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日晷鏡
“如何,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相善撩簾子進(jìn)來,步態(tài)散漫。 霓羅問:“你去哪兒了?” “這里太悶,我去跟陛下說說話?!?/br> 相善俯身在床側(cè),看了看公主,“看來余毒已清,不出三日就會蘇醒?!?/br> 霓羅出去,皇帝急的火上眉梢,連忙詢問情況。 “阿彌陀佛,公主應(yīng)該已無大礙,不日就可醒來?!?/br> 皇上感激落淚,召喚殿外的宮人進(jìn)去侍奉公主左右。 回到齋院,霓羅有些想不通,方才皇帝明明十分緊張公主,卻為何要將她狠心遠(yuǎn)嫁外藩。 “傻丫頭,人性之復(fù)雜,寵愛是真的,但狠心也是真的。女兒固然重要,但能重得過萬里江山嗎?” “如果你是皇帝,也會這般?” 相善露出陰冷一笑,“凡本座所愛,我便都要?!?/br> “難怪兒時師傅告誡,貪欲無窮無盡?!?/br> * 時過兩日,公主如愿蘇醒,皇宮內(nèi)每個人都狠松了一口氣。 霓羅每晚誦經(jīng)給溺斗聽,飯點(diǎn)才將它放出來,將糕點(diǎn)掰開喂到它嘴里。 興許是與霓羅親近的多,溺斗對霓羅的態(tài)度明顯親昵,吃完糕點(diǎn)就在地上仰躺蹬腿,吐舌賣乖。 相善闔眼半倚在床,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 吃過晚飯,霓羅將溺斗收回封妖袋,忽地一陣桃花香撲來,門板被輕輕吹開。 相善謔笑,用扇子撓著額角,邪魅而笑:“終于來了?!?/br> 進(jìn)門之人正是桃三娘,她著一身粉色窄袖襦裙,輕紗纏肩,氣韻與之前相比,多了幾分淡然,神情凝重。 “上人別來無恙。” 看到她,相善之前的猜想便徹底坐實,霓羅實在難以高興,只虛虛頷首。 相善道:“早知道日晷鏡在你手中,本座就不必跋山涉水回太陰山了?!?/br> 桃三娘禮待霓羅,看向相善時眼神驟變,“你一個不老不死的妖,要日晷鏡做什么?” 相善輕松應(yīng)答:“跟你一樣。” 桃三娘周身氣場陡然陰沉,眼眸如刀,狠狠剜了相善一眼。 “你先放了無羈。” 相善開扇,扇面上平平無奇,“小妖,本座提醒你,不要?;ㄕ??!?/br> 說完,他用力一揮,無羈被扇出來。 扇中五行并存,他被扣在水火交替之地,終日忍受煉獄般的錘煉,終如今衣衫襤褸,滿面黑灰,活脫脫像個乞丐。 “怎么樣?滋味不錯吧?!毕嗌戚p笑。 桃三娘心疼地攙扶起無羈,瞪向相善,“你這個殘暴的妖,一定會有報應(yīng)的。” 霓羅剛要沖過去就被相善一把拉住,單臂扣在懷中,任由她怎么掙扎都無濟(jì)于事。 相善執(zhí)扇指著無羈,不容置喙道:“你要是過去,本座現(xiàn)在就殺了他。” nongnong的暴戾之氣從他眼中迸發(fā),一股股陰森之氣鉆入霓羅四肢。 她難以相信眼前人是之前那個在她懷中撒嬌的貓,他更像個蟄伏已久的邪物。 相善沒耐心跟桃三娘廢話,“好了,交出日晷鏡?!?/br> 桃三娘看了眼無羈,張開手,金燦燦的日晷鏡躍然掌上。 相善迫不及待,扇子一勾,日晷鏡就到他手中。 指腹反復(fù)摩挲日晷鏡背后的圖紋,確認(rèn)無誤后,相善欣喜若狂,“是日晷鏡沒錯。” 他一把擁住霓羅,口中念念有詞,“小東西,我們拿到日晷鏡了?!?/br> 霓羅神色木訥,臉上看不出悲喜,隨他獨(dú)自歡喜雀躍。 緩過氣的無羈勉強(qiáng)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警告說:“用此鏡會消耗許多精力,必須要修行之人在旁輔助,否則會思緒錯亂,分不清前世今生?!?/br> “這個就不用你們費(fèi)心了。” 日晷鏡已經(jīng)到手,相善也就不再隱藏殺念,他被封印在道觀中兩千余年,真是恨透了這幫該死的僧道。 同為妖族的桃三娘嗅出他毫不掩飾的異動,隨之被他野心勃勃的惡念所震撼。 這妖究竟是什么來頭。 看相善快要按捺不住,桃三娘故意喚了一聲霓羅,“上人,既然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帶無羈回去療傷了?!?/br> “嗯” 相善倏然斂起殺欲,讓桃三娘與無羈從眼皮子底下離開。 也罷,小東西還沒有恢復(fù)前世記憶,萬一在她手刃無羈,必然要跟他鬧脾氣。 他將日晷鏡收入袖中。 今日太晚,改日霓羅養(yǎng)好精神再說,反正日晷鏡已經(jīng)到手,不急于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