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想見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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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的宮殿比較偏,但樣樣不缺,吃穿用度都不曾虧待于她。 李樂煙許久沒來,遠(yuǎn)遠(yuǎn)帶著人走近,等在廊下的珍娘眉眼微動,默不作聲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參見公主殿下?!?/br> 她見了禮,面色笑意盈盈,語氣卻有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緊張,“奴婢吩咐廚房做了公主愛吃的菜品,一早起來為你蒸了酥酪,公主平日里繁忙,來一次不容易……” 李樂煙已經(jīng)坐下,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珍娘,有事你就直接說吧?!?/br> 珍娘從小看著李樂煙長大的。 當(dāng)初長公主六歲時,先皇后誕下一個小公主,嬰孩被宮人偷走,殘忍地掐死丟在了一口荒廢的井中。 被發(fā)現(xiàn)時,小小的孩子尸身都腐爛了,先皇后無法接受喪女之痛,一時有些瘋瘋癲癲,怎么也不愿意去看一眼。 那時李樂煙還小,本不該知道這等殘忍之事,但她正好在先皇后宮中,瞧見一堆堆宮人接二連三進(jìn)來,不免心生疑竇。 長公主早慧,跟著過去一看,從頭到尾問了這件事,又不哭又不鬧,吩咐下人替小公主處理后事。 之后那涉事宮人被抓到后畏罪自殺,長公主全程參與案件審查,又親自審問了被調(diào)查出來的前朝真兇。 如此聰慧過人,她自然知道珍娘這次叫她過來的用意。 “公主,既如此,奴婢就直接說了。當(dāng)初先皇后過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姐弟二人,如今眼看著,站穩(wěn)了,長大了,也是時候考慮終身大事了?!?/br> 珍娘說,“奴婢聽聞金烏君敏公主帶著先皇后的生前之物,前來履行婚約,一時激動,才想問問公主的意思?!?/br> “婚約?”李樂煙抬眼看她,“珍娘,陛下身上從來沒有任何婚約。” 可是,珍娘想起自己心中的猜測,越來越害怕,又見她這么反駁,更是呼吸都重了些。 半晌,她才聲音苦澀地說,“公主,請恕奴婢多嘴,若是先皇后在世,絕對不想看見今日的光景。陛下早已及冠,卻一直不曾婚娶。公主已過待嫁年華,卻終日與陛下形影不離……” 她幾乎就要直接說出來了,你們這樣的感情,是不成體統(tǒng)的,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遲早有要被發(fā)現(xiàn)的那天。 可到底顧及長公主,沒敢太放肆。 只是說成這樣,李樂煙的神情已經(jīng)一僵。 到最后,珍娘精心準(zhǔn)備的吃食也沒有上桌,李樂煙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急匆匆走了。 只是臨走之前,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珍娘。 “你是母后身邊的人,也該分得清是非。宮中閑話,少聽多思,若是插手太多,恐怕不是好事?!?/br> 她態(tài)度強(qiáng)硬,表情淡漠,仿佛并沒有受到珍娘那些話的影響。 只是長公主走后沒多久,珍娘宮中的人就被換了個遍。 是夜,長逸宮。 侍女骨柳從暗門走出來,身上還殘留著焦急趕路的風(fēng)塵仆仆,顯然剛回來不久。 “公主,宮外的那件事情成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br> 聽到消息,李樂煙松了口氣,她怔怔地看著窗外一片漆黑,只聽北風(fēng)過,松針簌簌。 “今歲冬天太冷了,也不知多少人熬不過去?!?/br> 骨柳不忍看公主落寞的神色,急急道:“公主,您別太為難自己?!?/br> 李樂煙唇角浮現(xiàn)出一絲蒼白的笑容,“珍娘被放的那么遠(yuǎn)都察覺到了,可見也瞞不了多久,只是我不愿面對罷了?!?/br> 若一死能全事,她不會怕。 可生時困在其中,死后也留人垢論,如此,連死也不敢了。 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清亮的鳥叫聲,在這枯寂的冬日里顯得非同尋常,李樂煙揮了揮手,衣袖在空中劃過倉促的弧度。 骨柳也立即轉(zhuǎn)身,躲進(jìn)了暗門中。 等到房中只剩下李樂煙一人,暗門合上,衣柜重新回到原來的地方,掩蓋地毫無破綻,便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處了。 沒過多久,窗下便隱約現(xiàn)出一道修長的人影。 昨日金烏的使臣團(tuán)到達(dá)皇宮之后,皇帝便派了專門的大臣去接待他們,今日去宮外參觀了一趟,按理說晚宴也應(yīng)該有李樂錫再次出面。 因?yàn)槊魅盏男谐淌抢顦峰a親自帶他們參觀京中那座巍峨森嚴(yán)的逢天高塔。 但他突兀地出現(xiàn)在李樂煙這里,而且是沒有提前通傳的。 寒夜森森,宮殿中的燈光昏黃繾綣,從窗紗中透過,長公主臨窗而坐,手捧一卷書,正眉眼低垂,細(xì)細(xì)默讀。 李樂錫走到窗下,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敲了敲木欞。 窗內(nèi)人被驚動了,翻手將竹簡握起,往后退了退,“什么人在外面?” 李樂錫便笑了,清潤的聲音,似乎沾染了外面的幾分寒氣,少了平日里的粘人。 “皇姐,還能是誰,是我,阿錫啊?!?/br> “你怎么突然過來了,快進(jìn)來。” 李樂煙彎腰,旁邊掌燈的侍女見狀,急忙將厚實(shí)的棉靴為她套上,連外衣都來不及披,她就匆匆跑了出去。 在門口時,也遇到了急忙跑進(jìn)來的李樂錫。 他只穿了輕便的常服,顯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宴會,而是忙完后直奔這里。 在李樂煙輕薄如紙的身子落入自己懷中時,一把攥住了她的腰,屈膝將她抱起。 李樂煙下意識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克制著狂跳的心,慣用的溫和語氣里猶有一絲顫抖,“你怎么突然過來,也沒人通傳,天寒地凍,用膳了嗎?” “還沒有?!崩顦峰a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嘆了口氣,“你急什么,朕只是想給皇姐一個驚喜,知道天寒地凍,還跑出來,故意惹朕擔(dān)心是不是?” 李樂煙被他放在了床邊坐下,埋頭在她懷中,如此緊密溫存著。 他還要去解她的衣帶時,被李樂煙按住了。 “月事還在?!?/br> 李樂錫的睫毛很長,眨啊眨,抬頭親了一口皇姐的下巴。 長公主吩咐道:“骨顏,傳膳過來?!?/br> 一刻鐘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瓷盅上是并枝而生的海棠花,配了道龍鳳湯,清淡滋補(bǔ)。 李樂煙拿了小碗盛好,遞到李樂錫面前,熱騰騰的煙撲面而來,融化了他眉宇間的不虞。 墻角站著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默不作聲地捧著竹簡上寫字,時不時抬頭看看眼前這一幕,恰好對上了長公主投來的目光。 他愣了愣,長公主卻又平淡地移開了。 “張堯,新上任的起居注,朕自己的人?!?/br> 李樂錫一邊喝湯一邊說,“他寫什么朕不管,能把朕和皇姐的日常相處都描繪妥帖,朕求之不得,只不過,絕對傳不到別人耳中?!?/br> 最后一句話聲調(diào)略高,墻角的起居注大人攥著毛筆的手緊了緊。 先前還是李樂錫剛登基的那一年,他在前朝處處受人排擠,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個個都是表面上恭敬,實(shí)則總在暗中使絆子。 “陛下,如今四方諸侯初定,天下歸一,陛下理應(yīng)擔(dān)當(dāng)起打責(zé),還百姓海晏河清!” “陛下,江山社稷,需從長謀略啊!” “陛下……” “陛下!” 他分明也在努力做一個好皇帝了,從西高囹回來的那一天,他就決心要站在明堂之上,手握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才能護(hù)得皇姐平安。 只是他太忙了,忙到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皇姐,他不知道皇姐每日有沒有好好吃飯,不知道她瞧見新栽的葡萄藤,或者枯萎的牡丹,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有一天晚上,他偷偷去了長逸宮一趟,只是站在廊下片刻,便緊接著轉(zhuǎn)身回極安殿處理政事。 沒想到跟在他身邊的起居注,描述地那么詳盡,又加以貶詞評論,第二日便在文官中傳開了。 當(dāng)時的丞相怒斥陛下不專心政事,竟做出如此偷雞摸狗之事,有損皇家聲譽(yù)。 在文武百官的緘默中,在君臣議事的朝堂中,他被批得臉色鐵青。 第二年,李樂錫尋到合適的時機(jī),罷免了那位丞相,廢黜了跟在身邊的起居注。 所以李樂煙有些沒想到,他如今竟然自己又提拔起了張堯。 李樂錫淡淡道:“總覺得,今時想見皇姐就能見了,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所以想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