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后我揭竿而起 第3節(jié)
第3章 漢人為魚rou 云錦繡被人拖往鮮卑軍營,下城之時(shí),正好看到鮮卑人將曹黎的尸體懸掛于城門之上。 箭依然扎在曹黎身上,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云錦繡心如刀割,唯有死死地咬住唇,她才控制住沖上去! 為人子女,眼見母親被殺,再見母親曝尸示眾,偏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 氣血攻心,云錦繡再次吐了一口血,一頭扎在地上。 拽著云錦繡的鮮卑兵如何也想不到,云錦繡竟然吐血倒地,想起慕容宏的叮囑,趕緊叫喚著軍醫(yī)。 這時(shí)候的慕容宏并未走遠(yuǎn),聽到叫喚聲,潘玉同樣也在。 方才壓住潘玉的鮮卑士兵正和同伴們說起潘玉,當(dāng)著慕容宏的面也并不避諱對潘玉指指點(diǎn)點(diǎn)。 潘玉死死地掐著手掌,不斷告誡自己要忍,一定要忍,人為刀俎,我為魚rou。慕容宏殺起人來,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以為,他對慕容宏有用,慕容宏或許會對他另眼相看??伤趺赐耍粋€(gè)叛徒,人人皆棄之如敝屐! 乍然聽到押走云錦繡的人大聲叫喚大夫,潘玉再也忍不住,飛一般地跑出去。 瞧著倒在地上,面無死灰,根本不會動彈的云錦繡,潘玉急急忙忙地將人抱起來,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沙啞地喚道:“錦繡,錦繡?!?/br> 顫顫地伸出沾了血的手,潘玉只想叫醒云錦繡,卻在這個(gè)時(shí)候被人用力地?fù)]開。 “少在這兒假好心,要不是你打開城門,她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慕容宏手下的人不屑潘玉的不知多少。 云錦繡半死不活的樣兒,哪怕有人去請大夫,也有人環(huán)手看戲,壓根不把云錦繡的生死當(dāng)回事。 他們不當(dāng)回事,更不想讓人當(dāng)回事。 一看到潘玉沖過來,如同失去世上最重要的人那般模樣,便有人嗤笑出聲,更直接上去將潘玉甩開,就要潘玉這么眼睜睜的看著。 “都說你們漢人最會裝,以前我不相信,現(xiàn)在我信了。 “明明是你把她們母女害成這般模樣的,你竟然還會心疼她? “你可別忘了,在她看來,殺母之仇也算你一份。 “她要是活著,只要給她機(jī)會,她一定殺了你。 “所以,何必對她手下留情,殺了她,一了百了!” 一個(gè)十五六歲,左耳戴著一個(gè)銀耳環(huán),說出這番話時(shí),嘴角掛著期待的笑容,更透著瘋狂。 “小公子?!笨v是普通的將士對潘玉動手動腳,潘玉都不敢反抗,更何況眼前這一位更是貴不可言的鮮卑貴族,當(dāng)今慕容鮮卑一部單于,慕容廆之子慕容封。 慕容宏也看到了慕容封,走了過來道:“怎么了?” “叔叔,我純粹想看看,號稱曹氏遺風(fēng)的曹將軍是何模樣?!蹦饺莘獍侯^望著吊在城門上的女將軍,鎧甲染血,長發(fā)披散,再無氣息。 “斬草當(dāng)除根,這樣一個(gè)人,該跟他們一樣埋了才是,留她何用?”慕容封輕蔑之極地掃過地上昏迷不醒的云錦繡,嗜血地露出一口白牙。 “她的外祖父是曹耀,是曹耀。她有用的,她有用的?。 迸擞裱赡芰系?,好不容易說服慕容宏,卻遇上了另一個(gè)更加喜怒無常,嗜殺之輩。 “曹耀又如何?我們鮮卑大軍,所向披靡,神擋殺神,鬼擋殺鬼。只剩半口氣的人,想留她的命,是要我們征召天下名醫(yī)救她性命嗎?”慕容封眼波流轉(zhuǎn),顧盼生輝。 談及云錦繡時(shí)神色卻只剩不屑,并不愿意為這樣一個(gè)看著就要死的人費(fèi)一丁點(diǎn)的心力。 慕容宏審視的目光落在云錦繡的身上,顯然心動了! 潘玉驚恐無比,再也控制不住地哀求道:“將軍,請將軍手下留情?!?/br> “手下留情的后果是我們都得死。你若是不想活了,我可以成全你?!蹦饺莺晡磸埧?,慕容封拔出刀,架在潘玉的脖子上。 冰冷的觸感讓潘玉根本不敢動彈,臉上更是毫無血色。 “怎么?不想死?既然為了活著出賣了整個(gè)青州,你就該狠一些,否則我們會覺得,你還念著晉朝,伺機(jī)而動,企圖對我們鮮卑不利?!蹦饺莘庑蕾p著潘玉的恐懼,不安,依然覺得不夠。 叛徒,何必再惺惺作態(tài),徒惹人作惡罷了。 狠下心當(dāng)了這個(gè)叛徒,就該狠到底! “不,小公子,我絕無此意!”潘玉舉起手,連連擺動,力證他絕無半點(diǎn)對鮮卑不利之心。 “那就別再說出我不想聽的話。拖下去,埋了?!蹦饺莘夂軡M意潘玉的回答。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他知道裝。 潘玉哪怕心在泣血,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gè)鮮卑士兵提起云錦繡,大步流星地走向墻角,擲到那已經(jīng)堆積成山的尸體上。 潘玉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慕容封一記眼刀子掃過去,潘玉嚇得臉色發(fā)白,收回手。 不過,慕容封滿意潘玉的恐懼,收回了刀,沖一旁的慕容宏道:“就不打擾叔叔了,我四下轉(zhuǎn)轉(zhuǎn)?!?/br> 人來去如風(fēng),瞬間不見蹤影。 慕容宏不管,站在潘玉的面前,“既然想自己活著,別太貪心。” 顯然對潘玉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云錦繡求情,想救云錦繡的舉動略有不滿。 潘玉的目光依然落在城墻上,看著一具又一具的尸體被扔在一起,再抬頭望著城墻上的曹黎,咽下心中的苦,哽咽地應(yīng)道:“是?!?/br> 從他做下決定出賣青州那一刻開始,他本就沒有回頭的機(jī)會! 而云錦繡哪怕昏死過去,在被人再一次丟到尸堆前的時(shí)候,咳嗽著醒來。 “咦,竟然沒有死?!必?fù)責(zé)拋尸的是兩個(gè)鮮卑士兵,聽到聲音頗是驚訝脫口而出。 云錦繡雙手被折斷,身上不知有多少暗傷,痛得她渾身哆嗦。 睜眼所見是灰暗的天空,火光映照著,再到上面的鮮卑人,以及腳下被丟進(jìn)坑里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尸體。 密密麻麻,死相各異的尸體,于這黑暗之中,原本該讓人生畏。 可是,云錦繡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再一次睜眼,比起死去的人,難道這些殺人無麻的鮮卑人不是更可怕嗎? “管她死啊活的,看她那樣子,埋了之后,不死也會死?!痹棋\繡是他們推車上最后一具尸體,一輪又一輪的人推著尸體丟下,也該埋上了。 說話間兩個(gè)鮮卑士兵對視一眼,露出了笑容,抄起地上的鏟子將泥往云錦繡身上丟去。 一鏟,兩鏟,兩人笑出聲來,“看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們吃了?!?/br> 得意之色溢然于外,更透著張狂。 “有本事你上來啊!”眼前的兩個(gè)壯漢,如何會把云錦繡一個(gè)總角女郎放在眼里。 云錦繡面對不斷丟到她身上的泥,哪怕雙手?jǐn)嗔耍⒉淮硭菑U人! 慢慢地以單膝撐起,云錦繡聽著上方鮮卑兵不屑之極的聲音,得意洋洋地絲毫不把云錦繡放在眼里。 他們殘忍地想看云錦繡向他們求饒,請他們饒過她一命的樣子,可惜了,云錦繡直到現(xiàn)在竟然都沒有張這個(gè)口! 沒能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鮮卑士兵們自是不滿,下手的動作越來越重。 一鏟一鏟的泥往云錦繡拋去,原以為云錦繡一定得生受著。 不料這時(shí)候云錦繡竟然沖了上來,動作之快讓他們毫無防備,眼看云錦繡就要沖到他們面前,兩人一道揚(yáng)起手里的鏟子。 “嘣!”下一刻,云錦繡躍起雙腳踢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踢倒在地,更是干脆利落地用膝蓋踢了倒地的人。咔嚓一聲,根本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事的人,雙目睜開卻無半點(diǎn)氣息。 另一個(gè)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意識到在他面前的云錦繡哪怕是個(gè)孩子,身手甚是了得時(shí),驚愣了半響,卻已經(jīng)拔出腰間的刀,顫著雙手指向云錦繡道:“你,你站住,站住!” 此刻的云錦繡雙目腥紅,心里積攢了滔天的恨意。殺不了慕容宏,兩個(gè)鮮卑兵她還殺不了嗎? 云錦繡沒有回應(yīng)地走過去,對方在看到云錦繡的動作后,驚愣地再次叫喚,“找死!” 揚(yáng)起刀朝云錦繡揮來,云錦繡雙手被折斷,動彈不得,可是她還有腿! 沖向?qū)γ娴孽r卑兵,云錦繡躍起,一個(gè)剪刀腳即將對方的脖子擰斷!刀落在地上,連同人! 這一番激烈的動作,讓云錦繡本已受了極大創(chuàng)傷的身體再也支持不住,云錦繡又吐了一口血。 “什么人!”然而感覺到有人靠近,云錦繡警惕地望向?qū)γ妫灰娨粋€(gè)一身白衣長袍,龍章鳳姿,天質(zhì)自然,頭戴玉冠的青年站在云錦繡的不遠(yuǎn)處。 如此打扮,并不能讓云錦繡掉以輕心。 “路過的人?!鼻嗄昙t.唇微啟,對于云錦繡的戒備不以為然,僅如此回應(yīng)。 云錦繡后退一步,青年走近道:“手被誰折斷了?” “與你何干?”云錦繡不能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然而云錦繡真實(shí)的情況更不愿意告訴對方。 青年一雙溫和的目光落在云錦繡的身上,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聲音。 “快,人就在前面,快追!” 云錦繡如臨大敵,眼前不遠(yuǎn)處行來的鮮卑士兵,至少有二十人,云錦繡如墜深淵,果真難逃一死嗎? “莫怕。有我!”青年似乎看穿了云錦繡的恐懼,出言安撫。 隨后青年抽出腰間長劍,迎向那疾步行來的鮮卑士兵。 終此一生云錦繡都忘不掉,于堆積成山的尸骨前,一身白衣宛如謫仙的人執(zhí)劍揮出,白與紅交叉在她的眼前,她看著那毀了青州,屠殺青州百姓的鮮卑士兵,一個(gè)個(gè)陸續(xù)倒下,再無氣息。 親眼見到最后一個(gè)倒地的鮮卑人,云錦繡的身體也撐到了極限。 她覺得熱,渾身既疼也熱。 而那一身白衣,鮮紅的血濺在白衣上,似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紅梅在他身上綻放的人,轉(zhuǎn)過身朝云錦繡走來,襯得他越發(fā)宛如仙人。 “你可還好?”不同于對待鮮卑人的冷酷,站在云錦繡面前的人溫和地詢問。 云錦繡已經(jīng)幾乎撐不住,最后只有一句,“求你,救我!” 第4章 幸得公子救 云錦繡想活,若非必死無疑,云錦繡會傾盡所有讓自己活下來。 所以,哪怕無數(shù)次被黑暗吞沒,云錦繡依然讓自己堅(jiān)持,她要活下來! 殺母之仇未報(bào),她怎么能死! 云錦繡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確定自己是死是活。 迷迷糊糊間,她看到了曹黎,曾經(jīng)他們一家在一塊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她自幼跟著曹黎習(xí)武,那時(shí)候的曹黎早已看破天下局勢,雖然云家貴為世族,且云錦繡是女郎,家中長輩以為云錦繡不該習(xí)武,恐傳揚(yáng)出去,對云錦繡聲名有損。 曹黎卻不管不顧,一意孤行教授云錦繡武藝。 這些年來,云錦繡一心跟隨曹黎習(xí)武,多少年來不曾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