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116節(jié)
“兒臣一時糊涂,不該誤會是太子殿下謀害汶兒,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闖下這種大禍來,求父皇恕罪,兒臣真的知錯了!” 景明帝看著他,失望地道:“朕還以為你敢說出口呢,逼宮謀反這種事情,你做都做了,怎么又不敢承認(rèn)?” 寧王渾身一僵,景明帝忽然道:“也罷,造反這事情,朕也不是不能饒你。” 寧王頓時面露狂喜,蕭晏微微皺了眉,看向內(nèi)殿的景明帝,天子繼續(xù)道:“只要你喝了這杯酒?!?/br> 他說完,招一招手,立即有一名侍衛(wèi)捧了一個朱漆托盤上前,那盤中放著一個金龍升云旭日酒盞,里面盛了滿滿一杯酒,散發(fā)出馥郁酒香。 景明帝語氣淡淡地道:“這是雕梅酒。” 那一瞬間,寧王的臉色陡然劇變,整個人打起哆嗦來,蕭晏也面露驚疑,緊緊盯著那杯酒,黎枝枝疑惑道:“這酒怎么了?” 蕭晏低聲道:“大皇兄死的時候,就是喝的雕梅酒,我親眼所見。” 那酒被送到了寧王面前,他卻驚恐萬分,試圖退后,不住道:“父皇、父皇,兒臣知錯,兒臣……” “朕不是說過了?”景明帝的聲音微沉:“朕不計(jì)較你今日謀反之事,只需要喝了這杯酒,就一筆勾銷,怎么,你不情愿?” 寧王渾身一震,景明帝意有所指地道:“還是說,你看這杯酒眼熟?” “當(dāng)初趙家自恃有從龍之功,又是皇后的娘家,有太子在手,于是日漸狂妄,竊弄威權(quán),結(jié)黨營私,朕欲打壓趙家,他們便攛掇太子,意圖謀反,并擅自假造龍袍,只待朕一死,便將太子推上皇位?!?/br> 說到這里,景明帝語氣淡淡地道:“不過即便如此,朕還是把趙家都?xì)⒐饬?,但是朕不知如何處置太子,他是被迫的呢,還是也有謀反異心?朕便賜了他一杯酒,欲試他的真心,就如你今日這般,可他寧愿喝酒,也沒有討?zhàn)垺!?/br> 蕭晏怔住,又想起那宣紙上淋漓的墨字來:十年書劍,此意青天,垂死仍銜報君恩…… “太子沒有異心,那酒也不是鴆酒,”景明帝微微傾身,一雙眼睛緊盯著寧王,銳利無比,道:“既然如此,蕭晁,太子為何會中毒而死?” 寧王不敢回視,渾身發(fā)抖,哆嗦著道:“兒臣……兒臣不知……” “你不知?”景明帝神色冷肅,目光如刀,像是要將他整個看穿:“你果真不知?” 他抓起旁邊的茶盞,朝寧王砸去,厲聲道:“那老二府里的毒又是誰放的?!” 杯子砸在寧王的頭上,又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寧王嚇得大叫起來,連連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蕭昆!毒是他弄來的,也是他嫁禍給二皇兄的!” 景明帝閉了閉眼,像是懶得與他糾纏似的,疲累地道:“你說實(shí)話,朕不殺你,否則,你今日就喝了這杯酒。” 寧王哪里敢喝?他看都不敢看那酒一眼,蕭晏在旁邊看著,鳳眸通紅,現(xiàn)出恨意,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仿佛恨不得把那盞酒給他灌下去似的。 前狼后虎,進(jìn)退不得,寧王一個年過而立的大男人,痛哭流涕,可景明帝半點(diǎn)不為所動,只冷冷地看著他,寧王終于屈服了,哽咽道:“是、是兒臣所為,父皇偏寵蕭晉,哪怕趙家造了反,您還是不肯殺他,兒臣只好……只好下了毒,但是父皇,二皇兄府里的毒確實(shí)是蕭昆放的,跟兒臣無關(guān)啊!” 景明帝點(diǎn)了一點(diǎn)頭,然后抬起手來,霎時間,侍衛(wèi)們齊齊張弓搭箭,對準(zhǔn)了寧王,寧王嚇得面如土色,一個勁往后爬去,神色驚恐萬狀地道:“父皇,您不是說會放過兒臣嗎?” 景明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朕確實(shí)說過,不追究你今日謀反逼宮之事,就如當(dāng)初放過了廢太子蕭晉,這一點(diǎn),朕未曾有半點(diǎn)偏頗。” “但是你卻謀殺了他,”景明帝頓了頓,冷聲繼續(xù)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按照大衍律例,你確實(shí)該死!” 說罷,他放下手,霎時間數(shù)道破空之聲響起,箭矢紛紛呼嘯而去,蕭晏才回過神來,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將一旁的黎枝枝拽入懷中,用還沾著血跡的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寧王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又漸漸停歇。 黎枝枝抬起頭,便看見了那雙熟悉的鳳眸,眸底染著一抹微紅,泛著隱約的濕意,她輕聲說了一句什么,蕭晏沒聽清,低頭看過來:“什么?” 黎枝枝微微踮起腳,伸手遮住他的眼睛,道:“別難過了?!?/br> 作者有話說: 二更 熬了個大夜,我還以為能一口氣寫到完結(jié),可惡 明天應(yīng)該是完結(jié)章了,后面是番外,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也可以說說哦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因?qū)幫跛赖眠^于慘烈, 天子已移居別的寢殿,宮檐外,暴雨如注, 很快就將那些血色的痕跡都沖刷干凈了,就宛如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唯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宮階上站滿了大臣, 卻鴉雀無聲, 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正是深秋的夜晚,寒氣襲人, 再被風(fēng)一吹, 人凍得直打哆嗦,長公主因淋了雨, 已回去換衣裳了, 黎枝枝站在人群里, 一雙手也凍得有些發(fā)僵,便湊到嘴邊,輕輕呵出一口熱氣來,試圖暖一暖。 正在這時,旁邊忽然有一只手伸過來, 握住了她的手, 修長的手指將她一雙手整個包裹住,霎時間,微溫的暖意便傳遞過來,蕭晏低聲問道:“怎么沒叫人拿手爐?” 黎枝枝輕輕搖首, 今晚太混亂了, 哪里還顧得上這種小事? 蕭晏的手很暖, 只是他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傷口,雖然血已經(jīng)止住了,但傷口被雨水浸泡過后,微微發(fā)著白,讓人看著就覺得疼,黎枝枝不禁蹙起眉,問道:“疼么?” 蕭晏這才注意到自己受了傷,他原本是想說不疼,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疼?!?/br> 他皺起劍眉,微微傾下|身子,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在她耳邊道:“你給我吹吹?” 這話本是帶著調(diào)笑戲弄的意味,誰知黎枝枝聽了,竟出人意料的沒有露出羞惱的神情,也沒顧旁人的目光,依言捧起他的手,低頭小心吹了吹傷口,動作輕柔認(rèn)真,倒叫蕭晏愣住了,定定地看著她,眸底的溫柔簡直要溢出來似的。 正在這時,殿門忽然開了,一名內(nèi)侍捧著拂塵出來,尖聲對眾人道:“皇上有旨,寧王蕭晁勾結(jié)龍虎衛(wèi)指揮使劉保,副指揮使張青等人,犯上作亂,逼宮謀反,已然伏誅了……” 寧王死了,并沒有人覺得意外,在他謀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注定了是這個下場。 在確認(rèn)了天子的身體無恙之后,大臣們也都陸續(xù)散了,一個小內(nèi)侍躬著身子過來,面上堆起笑意,輕聲對黎枝枝道:“郡主請留步,皇上召您入殿覲見呢?!?/br> 黎枝枝不由一怔,訝異道:“皇上要見我?” “是?!?/br> 她與蕭晏對視了一眼,便覺得手指被輕輕捏了捏,蕭晏輕聲道:“既是父皇召見,你先去吧?!?/br> 黎枝枝頷首,跟在內(nèi)侍身后入了殿,殿內(nèi)生了幾個炭盆,霎時間,暖意撲面而來,驅(qū)散了周身的寒氣。 在內(nèi)侍的引領(lǐng)下,她穿過帷幔與屏風(fēng),進(jìn)了內(nèi)殿,景明帝正坐在榻邊,在和容妃低聲說話,見了她來,便吩咐人賜座。 立即有內(nèi)侍捧了繡凳過來,黎枝枝謝了恩,這才挨著繡凳的邊沿坐了,她不知道天子召她入殿做什么,卻又不好開口問詢,便只是坐著,聽景明帝和容妃說話。 過了一會兒,景明帝看了過來,道:“你母親呢?” 黎枝枝恭敬答道:“母親淋了雨,已回去更衣了,想是一會兒就能來拜見您?!?/br> 景明帝頷首,黎枝枝躊躇著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他……” 景明帝似是終于想起了什么,問內(nèi)侍道:“太子還在?” 內(nèi)侍聽罷,應(yīng)聲去了,不多時復(fù)返,恭聲道:“太子殿下還在等著?!?/br> 景明帝朝黎枝枝看過來一眼,意味深長道:“去問問他,他是在等朕召見呢,還是在等誰?” 黎枝枝:…… 內(nèi)侍去了,少頃回來,一板一眼地答道:“太子殿下說,他等昭華郡主?!?/br> 面對天子的目光,黎枝枝登時有點(diǎn)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垂首道:“皇上,想是太子有什么事情要和臣女商量,故而……” 景明帝從鼻腔里輕哼一聲,道:“他能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必替他遮掩了?!?/br> 黎枝枝的神色頗尷尬,景明帝道:“叫太子進(jìn)來罷,別在外面再凍出什么毛病來。” 黎枝枝略微松了一口氣,卻聽天子又忽然道:“朕有五個兒子,死了兩個成器的,剩下的都不中用?!?/br> 不防他突然提起這一茬,黎枝枝和容妃都有些吃驚,景明帝卻沒看她們,只是微微閉了眼,繼續(xù)道:“老大和老二,兩人只相隔一歲,皆是梓童所出,那時候朕還只是一個閑散王爺,有的是時間教導(dǎo)他們,梓童性情溫柔堅(jiān)韌,知書達(dá)理,也把他們教得很好,文武雙全,機(jī)敏聰慧,可惜……” 屏風(fēng)外,來人的步子停了下來,內(nèi)侍不解地看著蕭晏,正欲說話,他卻微微擺了手,聽著那個熟悉的蒼老聲音,徐徐道:“后來老三老四出生時,朕卻已囿于權(quán)力爭斗,無暇顧及他們……老三的性格肖似其母,溫順有余,卻過于懦弱,耳根子又太軟,容易為人唆使,實(shí)在難當(dāng)大任?!?/br> “老四……”他的語氣陰沉沉的,從鼻腔發(fā)出一聲輕哼:“無父無兄,不提那個孽障也罷?!?/br> “至于老五,年紀(jì)是最小的……”景明帝忽然頓住,沒再繼續(xù)說下去,而是睜開眼來,看著黎枝枝,道:“他當(dāng)初讀了幾年書,就不肯去上書房了,整日游手好閑,朕原以為他是塊朽木,不堪雕琢,便想著,由得他去了,也并不怎么寄予厚望,倒免得哪天和老三一樣……可后來看著,又不像那么回事兒。” 說到這里,景明帝的語氣像是有點(diǎn)稀奇的意味,慢慢地道:“看起來像是塊破石頭,但是稍加琢磨,倒也還是合用的?!?/br> 破石頭蕭晏:…… 黎枝枝忽然開口道:“臣女斗膽,覺得皇上這話……似乎有失偏頗了。” 屏風(fēng)后的蕭晏一怔,景明帝也有些訝異,抬眼瞟向她:“朕如何偏頗了?” 語氣雖然不悅,卻并沒有多大的怒意,黎枝枝心中稍定,恭謹(jǐn)?shù)溃骸盎噬闲睦锟偟胗浿皟蓚€兒子,覺得他們是良才,事事都要拿太子和他們比較,可您自己也說了,那兩位是您當(dāng)初親自教導(dǎo)出來的,又是養(yǎng)在皇后娘娘身邊,自然萬事都妥帖,順心順意,可是太子殿下呢?” 她低垂著眉眼,輕聲道:“太子殿下自幼便沒了母親,皇上又忙于政事,無暇顧及他,他能有如今這模樣,難道不是已經(jīng)十分優(yōu)秀了嗎?皇上又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景明帝一時間沒有說話,殿內(nèi)的空氣陡然安靜下來,近乎凝固,黎枝枝的心中也漸漸開始忐忑起來,她能感覺到帝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打量,又像是在審視。 屏風(fēng)后的人影一動,蕭晏正要舉步,景明帝忽然開口道:“你說的,也很有道理?!?/br> 蕭晏又頓時站住了,黎枝枝的心也放回了原處,景明帝道:“從前朕覺得世上最難的事,是坐上這把龍椅,后來,朕覺得要治理好一個國家也很難,等朕老了,卻又覺得養(yǎng)好一個孩子更難?!?/br>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仍舊是淡淡的,卻帶著一股子幾不可察的悵然,哪怕是嘆息,天子也是不露聲色的,很平靜地道:“親不得,疏不得,遠(yuǎn)不得,近不得,可比那些臣子難管教多了?!?/br> 黎枝枝只好道:“皇上和太子殿下現(xiàn)在就很好。” 景明帝微微擺了擺手,斜睨她,道:“你以為這是為什么?” 黎枝枝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么?” 景明帝見她那般迷惑的模樣,忽然笑了一下,這還是黎枝枝第一次看見他笑,那張素來嚴(yán)肅的臉上,皺紋都舒展開了,眼角的紋路被牽動著向上蔓延,黎枝枝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也是生了一雙鳳眼,難怪和蕭晏那么像。 景明帝道:“你平日里聰明,有些事,卻是半點(diǎn)不通,倒也可愛。” 他徐徐道:“若非是為了你,他肯向朕低頭?” 黎枝枝當(dāng)即愣住,景明帝看著她,似是覺得有趣,道:“當(dāng)初他斷了腿,朕派了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給他治,又請了許多民間神醫(yī),都說治不好,朕想著,沒聽說過古時有斷腿的皇帝,本朝或許要出一個了,誰知那一回在宮里頭,你得了病暈過去了,他一個癱子當(dāng)時就從輪車上站起來了,抱著你健步如飛,宛如神跡?!?/br> 最后四個字,近乎是戲謔了,景明帝似笑非笑道:“點(diǎn)石成金、枯木回春也不過如此?!?/br> 黎枝枝知道那會兒蕭晏的腿是好的,只是有些瘸,卻不知道那時竟是他把她抱進(jìn)殿里的,不由微怔,再察覺到景明帝的目光,她又微微紅了臉,支吾道:“我……” 半天她也沒我出個什么來,平日里的伶牙俐齒,這會兒都派不上用場了,景明帝便放過這一茬,道:“不提他了?!?/br> 黎枝枝松了一口氣,卻聽他又道:“你是個伶俐人,頗得朕心,阿央也十分喜歡你,今日你母親立了功,朕也沒什么可賞的,想著不如就封你做個公主,往后便是一家人了,阿央肯定也高興——” 聽到這里,蕭晏再也坐不住了,率先出來反對道:“兒臣以為不可!” 一時間,幾雙眼睛都齊齊定在他身上,景明帝打量他一眼,語氣淡淡地道:“朕還以為,你的腳在那兒生了根呢。” 蕭晏顧不得理會他話中的嘲意,上前一步道:“父皇,您不能封枝枝做公主?!?/br> “為何?” 蕭晏看了黎枝枝一眼,道:“因?yàn)閮撼枷矚g她,想娶她為妻?!?/br> 黎枝枝登時漲紅了臉,卻見景明帝徐徐點(diǎn)頭,反問道:“你姑母答應(yīng)了?” 蕭晏抿起唇,聲音低了下去,道:“兒臣會去求她的?!?/br> 景明帝哼笑一聲,道:“你去求她,還不如來求朕?!?/br> …… 一刻鐘后,長公主已換了干凈衣裳,來見景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