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光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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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昀應(yīng)下,掛了電話,剛一轉(zhuǎn)身,男生漆黑瞳孔近在咫尺。 她被嚇了一跳,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往后仰了仰:“你……你干什么?” 池徹嘴里還慢條斯理地嚼著砂糖橘,甜絲絲的味道竄進(jìn)她嗅覺。 他立在她面前,繼續(xù)彎腰,吐息湊近:“你媽住院了?” 俞清昀秉著鼻息往后退了兩步,呼吸這才通暢。 喉嚨咽了咽,緩和了下心跳后,她點點頭:“嗯?!?/br> 池徹不急不忙地直起身:“大年三十,我走之后,救護(hù)車,獨自陪護(hù),今天回來?!?/br> 懶得說太多,他只說了幾個關(guān)鍵詞,但意思已經(jīng)足夠表達(dá)完整。 他察言觀色和交際的能力向來厲害,剛那群阿姨們大概怎么也料想不到,自以為的和小輩打趣閑聊,竟在不經(jīng)意間被他套話套了個全。 俞清昀抿抿唇,手指不自覺捏緊手機(jī)。 池徹沒什么情緒地睨著她:“俞清昀,你知道今天幾號了嗎?” 俞清昀老實答道:“大年初三?!?/br> “嗯,大年初三?!背貜刂貜?fù)著她的話,又冷哼了聲,“你還知道已經(jīng)初三了啊俞清昀?!?/br> 俞清昀張張嘴:“……???” “啊什么啊?三天了,”池徹后槽牙磨了磨,“老子就他媽跟只狗一樣,等你回信息等了三天了,打電話還他媽關(guān)機(jī)?!?/br> “……” 俞清昀睫毛顫了顫,視線躲開:“我……我這幾天太忙了……” “太忙了?”池徹低了低頭,舌尖緩慢舔著唇角。 頓了兩秒,他忍不住氣笑出聲,“俞清昀,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俞清昀指尖用力蜷縮,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我白天要跟醫(yī)生交流,帶我媽拍片,然后晚上要——” “會忙到連回條信息的時間都沒有?”池徹直接戳破她的謊話,凸出喉結(jié)滾了滾,“俞清昀,你把老子當(dāng)什么了?當(dāng)傻子糊弄么?” 俞清昀低著頭,緘默不言。 頓了幾秒。 “行,那就當(dāng)是這樣。”池徹雙手插褲兜,踱步著逼近過來,“你現(xiàn)在回復(fù)我,俞清昀,你怎么想的?這個戀愛,你是談,還是不談?” 俞清昀仍是低著頭,叫人看不清她神情。 “俞清昀,看著我?!?/br> 池徹突地伸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回答我,別裝傻?!?/br> 俞清昀呼吸滯住,下頜骨的柔嫩肌膚和男生指節(jié)處的繭子狠狠磨礪,傳來顫動腦神經(jīng)的疼痛感。 她被迫仰起頭與他對視,后腳跟抵在花壇邊,而男生眸光銳利而冷峻,緊緊勾著她一動不動。 “我……”再出聲時,她喉嚨竟有些沒由來的哽咽,“我也不知道。” 她腦子很亂,被疲倦裹挾,無數(shù)的情緒涌上來。 靜默良久。 池徹手上力道沒松,眸底進(jìn)擊性卻已隱去大半。 他聲音放輕了很多,但語氣仍然冷厲,一字一頓緩慢道:“你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你就是膽小懦弱,瞻前顧后,習(xí)慣性逃避,不愿意直視自己的感情,總是自以為無私,實則自私地奉獻(xiàn)別人不需要的奉獻(xiàn)。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俞清昀眼尾漸漸紅了起來,沉默。 “你看,”池徹挑起眉道,“你自己也無法否認(rèn)不是嗎?行,你不就是不敢嗎?” 他松開手,退開半步,盯著她說:“我會給你勇氣?!?/br> 作者有話說: 抱歉,這是個轉(zhuǎn)折點,寫得有點吃力,重寫了很多遍都不太滿意,總覺得達(dá)不到想要的感覺。 辛苦大家久等,過后也許會再修一下這章。 這章都發(fā)紅包。 第36章 三十六束光 俞清昀身體霎時脫力, 腿一軟,人跌坐到了花壇邊。 下頜骨的痛覺還未消逝,她雙手垂在身側(cè), 呆呆地盯著斜下方,腦子里一片空白, 男生逐漸遠(yuǎn)離的運動鞋尖變得愈發(fā)模糊。 池徹也沒走。 男生高挑出眾的背影立在幾米外的灌木叢旁,頭略微下彎,棘突凸出,噠一聲打火機(jī)點火聲,他那頭氤氳出奶白色煙氣。 沉寂了不知多久, 但好像也就一支煙的時間。 寒風(fēng)忽地吹起, 刮過光禿禿的樹枝, 發(fā)出細(xì)微的窸窣聲, 隨即灌進(jìn)衣領(lǐng)。 俞清昀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倏地,肩上被人從后披上一件黑色大衣外套, 還帶著人身上灼熱的體溫, 有淡淡的檀木沉香味鉆進(jìn)嗅覺。 俞清昀愣了下, 抬頭望。 池徹身上只余留一件薄衛(wèi)衣,下身是妥帖裹住兩只長腿的黑色休閑褲, 面色平靜, 額發(fā)被風(fēng)微微吹拂,垂眸看她。 俞清昀下意識起身,掀開外套:“不用了——” “穿上?!背貜丶纯逃謱⑼馓奏У亟o她拉回去, “鼻子都要凍掉了, 也不知道多穿兩件?!?/br> 他動作并不輕柔, 男生的外套對俞清昀來說又過長, 衣擺曳地, 他拽著衣領(lǐng)用力一拉,俞清昀瘦削纖細(xì)的身子全都被包裹在里面,只剩一雙水靈靈的小鹿眼。 俞清昀眨了眨眼,最終還是小聲道:“謝謝。” 池徹嗤聲回應(yīng),而后下頜往后揚了揚:“上去拿東西,我送你去醫(yī)院?!?/br> 俞清昀抬頭:“我——” “別想拒絕?!背貜仄乘?,涼涼道。 “……” 俞清昀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洗澡和收拾東西,濕著個頭發(fā)跑下來。 池徹還坐在長桌邊跟阿姨們談天侃地,神情和剛才并無差別,話不算多,但也斷不會讓場子冷下來。 見俞清昀下來,池徹起身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包,另一手順勢將她往回推:“去吹頭發(fā)。” 俞清昀忙擺手,她沒有讓別人等她的習(xí)慣:“沒關(guān)系的,一會兒風(fēng)吹吹就干——” “還是說要我上去幫你吹?”池徹面色淡淡。 俞清昀摸摸鼻子:“……好吧。” 幾分鐘后,俞清昀吹干頭發(fā)后又急忙噔噔瞪跑下來。 池徹也跟著她起身,手里還抓著幾顆砂糖橘,笑著跟阿姨們道:“那行,謝謝阿姨們款待,下次來跟各位切磋一下麻將?!?/br> “哎呀這敢情好??!”蔡阿姨作為代表應(yīng)道,隨即又叮囑俞清昀,“要多叫小池過來玩哦,我們都可喜歡池女婿了嘞!” “是嘞是嘞!” 俞清昀只好干笑著應(yīng)下。 余光注意到池徹已經(jīng)兀自大步往外走了,她趕緊跟阿姨們道別,小跑著跟上去。 去醫(yī)院的一路上,池徹都沒再說一句話,在醫(yī)院門口停車,等她下車后,也一個眼神都沒分過來,就立即踩了油門飛馳而去。 氣壓低得不像是平常的他。 俞清昀站在路邊,任由冷風(fēng)拂面,視線一直追隨它消失在道路盡頭后,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醫(yī)院。 正好要到午飯時間,俞清昀先去食堂打了飯后才去的病房。 俞華月還輸著液,但精神已經(jīng)比前幾天好了很多。俞清昀把床上飯桌拿上來,飯菜挨個擺好,勺子遞給俞華月。 俞華月喝了口稀飯:“清昀,你不吃嗎?” “嗯,”俞清昀這幾天總不敢看她眼睛,低頭給她削蘋果,“你先吃吧,我還不餓。” 俞華月說:“真的不餓嗎?我看你這幾天都沒怎么好好吃飯。” 俞清昀仍是搖搖頭:“沒事,我不餓。” 俞華月凝了她幾秒,忽地長嘆一聲:“清昀,mama從沒怪過你?!?/br> 知女莫若母,俞華月心里哪能不知道俞清昀還在為那天晚上掛了她電話,錯過了她的最佳救助時機(jī)而無盡地自責(zé)和愧疚。這幾天總是能睡也不睡,能吃也不吃,似是在故意懲罰自己。 俞清昀垂著眼睫切蘋果,沒說話。 靜了很久,俞華月語氣加重,緩緩道:“清昀,沒能給你像別的孩子那樣的無憂無慮的家庭和生活是我的錯,mama對不起你。我也知道你從小就乖,苦都喜歡往心里咽,從來不抱怨一句,這些我都看在眼里,也很愧疚?!?/br> 她嗓音哽咽了下,“但你能不能……能不能別總習(xí)慣性地委屈自己???少打幾份工少掙點錢又怎么了?多享受享受你的大學(xué)生活,該和朋友玩就玩,該談戀愛就去談戀愛,該任性就任性,該發(fā)脾氣就發(fā)脾氣,多做點你這個年紀(jì)該做的事,行不行啊????清昀?” 俞華月拍著自己胸脯,眼淚不住地往下流:“也讓你媽我心里好過點……成嗎?” …… 那天俞華月說的這番話,俞清昀最后并沒有給出回答。 連著好幾天的時間,她都只是沉默地繼續(xù)照顧俞華月,然后晚上等俞華月睡著后,又沉默地獨自一人去天臺透氣。 但卻讓她腦海中,頻頻出現(xiàn)那天池徹捏著她下巴咬牙說話的場景。 想起他說她“膽小懦弱”,說她“奉獻(xiàn)別人不需要的奉獻(xiàn)”。 說實話,他這幾句話非常帶刺,一點兒也不動聽,甚至叫俞清昀感覺有些難堪。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乞丐,本就已經(jīng)衣衫襤褸、衣不蔽體了,池徹卻偏還要毫不客氣地撕下她身上僅有的那一件衣服,等她赤身裸體了之后,才提著那件衣服告訴她,你看,你向來視若珍寶的這件衣服其實已經(jīng)破爛至此。 池徹這人,實在聰明得有些過頭了。 - 俞華月住院治療了一段時間,正好在俞清昀開學(xué)前那天辦理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