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10節(jié)
她側眸看過去,沈沂似乎屏住呼吸在等她的答案。 手中的棉簽忽地折斷,趙南星低斂下眉眼,忍住鼻頭的酸意,把棉簽準確無誤地拋進垃圾桶,聲音冷淡:“想多了?!?/br> 她認真地替他重新包扎。 只聽沈沂輕呼出一口氣,“我也覺得。” 這口氣在趙南星看來,似乎是放心的信號。 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而且他覺得?覺得什么呢?她是絕對不會心疼他的么? 趙南星心口像是被堵了塊大石頭,眼睛酸澀,卻沒有再抬起頭看沈沂。 等到給他包扎完,趙南星才嗤笑了聲:“怎么?怕我喜歡上你?” 沈沂看向她,目光溫和,在趙南星抬起頭時剛好對上。 這種溫和的目光趙南星見過很多次,大抵是因為他對誰都溫和,所以對誰都會露出溫和的笑意。 趙南星作為他的妻子,并沒有什么特殊的。 她向來不是特殊的存在。 無論對誰。 所以趙南星是不會喜歡他的。 喜歡就意味著將要害露給對方,而她最討厭這種感覺。 可不知為何,在說那句話的時候,趙南星心頭的酸澀并未有半分減輕,反倒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期待。 想聽,又不想聽。 于是在這樣掙扎的心境中,聽見沈沂低聲說:“你吃早飯了么?” 趙南星:“……” 每當遇到他回答不了的問題,他便會逃避。 轉移話題是慣用的方法。 趙南星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位,“沒吃。” 醫(yī)院食堂有飯,兩塊錢一份,但她懶得去。 而且也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如果晚上留宿在周淑家,等她醒來的時候是會有早飯的。 她會隨意扒幾口。 趙南星也有意向跳過剛才那個話題,便低斂下眉眼,拎起醫(yī)藥箱站起來,“你吃了么?” 沈沂搖頭:“昨晚他們喝酒到很晚?!?/br> “怪不得你身上有酒味?!壁w南星佯裝平靜地揭過了剛才那令人尷尬的話題,心底卻又像是有個小人在提醒她一樣,還在暗戳戳地戳她的心巴。 把她的心巴戳了個稀碎,于是在說完那句話后疾步進了書房。 — 蕩了灰的房間加上外邊淅淅瀝瀝的雨,灰蒙蒙的。 和趙南星此刻沉下來的心有得一拼。 她將醫(yī)藥箱放回原位,像是要和沈沂比賽誰更會逃避一樣,寧愿躲在蕩滿了灰塵的書房躲著。 但趙南星沒拿手機,所以稍顯無聊,便從書架上隨便抽了本書看。 書房原來是沈沂獨立空間,所以這里的書基本也都是他的。 只有零星基本和醫(yī)學有關的書是趙南星的。 趙南星大多書都在周淑那里。 趙南星拿到的是一本很經(jīng)典的書,《百年孤獨》。 聽過,沒看過。 隨意翻了幾頁,傳來了敲門聲。 趙南星悶著聲音問:“干嘛?” 沈沂問:“你電話響了?!?/br> 趙南星把書隨意放在桌上,指腹沾染了灰塵,起身開門。 屏幕上跳動著“周公主”三個字。 是周悅齊。 趙南星接起來,起身往房間走,在進去的時候順手關上了門。 她回到床上,腦仁還有些疼,熬了一個大夜,總歸不算太清醒。 周悅齊那充滿活力的聲音已經(jīng)從聽筒傳過來:“請問南星小姐今晚什么安排呀?” 語氣嬌嬌軟軟的,一句尋常不過的問候被她說得百轉千回。 “干嘛?”趙南星順手拿起遙控,窗簾緩緩拉開,世界陷入雨幕之中。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周悅齊問。 “壞消息?!壁w南星毫不猶豫。 周悅齊輕嗤,“你什么時候能換個答案???我們對生活有點希望不好嗎?” 趙南星低聲笑,沒應答,安靜地等著周悅齊說。 “壞消息呢就是我后天要早起了!”周悅齊直呼救命:“早上六點,去跑cao。” “嗯?怎么這么早?”趙南星問。 “因為明天是開學日??!”周悅齊委屈:“你都不關心我?!?/br> 趙南星:“……” 周悅齊是學師范的,萬金油專業(yè),語文。 也是云京知名師范大學,且是研究生。 不過要比趙南星小一點兒,去年剛畢業(yè),然后就任性地給自己放了一年假。 說是讀那么多年書太辛苦,她不想累死在學校。 “你找了工作?”趙南星問。 周悅齊:“……” 在詭異的沉默之后,周悅齊咬牙切齒地問:“趙小姐,你到底有沒有看我們的群消息??!我和商商都說了八百遍了?!?/br> 趙南星:“……太忙了?!?/br> 周悅齊在忍下了三百句質問之后,還是沒忍?。骸澳悄銥槭裁醋蛱爝€發(fā)了一條小紅書?” 趙南星:“……因為當時很餓?!?/br> 趙南星的手機在她手里有點像老年機,她不刷微博,不玩抖音快手,不看電影不看劇,不發(fā)朋友圈,就只下載一個小紅書。 小紅書的宣傳語是——分享你的生活。 趙南星偶爾會分享,但大多時候會在那個上邊看做飯視頻和食譜。 分享也基本都是食物。 這大概算她為數(shù)不多的互聯(lián)網(wǎng)愛好之一。 就是很喜歡看別人做飯。 昨天那條小紅書,單純是因為天降異象,而她很餓。 在下班回去路上發(fā)的一個感慨。 周悅齊嘖了聲:“我還以為你是在暗示你家沈律師給你做飯呢?!?/br> 趙南星:“?” “他做什么飯?!壁w南星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那也不能指望你啊?!敝軔傹R無情拆穿她的面目,還特別好心叮囑:“反正不管他給不給你做飯,你千萬不要給他做飯。不然我怕你親手把自己老公送進icu。” 趙南星:“……” “也倒沒那么嚴重。”趙南星說著忽然頓?。骸霸趺唇裉旌鋈惶崞鹚??” “我都聽徐嘉樹說了,沈律回來了。”周悅齊揶揄她:“你們這分居之后,現(xiàn)在不應該干柴烈火……嗯嗯嗯……這個那個嗎?為什么還有時間接我的電話?” 趙南星:“……那掛了?!?/br> 周悅齊立刻制止:“別!一聽你這就不是事后。” 趙南星:“……” 靠。 誰能想到她們三個里邊,她和商未晚年紀差不多,但最能說葷段子的是年紀最小的周悅齊呢? 趙南星摁著太陽xue:“好消息是什么?” “今晚徐嘉樹請客,我?guī)銈內ム似?。”周悅齊開心:“他信用卡被我薅過來了,我們可以肆意揮霍。” “幾點?”趙南星問:“商商有時間?” 金融民工在忙碌程度上和急診科差不多。 商未晚很愛錢,且愛得很坦蕩。 所以毫不猶豫地下了金融的海,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個民工。 她就這么戲稱自己——金融民工。 “有的。”周悅齊說:“七點,不見不散,你趕緊睡覺吧,聽說你昨晚又值了夜班。jiejie,咱不能這么造作自己身體啊?!?/br> 趙南星嗯嗯地敷衍答應:“不見不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