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

    「帥哥要去哪？」計程車駕駛問著。

    駕駛是為年輕的男性，目測年紀不超過三十歲，在平均年齡五十三歲的職業(yè)項目中顯得特別，臉龐乾凈清秀，是位注重打扮的青年，西裝領帶白手套，聲線醇厚溫柔，語氣自信。

    特別的是他的眉毛修的很細，好似兩片柳葉放在眼上，柳葉眉通常是女生的選擇，江濤澈也不疑有他，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車子內(nèi)部如同他的衣著打扮一樣，整潔乾凈，車型內(nèi)裝不算新穎，卻給人舒適的氛圍，淡淡的薰衣草芳香劑，濃度也得宜。

    「我不知道?！菇瓭鹤谟液蠓?，系上安全帶，看著窗外的便利商店。

    「先生來旅游嗎，需要介紹景點給您嗎？」雖然江濤澈的打扮西裝筆挺，沒觀光客的樣態(tài)，司機依舊親切詢問。

    「是不是叫車一定要知道目的？」

    「那我為您做一次城市巡禮，有許多只有我們計程車司機知道城市景色。」

    「皇家酒店的皇樓?！菇瓭罕３忠回炚Z氣，極似無理取鬧的乘客。

    那人想想，回覆：「所以先生您的目的地是高雄嗎？」

    「府城rou粽好了?！菇瓭嚎隙ǖ恼f著。

    「貴賓您確定現(xiàn)在要去，它十一點才開唷，而且這附近有一家，您其實可以不用叫車，google看看，您若下車不需出車錢?！顾緳C笑臉迎人，沒有任何負面情緒。

    「徒步走去很煩，你載我到遠一點的府城rou粽?！?/br>
    「金額有上限嗎？」司機確認，若自己擅自決定，對方不付錢，吃虧終究是自己。

    「地點你選我沒差?！菇瓭洪]上眼，準備小歇。

    計程車啟動，司機播放經(jīng)典英文老歌，開始兩人的旅程，離商業(yè)區(qū)后司機每三處路口轉(zhuǎn)彎，依照左右的順序交替，在城市里胡亂穿梭，如同無頭蒼蠅。

    在第五首歌《eagles-hotelcalifornia》結(jié)束后，司機唐突的開口，打斷江濤澈的睡眠。

    「皇甫的徒弟，那應該是江先生對吧，抱歉我已經(jīng)接我父親這飯碗兩年，都沒遇過你，所以警戒心重一點?！?/br>
    「沒關(guān)係，警慎點好，好在你聽懂我的言下之意?！共蝗唤瓭簞t會是位無理取鬧的客人。

    把江濤澈上車后的六句話，前面第一個字串起取諧音便是「我是皇甫徒弟」。

    師父人脈網(wǎng)的線都隨著時間凋零，好在最重要的情報搜集者依舊營運著，但眼前新一代的接任者，年輕的讓人不太能信任，江濤澈便出一道小題目，測試對方的能力。

    看似常規(guī)的計程車，事實上安裝反監(jiān)視系統(tǒng)與阻斷器，讓購買情報的顧客有安全的空間，和其他情報販子在約定地方交換情報不同，這臺計程車在不斷行駛中，能混淆視聽，特殊的行徑模式能擺脫大多數(shù)的跟監(jiān)人員。

    「我們都有共識，那比照警用人員計費方式，情報換等值情報，『等值』我說的算?！顾緳C語氣客氣，每種人的情報價值都有所差異，尤其是警方的情報，情報販子不收警方的錢，據(jù)說是晦氣，且屢試不爽，「但你是首次消費，所以需要你先付會員費，沒意見吧？」

    簡單來說以前算是以師父的會員資格獲取情報，此次算是江濤澈第一次購買地下情報，而會費收取便是寫下投名狀。

    「合理，我也希望如此?！?/br>
    江濤澈毫不私藏，直接告訴司機三個月來的十三起案件都是同一人所為，或許可以說是同一群的手筆。

    週六案只有前三起公開不管是檯面上還是地下，其馀的案件整座城市都不知道是sat所為，且因為sat消失在地下太久甚至有人認為他已經(jīng)被處理掉。

    而關(guān)于sat的消息，可是炙手可熱的商品，后頭有許多買家等著這條線，

    江濤澈也表明自己的猜測，sat不是獨行俠，背后可能有個團隊站運營。

    「這樣你給多了，我算在你的預付之中好了?！顾緳C聽到后眉開眼笑，終于拿到一字千金的訊息，「你要問？」

    「海線天幫巢湖幫從哥倫比亞購來的五噸古柯鹼去處？」

    桌上的毒品合作合同，便是第一起案件中缺少的證物，而且書面報告中沒有提合同的相關(guān)訊息，此事明顯有蹊蹺，江濤澈認為這將造成案件大躍進的關(guān)鍵。

    「那批貨消失了?！?/br>
    「什么意思?！?/br>
    「交易的古柯鹼，原本存放在鞏立委官邸，卻消失了?！?/br>
    「被人運走，」江濤澈不懂消失了是什么意思，他認為司機是希望他在多付一些情報，「有沒有更深入的消息，我這邊還有底。」

    鞏立委官邸，便是第三起案件的事發(fā)地點，自己果然賭對了。

    「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消失了』，沒有任何人知道這條消息，如果你之后有查到可以賣給我，這非常值錢?！?/br>
    「所以可能流入市場。」江濤澈跳過運出的問題，大量古柯鹼十之八九便是要販賣。

    「詭異的來了，目前古柯鹼水漲船高，原本大家認為大量貨品流入市場，會降低整體行情，但有人表示『某人在刻意大量囤貨』，至于是誰，沒人知道，至少我不知道。」

    「如果你們也不知道，有誰會知道？」江濤澈激動的反問，他第一次如此靠近真相。

    「我這樣說好了，所有毒梟，能經(jīng)手古柯鹼的人都死在『岳陽茶樓』，我是說全國，不只這城市?！?/br>
    江濤澈沒說話，「岳陽茶樓」便是週六案的是第七起案件，這表示sat背后的人需要非常大量的古柯鹼。

    「這是前面捷運站下車可以嗎？還是要別的地方。」司機感覺江濤澈已經(jīng)提到想要的答案，不會再多問。

    「跟終點站沒差幾站，直接到終點站吧?！菇瓭阂馑己苊靼祝蛩阍趩栆恍┦??！戈P(guān)于那里你有什么消息?！?/br>
    車子繼續(xù)行駛。

    「我反問你一道問題，你的答案取決于我會不會販賣消息?！顾緳C收起笑臉，相較剛剛專業(yè)服務人員的表情，現(xiàn)在的臉像是久經(jīng)商場的商人，「那位連續(xù)殺手，你稱作sat的人，你是否抓得到他？神探江濤澈?！?/br>
    「我會的，我必須這么做。」江濤澈說的斬釘截鐵，他不明白司機為何問起這問題。

    司機一直都終點站時都不在說任何話，江濤澈不多做過問，自己的回答或許沒有交換「那里資訊」的價值，但說抓不到便會有價值嗎？這讓江濤澈困惑。

    「好的，合作愉快，你還有馀額，下次用打這號碼，記得用公用電話，你師父一定沒教你。」司機在捷運終點站停下?！杠囐M總共一千三?！?/br>
    江濤澈一驚，沒想到還需要收錢，他注視著司機心想：剛才不是才說「有馀額」。

    「別這樣看我，挺可怕的，江警官一碼歸一碼?！顾緳C算是首次與江濤澈四目相對，對那銳利的雙眼本能性的感到威脅。

    江濤澈覺得有理便付了錢，下了車后，手拿收據(jù)以及新名片，名片是青年重新製作的，上面印著是青年自己的名字。

    手機重新連上訊號時，頓時涌入大量訊息，剛在車內(nèi)因為阻斷器的緣故，所以沒有收訊，其中有一封檢驗短訊，是關(guān)于那半顆藥的成分。

    在計程車內(nèi)細眉的司機看著江濤澈走遠，無聲的說聲抱歉，做他們這一行的應該有一說一，一切都是生意，他其實可以告訴關(guān)于那里的事情，但情緒面過不去。

    他停到計程車專用的位置，打開皮夾，有著自己與女友恩愛的照片，如果兩人保持舊習慣，這週六應該可以看兩人的第一百一十三部電影，只要當時女友沒去參加朋友的生日，便不會成為sgc的受害者，也不會因為受不了被污辱后的創(chuàng)傷而輕身。

    那晚她透過手機對青年說：「抱歉我臟到無法正視自己，抱歉我沒辦法陪你看下一部電影了，抱歉親愛的?！?/br>
    然后沒有然后了。

    在半個月后，sgc主理人被殺害，相關(guān)業(yè)務完全被翻出來攤在陽光下，女友的受的苦難得以被正義伸張，他心中對殺手感激涕零，他曾經(jīng)試過用自己與父親的力量想挑戰(zhàn)sgc，但即便自己手里有一堆情報，卻無法撼動對方，對方大巨大，如座高峰。

    當江濤澈說著是sat解決sgc，同時也解決自己心中憎恨的魔鬼，他切身感受到的是英雄降臨，即便英雄手段并不善良，但結(jié)果是許多人因他的順手而為得到拯救。

    司機不希望江濤澈抓到sat，如果他將sat逮捕歸案，司機不會怪罪江濤澈的有眼無珠，因為江濤澈必須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