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星那天也想跟他說這個事的，畢竟抱也抱了，親也親了。

    甚至沈沂也告白了。

    只是她沒答應而已。

    也僅限于口頭。

    但此刻沈沂直白地問出來，趙南星略有些發(fā)懵：“為什么？”

    沈沂聽見她的問句也一怔，心想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最簡單不過一個字：愛。

    但沈沂只風輕云淡地說：“你把全副身家都給我買禮物了，總要回饋你點兒什么?！?/br>
    沈沂拉著她的手就沒放過，給她捂得熱乎乎的，說話時呷著笑：“想了想，我也沒什么值錢的?！?/br>
    趙南星詫異：“??？”

    豪宅、名車、令人艷羨的工作，這叫沒什么值錢的？

    “最值錢的應該是我自己?！鄙蛞收f：“畢竟我這個人，還挺厲害的?！?/br>
    他說自己厲害，并不帶任何自大的成分。

    而是慵懶散漫的語調(diào)，尾音隨意往上揚，即便如此，趙南星也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

    趙南星心跳快到無法仔細思考。

    她試著抽回手，卻被沈沂緊緊握住。

    “還沒想好？”沈沂再一次問。

    趙南星：“……你先松開我?！?/br>
    “怕你走了?！鄙蛞侍故幍卣f：“也怕你不答應?！?/br>
    “我要是不答應，你就算一直握著，我也不會答應?！壁w南星辯駁。

    沈沂輕笑：“可是怎么辦，我覺得你會答應?！?/br>
    趙南星：“……這么自信？”

    沈沂的手指落在她脈搏上，“星星，你心跳好快?！?/br>
    在他這句不帶任何曖/昧的親密昵稱里，趙南星的心跳愈發(fā)快了。

    “你喜歡我，是吧？”沈沂問。

    趙南星抿著唇，似是要壓下所有悸動心跳跟他對峙，“你呢？”

    “喜歡啊。”說過一次之后，再說就沒那么艱難，沈沂看著她，眼神溫柔卻認真：“很久以前就喜歡。”

    趙南星忽地掐了一下他的手，沈沂卻并未露出半分疼意。

    “你能喜歡我多久？”趙南星問。

    若是別人來問沈沂這類型的問題，譬如我們能合作多久，你的誠意有幾分，沈沂從來不會正面回答。

    像沈沂這種，從來都知道酒喝三分，話最多說七分。

    一般都會以反問或是踢皮球的方式周旋回去。

    做律師的，對這種問題最擅長不過。

    但他盯著趙南星，輕笑：“能活多久，就喜歡多久?！?/br>
    沈沂這次把話說到十分滿：“準確來說，是愛。”

    趙南星于他而言，是誰都不能碰的軟肋。

    沈沂說：“如果有天我背叛你，你隨意處置?！?/br>
    “男人在戀愛的時候永遠是花言巧語的，但不愛的時候一點心都沒有。”趙南星說：“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吧？比起你聯(lián)姻的對象們，我可能是條件最差的，甚至性格別扭，說話不討喜，做人也不討喜。我不喜歡別人為我去改變什么，我也不想讓別人來走近我。因為走近以后他們會覺得，比起表面的光鮮亮麗，我的人生更像是一團抹布，我自己都找不到值得被人喜歡的點。”

    趙南星說這些話時都有些難過，但這樣跟沈沂攤牌是她很早前就想做的。

    她并不是無堅不摧的趙南星，也不是光鮮亮麗的趙南星，她的生活一團糟，她這個人也一團糟。

    哪怕是這樣的她，他也愿意嗎？

    沈沂安靜地聽她說。

    而趙南星在頓了頓之后才道：“當你決定背叛我的時候，我會被算計得體無完膚，而我完全沒有處置你的能力。所以沈沂，你現(xiàn)在承諾的只是句空話?！?/br>
    在最初的悸動心跳之后，趙南星終于恢復理智，依舊是用最“趙南星”的方式戳破他那美好承諾的幻影。

    “我知道。”沈沂說：“所以你可以對我毫無保留，我也可以。”

    沈沂單手拿起手機，幾分鐘后，趙南星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是銀行發(fā)來的短信。

    她的銀行卡上多出幾百萬。

    “這是我目前所有的現(xiàn)金?！鄙蛞收f：“人們常說利益關系是最牢固的，所以我把錢都交給你，公司股份，程闕那兒的股份，都能給你?！?/br>
    “這樣當我選擇離開你的時候，我會一無所有。”

    趙南星皺眉。

    她本意并非如此。

    只是她確實沒想到更能證明一個人真心的辦法。

    真心這玩意兒很奇怪，所有人都在說，可隨著時間流逝就是會變。

    無論你怎么擔憂，都會發(fā)生變化。

    可它當下，就是最誠摯的。

    如果用金錢去衡量真心，又會顯得俗。

    趙南星將想法如實以告，沈沂輕笑：“大千世界，誰又不是俗人？”

    趙南星：“……”

    確實，誰都無法免俗。

    沈沂捏她的手：“你還在擔心什么？”

    趙南星本還在猶疑，聞言搖了搖頭，“沈沂，我賭一把?！?/br>
    她用最虔誠的語氣把所有的籌碼扔到賭桌上，認真道：“賭贏了，就是一生?！?/br>
    沈沂截斷了她的話，同樣認真：“賭輸了，我賠你一條命?！?/br>
    —

    云京的夜晚很漂亮，尤其是江景。

    一條江將這座城市分為兩部分，趙南星和沈沂牽手走在江邊。

    晚風蕭索，兩人也不覺得冷。

    來江邊散步的人不止他們。

    云京的人口太密，所以無論去哪里人都不少。

    不過來江邊散步的大多是小情侶，一路擺攤的小販也不少。

    這天兒正是賣冰糖葫蘆的好時候，一路走過來遇見了三個。

    沈沂見趙南星看，問她吃不吃。

    趙南星搖頭。

    只是又走了一段，趙南星依舊在看。

    沈沂忽地福至心靈，趁她看著冰糖葫蘆攤出神的時候低聲問：“是不是想吃[栗仁]的栗子？”

    趙南星轉過臉，和他頓時只隔咫尺距離，詫異地盯著他看，一雙眼睛都瞪大了。

    沈沂笑了。

    趙南星問：“你怎么知道？”

    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沈沂笑道：“猜的。”

    因為[栗仁]家不送外賣，只能去順和街排隊買。

    即便是這個點，也應該是人多的時候。

    趙南星看了眼表，“太晚了，算了?！?/br>
    “走吧?！鄙蛞收f：“就當散心，還可以去逛逛那邊的夜市?！?/br>
    于是找了個代駕，開車去順和街。

    代駕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孩，許是第一次接到這種豪車單，上車之后還略顯緊張。

    但沈沂今天心情好，坐在后排牽著趙南星的手，出聲安撫：“這車全險，小剮蹭沒關系。”

    男孩一驚：“我一定會小心的?！?/br>
    沈沂說：“別出車禍就行?！?/br>
    男孩兒：“保證安全！”

    事實證明，男孩開得確實很穩(wěn)，雖然年紀小，但一點不毛躁。

    很快抵達順和街。

    順和街的夜市也是出了名的熱鬧，沈沂拉著趙南星去[栗仁]排隊時，門口人還不算多。

    起碼比他自己上次來時少很多。

    不到十分鐘就已經(jīng)輪到了他們，老板裝了栗子后一抬頭，看見是沈沂頓時笑了：“你很久沒來?！?/br>
    “是有段時間?！鄙蛞收f：“順帶再給我拿點松子?！?/br>
    趙南星扯他袖子：“我不要?！?/br>
    老板一愣：“這你老婆？真漂亮啊?！?/br>
    沈沂抿唇，而后解釋：“是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