英發(fā)道:“不知道,只怕有埋伏,我們須得謹慎行事。” 孔雀在空中徘徊,也是全程提心吊膽。但這一路,都異常順利。 尚煙琢磨了一下,只猜東皇建烈說出那番話,真正目的其實正是斬草除根。 換作以往,以他們父子的習(xí)慣,紫修黨羽早被殺得一干二凈了。之所以留了青寐等人一條生路,正是因為他們背信棄義,以蒙面喪心之計殺了紫修,激怒了全城百姓,雖表面裝得無所畏懼,盛氣凌人,其實心中還是怕遭萬民唾棄,水亦覆舟,才要假仁假義一番,挖了個坑,等紫修余黨主動跳進去,再一舉鏟除,順帶徹底抹黑蒼霄王父子的名聲。 即便他們真的帶著紫修尸體逃跑,炎湃父子也大可為他們扣上叛黨罪名,一舉多得,算無遺策。 但炎湃和建烈萬萬沒料到,星淵魔君會從地獄里爬出來,以毒攻毒。 是夜月明星稀,鳥啼花怨,慘綠愁紅。 孔雀背著紫修,一路將他帶逃出奈落城外。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額上、口角的血凝結(jié)成塊,雙眼空洞無神,腦袋下更有一大塊空了,帶著頭發(fā)的頭皮深深凹陷進去。 尚煙看得心痛至極,多想抱抱他,但她不能,也生怕牽扯到他的傷口。 青寐道:“少主,您還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紫修眨了一下眼,只當(dāng)是點頭。 青寐道:“您師尊逃出魔界來救你了。他說,他有辦法救您活命。” “救我……活命……”紫修眼中多了一絲神采。 “嗯,所以,您千萬要撐住,好嗎?” “好……” 幾人又行了數(shù)十里路,紫修忽然輕聲道:“如何……救……” 青寐道:“他說,他會找到另一半大腦?!?/br> “另一半……大腦……”紫修蹙眉道,“哪一半……” “他沒細說。” 紫修道:“若是紫恒的,不行……我寧可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左陽英發(fā)道:“怎么可能!小少主還好好活著啊?!?/br> “不能是紫恒,不能……”紫修聲音虛弱,卻明顯有些焦急,“你們告訴師尊,若要取紫恒的腦……我便是活下來了,也會自刎謝罪……” 尚煙也甚是詫異。她卻是因為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紫修還能如此料事如神。 青寐心道:“什么,小少主的腦?!若是取了小少主的腦來,那不等于殺了小少主?再說,用此法救治少主,過于鋌而走險,還不如直接扶持小少主……不。不。少主的擔(dān)心,似乎并不多余。若是換了尋常人,可能更愿扶持小少主,但星淵魔君如此心狠手辣,不擇生冷,其程度只怕不亞于東皇建烈,他為了讓少主當(dāng)魔尊,竟永遠放棄了投胎轉(zhuǎn)世的機會,如今為了讓少主回來,會想出如此法子,也不是不可能……但不論如何,都得先安撫好少主?!?/br> 青寐道:“少主,您別擔(dān)心,我們不會傷害小少主的?!闭f到此處,她抬頭看了一眼孔雀,對孔雀使了個眼色。 孔雀趕緊從空中飛下來,幻化人形,道:“少主,當(dāng)然不是小少主的!” 紫修道:“那是誰的……” “這……這……” “是紫恒的?!弊闲揠p目冰冷,語氣篤定,“我……不會讓你們殺了紫恒的……” 說到最后,他雙眼發(fā)紅,竟想自毀魔核而死。 “不是,不是??!”孔雀高喊道,“少主啊!星淵魔君說要取的腦,其實……其實不是魔族的腦。他怕你接受不了了,才不讓我們說……” “不是魔族的……”紫修眼中的紅色漸漸褪去,“莫非……是魔獸的?” “是、是啊……而且,會很痛苦……” “哦。那沒事。倘若失敗,把我殺了便是。”紫修放松了一些,雙目微閉,語氣竟強硬精神了很多,“痛苦我不怕。我先休息。需要配合時,叫醒我?!?/br> 將紫修帶到星淵魔君處,青寐將這一路與紫修的對話告知星淵魔君。 “真不愧是我徒兒?!毙菧Y魔君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涵虛,去,把少主的魔核封住。” “是?!?/br> 涵虛揮了揮竹簡,一個煞氣變幻的紫紅鎖鏈飛入空中,將紫修整個人套住,很快消失。這一動靜驚醒了紫修,他睜開眼,皺了皺眉,道:“你們……為何要封我的魔核?” 星淵魔君道:“沒什么原因。你躺好休息,不要多話?!?/br> “師尊,你……”紫修想要起身。 星淵魔君道:“按住他。” 青寐等人均領(lǐng)命行事。 “是紫恒……”紫修胸膛劇烈起伏,雙眼發(fā)紅,但因魔核被封,根本催不動煞氣,“不行,你們絕不能動紫恒……聽到了嗎?!” “倘若小少主不同意,我們也無法完成雙腦合并。所以,少主請盡管放心,我一定會先請示小少主,再動手?!?/br> 紫修怒道:“師尊何以如此居心險惡……你知道,紫恒肯定會答應(yīng)!紫恒若是因我而死,我立刻自毀魔核……你們有本事封我魔核一輩子……咳,咳……” 但星淵魔君根本不理他,直接飛出門去,安排尋紫恒之事了。 后來,有幾個月時間,青寐都沒見到紫修。 孔雀有幸見過他幾次,每次出來,都只搖頭道:“給他時間吧?!?/br> 有一次,追隨東皇氏三代的崇虛氏老臣破門而入,冒死痛罵了紫修一頓。青寐恰好在外面,聽到了里面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慨: “東皇紫修,你是當(dāng)真糊涂??!你如此自暴自棄,對得起死去的父王、母后,對得起因此犧牲的弟弟嗎?!” “你現(xiàn)在這般爛泥扶不上墻,自甘墮落,是要報復(fù)誰?!” “你去外面聽聽,聽聽東皇炎湃是如何敗你名聲的!!” “少主啊,你是要親者痛,仇者快嗎?!” “少主!??!老臣給您跪下了,您別這樣了行嗎?!” 但不管老臣如何激動、悲憤,都只如跟空氣說話。 紫修全程無言,仿佛根本不存在。 事態(tài)進展到這一步,尚煙也終于明白了一切。 星淵魔君為救紫修瞎編亂造,令紫恒對紫修產(chǎn)生了巨大的誤會。 不僅紫恒,連她都認為,殺了紫恒是紫修的意思。 雖然紫修完全是被逼的,但以他的個性,弟弟已經(jīng)因他而死了,他肯定不會再找尋任何借口,而是將所有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他有多痛苦,恐怕除了他自己,誰也無法感同身受。 想到自己曾說他心狠手辣、禽獸不如,無盡的內(nèi)疚與悔恨吞沒了尚煙。 其實在當(dāng)時的情況下,尚煙被關(guān)傻了,臨近紫修即將封后的日子,她又重拾望月雪山的可怕記憶,情緒也太低落,才會如此口不擇言。但她本人意識不到這些。 這一刻,她的痛苦不比紫修少。 以至于在青寐魔核之外,她身體停留在青寐身側(cè),也止不住流淚。 一旁的人偶紫修見了,不斷問她怎么了,她也無法回答。 青寐重新見到紫修的那一日,奈落已進入又一個雪季。 第一場大雪后,金沙域望月雪山頂上,太陽出來了,因而將雪地照得更白。 銀色水光在雪地上跳躍,像無數(shù)鉆石或透明水晶隨陽光落下,在大片棉花上閃閃發(fā)光。 紫修披著大氅,站在山峰上,遠遠眺望遠處的戒羅城。 看見他的背影,青寐微微錯愕,隨即大步走過去,躬身道:“少主。” “青寐,你來了?!弊闲逈]回頭,只淡淡說道,“我有任務(wù)布置給你。” “少主請吩咐。” 紫修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個信封。 青寐走上去,雙手接下。 紫修半回過頭來,露出高高的鼻梁側(cè)影。陽光照入他的紫瞳,倒映著微光,比雪山還美,卻也比雪山還冷。他張了張口,聲音低沉,沒任何感情:“這里有十三個人。第一頁的,七日內(nèi)得死。第二頁的,一個月內(nèi)得死。第三頁的東西,逼這四個人交出來,若是不交,只要能達到目的,可用任何方法。” 聽到此處,尚煙更是感到心驚。 紫恒犧牲后,紫修似乎復(fù)活了,又似乎永遠死了。 青寐也微微一愣,道:“領(lǐng)命?!?/br> 青寐心道:“看來,近日還是不要跟他提葉小姐了?!?/br> 其實,不只是這一日。 從那以后,紫修再也沒跟任何人提過尚煙。 熟知紫修的人都知道,他回來后,心中充滿了仇恨,哪怕他一句話也不多說。 可是,他并沒再用同樣的方式反擊炎湃。他似乎一點也不急。 這一回,他等了足足五百余年,才攻占奈落,直接從月魔域外,一路打到奈落城中。 最后,他發(fā)兵包圍了泰羅宮,將東皇炎湃押在丹墀之上。 炎湃先是暴怒,再是硬氣,最后才磕頭求饒。以他對紫修的了解,紫修既沒立刻殺了他,勢必是因為心存善念,所以他還期待紫修能大發(fā)慈悲,放過自己。 然而,紫修不過是玩死耗子的貓罷了。 “侄兒啊,念在我們的舊——” 炎湃話沒說完,已被斬于丹墀之上,大卸八塊。 動手的人并不是紫修,但他騎在龍背之上,雙手趴在龍后頸上,下巴枕著胳膊,目光竟有一絲戲謔與天真,看著下方血花四濺,竟笑了起來:“舊什么?嗯?” 炎湃當(dāng)然不會再回答他。 紫修直起身子,冷淡道:“來人,去把東皇建烈、東皇聞堯給我抓回來?!?/br> 但奇怪的是,建烈逃了,沒帶任何家人,包括他的十一個老婆;聞堯死了,卻不是紫修殺的。 十三日后,在奈落城外,祭魔山,紫修完成了登基大典。 石梯之下,是萬民百姓;峻嶺之外,是月魔域的山河疆域。山頂上有火架兩百七十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