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你 第159節(jié)
“我直接立遺囑把你變成繼承人就好了?!鄙虺缑髡f:“還這么大費周章做什么?” “我不要你的公司。”沈沂輕呼出一口氣:“無論你們信不信,我從來沒覬覦過你們?nèi)魏螙|西?!?/br> 隔了會兒,他閉了閉眼,聲音放緩,“哦,有一點曾覬覦過?!?/br> “什么?”舒靜顫著聲音問。 沈沂勾著唇苦笑:“你們對沈清溪的愛?!?/br> 當(dāng)初他想,哪怕分他一點點也好啊。 后來發(fā)現(xiàn)一點都沒有。 人的心臟本來就是偏的,十個指頭就是不一樣長的。 沈沂如此安慰自己。 沈沂一句誅心,良久,沈崇明嘆了口氣:“你想要的,明天會放在你房間里?!?/br> 第66章 沈沂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起身上樓回房間。 客廳里沉寂許久,沈崇明緩緩站起來,轉(zhuǎn)頭問正在擦眼淚的舒靜:“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舒靜望了眼宛若雕塑的沈清溪, 拉住沈崇明的手出了門。 桌上菜肴幾乎沒怎么動, 全都冷了。 這一頓飯吃得很精彩。 沈沂幾乎是四兩撥千斤一般, 把遠(yuǎn)牧集團(tuán)的繼承權(quán)牢牢地捏在手里。 也把沈清溪的后半生捏在手里。 他根本不是達(dá)摩克利斯之劍,他是卡在沈清溪喉嚨里的刺。 稍有不慎, 萬劫不復(fù)。 沈清溪強撐著上樓, 回到書房后才靠在門上緩緩滑落在地。 終究……一場空。 其實也說不上來最初做這些事是為什么,只是單純地討厭。 為什么要有一個人出現(xiàn)分走他現(xiàn)有的一切,為什么那個人出現(xiàn)要讓他家變得愁云慘淡。 所以吵鬧著送他走,蠻橫又無理。 可沒想到他還會被接回來,每次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 都會讓沈清溪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 沈沂越純善,襯得他越不堪。 所以后來就喜歡看他孤零零的,別和誰笑, 也別跟誰走太近。 時間久了,仿佛成了一種習(xí)慣。 沈清溪很久都沒緩過神來, 直到一聲驚雷悶響,閃電像利劍一般劃破長空,把凄清冷暗的書房短暫照亮。 沈清溪借著微弱的光看到了書桌上的書, 他走近打開燈。 桌上的書是全新未拆封的《三國志》。 一看就是沈沂的手筆。 而在這本書之下壓著的是他幼時的那本童話書, 之前被沈詩怡拿出去的那本。 沈清溪翻到他寫字的那一頁, 只見在之前的字之下又加了一句: [豆在釜中泣。] 沈清溪像是被抽離了靈魂一般, 坐在那兒發(fā)怔。 — 沈崇明是個很守信的人, 翌日下午就把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放在了沈沂房間里。 而沈沂與此交換的是一份辭職信。 他正式辭去了遠(yuǎn)牧集團(tuán)的工作。 準(zhǔn)確來說, 去遠(yuǎn)牧集團(tuán)就上了一天班。 其余時間都在醫(yī)院。 也在這一天, 他收拾東西搬離別墅。 把行李箱往后備箱放的時候,沈清溪站在車旁,和平日的西裝革履職場精英做派不同,而是一身休閑服外套了一件黑色長風(fēng)衣,頭發(fā)也沒有抹發(fā)膠,被風(fēng)吹得稀松凌亂,手指間捏著一支煙。 沈沂合上后備箱,淡淡地問:“有事?” 沈清溪的煙在指間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而后遞給他一支。 沈沂稍猶豫還是接過。 沈清溪偏頭打火點了煙,而后將打火機遞給沈沂。 沈沂一直沒點。 良久,沈清溪才說:“你不怕么?” “怕什么?”沈沂反問。 “我對你做些更過分的?!鄙蚯逑f:“畢竟你那個視頻可以毀了我。” “準(zhǔn)確來說是毀了我們一家。”沈沂輕笑:“爸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的。” “所以這時候解決你是最好的辦法。”沈清溪仔細(xì)地盯著他看,少年早已成為有棱角的男人,成熟魅力盡顯,也早已不是當(dāng)年剛回來時見到他小心翼翼喊哥哥的小男孩兒,“你為什么自信到敢放出來?” “或許,可能是因為我姓沈吧?!鄙蛞拾腴_玩笑地說。 說穿了沈清溪從來沒想過真的傷害他。 他一直在追求從精神上折磨沈沂。 沈沂這么多年,無論在學(xué)校還是在職場,察言觀色的識人能力還算一絕。 所以他直接選擇攤牌。 “你是怎么拿到那些證據(jù)的?”沈清溪問。 沈沂輕笑:“從我把魚拎回家的那天,我就下了餌。” 沈清溪:“……” 沈清溪一支煙抽完,揮手散了散煙味:“這一局是我輸了?!?/br> “哥?!鄙蛞屎苷J(rèn)真地喊他:“你覺得我贏了嗎?” “起碼現(xiàn)在你贏了。”沈清溪說。 沈沂溫和地笑,聲音有些沉:“槍響之后,沒有贏家?!?/br> 這場局從最開始就注定,兩敗俱傷,滿盤皆輸。 沈沂的車開出別墅時,沈崇明和舒靜都站在樓上看。 良久,沈崇明拍了拍舒靜的肩膀:“從開始就錯了?!?/br> “是?!笔骒o點頭,“我們好像從來沒教育好孩子?!?/br> 無論是沈清溪還是沈沂。 如今的局面,幾乎是他們一手造成的。 “我一直都以為沈沂有怨,卻沒想到清溪的怨也那么深?!笔骒o說:“要是我們做得好一點,他們應(yīng)該會是很親近的兄弟?!?/br> 但當(dāng)初她確實自顧不暇。 甚至她都在怨沈沂的出生,很長一段時間里完全不想看見他,尤其是當(dāng)他哭的時候,她只會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心想為什么要生下來呢。 往事不可追,舒靜擦了把淚問沈崇明:“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吧?” 沈崇明無奈嘆氣:“是?!?/br> 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沈沂在整件事情里是最無辜的。 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小朋友在不受期待的目光里出生,在沒有一個人喜歡的環(huán)境里成長,又被送到不知名的鄉(xiāng)下度過童年,回來后便學(xué)著曲意逢迎。 即便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他還是變成了優(yōu)秀的人。 一場暴雨伴隨著的,是一場寂靜無聲的分離。 — 沈沂開車徑直去往[愿],程闕正窩在辦公室里看財務(wù)報表。 見他來了以后摘掉眼鏡,翹著的二郎腿落下來,一邊打呵欠一邊給他倒水:“解決了?” “是?!鄙蛞屎攘丝谒骸皫臀艺覀€住的地方?!?/br> 程闕:“……?” “你這不是為難人么?”程闕說:“一時半會我去哪給你找住的地方?你回你家住去啊。” “那兒趙南星在住?!鄙蛞收f。 “你倆現(xiàn)在不是戀愛中?”程闕摁著太陽xue,給他出主意:“婚前同居?!?/br> 沈沂一個抱枕砸過去:“讓你辦點事怎么這么費勁?!?/br> “你為什么不搬回家?”程闕不理解:“都結(jié)婚這么多年的人了。” 沈沂沉默。 良久,沈沂才認(rèn)真地說:“我跟趙南星這么多年,要么太遠(yuǎn),要么太近,從來都沒有在恰當(dāng)?shù)木嚯x談過戀愛?!?/br> 程闕:“所以?” “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很好的時機。”沈沂說:“循序漸進(jìn)地談。” 程闕皺眉:“有啥好談的?戀愛的目的地是婚姻,你們都已經(jīng)走進(jìn)去了,現(xiàn)在又走出來,走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