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82節(jié)
一行人順著白虎街逛了小半個時辰, 日頭漸漸升高, 天氣也開始熱了, 蘇棠語便提議去神保觀里看戲,眾人欣然同意,祠廟的正殿前設(shè)了戲臺,正在上演雜劇,旁邊又搭了許多樂棚子,里面擠擠挨挨都是人,男女老少,熱鬧非凡,倘若不想和旁人擠,便只需要花一百錢,另外租用一間即可。 這些是黎枝枝后來才知道的,裴言川常來此處,對這些熟門熟路,很快就便安置妥當(dāng)了,一行人進(jìn)了樂棚,里頭雖然不大,但是桌椅俱全,蕭如樂緊挨著黎枝枝坐,旁邊是蘇棠語,然后才是蘇清商與裴言川。 徐聽風(fēng)觀望了一番,又想起長公主之前的叮囑來,心里頗有些猶豫,哪怕他現(xiàn)在把七公主哄走,裴小公子和郡主也說不上幾句話,中間還隔著一個蘇二公子呢,罷了,事已至此,先看戲吧。 黎枝枝從沒看過戲,這會兒倒覺得頗有意思,看臺上那戲子扯著嗓子,唱腔婉婉,十分好聽,便問道:“這演的是什么戲?” 裴言川也不知道,他雖然常逛廟會,可每次都是看個熱鬧,正兒八經(jīng)坐下來聽?wèi)蜻€是頭一回,卻聽旁邊的蘇清商答道:“這是琵琶記。” 黎枝枝好奇問道:“二公子也看戲?” 蘇清商微微一笑,道:“蘇某還喝茶?!?/br> 明明是答非所問,可黎枝枝卻聽出了他的意思,又想起上次在茶館之遇來,兩人相視一笑,頗有幾分默契。 蘇棠語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忍不住問道:“什么喝茶?” “沒什么。” 蘇清商如是道,修長的指尖拈著杯盞,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五官清俊好看,讓人想起秋日樹梢上凝結(jié)的霜,疏冷冷的,但是那雙眼睛卻又透著幾分和煦,只這樣看著,便讓人覺出暖意來。 他向黎枝枝講起臺上的戲,語氣不緊不慢,娓娓道來,就連蕭如樂都聽得入了迷,點(diǎn)心也顧不上了,待一場戲看完,那臺子上又緊鑼密鼓地開始演起了雜耍,引來喝彩陣陣。 正在這時,蕭如樂扯了扯黎枝枝的袖子,附耳小聲道:“jiejie,我想出去。” 黎枝枝訝異,道:“不看了么?” “要看,”蕭如樂連忙點(diǎn)點(diǎn)頭,緊接著又搖搖頭,她絞著手指,神色有些著急,一時間眾人都看向她,蕭如樂的臉都微微漲紅了。 黎枝枝忽然明白了什么,起身道:“我?guī)愠鋈??!?/br> 她牽起蕭如樂,裴言川見狀,立即站起來,道:“黎姑娘要去哪里?我和你一道?!?/br> “不必了,”黎枝枝笑了笑,道:“我們?nèi)トゾ突亍!?/br> 沒想到會被拒絕,裴言川愣了一下,表情閃過些許失落,口中答應(yīng)道:“好?!?/br> 蘇清商卻忽然對蘇棠語道:“阿語,你陪黎姑娘和公主一起吧?!?/br> 蘇棠語自是答應(yīng)下來,出了樂棚,她才知道是蕭如樂方才吃多了點(diǎn)心,肚子疼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等帶著蕭如樂解決妥當(dāng),三人一起往回走,蘇棠語忽然停下步子,目光定在一處,黎枝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眉頭輕挑,真是冤家路窄,那竟是宋凌云。 他站在橋頭的一株柳樹下,手里拿著一柄折扇,正在和旁人說話,談笑風(fēng)生,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見翩翩才子,俊雅風(fēng)流。 從前蘇棠語很喜歡這份氣質(zhì),然而現(xiàn)在她只覺得對方裝模作樣,令人作嘔,她面上露出幾分厭惡之色,很快便轉(zhuǎn)過頭,對黎枝枝道:“我們走吧?!?/br> 蘇棠語拉著黎枝枝,一口氣走出百來步,才停了下來,黎枝枝覷她的臉色,關(guān)切問道:“沒事吧?” 蘇棠語搖了搖頭,自嘲一般笑了笑,道:“說起來你恐怕不信,我心里倒不是還念著他,只是覺得不甘心罷了,就好像你種了一株花,日日澆水施肥,精心侍弄,眼看就要開了,卻發(fā)現(xiàn)那花從中間爛了,多年辛苦,付諸東流。” 說到這里,她眼眶微微泛紅,望著黎枝枝,聲音很輕地道:“這些日子我總是在想一個問題,喜歡這種東西既看不見,也摸不著,不知其從何而來,也不知其何時消失,它到底是什么呢?” 黎枝枝愣了愣,緊接著搖首,道:“我也不知道,我……” 她從沒有過喜歡的人,如何能回答蘇棠語?可是見好友神色難過,黎枝枝還是絞盡腦汁,試圖安慰道:“喜歡大概就是,傾心相交,坦誠相待吧?” 總之和那個宋凌云完全相反就對了。 正在這時,旁邊的蕭如樂忽然開口道:“喜歡就是很高興??!” 這話一出,蘇棠語和黎枝枝都忍不住看向她,蕭如樂的手里還舉著剛剛買來的竹風(fēng)車,笑得很開心,道:“我喜歡枝枝jiejie,所以看到她就覺得高興,還有姑姑,還有哥哥!” 她鼓起腮幫子吹了一下,竹風(fēng)車呼啦啦轉(zhuǎn)得飛快,蕭如樂道:“開心得就像風(fēng)車一樣!” 聞言,蘇棠語和黎枝枝皆是忍俊不禁,黎枝枝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吟吟道:“是是,咱們阿央說得真對。” 蘇棠語也笑:“七公主說的十分有道理,受教了?!?/br> 蕭如樂擺了擺手,謙虛道:“過獎啦,嘿嘿?!?/br> 也不知她是跟誰學(xué)得,似模似樣,黎枝枝和蘇棠語再也忍不住,齊齊笑了起來。 這么一笑,蘇棠語心中那點(diǎn)迷茫和郁氣終于一掃而盡,神色也變得輕松起來,黎枝枝總算是放了心,三人正準(zhǔn)備往戲臺的方向走,忽然有一只手擋在了前面,伴隨著一個輕佻油滑的聲音:“這位小姐生得天香國色,花顏月貌,不知小生能否有幸結(jié)識一番?” 黎枝枝愣了愣,才循聲看去,只見那人穿著一襲月白色錦袍,作富家公子打扮,模樣生得尚算周正,就是一雙眼睛瞇縫起來,像是睜不開似的,透著一股子猥瑣感,他手里還拿著一把折扇,正笑著看過來。 蘇棠語也嚇了一跳,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此人是在搭訕,不禁生出一種被冒犯的感覺,輕瞪了他一眼,語氣生硬道:“我們不認(rèn)得你,抱歉。” “無妨,報個家門就認(rèn)識了,”那人笑瞇瞇地道:“小生姓宋,名柳……” 一聽說姓宋,蘇棠語就更不耐煩了,默默翻了一個白眼,拉起黎枝枝和蕭如樂繞開他,那人竟不肯罷休,還要追上來,試圖攔下兩人,一口一個小姐,把黎枝枝和蘇棠語都惡心得雞皮疙瘩直冒。 正在這時,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大聲喝道:“哪里來的登徒子!竟敢當(dāng)街調(diào)戲良家女子!” 立即幾個人沖過來,把那宋姓男子拿住了,轉(zhuǎn)眼間,那人就被按住在地上,哀叫連連,其速度之快,令人目瞪口呆。 過了一會兒,一名青年公子來到黎枝枝和蘇棠語面前,笑吟吟地拱了手,道:“兩位姑娘沒被此人嚇到吧?” 黎枝枝回過神來,對上他的目光,下意識退了一步,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那青年公子的容貌倒是俊俏,唇紅齒白,笑起來眼尾上挑,讓她莫名想起蕭晏來,只是蕭晏的長相更英氣一些,不像這位,眉梢眼角都透著幾分陰柔。 但是無論如何,對方畢竟是幫了忙的,黎枝枝微微一笑,禮貌道謝:“多謝公子出手相助?!?/br> 那人盯著黎枝枝看了一會,眨了眨眼,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敝人姓楊,單名一個渡,字平川,敢問小姐芳名?” 他眼神直勾勾的,黎枝枝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秀眉輕蹙,心中不太想報名姓,正猶豫之際,忽然聽見裴言川的聲音傳來:“黎姑娘!” 黎枝枝松了一口氣,循聲望去,果然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飛快奔來,轉(zhuǎn)眼間,裴言川就到了近前,他自是注意到那個攔住了黎枝枝去路的楊渡,立即擋住他,將黎枝枝護(hù)在身后,皺起眉,語氣有些不客氣地道:“你做什么?” “黎姑娘……”楊渡的神色有些愣怔,還透著些疑惑,自言自語:“咦?不是姓蘇嗎?” 他身邊的下人面露尷尬之色,附耳低聲道:“小……公子,旁邊那位才是,您認(rèn)錯人了。” 楊渡呆了一下,急道:“你們怎么不提醒我?” “小的們一直跟您打眼色了,您沒注意啊?!?/br> 楊渡氣急敗壞,聲音都大了起來,罵道:“放屁,你天生一雙歪斜眼,我哪看得出來?” 這些對話也太可疑了些,黎枝枝面露狐疑之色,盯著那楊渡,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楊渡干巴巴一笑,道:“是路人,路人罷了。” 這就更值得懷疑了,黎枝枝又看了看還被他們按在地上的宋姓登徒子,若有所思地道:“你們這是在作戲?” 楊渡大笑:“怎么可能?” 見他不肯承認(rèn),黎枝枝點(diǎn)點(diǎn)頭,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楊公子幫忙抓住這登徒子了,正好,裴小公子來了,咱們把他送到衙門去吧。” 此言一出,那姓楊的立刻變了臉色,欲說什么,旁邊傳來一個無奈的聲音:“行了,你可別鬧了?!?/br> 眾人都循聲看過去,只見那鋪?zhàn)永锍鰜砹艘幻嗄?,看起來年紀(jì)正是弱冠,容貌尚算英俊,膚色微黑,五官和那楊渡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親兄弟。 蘇棠語輕輕咦了一聲,訝異道:“是你?”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太子殿下出場了。 給了他戲份,雖然只有兩句。 徐聽風(fēng)的小冊子: x年x月x日 蘇二公子和郡主看戲,兩人相談甚歡 蘇二公子表現(xiàn)分 1 太子殿下情敵 1(?疑似 您再不回來,冊子要記不下了 事已至此,先看戲吧 第一百零七章 黎枝枝見蘇棠語的神態(tài), 又看了看那位公子,輕聲問她道:“你與他認(rèn)識?” 蘇棠語也輕聲答道:“小的時候曾見了幾回,一起玩過, 我要是沒記錯,他是楊老太傅的嫡次孫, 那這一位應(yīng)該是他的兄長……” 黎枝枝又看向那名叫楊渡的公子,模樣雖然相似, 但是二者的性格似乎完全不同, 弟弟看著明顯更穩(wěn)重一些,他向兩人拱手作揖, 語氣帶著幾分歉然的意味, 道:“在下楊慎,這是家姐楊珺, 她脾氣有些怪, 喜歡捉弄人, 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二位小姐見諒?!?/br> 那竟是個女子! 黎枝枝和蘇棠語面上都露出訝異之色,不約而同地看向楊珺,裴言川原本是擋在黎枝枝身前,與那楊珺站得十分近, 聞言也大驚失色, 連忙跳開一步,近乎驚恐地道:“女人?!” 楊珺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女人怎么了?我是女人,又不是猴子?!?/br> 她說這話的時候, 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女人特有的音色, 柔美悅耳, 黎枝枝終于知道方才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難怪她總覺得對方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古怪感,卻原來是女扮男裝。 那楊珺盯著裴言川,狐疑道:“你的反應(yīng)這么大,難道你討厭女人?” 裴言川立即辯解道:“我不是……” 他有些無措地看向黎枝枝,黎枝枝便替他解圍,笑著道:“裴公子只是擔(dān)心方才冒犯楊姑娘罷了,請姑娘不要見怪。” 裴言川連連點(diǎn)頭,那楊珺聽了,看黎枝枝一眼,撲哧笑了,道:“這個小meimei真會說話,對了,你有沒有——” “jiejie!”楊慎立即叫了她一聲,及時地制止她接下來的話,倒叫其他人一頭霧水。 “行了行了,”楊珺撇了撇嘴,道:“我要不是為了你,犯得著費(fèi)這功夫么?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br> 聽聞此言,黎枝枝看了看她,又看向楊慎,面上浮現(xiàn)幾分若有所思之色,無論是當(dāng)街調(diào)戲也好,英雄救美也好,這楊珺明顯是故意給她和蘇棠語設(shè)了一個局,好借機(jī)接近,雖然說被糾纏的人是黎枝枝,但是從楊珺方才和隨從的交談可以聽出來,她原本想找的人應(yīng)該是蘇棠語才對。 而更有意思的是,蘇棠語還和這位叫楊慎的公子是幼時玩伴。 想到這里,黎枝枝狀若隨意地試探問道:“什么叫為了楊公子?” 楊珺的眼睛一轉(zhuǎn),打了個哈哈道:“我這個弟弟,是個悶葫蘆,方才走在路上,他見到了這位蘇姑娘,說是幼時認(rèn)得的,卻又不好意思前來相認(rèn),我這做jiejie的只好替他想了這個辦法,誰料還被拆穿了?!?/br> 她說著,又對黎枝枝和蘇棠語道:“說到底還是我的錯,若是有得罪之處,我先給二位賠個不是了。” 蘇棠語倒是不怎么介意,她畢竟與楊慎是認(rèn)識的,如今時隔多年再見,既覺得新鮮,又生出親切之感,笑著道:“之前聽說老太傅告老還鄉(xiāng),帶著一家子都離京回老家去了,我那時還和爹娘打聽你,記得你說過要給我做風(fēng)箏玩呢?!?/br> 楊慎悶聲道:“實(shí)在對不住,當(dāng)時走得太急,不過風(fēng)箏是做好了的,只是沒機(jī)會送給你,后來叫我?guī)ャ曛萘??!?/br> 他頓了片刻,又道:“我改天送給你?!?/br> “不必了,”蘇棠語連忙擺手,失笑道:“我現(xiàn)在也不玩風(fēng)箏了。” 楊慎像是噎了一下,最后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