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秦墨的獨白
書迷正在閱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下次來我家采訪、最后的愛、心之鎖、一粒、愛,未央、實驗室養(yǎng)蠱、永別了世界,或許也很美好、恰逢雪正融、綠光與無夢之夜
我的人生彷彿像是魂牽夢縈,停留在那些年與亦然生活的日子,守護著那段至今仍未能開口說出的秘密。 身為歌手我是失敗的,我沒能順利出道,在臺灣成為受人敬仰的巨星,經(jīng)歷了發(fā)片糾紛后我感到萬念俱灰,主流的樂壇始終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這個世界上有的人能夠飛黃騰達,有的人就算怎么努力都還是窮困潦倒,金子不是在哪里都會發(fā)亮的。 在我的時代,原住民的聲音總是被忽略,在族群歧視環(huán)境中長大,一直受到邊緣化讓我決定要透過音樂來為弱勢發(fā)聲,我認為自己有文化傳承的義務(wù),堅持在自己的專輯融入傳統(tǒng)音樂是我對民族認同的做法,也更能代表我原住民歌手的身份,只要不是褻瀆文化的,就沒關(guān)係。 很可惜并不是每個人能夠理解和接受這些不同的音樂,慶幸的是隨著潮流的日新月異,主流的音樂市場也必須要與時并進才能適應(yīng)大環(huán)境的改變,有越來越多的原住民歌手被大家看見,甚至走到了國際的舞臺。 張惠妹的妹氏風格席捲九十年代的臺灣華語流行音樂,成為當時最具代表性的經(jīng)典歌手,鐵肺男團“動力火車”出道多年來也演唱過許多膾炙人口的歌曲,在各地華語地區(qū)都有極高的知名度,他們的成就讓原住民音樂更加受到重視,證明了音樂可以各具特色,豐富而多彩。 身為一位父親我也是失敗的,當年趙菲獨自把孩子生下的時候我并不知情,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趙菲意識到了當初的決定很不理智,剝奪了我作為父親的權(quán)利,當她把實情告訴我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 經(jīng)過多次的商量我們還是決定維持現(xiàn)狀,不讓孩子知道有我這個父親的存在,畢竟我們分開已經(jīng)太久了,彼此的生活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許多事情都需要重新磨合,再加上趙菲已經(jīng)再婚,我就更加沒有理由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孩子對我來說是一份特殊的禮物,雖然我不能陪伴在他的身邊,但我還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表達我對尤津的關(guān)愛,趙菲都會和我分享尤津成長的大小事,這個孩子小時候精力旺盛,但專注力不足,我就建議趙菲帶他去學音樂,培養(yǎng)他在這方面的興趣會有很大的幫助。 尤津確實也遺傳到了我的音樂天賦,聽趙菲說他學起吉他特別得心應(yīng)手,每年的生日我都會親手製作木吉他,再由趙菲代我交給尤津,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我只希望尤津能夠在一個健康完整的家庭環(huán)境長大。 我不希望尤津知道有我這個父親,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和孩子相認,最主要是出于愧疚,我自認不是個好父親,他跟著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絕對比跟著我有前途,知道有我這樣的父親存在只會讓他困惑,這又何必呢。 趙菲的逝世對尤津肯定是個不小的打擊,我對他們母子實在是虧欠太多了,尤津在美國生活的時候趙菲就有和我提起過她的擔憂,尤津一直以來都表現(xiàn)得獨立堅強,其實內(nèi)心極度缺乏安全感,選擇到國外生活其實是出于羞愧,他認為自己是導致父母不合的原因,這個孩子總是替別人著想,我倒希望他在顧及別人的感受前能先滿足自己的需求,不要像我這樣,搞到最后賠上了自己的幸福,得不償失。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會回想起那幾年在臺北生活的日子,這是我一生中最甜蜜的時光,當時的生活并不輕松,和亦然擠在狹小的合租屋里,每次都要計算好生活費以免超支,擔心萬一工作丟了就要離開回鄉(xiāng)。 人們常說在異地生活時最容易和別人產(chǎn)生感情,這個說法確實能夠套用在我們兩人身上,有了對方的陪伴內(nèi)心的孤獨感得到了緩解,我們成為了最了解彼此的人,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我們就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 他的快樂悲傷也成為了我的一部分,當知道亦然在經(jīng)濟上面臨困難的時候,我二話不說把工地賺來的錢都交給他,故作鎮(zhèn)定自己還能撐幾個月,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好傻,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樣,愿意為他做任何事。 只是我沒能把握好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在發(fā)現(xiàn)了亦然拍攝的照片后我對他產(chǎn)生了慾望,那一夜我沒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把他徹底佔有,醒來后卻懊悔不已,認為自己侵犯了他,不該讓他對我抱有任何幻想。 「昨晚的事,我希望到此為止?!巩斘艺f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出于對性取向自我認同的恐懼。 社會強加在同志身份和種族背景的偏見,對我來說是雙重的污名,我無法說服自己成為少數(shù)中的少數(shù),在那樣的時代背景,我清楚知道這絕對是一條艱難的道路,因為我的優(yōu)柔寡斷,亦然對我的愛也在一點一點地被消耗。 「你到底對我還有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當看見亦然濕漉漉的眼睛望著我時,我就知道彼此的情誼算是徹底決裂了。 我并不是有意要這樣傷害亦然的,當我再回顧這段往事時才看清了這些行為背后除了有妒忌和佔有欲外,還映射了自己的懦弱和羞愧,我沒辦法讓亦然離開我,卻又不愿承認自己愛上他。 就像這世上很多有始無終的感情,聚散離合,緣起緣滅,我和亦然就這樣漸漸地走散了,有時我會在想,如果當初自己有勇氣坦白一切,那我和亦然會不會得到一個比較完美的結(jié)局,這些也只能是個猜想。 最近得知自己在馬來西亞創(chuàng)造的奇蹟時我確實是有些驚訝,部落的人都和我說大家正在瘋狂地尋找我的下落,我的歌聲能夠伴隨他們成為一種精神寄託,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榮耀,能夠獲得馬來西亞人民的肯定我非常感謝。 但我不想把事情復雜化,還特地交代族人千萬別把我現(xiàn)在的住址洩露出去,馀生我只想低調(diào)過生活,外面那些譁眾取寵的花花世界我并不感興趣,可沒想到的是最后出賣我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 秦琪和我說了關(guān)于五人幫在尋找我的故事,還說要和我做採訪,面對媒體不是我的強項,況且這些事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往事重提也沒什么意思,我沒想太多就一口拒絕了,直到從秦琪那里再次獲得亦然的消息后我才突然改變了想法。 原來過了這么多年亦然始終沒有忘記過我,我真的迫切地想知道這些年亦然都是怎么過的,他託人交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我還有好多的話想親口對他說,這讓我激動不已,希望一切都不會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