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光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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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徹沒立即回答她,只是在咫尺之距處,總算大發(fā)慈悲停住了腳步。 沒等到后文,俞清昀微抬眼睫往斜上方看去。 兩人距離很近,男生黑眸沉沉,似乎壓著什么東西。 仿佛又是在等,在刻意逼著她抬眸,和他對上視線。 目光相接。 空氣沉寂兩秒。 就連烈風(fēng)都不由得靜止下來,耳邊萬籟俱寂。 池徹這才一字一頓地,緩慢地開口,語氣淡到叫人聽不出情緒:“我問你,這段時間,為什么躲我?”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事,明天多更點。 第23章 二十三束光 壓制了不知多久的情緒忽然就隨著他這句話翻滾上來。 眼眶有很明顯的熱氣上涌, 怕被他看到,俞清昀倉促移開視線。 “沒有躲你,我只是……只是有點忙。”她再次側(cè)身抬腳, “那我先回去準(zhǔn)備pre——” ——“啪” 池徹左手倏地?fù)紊蠅?,手腕剛好擋在她眼睛? 再次攔住她去路。 手腕冷白膚色和黑色機(jī)械表顏色對比鮮明,有青色血管在微微起伏。 “忙?”他微垂下頭,眉挑起,“忙什么?說說看?!?/br> 心知肚明她在說謊,那他也就陪她演下去。 藏在身側(cè)的指尖蜷縮了下。 俞清昀抿了抿唇, 語速很快地帶過:“忙考試, 忙兼職, 忙家教, 忙論文,忙實驗, 還忙著——” ——忙著說服自己認(rèn)清現(xiàn)實。 她收了聲, 緩了緩, 才繼續(xù)道,“忙著處理很多事情?!?/br> “嗯, ”池徹點點頭, “所以但凡有我在的局,你都剛好來不了?!?/br> 他將“剛好”兩個字咬得重了些,不乏諷刺意味。 俞清昀就當(dāng)聽不懂, 也跟著點頭:“可能是吧, 還挺巧的。” 池徹舌尖抵著腮幫嗤出聲。 頓了頓, 或許是實在覺得好笑, 他又笑出聲, 連帶著胸腔都在微微震顫。 ——“還挺巧的?!?/br> 真、敢、說。 俞清昀秀眉微皺,有點搞不清他這突然而來的笑意是為何。 但也沒問,靠在墻邊緘默。 須臾,池徹笑聲停下。 低眸看過來,嘴角仍勾著,眸色卻深沉又鋒利:“俞清昀?!?/br> 俞清昀眨了眨眼,望向他。 “有人說過嗎?”他慢悠悠收回手,站直身體,和她拉開距離。 笑意一點點隱去,薄唇繃成一條直線,“你裝傻的樣子,真的很不可愛。” - “清昀,你怎么還沒睡啊?” 時間已經(jīng)零點過了,溫雯下床上了廁所,回來發(fā)現(xiàn)俞清昀那邊臺燈還亮著,她還沒上床。 俞清昀連忙將臺燈亮度調(diào)暗一格:“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嗎?” “沒有沒有,”溫雯擺擺手,湊過來看了眼。筆記本上的批注用了各種不同的顏色,寫得娟秀工整,密密麻麻一片。 恍惚看到了幾個關(guān)鍵詞,她氣聲問,“不過你怎么還在準(zhǔn)備選修課pre???滅絕師太也太沒人性了吧,一個選修課而已誒!” “嗯,”俞清昀點點頭,關(guān)于趙妙然的事情她沒跟溫雯她們說,也是覺得難以啟齒,只道,“明天晚上就要講了,我再順順講稿。” “好吧,”溫雯同情地看她一眼,“那你早點睡?!?/br> “嗯,你先睡吧。” 溫雯爬上床,床簾拉上,耳邊最后一絲細(xì)小的聲音消失。 俞清昀往窗外看了眼,黑夜的天空黑得濃稠,像是多看兩眼就要將人吞噬進(jìn)去。 收回視線的剎那,她突然又想起下午那時,池徹那和夜空如出一轍的黑巖石般漆黑的眼眸。 想起了他說完最后一句話后,遠(yuǎn)去的散漫背影。 也想起了他那些意味深長的話。 …… 半餉。 俞清昀甩了甩頭,將注意力重新移回筆記本上。 孟漢陽沒說謊,他的確更擅長電腦,ppt排版完成得很好,但論文仍然有些需要完善的地方。 昨晚熬了夜,孟漢陽早上醒得晚,于是跟俞清昀約了午飯,決定邊吃邊再最后討論一下。 約的西食堂在男生宿舍附近。 俞清昀跟一群剛從宿舍出來,穿棉拖鞋、睡衣羽絨服疊穿的男生一起乘電梯上了三樓。 進(jìn)到食堂里,熙熙攘攘的人頭。 孟漢陽說他已經(jīng)到了,在最里面的窗口排隊,讓她過去找他。 俞清昀晃著頭找了陣,倒是先看見坐在角落桌吃飯的熟面孔。 池徹穿得也隨意,雖說不至于穿個棉睡衣就出來,但也是一身黑色沖鋒衣和黑褲,身型衣架子,長得也好看,在人群中怎么都出挑。 他坐的桌是長桌,周圍還好幾個男生和他一起,大家在神采飛揚(yáng)地聊著什么,大概是在揶揄他,幾個人邊說邊往后躲,池徹舌尖抵著唇聽著,然后等他們說完后挨個踹了一腳。 隨即又勾著唇笑出來,許是自己也覺得好笑,眉間恣意又玩世不恭。 在俞清昀的印象里,他似乎干什么事身邊都總圍繞著一大堆人,明明不算是個多和善性格的人,但人際關(guān)系就是能處得游刃有余又毫不費(fèi)力。 呼出口氣,俞清昀強(qiáng)迫自己收回視線,去尋孟漢陽在的位置。 明明說好要清醒過來,結(jié)果看到他之后,注意力卻還是總?cè)滩蛔”凰?/br> - “什么?真的???媽的,太可惜了,我居然錯過了?!?/br> 梁集餐盤里的限量大雞腿都沒顧得上吃,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用筷頭去戳楊彥,強(qiáng)調(diào)道,“再講講唄,老子還沒聽夠。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要說啊,特別是阿徹吃癟時的神情,然后出去堵人結(jié)果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后——” 梁集這人粗線條,當(dāng)初他第一面確實對俞清昀有點好感,但被拒絕了后,沒一會兒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后來在池徹身邊見到這好學(xué)生時才想起。 他媽的,當(dāng)時這小子還跟自己說什么,“能把你吃得骨頭都不?!?,搞半天是自己對人有興趣,來恐嚇?biāo)陌?。梁集覺得這人是真沒品,大家都是兄弟,一個妹子而已,直接跟他提,他能不讓給他嗎? 額……好吧,雖然也確實用不著他讓。 當(dāng)時想到這點他挺酸的,所以這會兒聽到楊彥說池徹在人那兒沒討著好,他頓感身心舒暢。 對嘛,上天還是公平的,一物降一物。 這好學(xué)生,是真行。 對上對面人的皮笑rou不笑的視線,梁集笑嘻嘻地?fù)项^:“咋滴了,還不能讓人說了?!?/br> 池徹咬著牙哂笑,干脆把筷子一甩,抱臂,人大喇喇往座椅上一靠:“說啊,你繼續(xù)編,”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頜,“梁編劇,你不去寫電視劇真可惜了?!?/br> “比起咱楊編劇,那還是差點的?!绷杭t虛道,“楊編劇,再講講唄,然后呢?” 楊彥把嘴上油一抹:“當(dāng)時他就跟我說出去搶人嘛,我心說這么厲害啊,還想著晚上在哪個飯店定個位置招待一下咱嫂子呢,結(jié)果沒一會兒咱們徹爺就黑著個臉自個兒回來了?!?/br> 旁邊又湊了顆雞窩頭過來:“然后呢?” “然后?”楊彥目光輕飄飄瞟了池徹一眼,后者揚(yáng)著眉盯著他,眼睫虛著,“然后咱徹爺就上場打籃球去了?!?/br> 另一顆雞窩頭道:“就沒了?” 楊彥忍不住笑,整理了下笑肌才繼續(xù)道:“別急嘛,我還沒說完?!?/br> “就專攻人大一的孟漢陽,一整場練習(xí)賽都逮著人薅,在人手下拿了他媽的三十四分,體育學(xué)院一群人在場下都看呆了,”楊彥驚愕地比劃了下,“把人小孟直接都打得懷疑人生了?!?/br> “嘖,”梁集搖晃著筷子,義正言辭道,“阿徹,你這不行啊,你輸不起啊?!?/br> “滾蛋啊,”池徹朝他扔了瓶水過去,面無表情道,“老子前鋒,他中鋒,老子不攻他攻誰?!?/br> “是,”楊彥說,“您說得都對,我們都相信的。” 池徹:“……” 池徹冷笑了聲:“后天電子模擬別想讓老子幫你。” 楊彥臉色一變,剛想求饒,梁集突然瘋狂扯他衣袖:“誒誒誒,那邊兒那個,是不是咱女主角啊?” 桌上所有人都立即朝梁集示意的方向看去。 池徹皺了下眉,也慢悠悠撩起眼皮望過去。 食堂擁擠喧囂,人們端著餐盤來來去去。 電視機(jī)下的雙人桌位,俞清昀和孟漢陽面對面坐著吃飯,桌上擺著一疊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