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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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在這一剎那間,似乎找到了宣隱入仕以來,種種沖突爆發(fā)的答案。 宣隱參劾姜溥的時間踩的這么準,仿佛是知道昨夜他買了十臺神機火炮。 太多巧合在一起,便不可能是巧合。 靖都的局勢好似被一個超脫于棋盤的人,推著搡著各方勢力到了眼下不可調(diào)和的棋面。 連一向自詡置身事外的他,也被微妙地推進了局中。 - 宋北溟抓住了燕熙的目光,他還以一笑。 然后他推著輪椅出列,道:“臣宋北溟有本參奏,參西境軍大帥姜磊私扣軍餉,結(jié)黨賣國。” 朝會先是死一般的沉寂,接著便砸開了鍋。 在百官心中,宣隱的字字句句,即便再是雷霆之聲,也不過是小打小鬧。 可是宋北溟不一樣,宋北溟的態(tài)度代表著北原的態(tài)度,北原有大靖三分之一的兵力。 宋北溟一旦下場,就是整個軍界都下場了。 那么,今天在場的官員,一個都跑不掉,都會被拉進這場洪流里。 百官們心中驚恐萬分。 姜溥難以置信地看向宋北溟,厲聲道:“好你個宋小兒,你這幾年在靖都裝病裝爛沒節(jié)沒cao的,就等著今天來踩本官是吧!每年秋天,西境軍節(jié)衣縮食借給你們神機炮。西北交界,每每有亂,姜磊哪次不是調(diào)兵去救?你這樣忘恩負義,會傷了我們西境的軍心,以后各項支援且看如何!” 宋北溟從容地說:“各境兵力互相支援,本就是軍律兵規(guī)。本王今日突然不明白了,西境的兵到底是姓姜還是姓燕?竟是由著姜家說了算么?北原的軍械、將士乃至軍糧都是朝廷給的,何必求姜家?” 姜溥急答:“宋北溟!你莫要在此混淆是非!我與你說的是各邊互助,你上升到此姓彼姓,是何用心?!” 宋北溟反斥道:“我也想問姜首輔,北原每年問西境軍借神機炮,姜大帥開口就是十萬二十萬兩白銀,這是互相扶持還是趁火打劫?” 姜溥的汗留下來了。 姜常挺身而出,想要說話。 宋北溟不給對方反應(yīng)的機會,他抖出了最后的必殺證據(jù):“西境軍年年打漠狄,年年打不盡。西境互市開了關(guān),關(guān)了開,連累邊境商戶和百姓生計凌亂,紛紛凋敝。倒是姜氏商號開遍西境,絲綢、茶葉、糧食源源不斷運入漠狄,我想問,姜氏到底是為的哪個主?守的哪國百姓?” 如果說,燕熙的字句是當頭棒喝,那宋北溟這一參就是釜底抽薪。 姜溥踉蹌了一步,他旁邊的人竟也沒反應(yīng)過來扶他。 高高在上的正一品太保大人、內(nèi)閣首輔姜溥就這樣沒臉沒皮地攤在了明堂之上。 雨又下來了。 這天的雨,像極了文斕走的那天。 燕熙居高臨下地瞧著姜溥,妖異地說:“首輔大人,文公來收你了?!?/br> - 朝會上的情況,自有人悄悄地往外傳。 外頭的學(xué)生,本就亂轟轟的,吵得一條街的人都跟著心熱。 宣隱彈劾姜首輔的消息出來時,學(xué)生們頓時就炸了鍋,他們?nèi)撼庇縿樱ь^痛哭。 董正甫高聲怒贊:“宣微雨文采出眾,為官亦是我輩先鋒,乃我朝彈劾首輔第一人!我董正甫感佩萬分!各位,宣微雨年紀輕輕,已敢獨闖明堂,你我何來顏面茍延殘喘!” 眾人激憤大喊:“參劾姜狗!姜氏下臺!清我群側(cè)!保我大靖!” 錦衣衛(wèi)前所的千戶尹壽見此情形,不敢獨斷,連忙叫副千戶鐘虎去請指揮使楊炎。 然而楊炎這當頭侍奉君側(cè),鐘虎到了奉天殿的西側(cè),正找人往明忠公公那遞話,卻見站在御臺下側(cè)的英珠對他不冷不熱地笑了下。 鐘虎立刻嚇得面色大變。 英珠如今已取代明忠成為大內(nèi)首領(lǐng),鐘虎知道按品級,英珠才是他們錦衣衛(wèi)的爺。 可錦衣衛(wèi)內(nèi)部都知道楊炎私底下對英珠嗤之以鼻、陽奉陰違,甚至多次在兄弟們面前譏笑英珠就是個被人從后面玩的小倌。 楊炎與英珠間勉強只留著明面上的情分。 可是鐘虎只是個副千戶,實在是無力抵抗一個大內(nèi)總管。 鐘虎腿有些軟,進退兩難。。 英珠款款地朝他走來:“鐘副千戶來做什么,想往哪去?” 鐘虎支支吾吾地答:“午門外頭,學(xué)生大鬧,卑職想來稟報指揮使大人?!?/br> “哦?!庇⒅檩p笑一聲,“我知道了,你留在這里候著吧?!?/br> 副千戶知道外頭事態(tài)緊急,此時分秒必爭,實在是不容有誤,若是再不調(diào)其他錦衣衛(wèi)來,而外頭學(xué)生越集越多,午門外頭遲早要亂。 鐘虎緊張地說:“可是,還需找指揮史大人——” 英珠倏地冷了臉打斷了他說:“我大還是楊炎大?在你這么個副千戶面前,本公公說話都不算數(shù)了么?” 副千戶連忙跪倒在地。 他現(xiàn)在是想回去稟報給尹壽也不成了,這英珠叫他候在這里,明顯就是不肯叫他回去通報,這是故意要誤錦衣衛(wèi)的事。 他猝然發(fā)覺,英珠和楊炎之間的平衡要打破了。 這天怕是要變。 鐘虎是個夾縫中的小角色,他腿一軟,無力地攤倒在這權(quán)勢傾軋之中。 - 錦衣衛(wèi)前所的尹千戶左等右等,既等不來指揮使的命令,也等不來回報。 他在前所任職多年,熟悉午門外的每一塊磚,可他從未見過這陣仗。 這些學(xué)生,個個年輕氣盛。 這些人知情達理時,一個錦衣衛(wèi)就能拿捏住一批人;而當這些人胡攪蠻纏時,錦衣衛(wèi)對他們打也打不得,罵又罵不過,尹壽快要被唾沫星子湮沒了。 最緊迫的是,這些書生已經(jīng)開始拳打腳踢,錦衣衛(wèi)再能打,也挨不住這些憤怒的年輕人像潮水一樣不斷沖擊著關(guān)卡。 尹壽冷汗掛了滿額。 他既驚又懼,他久等不來消息,憑著多年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預(yù)感到要不好了。 - 當北原小王爺參劾姜大帥的消息傳出來時,人群徹底炸鍋了。 “姜氏禍國!” “姜軍賣國!” “殺了他們!” 尹壽連忙叫人推上了午門。 董正甫在混亂中始終保持清醒,他跳上高處大喊:“這里是君父所在,我等之敵是姜氏,我們到姜王府說理去!” 人潮一陣轟轟烈烈地掉頭,所有人都在罵,又都在哭。 他們?yōu)橹@個國家忍耐著不公、貧窮和疾苦,因為相信有一天會好起來,才肯受著狗官的氣。 卻沒想到,有人站在他們頭頂上禍害這個國家,把他們的一腔熱血和忠義踩在屎盆子里。 學(xué)生和文士心頭最重的江山,被這些jian臣敗類當作貨物那樣去交易。 學(xué)生們痛恨得大哭不止。 他們對這山河極愛,又極恨著這腐朽的朝政,在這又愛又恨的激烈碰撞中,亟需一個情緒的出口。 忠義和仇恨,化為最熾熱的火勢,燒向了姜氏王府。 尹壽面容慘淡地看著那人群遠去,心中大感不妙??伤蜗碌腻\衣衛(wèi)前所只有一百人,不能擅離職守;而沒有楊炎的命令,他也調(diào)不來其他錦衣衛(wèi)。 尹壽無法攔下這怒吼的人群,眼睜眼地看人群涌向了姜王府。 - 燕焦這幾日都住在姜王府。 幾日前武德宮失火,晦氣得很,他的興圣宮遭殃被燒了一半,天璽帝安排他到皇子所里擠一擠。 燕焦闊綽慣了,哪愿意去住那久無人居的房子,索性找姜皇后說了,便搬到姜王府來暫居。 燕烈一直跟著燕焦,想到姜王府有號稱是“大靖瑤臺”“人間極樂處”的“妙音堂”,不勉也心動地跟隨著一起過來了。 姜氏盤桓大靖二百多年,富可敵國,王府占地快要趕上皇宮,瓊樓玉瓦,金碧輝煌。 燕焦和燕烈住得樂不思蜀,今日因著姜溥一早把幕僚帶了許多出去,沒人看著他們,兩位皇子在王府中更是肆無忌憚。 他們一早就叫人開了妙音堂。 歌舞、美食、艷姬齊齊上陣。 當真是醉生夢死。 燕焦脫了外衫,敞著中衣,露著胸膛,暢快得如置云端。 在這極樂的享受中,他拉住了舞池中領(lǐng)舞的姑娘,那姑娘面容青嫩,大約只有十四五歲,她咬破了紅唇,心中不愿卻也不敢抵抗。 只能含淚任對方扯落了她的外裙,忍受著那伸進來的手。 歌聲正酣,樂聲正濃。 妙音堂是專為看戲歌舞建的,隔音效果極好。 大戲堂如同與世隔絕,里頭紙醉金迷,外面怒浪涌來。 - 王府的大門,被憤怒的人群沖開了。 已經(jīng)不止是學(xué)生,百姓也有許多人義憤地加入,他們?yōu)蹉筱蟮貨_散了王府的守衛(wèi)。 王府多年高居人上,守衛(wèi)人數(shù)雖多,卻久未經(jīng)實戰(zhàn),加上自大自滿和事發(fā)突然,守衛(wèi)們面對突然而至的數(shù)百倍的人潮,頓時丟盔棄甲,如同烏合之眾般被踩踏沖散。 人群一路沖破了王府正殿,筆直朝著據(jù)說是大靖瑤臺的“妙音堂”沖去。 門被踢開。 窮奢yin逸的畫面頓時暴露在世人眼前,那衣冠不整的禽獸正把手伸入姑娘的衣裙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