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br>
    “沒事的，確實人太多了?！?/br>
    這一趟電梯走得格外慢些，周苓也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看群消息。微電影項目組的群里雖然有老師，但老師們只發(fā)點必要的通知和注意事項，平時大多不講話，所以群里每天都很活躍。

    于堯：[上次開會是不是有人沒來??？好像是演男二的吧？]

    謝杏欣：[這是可以說的嗎，你不知道梁燕聲的演員是誰？]

    于堯：[誰啊？]

    時澤雨：[物院院草肖訴今！]

    劉語熙：[不是說他不來了嗎？]

    劉語熙：[難道小道消息不靠譜？]

    時澤雨：[那誰知道。]

    時澤雨：[不過上周開會不是說演員都齊了嗎,要么老師三顧茅廬給他感動了，要么就換人了唄。]

    時澤雨：[反正我比較傾向于換人了。齜牙.jpg]

    于堯：[怎么你們都知道，搞的我像村里剛裝線一樣。]

    謝杏欣：[管他換不換人，等會兒看不就知道了。]

    謝杏欣：[不過有人來嗎？]

    消息刷的很快。

    “?！?/br>
    電梯回來，門口的人是少了些，但大差不差。

    約定好的時間是六點半，已經(jīng)過了五分鐘。

    周苓也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肖訴今還愣在原地，才想起來他有幽閉恐懼癥，上次還倒在了電梯里，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這邊商場的樓梯修得隱蔽，有的甚至連店員都不清楚，肖訴今大概率就是沒找到樓梯間，所以才不得已等電梯吧。

    上次校醫(yī)說過，電梯里人群密集，癥狀會更嚴重。

    電光火石地想著，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進了電梯，肖訴今跟在她后邊，電梯門關(guān)攏后，他的身體剛好將她和另一個男生隔開，不至于貼身。

    但這樣一來，她和肖訴今又好像太過親密。

    電梯一角有對年輕情侶，面對面貼著，女孩兒抱著對方的小臂，男生也伸出手把她摟在懷里，擋開與人碰撞，旁邊的人也自覺和他們拉出一點空隙避免誤會。

    電梯一層一停，但大家好像目標(biāo)一致，走出去的很少。

    過了3樓時，周苓也感覺小臂被人握住，力道有點大。一抬頭，看見肖訴今睫毛壓低，顫動得厲害，像只弓起脊背的貓兒。

    他還是害怕啊。

    電梯到達4樓，習(xí)慣性地向下沉了一下，肖訴今低低地“哼”了一聲。

    周苓也低聲問：“還行嗎？”

    腦袋里急速思考如果他不行該怎么辦。

    好在肖訴今只是沉默兩秒，聲音還算穩(wěn)定，“有點喘不過來氣，但還好?！?/br>
    手指卻更牢固。

    這樣的煎熬又持續(xù)了兩層，終于走出密閉逼仄的空間后，周苓也等在門口，“要不找地方坐一下？”

    肖訴今深呼口氣，“沒事，出來就好了。謝謝。”

    他像很熟悉這種感覺，恐懼，或者恐懼后的恢復(fù)，他都游刃有余。

    “你有事先走吧。”

    “……好?！?/br>
    周苓也想起自己已經(jīng)遲到了好一會兒，就先走了。她沒來過這里，要找到地方只能逐個看過去，兜了一大圈后終于看到目的地。

    而且站在門口看過來的人幾分鐘前才和她分開。

    周苓也大為疑惑，“學(xué)長？”

    肖訴今“嗯”了一聲，“進門的時候剛好看見你，怕你走過了?！?/br>
    他確實恢復(fù)得很快，現(xiàn)在就像沒事人了。

    “你也來這兒聚餐？”

    “對啊，破冰儀式，你不是？”

    忽略對方眼底的玩味，周苓也理出個思路，“你不是不參加嗎？”

    秦霜那火爆脾氣，真不像會三顧茅廬的人。

    肖訴今桃花眼瞇起來，笑得開懷，“你說呢？”

    人會在被問到問題的瞬間，會給出一個自己最有經(jīng)驗的回答。

    周苓也的回答是：“因為我？不是，那天送你去校醫(yī)院的目的不是為了威脅你，你不想?yún)⒓泳退懔?，我可以幫你回秦老師。?/br>
    她可不想背上道德枷鎖。

    然后她就看著肖訴今計謀得逞般的笑了，一雙桃花眼異常明亮，臉頰泛開淺淺的紅暈。

    他壓低腦袋，身后門頂上的橘子燈亮灑在順澤的發(fā)頂，溜了大片細碎光芒。

    “你這樣想的？”

    “嗯，也可以?！?/br>
    笑容意味深長。

    第7章 上車

    “哎老肖，你站著干嘛，還不趕緊進去，等會兒不好走人了?！崩钋鍝P端著剛調(diào)好的蘸料，沒好氣地喝著肖訴今。

    周苓也跟著進去，李清揚立馬發(fā)現(xiàn)他，“喲，學(xué)妹是你啊，你怎么和老肖一起來了？”

    這話有些曖昧，肖訴今好似沒聽見，自顧自往洗手間去。周苓也耳朵微熱，解釋道：“門口碰到的?！?/br>
    “哦哦，這樣啊，那還挺巧的。你就坐這里可以嗎，里面都坐滿了?！崩钋鍝P放下蘸料碟，指指對面還空著的兩個座位。

    一桌八個人，中間一個九宮格大火鍋，紅油熱辣翻滾，涮菜和自助餐點圍滿了。

    周苓也認出空位邊的女生是文院大三的學(xué)姐謝杏欣，兩人以前因為一些活動結(jié)識，剛好對方也往里挪了挪，示意她坐下。

    “他們來得早，點的全辣，說是冬天吃點辣的去寒氣。你能吃辣嗎？”謝杏欣幫她塞了下背包，將塑封的餐具也拿給她。

    周苓也看了眼水汽都是辣味兒的鍋底，心里發(fā)憷，面上扯了扯嘴唇，“還行。”

    江城人不大能吃辣，因為有一半陵城血統(tǒng)，周苓也是全家第二能吃辣的。

    謝杏欣又說：“唉，要是早點來的話，不想吃火鍋還可以去吃別的，按這邊的標(biāo)準(zhǔn)報銷?？上КF(xiàn)在這個點到處都是人，去了也是排隊，還不如就這兒吃算了。”

    “學(xué)姐不能吃辣嗎？”

    “能啊?！敝x杏欣正要說什么，看了眼對面，“李清揚，你不是說你調(diào)的蘸料風(fēng)味一絕嗎，給你個機會，幫學(xué)妹弄一份來?！?/br>
    李清揚夸大其詞地說了兩句，樂呵呵跑去了蘸料區(qū)。

    謝杏欣這才壓低聲音，湊在周苓也耳邊說：“是不想吃狗糧。跟你一起進來的肖訴今你認識嗎？”

    周苓也側(cè)著頭，不知是意識自覺，還是剛剛好，視野將靠在洗手間門邊的肖訴今收納其中。他夾著兩張紙擦手，腕骨線條清晰流暢。面對著一個女生，又是恰到好處的笑意，說著什么。

    那個女生波浪卷長發(fā)蓬松而精致，很用心地打理過，遮了大半側(cè)臉，露出立體的五官輪廓。

    周苓也生澀地笑著，“剛認識，不熟?！?/br>
    謝杏欣也順著看向那邊，“他對面的就是物院院花云想，別的學(xué)院大佬都是王不見王，但他們倆不太一樣。他們以前是同學(xué)，好像云想還追過肖訴今。嘖嘖，這么一朵人間富貴花，是個人都得心動啊?！?/br>
    “欣姐，你是不是又在八卦大佬愛情？”坐在更里側(cè)于堯沖著周苓也自我介紹之后，笑著說，“聽說之前肖訴今不準(zhǔn)備參加這個項目的，后來改了主意，自己找秦霜說要來，說不準(zhǔn)就是因為聽說云想也來了呢。欣姐，你是不是要說這個？”

    謝杏欣又羞又氣地瞪了他一眼，“閉嘴，不知道剛才是誰在群里一問三不知的。”

    轉(zhuǎn)回來繼續(xù)說：“聽說哈，純粹小道消息，就他剛才說的那樣?！?/br>
    “什么怎么樣？”李清揚端著一小碗蘸料回來，“來，學(xué)妹，等會兒試試，絕對是一絕我和你說。哎，欣姐，你是不是又在說老肖和云想？”

    整個項目參與最多的就是大二大三的學(xué)生，除了周苓也，桌上幾個人上周就認識了，關(guān)系還算熟。

    “你小聲點，要是被他們聽到，我臉還要不要？好歹我也是個文藝女青年的形象?！?/br>
    “行了吧，你，文青？懸?！崩钋鍝P的交際能力確實好，和誰都像關(guān)系不錯的樣子。說過了謝杏欣，他又轉(zhuǎn)回來給肖訴今正名，“學(xué)妹別聽他們傳得亂七八糟的，說不定老肖進來就是為了我呢？畢竟當(dāng)初篩選演員的時候，還是我給他報的名呢?！?/br>
    雖然還不如不說。

    謝杏欣笑得快繃不住臉，“李清揚你閉嘴吧，等會兒我粉笑掉了就糊你嘴里去?！?/br>
    “切，還不興人說實話了？”

    周苓也跟著笑了笑。

    過了幾分鐘，肖訴今走過來，兩根指尖捏著個蘸料碟，視線在桌上盤桓一陣兒，低頭問：“這里可以坐嗎？”

    周苓也局促地往里騰了點距離，順便把裙擺抽了抽，“可以。”

    之前的話題明顯不能再談，李清揚就成了這桌節(jié)奏掌控者，適時說些校園趣聞和項目相關(guān)活躍氣氛，大家吃吃笑笑，氣氛融洽。

    全辣火鍋比周苓也想的辣的多，她吃了一會兒便覺得舌尖發(fā)麻，口腔灼熱，額間冒了一層薄汗。后來她就把桌上放的涼白開倒在碗里，將菜涮了再吃，不過這也功效甚微。

    她伸向鍋里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反而更多吃著自助餐點，不過火鍋店的自助味道一般，辣椒也不少，飯吃了一半不到，她就開始杵著筷子渾水摸魚。

    肖訴今不知何時走開了，她抬頭時，剛好看到他和云想站在收銀臺前，回來的時候一手拿著一瓶純牛奶。

    “辣到了？”一坐下，他就把一瓶牛奶放到周苓也面前，低聲說，“說是牛奶止辣，試試?！?/br>
    對面李清揚眼尖，跟個吃醋的寵妃似的嚷嚷，“肖訴今，我的呢？”

    “沒有?！惫涣硪黄恳呀?jīng)被肖訴今藏起來，兩手空空，“要不我去再給你買一瓶，然后下次我們吃清湯鍋？”

    李清揚頓時改口，“別，其實我最不喜歡喝牛奶了。”

    眾人又是一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