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97節(jié)
純妃淡淡地道:“那你討厭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 容妃只是笑吟吟地道:“是啊,純妃娘娘您就排第一個,高不高興?” 兩人竟當(dāng)場對峙起來了,眾人皆是面面相覷,倒是上方的賢妃開口道:“好了,二位娘娘若是想要敘話,再另行挑個好時間吧?!?/br> 兩人才終于消停了,一左一右坐著,誰也不搭理誰,容妃轉(zhuǎn)頭找黎枝枝說話,輕聲問她:“你都安排好了?” 黎枝枝與她對視一眼,然后微微頷首,兩人皆是心照不宣地笑起來,正在這時,外面有人進來稟道:“晟王妃攜榮安縣主到了。” 殿內(nèi)驟然安靜了片刻,還是賢妃率先反應(yīng)過來,道:“請她們進來?!?/br> 不多時,便有青衣太監(jiān)引著兩人入了殿,晟王妃今日是穿著禮服的,她旁邊的蕭嫚亦是盛裝打扮,施施然上前來,母女兩人先是向長公主與賢妃等人見禮,這才落了座。 氣氛再次恢復(fù)如初,所有人都熱切而殷勤地說著話,只是心里如何想的,卻不得而知了,賢妃溫和笑著對晟王妃道:“許久不見了,王妃的身子還好?” 晟王妃的神態(tài)顯得十分拘謹,道:“多謝娘娘掛念了,一切都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黎枝枝看著蕭嫚,她坐在晟王妃身邊,一掃往日的張揚,整個人看起來低調(diào)而溫順,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蕭嫚抬起頭看過來,兩人對視著,蕭嫚笑了笑,道:“郡主為何這樣看著我?” 黎枝枝忽然問道:“縣主,你知道黎素晚去哪里了么?” 蕭嫚一怔,訝然道:“這……我確實不知?!?/br> 黎枝枝微微一笑,道:“若是縣主哪天知道了她的下落,還請告知我一聲?!?/br> 蕭嫚立即道:“這是自然?!?/br> 不多時,眼看外面天色擦黑了,外面有宮人進來傳話,百官宴結(jié)束,圣駕已經(jīng)到了宮門口,于是賢妃連忙起身,領(lǐng)著眾人迎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宮宴就設(shè)在太和殿, 眾人皆按照品階落座,御座左右分別是幾位妃子,因黎枝枝是郡主, 便坐在長公主旁邊,對面是蕭晏與蕭如樂, 再后面便是寧王與寧王妃等人。 殿內(nèi)燈火通明,玉杯錦席, 又有伶人樂官彈奏絲竹, 一派熱鬧非凡,大約因為今日是誕辰, 景明帝的表情看起來比往日要和氣許多, 偶爾還會低聲與幾位妃子交談,其中又以容妃最為得寵, 而純妃只安靜地坐在旁邊, 神態(tài)顯得清冷冷的。 宴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正在這時,有一太監(jiān)躬身入內(nèi)行禮,畢恭畢敬地對景明帝稟道:“啟稟皇上,南疆遣使前來覲見?!?/br> 景明帝放下酒盞,道:“準?!?/br> 圣諭層層傳下去, 不多時, 便有兩名內(nèi)侍引著一行人進了殿,眾人紛紛轉(zhuǎn)頭望去,黎枝枝看見那南疆使者身后跟著楊珺,她大約是察覺到了什么, 朝這邊看過來, 然后沖她眨眨眼, 露出一個笑。 “恭惟陛下萬壽圣節(jié),臣等誠歡誠忭,敬祝萬萬壽歲,望陛下膺乾衲佑,奉天永昌!” 景明帝擺了手:“免禮平身,諸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心意可嘉,賜座。” 等南疆使者一行人落座之后,便有數(shù)名朱衣太監(jiān)捧了賀表入殿,請示過后,開始唱喏起來:“丞相趙世功恭祝陛下萬壽圣節(jié)……” 文武群臣皆上表賀禮,這一唱便是小半個時辰,那一摞禮單長得念不完,在座眾人便只能認真地聽著,生怕在御前失儀,惹了天子不快。 黎枝枝拈著酒杯,靜靜地等候著,她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眸望去,正是對面坐著的蕭晏,他今日穿著太子冕服,依然是濃重的玄色,襟口整齊,一絲不茍,紗燈明亮的暖光自他頭頂落下來,給那俊美的眉眼打上一層薄薄的光,這讓黎枝枝莫名想起了中秋那天的月色。 他們就這么對視著,誰也沒有率先移開目光,黎枝枝忽然覺得耳邊那太監(jiān)的唱喏聲都變得遙遠起來:“……晟王妃……榮安縣主蕭嫚敬?;实郾菹氯f萬壽歲,福壽永康,特進獻青鱗髓墨一方,青玉十二生肖刻一套,遠眺雪景圖一幅,紅珊瑚嵌玉石屏風(fēng)一座……” 正在這時,容妃忽然笑吟吟地道:“上一次縣主向皇上獻圖,皇上甚是喜歡,贊不絕口,臣妾聽說縣主又特意新作了一幅圖,獻給陛下,想來就是這雪景圖了,不如趁此機會,讓諸位也都細細觀賞一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乍聞此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蕭嫚,晟王妃坐在女兒旁邊,低垂著頭,臉色都有些發(fā)白,顯得不安而緊張,蕭嫚自是察覺到了母親的情緒,微微蹙起眉,下意識在桌案下伸手輕輕拉了她一把。 上方傳來景明帝的聲音:“可?!?/br> 少頃,便有兩名太監(jiān)捧著一卷畫軸從殿外進來,躬著身子行禮,待請示過后,才小心地打開了那幅畫,一幅雪景圖緩緩展露在眾人面前。 因是雪景,那畫上有大片的留白,青山寥寥,崖上古松傲然而立,飛鳥絕跡,整幅畫都透著一種孤傲清冷之感,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座下的蕭嫚微微垂首,袖中的手緊捏成拳,指甲刺入掌心,帶來些微隱痛,她不動聲色的表情下,心思卻轉(zhuǎn)得飛快,蕭嫚確實沒想到這幅畫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展示,而且容妃方才的話也有些奇怪,仔細想想,當(dāng)初也是因為她的提點,蕭嫚才決定再次鋌而走險,讓人作出這幅畫來。 不會有問題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說,她特意叮囑了劉伶,不可直接臨摹黎枝枝的畫,而是要按照她的筆法,另畫一張完全不一樣的圖,而且蕭嫚之前還仔細檢查過,這幅雪景圖和黎枝枝那幅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一切都天衣無縫。 但盡管如此,在天子面前作假,蕭嫚到底還是心虛,下一刻,她就打定了主意,今天這是最后一次,無論成與不成,都該懸崖勒馬了,而那個叫劉伶的畫師,終究是個把柄,想來是不能留了,至于黎枝枝,更是不能留…… 正在這時,上方傳來景明帝的聲音,道:“諸位覺得此畫如何?” 天子發(fā)問,眾臣皆是紛紛開口奉承,有夸贊其意境深遠的,也有夸贊筆法精妙的,都不愧是十年寒窗、翰林院里熬出來的文人,夸起人來沒有一句重復(fù)的。 景明帝聽了,微微頷首,道:“朕也覺得此畫甚好,是你親手所作嗎?” 得到他的肯定,蕭嫚的心略略一松,立即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稟皇上,是臣女所作?!?/br> “嗯,”景明帝應(yīng)了一聲,忽然又問道:“風(fēng)遞幽香去,禽窺素艷來,這一句詩,可還有下一闕?” 蕭嫚登時愣住了,無他,因為這一句話她曾經(jīng)聽過,就是她第一次冒認畫作的時候,景明帝也是這般問過她,那一幅寒雀窺梅圖上的詩,有沒有下一句。 當(dāng)時她怎么回答的?因為作畫時間匆促,未曾有下一句。 明明她已經(jīng)回答過了,如今景明帝又問一遍,為什么?總不可能是因為他年紀大了腦子不記事,忘記了么? 蕭嫚的心思飛快地轉(zhuǎn)起來,然而就在此時,她整個人忽然一震,想起來一件可怖的事情…… 黎枝枝還在這里! 下一刻,景明帝便點了黎枝枝的名字:“昭華郡主,你知道這句詩的下一闕么?” 此言一出,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黎枝枝身上,大多數(shù)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不明白帝王為何有此一問,這好端端的賞著畫,怎么又忽然吟起詩來了? 黎枝枝站起身,恭敬而溫順地行禮,道:“回稟皇上,臣女不才,恰好知道這首詩?!?/br> “背來給朕聽聽?!?/br> “臣女遵旨?!?/br> 黎枝枝看向蕭嫚,不疾不徐地念道:“萬木凍欲折,孤根暖獨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開,風(fēng)遞幽香去,禽窺素艷來,明年如應(yīng)律,先發(fā)映春臺。” 她每念一句,蕭嫚的臉就白上一分,到最后已是呆若木雞,面無表情地盯著黎枝枝,眼神震驚無比,她有些不明白,事情為何突然急轉(zhuǎn)直下,到如今這個地步,明明…… 明明皇上剛剛還夸過那幅雪景圖畫得好,可雪景圖是劉伶作的,和黎枝枝沒有半點關(guān)系—— 驀地,她意識到了什么,面上浮現(xiàn)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緊接著,上方的景明帝道:“那一句詩,朕曾試過許多次,想作出下闕來,卻總是覺得差了些什么,原來它還有上一闕。” 他說著,話鋒一轉(zhuǎn),對蕭嫚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蕭嫚嚇了一跳,立即跪了下去,膝蓋磕在地磚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痛楚驟然襲來,卻依然難以抵擋她心中的惶恐慌張。 “你冒認他人畫作,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景明帝的語氣透著厭惡:“這幅雪景圖是朕親眼看著昭華郡主所作的,如何又成了你畫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君,你是覺得朕年老昏花,太好糊弄了么?” “臣女不敢……” 蕭嫚嚇得聲音都有些哆嗦,她這次是真的怕了,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黎枝枝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冒領(lǐng)的事情了,可偏偏卻裝作一無所知,串通了容妃,給她挖了這么大一個坑,就連劉伶都是她安排的人,什么雪景圖,那就是黎枝枝自己的畫! 蕭嫚簡直不敢置信,怎么有人能這般隱忍,這般陰險狡猾的? 作者有話說: 詩是抄古人的哈~ 然后解釋一下,怕有人沒明白,黎枝枝在這個局里一共布置了三幅畫,一幅是送到墨香齋裝裱的江山圖,那是用自己的筆法臨摹了景明帝的畫,另一幅是去雅集展示的畫,她自己作的,為的是如果蕭嫚也去了雅集,不會露餡,后來蕭嫚沒去,但是黎素晚當(dāng)時在場看見了,最后一幅是雪景圖,她在教容妃的時候作的,找了個機會“恰好”讓景明帝看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原只是獻賀禮, 卻沒想到竟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整個殿內(nèi)都安靜無聲,針落可聞, 所有人看著景明帝責(zé)問蕭嫚,天子動了真怒, 無人敢為她求情。 何況以晟王府如今的情狀,也沒什么必要求情。 蕭嫚跪在那里, 感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 她只覺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手足冰涼, 額頭上卻是滲出了汗意, 心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事已至此, 不要說臉面了, 一個欺君之罪壓下來, 她能不能留得性命還是未定之?dāng)?shù)。 恰在此時,一個人忽然叫道:“皇上饒命!” 那聲音熟悉無比,蕭嫚微微變了臉色,轉(zhuǎn)頭看去,卻見晟王妃跪了下來, 顫著聲音道:“此事都是賤妾之錯, 是賤妾教唆她冒認郡主之名,犯下欺君大罪,嫚兒什么都不懂,是賤妾逼著她這樣做的, 求皇上饒她性命!” 她說罷, 便不住磕起頭來, 每一下都是實打?qū)嵉?,磕得咚咚作響,沒多一會兒,額上就見了血,紅腫一片,甚是嚇人。 “求皇上饒她性命!求皇上饒命??!” 蕭嫚怔怔地跪在那里,看著自己的母妃拼命磕頭求情,席間亦有人面露不忍之色,撇過頭去不肯再看。 氣氛一時間變得凝重,整個殿內(nèi)只能聽見那聲聲磕頭悶響,一下又一下,聽得人心里瘆得慌,生怕她下一刻把腦袋給磕成兩半。 坐在景明帝旁邊的純妃忽然開口道:“皇上,依臣妾之見,此事既是晟王妃指使,就饒了榮安縣主一命吧,今日是您的圣壽節(jié),如此重要的日子,由得她這樣磕下去,到底是不吉利。” 容妃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純妃娘娘這話有些意思,欺君大罪,便這樣輕輕揭過,往后他人爭相效仿,也都磕幾個頭就作罷了?” 景明帝沒理她們兩個,反而是問黎枝枝:“此女是冒認了你的畫作,你覺得該如何?” 黎枝枝微微一怔,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垂首恭敬道:“但憑皇上處置,臣女絕無異議。” 景明帝復(fù)又看向蕭嫚,神色重新變得冷肅,沉聲斥道:“侵欺他人之物為己用,是為竊也,似爾這般心術(shù)不正,欺世盜名之徒,不配為蕭家女!從今日起,便奪爾蕭姓,撤去縣主之封號,杖二十,貶為庶民,此生不得與皇族官宦通婚?!?/br> “至于晟王妃,”景明帝繼續(xù)道:“你教女無方,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貶為賤民,杖五十,發(fā)配至邊疆做苦力,此生不得回京,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蕭嫚和晟王妃都愣住了,晟王妃面露慶幸,而蕭嫚則是神色劇變,急急求道:“皇上饒命,母妃患病多年,身子太差,不能受此刑罰,求皇上開恩?!?/br> “是么?”景明帝冷冷地看著她,道:“那朕就開個恩,你也可以代母受罰?!?/br> 蕭嫚瞬間就冷靜下來了,她只是被奪了蕭姓,貶為庶民而已,可晟王妃卻是要貶為賤民,賤者,奴也,不止如此,她還要去邊關(guān)那種苦寒之地做苦力,此生不得回京。 這怎么能行?! 她的沉默,一時間讓整個場面變得有些諷刺起來,晟王妃低垂著頭,額上依然血流不止,臉色蒼白如紙,她緩緩伸出手去,握住了蕭嫚冰冷的手。 沒想到蕭嫚的反應(yīng)很大,猛地打了一個哆嗦,驚懼地看著她,像是下一刻就要退開,晟王妃的嘴唇動了動,勉強道:“沒事,沒事……” “母妃向來是個沒用的人,往后就不會給你拖后腿了……” 黎枝枝沒再聽下去,只是輕輕別開眼,目光下意識落在對面,與另一個人對上了視線,是蕭晏,他正專注地看著她,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很奇怪,明明他什么話也沒有說,黎枝枝卻從那雙鳳眸中看出幾分擔(dān)憂來,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下一刻,黎枝枝又有些自嘲,怎么可能?縱然太子殿下再厲害,也絕不可能有讀心之術(shù)。 一場鬧劇終于就此結(jié)束,蕭嫚、不,如今是劉嫚,與她的母親被帶下去受罰了,大殿內(nèi)的氣氛也逐漸恢復(fù)如初,朱衣的太監(jiān)繼續(xù)唱起賀表來。 這一場宮宴直到深夜方才散了,長公主帶著黎枝枝回公主府,她還有些氣不順,面露怒容,憤懣道:“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可恨,若不是今日被皇上識破了,你還不知要被她算計多久?!?/br> 黎枝枝倒反過來安撫她幾句:“我也沒吃什么虧,您別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