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光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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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十二束光 但似乎需要臺階的另有其人。 俞清昀頭一撇, 把池徹擰著自己臉的手甩開,盯著斜下方的小鹿眼還透著執(zhí)拗,看樣子還在思忖著該如何應(yīng)對。 “給不給啊俞清昀?!币簿偷攘藘擅? 池徹就換回了稱呼。大概是腰彎久了有些累,他換了個姿勢, 手撐在俞清昀頭旁的墻上。 忽地湊近了一瞬,帶著恐嚇意味:“不給的話我就在這兒親你了啊?!彼锥紱]轉(zhuǎn),透著渾不在意的笑意,“反正方教授這會兒看著呢,正好也幫忙做個證, 你說行不?!?/br> 俞清昀愣了瞬, 下意識側(cè)頭, 看到她剛才面見過的老專家正端著茶杯站在門口, 低頭握拳咳嗽,面色有些尷尬, 仿佛躲也不是, 走也不是。 連忙矮身從池徹手底下鉆出來, 一溜煙跑走了。 等女生略顯匆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時,池徹才不急不忙地直起身, 收起唇邊笑意, 看向端著茶杯的老專家,微微欠身:“麻煩您了方教授,還親自跑一趟?!?/br> “沒關(guān)系?!狈浇淌谝矊⒁暰€投向池徹, 和藹笑道, “本身這幾天就要來長北出差的, 正好來一趟這邊, 不太礙事。” “那也是辛苦您了?!?/br> 方教授低頭吹了吹茶葉, 想到什么:“不過,你岳母這腫瘤已經(jīng)全身多發(fā)轉(zhuǎn)移了,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盡量延長她的壽命。過后我會再和eric教授聯(lián)系,請她再幫忙線上會診,但…… ” 他嘆了聲,拍拍池徹肩膀,言盡于此。 池徹頓了頓,頷首道:“了解,謝謝您。” “不客氣?!狈浇淌谡f,“代我問候令尊?!?/br> 池徹:“好。” 收回手,方教授轉(zhuǎn)移了個輕松點(diǎn)的話題:“誒,對了。聽說令尊有意讓你畢業(yè)后出國跨行念金融,然后回來接手開源制藥?” 池徹手里捏著煙盒,不置可否:“還不確定,離畢業(yè)還有一年半時間不是?!?/br> 他說是這樣說,但話里行間的毫不猶豫就已昭示他本人的意愿。 “也是,我本來是想如果可行,讓你帶帶我那孫女的?!狈浇淌诖蛉さ?,“但想想,你在無人機(jī)方面做得那么出色,轉(zhuǎn)行豈不是自動化行業(yè)損失?” 池徹笑笑:“您過獎了?!?/br> “哪里,”方教授笑瞇瞇道,“期待以后看到你大放異彩。” - 那天池徹沒在醫(yī)院停留多久就走了,說是要回九彎。 俞清昀送他出去,下意識問他回九彎干嘛。池徹當(dāng)時正抖了根煙咬到唇上,聞言嗤笑了聲,含糊道:“你說老子回去干嘛?回家過年啊?!?/br> 瞧見女生略顯驚詫的眼神,池徹揉了把她頭發(fā):“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吧。怎么?真當(dāng)老子沒地兒回???去年那是因為在這邊兒做項目才沒能走成,只是媽沒了而已,又不是親戚全死光了?!?/br> 池徹說個話向來肆無忌憚,死字隨口就出,也不怕晦氣。 “啊。”俞清昀眨眨眼,“這樣?!?/br> 想起自己之前的想法,不禁有些訕訕,應(yīng)當(dāng)是她想得太過了。也是,不論如何,池徹這般熾烈的人,怎會無人愛。 “行了,要是想我的話,給我發(fā)信息,要是很想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br> 池徹盯著俞清昀看了幾秒,趁她還沒回過神來,倏地俯身下來啄了她一口,又堂而皇之地伸舌頭舔了舔她唇縫。 但俞清昀沒反應(yīng)過來,櫻唇緊抿,他也就沒再往里侵入。 俞清昀:“啊……哦。” 接著,在女生微微瞪大的瞳眸中,池徹嘴角勾起,語氣混不吝,聲音壓低:“要是特別想我的話,我就提前回來?!?/br> 沒過幾天,俞華月化療結(jié)束,和方教授以及他介紹的eric教授進(jìn)行線上會診后,俞清昀又拿了新的一大批藥回來。在方教授介紹的渠道買藥,靶向藥便宜了很多,俞華月連連感慨說,遇到這么好的醫(yī)生,大概還真是俞清昀父親在天之靈的保佑。 聞言,方教授也只是笑著擺擺手,隱晦不言。 直到最后一次線上問診,俞清昀倏地透過視頻,看見方教授辦公桌上擺的無人機(jī)模型,又想到那天池徹脫口而出的“方教授”。 她睫毛顫了顫,似乎覺察到了什么。 又一次化療后,俞華月頭發(fā)愈加稀疏斑白,人瘦成了皮包骨,腹水也漲得很大,很多時候行走都只能依靠輪椅,全依賴她強(qiáng)撐起的那點(diǎn)子精氣神兒,能叫人看起來不會太過可怖。 悲傷的情緒早已在一輪又一輪的問診中磨平,眼淚也早已在一夜又一夜的失眠中耗盡,俞清昀現(xiàn)在更多的,只是覺得心里堵塞得慌,那股氣怎么嘆也嘆不完。 一月中,俞清昀帶俞華月回家修養(yǎng)。 快過年了,魏明澤依舊沒回來,也沒任何消息,只是俞清昀會經(jīng)常見到俞華月背著她偷偷打電話,每次余光瞥到她過來,就慌忙掛斷。后來實(shí)在藏不住,便用蹩腳的演技騙她說魏明澤和他那些哥們兒出去旅游了。 俞清昀當(dāng)時勾了下唇,嗯聲,說她知道了。 池徹說得很對,俞清昀這人,最擅長的就是裝傻。俞華月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也就配合她,裝作不知道。一是怕調(diào)動俞華月情緒,二是她也不想深究了。 俞清昀只在心里暗自祈禱,希望魏明澤這次跑了就別再回來了,而不是像三年前那次一般……跑就跑罷,卻又帶一屁股爛賬回來。 1月18日是俞清昀的生日,剛好是農(nóng)歷的四九天。俞華月總開玩笑說她是在萬物凋落,凍死豬狗的日子出生的,所以生來便注定了要跟她過苦日子。 這天一大早,俞清昀被廚房里傳來的鍋碗瓢盆聲吵醒,睜開眼睛,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初雪,今年的初雪來得尤其晚。 俞清昀很怕冷,連裹上兩件厚棉襖,才出了房間,看見俞華月倚靠在廚房灶臺邊下面。聽見聲音,她轉(zhuǎn)頭:“清昀,醒啦?今天你生日呢,也不多睡一會兒?!?/br> 俞清昀揉揉眼睛走過去:“嗯,睡不著了,你在做什么?” “在給我們清昀做長壽面啊?!庇崛A月皺黑的臉上擠出笑意,“mama不爭氣,我們清昀是要長壽的?!?/br> 去年這個時候,俞華月也是站在這個地方給她下長壽面。那時候她雖然也患病,但至少不必像現(xiàn)在這般倚靠著才能站直。 俞清昀喉嚨一梗:“媽……” 她從身后抱住俞華月,淚水卻即刻涌出了眼眶。 驚覺以往總把減肥掛在嘴邊的俞華月,現(xiàn)在腰肢都只是盈盈一握了。 “羞死人了,”俞華月用皺巴巴的手摩挲著她手背,咗咗兩聲,“咱們清昀20歲了還會撒嬌啊,誒?你哭啦?哭什么啊……” 俞清昀慌忙揉著眼睛,扯了根布口袋,換了鞋子往樓下跑:“我那個,我出去買點(diǎn)兒東西?!?/br> 一夜之間,梨花開滿樹。 老小區(qū)里都是老年人居多,有很多帶著孫子出來玩雪的老年人,稚嫩童趣聲此起彼伏。 俞清昀不買東西,只是下來緩和情緒。她把布口袋折好裝進(jìn)包里,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往外走,雪地靴踩在雪上悄無聲息,她視線里的腳尖模糊了又模糊,淚水把胸前的圍巾都浸濕得深了個色號。 倏地,一陣很是熟悉的嗡嗡聲漸近。 俞清昀聽到旁邊正堆雪人的一對小孩發(fā)出驚叫聲:“哇!你們看!飛機(jī)!” 她抬頭,那道聲音卻已來到她頭旁,她下意識躲了躲才抬眼睫看去。 紅黑相見的無人機(jī)穩(wěn)穩(wěn)停在空中,上面掛著張字條。 字跡略顯潦草,但遒勁有力。 【follow me.】 俞清昀一愣,被凍得發(fā)紅的小臉兒上還掛著淚珠,一下沒做出反應(yīng)。 無人機(jī)往前飛了半米,又倒回來她面前,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大概是催促的意思。 俞清昀腦子里沒由來浮現(xiàn)出某個人斂著眉的神情。 她抬腳跟上去。 跟著無人機(jī)從小道走了一截,視線忽然開闊,是一大片用來停車的空地。但老小區(qū)里有車的人家不多,這里位置又偏僻,便荒廢了。 無人機(jī)忽然停下,朝下傾轉(zhuǎn)方向。 俞清昀跟著它的指向朝地上看。 幾個在雪地里推出來的簡單的兩行字母,擷取了清晨日光,鉆石般閃耀。 【feliz cumpleanos.】 【te quiero.】 俞清昀秀眉斂起,嘗試拼寫了下,發(fā)現(xiàn)并不是英文單詞,她也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正當(dāng)她疑惑時,耳邊忽然一道低磁聲繚繞耳廓。 “嘖,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在哭鼻子啊。” 俞清昀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撞進(jìn)池徹戲謔的瞳孔中,又慌忙轉(zhuǎn)回去,然后手忙腳亂抹著眼睛,鼻音甕聲甕氣地道:“你、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大年三十才回來嗎?” “因為掐指一算,”身后男生聲音染著笑意,“某人在今天會很需要我?!?/br> 俞清昀擦完了眼淚才轉(zhuǎn)身,佯裝無事地躲開他視線,無意識應(yīng)道:“今天?是我媽提醒了你今天是我生日?” 池徹不喜歡過生日這事,其實(shí)早在很久之前,俞清昀就從各種有關(guān)于池徹的八卦貼里有所耳聞,但在東梁山那次,她才知曉確切的原因。 加之生活的重壓壓得她踽踽前行,早已沒了這些儀式感,每一年那一碗俞華月給她煮的長壽面便已囊括了所有。因此他們交往這么久,俞清昀也沒主動提過她的生日是哪天,池徹也沒問過。 “哦?今天是你生日?。俊背貜仨组W過一絲驚訝。 隨即,他有些焦急地前后摸著衣兜,似乎是想現(xiàn)找一些東西給她充當(dāng)生日禮物。 剛那話順嘴就出了,想到生日對于池徹的意義,俞清昀有些懊惱,連忙擺手:“沒關(guān)系的,我其實(shí)也不怎么過生日——” 池徹忽地從兜里摸出個什么東西,包在手心里,俞清昀看不見。他嘆了口氣,苦惱道:“唉,將就了吧?!?/br> 俞清昀神情懵懵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被池徹調(diào)了個方向,背對著他。 緊接著,她脖子上被覆上一道冰涼的觸感。她身體被冰得瑟縮了下,低頭一看,脖子上出現(xiàn)了一枚銀鏈掛著的銀色戒指。 雪光反射下,熠熠生輝。 俞清昀被光澤閃地瞇了下眼,心跳重重一滯:“這是……” “阿昀,生日快樂?!背貜貜谋澈髶ё∷魂嚋?zé)豳咳还∷苌?,?qū)散了所有嚴(yán)寒。他下巴放在她頸窩處,聲音放得又輕又柔,“明年的今天,就嫁給我好不好?!?/br> 作者有話說: 眾所周知,flag立了就是為了倒的。 第63章 六十三束光 雪下得愈發(fā)大了起來, 地上的西語字母很快被覆蓋,看不見原貌。 花朵墜下,緩慢融化在兩人交纏的發(fā)絲上, 白了鬢發(fā),濕了額角, 他們相擁著,仿佛瞬間變老。 俞清昀不知池徹為何會突然給她買戒指,還提起了嫁娶這般厚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