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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天生狂徒在線閱讀 - 天生狂徒 第90節(jié)

天生狂徒 第90節(jié)

    “隨他們?!卑爻瘡墓褡永锶〕鲆粋€鑲著金邊的小皮箱,放到桌上。

    虞度秋:“這是什么?”

    柏朝解開密碼鎖,翻起沉重的蓋子——32枚金燦燦銀閃閃的棋子整齊地立在一個個小方格內(nèi),皮箱翻過來,底下印著64格棋盤。

    “我讓洪伯提前送上飛機了,怕你這趟出來無聊?!?/br>
    虞度秋從小錦衣玉食,見慣了價值不菲的禮物,也習(xí)慣了所有人圍著他轉(zhuǎn),很難有什么東西能讓他眼前一亮。

    但他此刻確實有點兒驚喜。

    “別人給我準(zhǔn)備樂子,都是準(zhǔn)備美酒美男,你倒是有意思,給我拿來一副棋盤。”

    柏朝將棋子一一取出,皮箱倒放,再將棋子逐一擺放到各自的位置,說:“我們這趟是去查案的,不是去尋樂的,下棋或許能幫你開拓思路?!?/br>
    虞度秋捏起先前的斷頭騎士——如今已被巧匠恢復(fù)了原貌,锃亮如新。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直接將殺,我總感覺還會有突發(fā)事件?!?/br>
    柏朝照例執(zhí)銀棋,先走了一個兵,問:“要補個暗號嗎?”

    虞度秋奇怪:“不是早就補過了嗎?”

    “不是你給我的暗號,是我給你?!?/br>
    “……你想命令我?”

    “嗯?!?/br>
    虞度秋放下手中的騎士,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說看?”

    “如果我喊你的全名,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必須聽我的,別管我死活。”

    空氣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虞度秋幽幽的目光盯著他,慢條斯理地說:“我不認為你有資格喊我全名,也不認為我們會遇到這樣險峻的情況。我們充其量只是后援,不是去前線作戰(zhàn)的,就算要作戰(zhàn),我?guī)У娜艘沧銐虮Wo我們了?!?/br>
    “可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br>
    “當(dāng)然是意外,毫無疑問?!?/br>
    “為什么?”

    “因為當(dāng)我認定意外會先來之后,假如明天先來,對我來說也是種意外,那這個問題就只有一個答案,我就不用因此而煩擾,只需隨時保持警惕、做好應(yīng)對意外的預(yù)案?!?/br>
    柏朝笑了:“詭辯?!?/br>
    虞度秋執(zhí)起己方的金國王,無視棋局規(guī)則,越過整個棋盤,到達敵方底線,碰倒了銀國王:“就像這盤棋,按理說有多個結(jié)局,但你只要相信我一定會贏就行。這種遺言一樣的暗號,別再說了?!?/br>
    這時,休息室內(nèi)的液晶顯示屏一亮,飛機當(dāng)前的位置躍然其上,同時傳來機長的播報:“虞少爺,各位尊敬的乘客,我們已經(jīng)進入緬甸境內(nèi),預(yù)計一小時后降落?!?/br>
    舷窗外忽然下起了陣雨,轉(zhuǎn)眼間就有了傾盆之勢,天空黑沉沉的,仿佛要塌下去,聚集的烏云厚度比國內(nèi)更甚,完全遮蓋了底下的景色。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厚厚的舷窗上,聲音沉悶而密集。

    “這算不算上天對你的警示?”柏朝俯瞰著遮天蔽日的黑云,說,“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福禍旦夕。你無法防住所有意外?!?/br>
    “我是無神論者,我不信上天,我寧可相信,我們出發(fā)前共飲的那瓶巴克龍酒,意味著我們將凱旋歸來?!庇荻惹锏氖种篙p敲木制棋盤,熟悉的調(diào)子伴著雨聲流瀉而出,“the die is cast,你的選擇,只有陪我走下去。做我的王后,就要有這樣的覺悟,明白嗎?”

    柏朝沉笑,雨水的寒影映在他臉上,笑意也染上了幾分寒峭的冷意。

    “是,國王陛下?!?/br>
    作者有話說:

    小柏蓄力中……

    兩句英文出處:

    “why so serious?(為什么這么嚴(yán)肅?)”。來自諾蘭版小丑的口頭禪,是一個漠視眾生的高智商罪犯。

    “the die is cast.(骰子已經(jīng)扔出去了)”。來自凱撒大帝,可理解為“破釜沉舟”,已下定決心不顧一切地做下去。

    第79章

    這場陣雨持續(xù)得比想象中久,直到飛機落地仍未停歇。

    提前達到機場接應(yīng)的兩邊下屬各自撐著黑傘,站成兩排,飛機舷梯放下來,婁保國第一個走出,看見這陣仗,嚇了一跳:“送葬啊這是?”

    身后的周毅連呸三聲:“說點好聽的行不行?”

    紀(jì)凜走在虞度秋前邊,側(cè)頭悄聲說了句:“你覺得這里有沒有人像……?”

    虞度秋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前來接應(yīng)裴鳴的那一批人:各個人高馬大,撐著長柄黑傘,形象倒是都挺符合雨巷監(jiān)控中的神秘兇手。他視線再劃過每個人的手指——都沒戴戒指。

    “要說像,都像。要說不像,都不像?!?/br>
    紀(jì)凜:“……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br>
    一輛車除了司機,能乘三人,兩位大老板當(dāng)仁不讓地坐進了同輛車的后座,最后一個空余位置,便留給了剩下的人當(dāng)中地位最高的。

    紀(jì)凜鉆進副駕駛,心想這輛車今天算是見過世面了,坐了一個警察一個嫌疑人還有一個神經(jīng)病。

    三個人居然能心安神泰地共乘一車,堪稱奇景。

    車隊駛出機場,開上公路,雨水給周遭景物加了一層朦朧的煙灰濾鏡,車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建筑與植被,看出去什么都是迷離恍惚的。

    司機是駐扎在當(dāng)?shù)氐呐崾贤馀蓡T工,說今天下雨,道路濕滑,開得會比較慢,而且從曼德勒到抹谷,道路蜿蜒曲折,可能要開七八個小時,問他們要不要先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出發(fā)。

    裴鳴回:“明天約了市長,不能耽誤,那地方的出入政策卡得緊,趁還能進去就抓緊時間?!?/br>
    虞度秋聽了,側(cè)頭道謝:“辛苦裴哥,給你添麻煩了?!?/br>
    裴鳴笑笑:“別客氣,我們家早年在那兒的珠寶交易市場有一席之地,如今還留著些聲望,打個招呼不是什么難事。明天先去拜訪市長,這樣后邊你也方便辦事?!?/br>
    “嗯,希望一切順利。”

    這時,一陣鈴聲突兀地響起來,熟悉的旋律令虞度秋微微一愣。

    紀(jì)凜掏出播放著軍歌的聒噪手機,一看來電人,頓時如臨大敵,連忙接了,大氣都不敢喘:“喂……阿姨?!?/br>
    他就像個被頂頭上司訓(xùn)斥的小員工似的,緊張得全身僵硬,只會說“嗯,對,沒問題的”。掛了電話后,如釋重負般長長地吁出一口氣。

    虞度秋取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接到綁架電話了呢?!?/br>
    紀(jì)凜回頭剜他一眼:“孟阿姨說錦旗訂好了,送到局里去了,正好聽老彭說我今天要出國,就關(guān)心我一下,問我到了沒?!?/br>
    虞度秋:“你干脆認阿姨作你干媽吧,二老晚年有保障,我也能安心了?!?/br>
    紀(jì)凜猶豫:“我也想過,但我的工資給我爸媽養(yǎng)老都吃力?!?/br>
    “可以來當(dāng)我的保鏢,給你開一個月五萬?!?/br>
    “呸!給你打工我不如繼續(xù)窮著!”高風(fēng)亮節(jié)的紀(jì)警官誓死不屈。

    聽了半天的裴鳴插話:“是哪位阿姨?”

    兩個人的視線轉(zhuǎn)向了他,虞度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是穆浩的mama?!?/br>
    聽到這個名字,裴鳴臉上顯露出些許惋惜:“這樣……哎,老來失子,他們這大半年應(yīng)該很難熬吧。穆浩離開得太突然了,我聽說的時候完全不敢相信,兇手太可恨了。”

    虞度秋轉(zhuǎn)動著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低低地說:“嗯,上周還陪二老去了趟墓園,等抓住了兇手,再帶著判決書去祭奠他?!?/br>
    “你有心了?!?/br>
    “不光是穆浩,那個墓園還葬著岑小姐一家四口?!庇荻惹餂]錯過裴鳴眼中的剎那閃爍,“如果這次實驗成功的話,我會向警方申請重查二十年前的車禍案,揪出幕后真兇,了卻我外公的心愿。”

    紀(jì)凜暗道一聲好家伙,這波仇恨值拉滿,裴鳴要是還不動手干掉他們,只能證明他們懷疑錯人了。

    “度秋,我以前覺得你三心二意,經(jīng)常想一出是一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其實很執(zhí)著?!迸狲Q不知真心還是假意地贊許。

    虞度秋謙虛地回敬:“過獎了,裴哥,你也很執(zhí)著啊,你爸的案子過去那么久了,你不也在堅持為他贖罪嗎?”

    裴鳴扯了扯嘴角,稍縱即逝的微笑和窗外的雨一樣陰沉沉的,沒再說話。

    車隊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沿彬烏倫一路北上,建筑逐漸稀少,原生態(tài)的自然風(fēng)光開始顯現(xiàn),兩邊起伏的山陵猶如凝固的波濤,綿亙數(shù)百里。

    周毅剛給國內(nèi)打了通電話報平安,回頭無奈道:“小柏,小果讓我代問一聲:你和少爺最近發(fā)展得怎么樣?”

    別說周楊果這個嗑cp的小meimei了,婁保國也好奇,拱了拱旁邊,擠眉弄眼:“大哥,發(fā)展得不錯吧?你別不承認,我們都知道了,你那天從少爺房里出來的,他從不讓人在他床上過夜,你是第一個!”

    柏朝不情不愿地收回看風(fēng)景的視線,沒理他,回答了周毅的問題:“還可以,你讓她別關(guān)心這些,先好好讀書。”

    周毅眼中迸出遇到知己的感動光芒:“就沖你這句話,以后你就是小果的親哥了!”

    婁保國:“你咋還占我大哥便宜?他要是成了你兒子,論資排輩,我不也成了你兒子?想得美!”

    柏朝倒是不怎么介意這個輩分,淺笑:“好啊,我也想有個meimei?!?/br>
    婁保國不甘心:“大哥!你不能便宜這老東西??!”

    他一嗓子吼出去,聲若洪鐘,把司機嚇了一跳,方向盤差點打滑,不得不出聲阻止:“各位,這兒的路窄,又下著雨,一不當(dāng)心就翻溝里去了,注意點兒啊。”

    婁保國連忙道歉,不敢造次了。

    周毅撫摸著手機屏保上一家三口的合照,臉上的猙獰傷疤增添了兇相,令他看起來像在策劃一起綁架案,但眼神卻是慈愛無奈的:“小果還說,過幾天要開初三開學(xué)家長會,我又去不了,她爺爺奶奶也聽不懂,要是真有個哥哥,就能替我去了。”

    柏朝:“她有因為這事被同學(xué)瞧不起嗎?”

    “那倒沒有,我經(jīng)常偽裝成保潔員,偷偷潛入她學(xué)校觀察,她跟同學(xué)處得還挺好,但上學(xué)期有幾個小崽子對她圖謀不軌,總是下課找她聊天,我跟老師提要求,把她換到第一排了,這學(xué)期她周圍都是女生,很安全?!?/br>
    “……”

    父愛如山……般沉重啊。

    婁保國直嘆氣:“可憐的小果,讓我坐教室第一排,不如殺了我,反正老師的死亡凝視也會殺了我?!?/br>
    “我們家小果好學(xué)得很,哪像你?!敝芤阋荒槺梢模又鴨柊爻?,“小柏怎么會這么問?是不是柏志明也不來參加你的家長會,害你被同學(xué)瞧不起?”

    柏朝搖頭:“跟他沒關(guān)系,他來不來,別人都知道我都是孤兒,這種事很難瞞住。”

    周毅自己有女兒,最見不得小孩受人欺負,安慰道:“這世上什么樣的人都有,一生中總會遇到幾個壞人的。像咱們少爺,家里背景多厲害,外公是院士,父母是富豪,小時候在學(xué)校也受過欺負。”

    婁保國頭回聽說,詫異地問:“啥?居然有這種事?”

    他家少爺還能被別人欺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周毅瞧著車上沒外人,這也不算什么機密,便低聲說了:“我也是聽洪伯說的,少爺小時候可乖了,又聰明又好看,家里還有錢,集老天的萬千寵愛于一身,有的小孩就嫉妒嘛,聯(lián)合起來孤立他。那會兒跟他關(guān)系最好的,就是接送他上下學(xué)的司機?!?/br>
    婁保國倒吸一口涼氣:“那個綁架他的司機?”

    周毅點頭:“聽說好像是家里出事了還是怎么的,需要錢,就動歪腦筋了。最后死得蠻慘的,被警察一槍爆頭,當(dāng)著少爺?shù)拿??!?/br>
    婁保國訥訥:“先前聽洪伯說過一些,這也忒殘忍了,少爺當(dāng)時才七八歲吧?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