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裸著上半身，來到漆黑的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一瓶啤酒，靠在流理臺邊飲了起來。流理臺前有一扇窗戶，窗外的月光映照在男人曲線的背部，月暈描繪出男人的半輪廓，以及黑暗中一線反光在男人的瞳孔上。男人臉上沒有表情，盯著餐桌上的花瓶沉思。鮮紅玫瑰花捧上一珠珠玉露，那是女人白天時更換花瓶中的水時不小心噴濺在花瓣上，這不小心的舉動，反而格外凸顯玫瑰花嬌羞欲滴。又酌了一口酒，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酒已見底，男人隨手把沖洗過的空酒罐丟入垃圾筒中，又從冰箱取出一瓶，他盯著自己的手掌心，那是他觸碰她留下的馀溫，至今還是這么清晰這么溫暖。

    廚房依舊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愿意擁懷孤獨，靜靜流淌在靜謐的空間。

    男人回到臥室，關(guān)上房門。象牙白的窗簾阻隔月光，床頭邊的小夜燈讓臥室色調(diào)看起來溫暖，柔和的黃光讓臥室的家具添上一層安全色，這是女人跟他說的，她說她不喜歡閉上眼前，是黑暗陪伴入睡，她說像是被黑暗吞噬的孤獨感。但男人向來習慣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入眠。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不習慣在光亮中睡覺，即使只有微微燭光都能讓他輾轉(zhuǎn)許久，才能沉沉睡去。

    喝點小酒，應該有助眠效果。男人心想。

    男人坐在床邊發(fā)起呆來，室內(nèi)靜得聽得見枕邊的女人一起一豎的呼吸聲。

    「睡不著嗎？」女人眼睛惺忪轉(zhuǎn)向男人，輕聲問道。

    「快睡吧。」男人沒有回頭，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女人像隻小貓慵懶伸展四肢，棉被滑落胸前，露出骨感的香肩與白嫩的肌膚，黑色蕾絲細肩帶落至胳膊，貼合的睡衣襯托出女人姣好的身材。

    女人低吟了一聲：「既然把我吵醒，你就要對我負責?！?/br>
    說完，女人拉開棉被，手指緩緩伸向男人的胸膛，稍長的指甲輕輕在他的胸肌游移打轉(zhuǎn)，另一手勾起自己的肩帶慢慢往下拉，露出傲人火辣的雙峰，女人舔舔唇，誘惑眼前一丁猶疑閃神的男人。

    終究，男人還是回應了女人。

    天雷勾動地火，慾望像星火燎原般不可收拾后，男人起身進浴室沐浴。說是沐浴，其實男人只是想一個人靜靜而已。他以為藉由此事可以忘卻朝思暮想的她，但仍然沒辦法做到。現(xiàn)在不管做任何事，滿腦子都是她活潑開朗的身影，是的，不管任何時候、任何事，包括剛剛的床事。

    「珊狄，把燈關(guān)掉?！鼓腥嗽趽涞古藭r，耳邊輕聲說道。

    「不要叫我珊狄，要叫就叫親暱一點啊?！古擞H吻男人的手臂，緩緩問道：「這次怎么想關(guān)燈？這樣就看不到我的身體了哦？」

    不可否認，眼前赤裸的女人聲音酥麻悅耳。

    男人伸手關(guān)掉床頭燈，閉上雙眼，享受兩人交纏的愉歡。

    在浴室不知待了多久，沖了幾次失神的臉龐，這是男人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力不從心，而這股無法輕易釋懷的心境是什么？她到底有什么魔力總能吸引到自己？究竟是何方神圣？原來愛一個人到入魔的地步，是多么癡狂！

    早在很早以前隱隱約約發(fā)覺到她喜歡自己，看到自己總是羞紅雙臉，總是待在一旁偷偷觀察自己，這些事早已察覺到了。原先想處理好身負的燙手山芋，再來好好答覆她的感情，沒想到這顆「山芋」是多么棘手，花費了好多時間還沒解決，現(xiàn)在半路殺出程咬金，而她的心也逐漸向那個男人靠近！

    可惡！不能再拖延了，必須趕快把這事處理掉，等到她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和苦衷，善解人意的她，應該會回到身邊的，對，一定會的。

    因為我們彼此是相愛的。

    相愛的人不管任何阻撓，終究會在一起的。

    遠方傳來煙火的咻碰聲，打破了男人的沉思，男人血液脈動如同煙火爆炸聲鼓動腦海中的計畫，男人緊繃的身心稍微放松下來，他關(guān)掉水龍頭，擦乾身體步出浴室，濕漉漉的發(fā)絲服貼頸部，滴著水珠。此時的女人早已深沉入睡。

    今夜，男人在沒有任何燈光的黑暗中入眠。

    午后下起傾盆大雨，雨勢洶洶且來的突然，街上的路人雨中狂奔躲雨，一下子路上的行人彷彿人間蒸發(fā)，街上不見人影。雨勢滂沱，嚇得連平時熱鬧搖曳的大樹都鴉雀無聲。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要淋雨了。」李蘋拍去身上的雨水，慶幸的說。

    「聽氣象說，今晚秋颱會登陸?！挂煌讲蛷d的娟娟說道。她也稍微淋到雨。

    「是啊，聽說是秋天最后一個颱風了，之后差不多要過冬囉?！?/br>
    兩人邊聊邊來到點心部，開始準備工作。

    「娟娟、李蘋，好久不見?！固企惆参⑿Φ?。

    「筱安，你回來了！家里還好嗎？」

    「沒事啦，家里開早餐店前陣子有個員工請長假，我回去幫忙?！固企惆察t腆笑笑說著。

    望著些微消瘦的唐筱安，李蘋有些過意不去，當初自己興勢沖沖湊合唐筱安和蕭成勝，最后反而傷害唐筱安的是自己。腦海浮現(xiàn)那天夜唱唐筱安說的那句話……

    我好像有點喜歡蕭成勝。

    然而，現(xiàn)在站在蕭成勝身旁的人，卻是自己。

    「小矮子，我們來交換啦。」

    蕭成勝和平頭分別拿著裝滿生魚片和壽司的盤子，來到點心部。他們放下盤子后，熟門熟路來到冷藏前，等待點心部的人親自打開門。

    蕭成勝瞥了唐筱安一眼，簡單打個招呼，唐筱安也微笑回應。

    「自從蕭成勝親自來交換后，生魚片一次比一次多哦！」阿貴笑道?！咐钐O，你去幫他們裝蛋糕。」

    「來吧，點餐?！估钐O拿著白瓷盤，打開冷藏室，兩人也跟了進去。

    「栗子蛋糕、草莓乳酪、輕乳酪、煉乳紅豆派、還有布丁派。」蕭成勝一一清點。

    「已經(jīng)記得我們的甜點名啦？」李蘋說道。

    「當然要記得?！故挸蓜僭捴杏性挼臉幼樱鹌筋^注意。

    「蕭成勝，你慢慢來啊，我去外面等?！蛊筋^蹙起雙眉，嘴巴碎碎念著：「放什么閃啊……」

    「今天阿紹師傅沒上班？」平頭左顧右盼問道。

    「最近點心部又有新的冬之甜點祭活動，他在樓上和大佬商討?！拱①F回答。

    平頭放松吐口氣。看來上次來交換時，阿紹兇煞的氣場嚇壞了平頭。

    「平頭，走囉。」蕭成勝拿著盤子離開點心部。

    因為外頭下大雨的關(guān)係，餐廳來用餐的客人顯微較少。果然大家寧可在家點外送，也不太想溼答答在餐廳用餐。換作是自己，若非來上班，也想待在家里舒服享受雨聲，聽聽音樂、看看電視。

    因為用餐客人少，加上今天製作甜點的份量不多，所以到下午四、五點左右就結(jié)束今日進度，大家圍在工作桌邊，邊聊天邊整理整潔。

    「冬之甜點祭的企劃出來了。」阿紹開完會，回到點心部公布道。

    「希望不要像去年一樣，搞個大薑餅屋?！拱①F說。

    「這次分兩期製作，十一月下旬到十二月月底會出當日限量雪人造型雪大福，圣誕節(jié)前兩周開始，要放置教堂風格的薑餅屋。」

    「天啊，比去年的還難搞?！拱①F欲哭無淚。

    因為去年阿隆師傅要求點心部的薑餅屋必須氣派，所以給了天馬行空卻難以執(zhí)行的設(shè)計圖，讓大家天天加班就為了阿隆師傅「偉大的夢想」。尤其是阿紹非常頭疼，因為要是不做出阿隆師傅理想的薑餅屋，他實在難以保留副主廚的地位。還好經(jīng)過大家努力，終于做出他滿意的樣子。雖然過程艱辛萬苦，但大家的感情也因此升溫，才能像現(xiàn)在和樂融融說話不必過多加飾。

    「是啊，現(xiàn)在最傷腦筋的是教堂薑餅屋?！拱⒔B搔搔頭發(fā)，雙手交叉胸前沉思說道。

    「阿隆師傅有給草圖嗎？」

    「沒有，他說看起來氣派就好，然后越大越好?！?/br>
    「看來要研究研究了?！?/br>
    「是啊，越高的房子必須考量角度和重量?！?/br>
    「搞得好像建筑才是我們的主業(yè)呢！」

    「這個我回去會想想辦法，你們把每天該做的做好就好?！拱⒔B說道。

    「感覺阿紹比阿隆師傅更適合當主廚呢！」唐筱安說。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真不懂阿隆師傅怎么能在店長大人的眼皮下活蹦亂跳?！?/br>
    「好了，別瞎猜了，衛(wèi)生整潔要好好做啊?！拱⒔B指向地板一處，說道：「尤其排水溝的集結(jié)槽要清乾凈?！?/br>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早班先行離開，晚班只剩阿紹、李蘋和娟娟。李蘋晚班休息時間來到后門，外頭大雨沒有要停的意思，似乎在宣洩不滿一樣，霹靂啪啦個沒完。原先先出去透透氣吹吹風，遇雨也只能作罷，她站在屋簷下望著烏濛濛大雨出神。

    身旁的門突然開啟，阿紹也從里頭走出來，兩人在屋簷下對視一會兒，李蘋才轉(zhuǎn)移視線。

    「不要這么怕我，我只是吹一下風而已?！拱⒔B苦笑著。

    「嗯?！?/br>
    隨后兩人沒有任何對話，靜靜地聽著雨清洗世界的回響。

    阿紹啜飲罐裝咖啡，他似乎覺得有些寒冷，把外套的領(lǐng)子拉高了些。

    李蘋還以為阿紹會像之前一樣，找她「談談」。意外的是阿紹好像真的只是來透氣吹風而已，低垂的眼睛下充滿陰鬱，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大，整個人看起來好憔悴。

    「最近壓力很大嗎？」李蘋倚靠墻邊，眼睛依然望著眼前傾盆大雨。

    雨聲蓋過自己的聲音，她不確定阿紹有沒有聽到。

    「有這么明顯嗎？」阿紹淡淡一笑。

    「咖啡、還有血絲的眼睛?！?/br>
    「烏云終究會散去的?！拱⒔B微笑說道：「謝謝你的關(guān)心。」說完，又啜了一口咖啡。

    果然，身旁這個女孩有治癒人心。即使近期都是自己單方面出擊讓她反感，但她還是很關(guān)心自己啊……

    「校慶還順利嗎？」

    「嗯，甜點很快就賣完了。謝謝你讓我用點心部的設(shè)備。」

    「不用客氣，之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br>
    「謝謝?！?/br>
    阿紹閉上雙眼，這個屋簷下好像只屬于他和她的世界。

    「我先進去囉?！估钐O打開門前駐足腳步，說：「別吹太久冷風，會感冒的?！?/br>
    聽見門關(guān)上的聲音，阿紹嘆了一口氣，眼睫沾上水氣凝結(jié)的小水珠，他窩進外套中，藉由呵出的氣息暖和冰冷的臉頰。

    他緩緩仰望天空，「會雨過天晴的?！?/br>
    「好冷啊?！?/br>
    越晚天氣越寒冷，晚班收拾完畢后，雨仍然下個沒完，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白天還沒什么風，夜晚風好像也加入戰(zhàn)局，和雨神一同享樂這個世界。

    「看來颱風好像快到了?！?/br>
    街道已成了湍急河流，走三步鞋子一定會濕的程度。

    「要載你們回家嗎？」阿紹問道。

    「不用，謝謝。我宿舍走路就到?！咕昃暾f。

    「我也不用，我有帶雨衣雨鞋?！?/br>
    「騎車很危險吧?！?/br>
    「沒事的，我會慢慢騎。」

    「那回家小心?！?/br>
    目送娟娟撐著傘離開白島屋后，阿紹也發(fā)動引擎離開，而李蘋正翻找車廂的雨衣。

    后門停的一輛白色汽車忽然開啟大燈，李蘋嚇了一跳，大燈照得眼睛睜不開，她瞇著眼睛還在確認時，白色汽車緩緩開到屋簷邊，車主搖下車窗，「小矮子，上車?！?/br>
    「蕭成勝？」李蘋驚呼，她沒想到早班的他在等她下班。

    「雨這么大，我送你回去。」

    「謝啦，幫了大忙。」李蘋上車，拍去身上雨水，順便拿衛(wèi)生紙把淋到雨的座椅和把手擦乾。「這種天氣穿雨衣一定還是會濕?！?/br>
    「這種天氣騎車太危險了。」蕭成勝幫李蘋系上安全帶，說：「剛剛阿紹跟你說什么嗎？」

    「沒什么，叫我們回家小心?！?/br>
    「是喔，剛剛我看他好像想載你。」蕭成勝悶悶地說。

    「你在吃醋？」李蘋賊賊笑著。

    「哼，你都吃唐筱安的醋這么久了，好意思說?！故挸蓜俸吡艘宦暋?/br>
    車駛離白島屋，晚間十點多路上都沒什么車，只看到幾輛車身顯眼的計程車奔馳車道上，看來也是載著不想淋雨的乘客。

    雨刷以高速不停刷洗擋風玻璃，雨刷才刷去雨水不久，清晰的視野馬上又被暴雨無情彈藥猛烈攻擊。灰濛濛的雨里，連前方的停等紅燈的車牌的看不清楚。

    平常的車程今天居然花了兩倍時間才到達。下車前，李蘋抬頭看自己的房間。奇怪，出門前有開融蠟燈，為什么房間內(nèi)烏漆墨黑？

    「怎么了？」見李蘋沒有下車，反而拿出手機，蕭成勝好奇問。

    「啊啊啊，房東說因為暴雨的關(guān)係導致供電箱故障，今晚會停電?！估钐O抓著頭發(fā)，不可置信地叫道。

    「真的欸?！故挸蓜匐S著她的視線望去，果真她居住的宿舍全棟都沒有亮燈?！附裉煜茸∥夷前伞！?/br>
    「咦？」

    「不然你想在黑暗中洗澡還沒有吹風機吹頭發(fā)，而且手機隨時會沒電的地方嗎？」

    說的也是，摸黑洗澡睡覺怪可怕的。而且小米現(xiàn)在跟男友同居，也不好意思打擾。

    陪同李蘋回房間拿換洗衣物和日用品，兩人回到車上，蕭成勝關(guān)掉雙黃燈，打方向燈后往另一方向行駛。

    雖然去過他家不少次，也確實住過兩次，但一次是發(fā)燒病懨懨，另一次是和成婷jiejie一起睡，從來沒有跟蕭成勝共躺一張床！想到這白皙的臉頰瞬間爆紅。

    「怎么，不想跟我住嗎？」蕭成勝注意到拖著沉重腳步慢慢走的李蘋，出聲問道。

    「沒、沒有，怎么可能，哈哈哈哈……」

    蕭成勝瞥了一眼，沒有多說什么，打開房門進屋。

    房間還是依然整齊有條理，地板上看不見任何頭發(fā)或灰塵，蕭成勝走向陽臺，把窗簾關(guān)上。

    「你好多餐飲的書籍喔，連國外的書都有?！估钐O隨意翻翻桌上幾本書籍。

    「那都是學生時期買的?！故挸蓜俅蜷_空調(diào)，順手把小餐桌面整理一下。

    「你的夢想是開餐廳嗎？」

    「對，正確來說，是繼承我爸的餐廳?！顾蜷_其中一本有點厚的書本，封面已經(jīng)被翻得破破爛爛，應該是他最常翻開閱讀的書。「我爸年輕時，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餐廳，賣簡餐和一些甜點的餐廳，雖然賺得不多但勉強可以養(yǎng)活全家人。因為身體近年來不太好，所以提早退休了。餐廳的話看是要頂讓給其他人做，還是自己收起來?？墒?，有天見到老爸在餐廳坐上一整天，看起來是對自己辛苦打拼的餐廳有了感情，捨不得了吧！見到他這樣感傷我也有些難過，所以才決定繼承他的餐廳，讓他退休生活還是可以到他喜歡的餐廳坐坐?！?/br>
    蕭成勝平淡講出這段話時，感覺比較像是敘述其他人的故事一樣。

    李蘋心里糾了一下。

    「你要吃點什么嗎？」他打開冰箱，說：「我可以煮蛋包飯給你吃?！?/br>
    「泡麵就好?！估钐O湊到他身邊?！鸽S便弄弄我們來看電視吧。」

    他會心一笑。

    兩人肩靠著肩坐在地板上，此時電視正在播映動作片，男主角為了救女主角，直接槓上整個黑幫，現(xiàn)在他正拿著槍掃射面前的黑幫小弟，既然是槍戰(zhàn)，黑幫的槍法也太爛了吧，開了好幾槍居然都射不到眼前不到幾公尺的男主角，真的是販賣槍枝的黑幫嗎？怎么比拿水槍的小孩還不如？李蘋皺著眉出戲的樣子，全被蕭成勝看在眼里，他偷偷笑彎了嘴角。

    外面暴雨夾雜颳風聲，拍打著窗戶，里面溫暖又舒適。

    「結(jié)局也太爛了吧！男主居然死了！」觀賞完電影，忿忿不平的她不甘心的說。

    「而且還是被槍法很爛的小弟打死的?！故挸蓜僖惭a了一句。

    「對啊，這部評價雖然沒有很好，但沒想到這么爛?！?/br>
    「好啦，差不多要洗澡睡覺了。」蕭成勝說：「我?guī)湍汩_熱水器了?！?/br>
    「什么？」

    「洗澡啊，你不洗嗎？」

    忘了這回事！剛剛電影看的太入迷，把要和蕭成勝一起睡的事忘得一乾二凈！根本還沒有心理準備啊……

    「怎么，還是要一起洗呢？」他彎著腰，近距離盯著她的臉輕聲說著。

    「才、才不要呢！」李蘋碰一聲，關(guān)上浴室門。

    怎么辦？現(xiàn)在全身發(fā)燙！會不會順其自然就做了那檔事？

    畫面清晰浮現(xiàn)腦中，李蘋用力甩甩頭，對自己齷齪的幻想感到羞怯。

    「我洗好囉……」李蘋越說越小聲，眼神左右飄移。

    「嗯?！故挸蓜賾寺?，走進浴室。

    李蘋將濕漉漉的發(fā)絲抹上薄博一層免沖洗護發(fā)霜，用毛巾包起來悶個幾分鐘才吹頭發(fā)。毛躁的發(fā)絲果然還是要保養(yǎng)一下。

    「這是什么味道？」

    蕭成勝從浴室出來，蒸氣隨著門開而飄散開來，他裸著上半身，穿著寬松的長褲，手臂和腰部的肌rou線條一覽無遺。尤其腹部的塊肌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讓人目不轉(zhuǎn)睛。脖上掛上毛巾，滴著水的濕發(fā)遮不住深邃的眼睛，反而好像又更明亮了。李蘋直愣愣地盯著他，她完全沒意料蕭成勝會光著上半身出來，雖然這是他家沒錯啦，但但但……我人在這里耶？

    傻愣的她馬上恢復鎮(zhèn)定，趕緊轉(zhuǎn)移視線，白皙臉頰背叛了她，紅暈到耳后。

    「你、你說的味道，應該是綠、綠玫瑰的味道吧？」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但怎么連聲音都在顫抖無力？

    「原來你身上的味道是綠玫瑰啊?！?/br>
    「不、不好聞嗎？」

    「沒，非常好聞。讓人失魂的香味呢！」蕭成勝低魂的嗓音，搔得李蘋心癢癢。臉又更加羞紅了。

    不只是嗓音，連平常聞習慣他身上的琥珀香又更加濃郁，參雜著清香天然的薄荷味，直直衝上她的腦門。她感覺腦袋中彷彿有人開趴一樣，容不得一點清凈空間讓她思考。

    吹乾頭發(fā)后，蕭成勝終于套上上衣，李蘋的眼睛也解脫視野上的束縛。

    半夜時刻，外面仍刮著強風大雨，即使隔著隔音窗，還是聽見到狂風暴雨的咆哮，絲毫沒有任何減弱的趨勢，看來颱風還在陸地周圍猖狂。

    「你要開盞燈睡嗎？」

    「開燈關(guān)燈我都睡得著，看你平常習慣?！?/br>
    「那我關(guān)燈囉?！?/br>
    儘管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燈光與月光，李蘋還是側(cè)向一邊背對著蕭成勝，弓起身體貼平床沿。心跳從蕭成勝洗完澡開始，一路蹦蹦蹦的狂跳到現(xiàn)在，感覺激動難安的心臟好像隨時衝破咽喉跳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李蘋只感覺維持同一個姿勢四肢都麻了，正當她掙扎要不要轉(zhuǎn)向換個躺姿時，聽見蕭成勝沉重的嘆息聲：

    「你也縮到太邊邊了吧？這么怕我對你干嘛嗎？」

    「才……才沒有，我平常習慣這樣睡啊。」

    「最好是，你發(fā)燒那天睡姿才不是縮成一團呢?！故挸蓜偃嗳嗝奸g，說：「你好好睡，我不會對你干嘛?！?/br>
    「我我我……這樣睡很舒服啊……」

    這個矮子在堅持什么啊？雖然知道她在害羞是很可愛，但真的是想讓她好好休息，沒有其他打算啊……

    蕭成勝瞄了一眼，看見她耳朵還是微微一紅。

    他輕輕嘆口氣，輕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李蘋感覺到身后有些動靜，她瞇著眼偷偷輕巧轉(zhuǎn)身察看，發(fā)現(xiàn)蕭成勝背對自己側(cè)睡，見他呼吸規(guī)律起伏后，她才緩緩轉(zhuǎn)向他那一側(cè)，麻木的身軀得到舒展的解放。她盯著蕭成勝的背影出神，憶起與蕭成勝的一起的種種，一股暖意從心中瀰漫全身，沒多久，敵不過濃厚的睡意，李蘋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在那里，也會有他的身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