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人與妖
叁步并兩步走到蚌精面前,什么葡萄糕點裝了一籮筐給她,以祖母找她為由,強(qiáng)行打發(fā)走。 繼而躲過一劫地長噓一聲,繼續(xù)剝龍眼吃。 在河宮住了一晚后,次日二人便打算啟程,人類在妖界畢竟不安全,還是早點離開為好。 霓羅先去水牢找溺斗,肥碩的身軀不禁讓人發(fā)愁。 相善用扇子敲了敲牢門,聲音震醒溺斗。 看到他睜開眼皮,霓羅本能后退,生怕它突然發(fā)狂。 沒成想溺斗只是睜開眼睛,并沒有什么有害之舉,反而在相善的凝視下極為安分。 相善變出一筐水果,溺斗猶豫半響,主動將體量變成狗一般大小。 “這還差不多?!?/br> “咔噠”打開牢門,溺斗跳出來,低頭吃水果。 猶花親自送他們到河宮門口。眼瞅著就要出去了,相善發(fā)問:“你該說了吧?!?/br> 猶花掌心一攤,透明的泡泡冉冉升起。 泡泡猶如鏡像,將盜賊者的臉映出來。 讓霓羅萬萬沒想到,此人他們竟然認(rèn)識,“桃叁娘?” 霓羅與相善離開河宮,沿著河水一路直下,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青翠碧綠的苦竹林。 涼風(fēng)陣陣,茶棚內(nèi)坐著兩鬢斑白的辜滿城。 “兩位回來啦?!彼认榈仄鹕?,倒了兩杯涼茶。 相善一看他的灰白的面色,“你生病了?” “哦”,他摸了摸蒼老的面皮,控制不住握拳咳嗽兩聲,“前幾日下雨,估計是感染風(fēng)寒,回頭喝幾副藥就好了?!?/br> 霓羅好奇:“敢問先生高壽?” 辜滿城笑而不語,抬起干瘦的手說:“不說也罷?!?/br> 說話間蜀葵就來了,手里端著一碗褐色湯藥,看到他們二人,留意了一下霓羅的精神。 “看來你們已經(jīng)見過我?guī)煾盗?。?/br> 她把湯藥放下,叮囑辜滿城趁熱喝,轉(zhuǎn)眸看到溺斗,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么東西,長得如此瘆人。”她自覺離得遠(yuǎn)一些,又問霓羅:“還需要我給你把脈嗎?” 霓羅伸手過去,蜀葵立馬像個小先生似的拿起架勢。 “嗯~叁片龍鱗下肚,多少虧空也都該彌補(bǔ)了?!?/br> 蜀葵看向走神的相善,嗤笑:“看來,你沒有得償所愿。” 相善吃癟,拉著霓羅準(zhǔn)備進(jìn)去,臨了指著辜滿城,振振有詞道:“這老頭陽壽將近,你好好珍惜吧。” “你...你胡說什么?” 蜀葵“啪”地拍案站起,那嬉笑的眼底漫起微不可查地紅絲和驚怕。 相善見其如此,心中擁堵的不忿瞬間是紓解,不搭理她,徑直回房去。 到了房中,霓羅看他憂心忡忡,問:“在想怎么找到日晷鏡?” 相善長吁短嘆,盯著她純澈的眼眸,“你可知日晷鏡的作用?” 她搖頭不知。 相善深情撫摸她發(fā)鬢,眼眉,“日晷鏡記錄天地萬物,只要你照了它,便可想起前世種種,就會想起我?!?/br> 聞言,霓羅下意識閃避,“前生事,前生了已。為何要扯到這一世來?!?/br> “可前世并未了?!毕嗌谱ブp肩,弄得霓羅生疼。 他一字一頓地懇聲,眼中有股子說不清的怨憤,“正因前緣未了,我們今生才得以相遇,明白嗎?” 相善怨氣濃重,如果她繼續(xù)違逆,恐怕引得他勃然大怒。 “嗯” 相善松開她的肩膀,開扇揮在胸前,平復(fù)心情,“我們先回煌京,問一問月容如何找到桃叁娘?!?/br> 霓羅遲鈍“嗯”了一聲。 當(dāng)天夜里,大雨滂沱,一聲聲牽心動肺的咳嗽聲傳遍竹屋內(nèi)外。 霓羅正要準(zhǔn)備下樓詢問,相善直接拉住她。 “去哪兒?小東西。” “辜滿城咳得如此嚴(yán)重,我去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寬大的手掌直接把她拉回去,“放心吧,不需要你幫忙,小人參精不會放任情郎病死不管的。” “情郎?”霓羅險些以為自己聽岔了,“你是說他們兩人是....?” 雨聲吵得人心煩,相善聊賴地把玩著扇子,“初相逢時辜滿城應(yīng)該也是青年才俊,不過歲月煎人壽,他才老成這般模樣罷了?!?/br> 霓羅大為觸動。 想想蜀葵花季少女,再想想辜滿城老態(tài)龍鐘,怎么都沒想到兩人是這種關(guān)系。 溺斗窩在床腿便酣睡,興許是身材小了,鼾聲也不如之前那樣兇猛,但微微能聽出呼聲。 相善看她半天不語,摟腰把人帶到懷中。 “人生雖然只有短短幾十載,但對妖而言,千年也不及那驚鴻一面?!毕嗌迫粲斜瘧Q,貼在她耳鬢喃喃道:“所以可以忍受千百年的孤寂,只為等那一人重逢?!?/br> “你說人妖殊途,但真愛可以穿梭日月,日后你老了我照樣可以守著你,像他們一樣,到來生來世再相遇?!?/br> 柔曼輕語,讓霓羅不知不覺心內(nèi)泛起酸楚。 相善將人箍在懷中,一刻也不愿放開,挑起她下巴,字字虔誠道:“小東西,莫要再負(fù)我。” 他眼底的悲傷濃的化不開,直讓霓羅不敢輕易觸碰。 這一夜雨聲不歇,相善在床上圈住著她,手指撥弄她的發(fā)絲。 癢癢的。 霓羅問:“你打算把溺斗帶到哪兒去?” “自生自滅,它本就是四海為家?!?/br> 霓羅躲開他的手,側(cè)躺在枕上。 清冷的側(cè)臉自帶一股美意,相善情不自禁俯身親吻,余光意外從領(lǐng)口處瞥見兩多沉甸甸的渾圓,一股邪火便直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