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23節(jié)
裴讓很有禮數(shù)的在程偃面前執(zhí)晚輩禮,并未因為程偃的異樣就輕視。大概是裴讓態(tài)度和善,程偃好奇的上來戳戳他,還跟裴讓比身高。 然后程偃指著兒子大聲嘲笑:“敘 言,敘言矮?!?/br> 程敘言:……… 他不矮,他才九歲,比不過十二三歲的裴讓很正常! 顧及裴讓在場,程敘言反駁的話沒說出口,不過臉上露出了那么點意思。 裴讓挑了挑眉。 他對程偃道:“偃叔,你剛用了飯,要不要出去逛逛?!?/br> 程敘言心里一咯噔,他身旁的程偃眼睛歘的亮了,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跑。 “等等…”程敘言抬腳就追,邊追邊喊:“等一下我啊?!?/br> 這變故把裴讓也驚了一跳,趕緊跟上去。 還好程偃要跑出客棧大門時讓程敘言給逮住了,否則偌大個縣城程偃真跑丟了,他們就有的找了。 三人一同上了馬車,程偃在車內(nèi)這里摸摸那里摸摸,程敘言熟練的從懷里掏出兩指寬的布帶,一頭系他爹手腕,一頭系自己手腕,看著父子二人間的布帶,裴讓嘴角抽了抽。 這哪是認了爹,分明是…… 裴讓趕緊止住后面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對程敘言道:“聽聞言弟如今學到孟子了?!?/br> “這個是什么?”程偃不知碰了哪里,居然找到馬車內(nèi)部的暗格,他伸手拿起暗格里的油紙包,速度之快讓程敘言想阻止都來不及。 程敘言:啊—— 他跟程偃爭奪,想把油紙包給人放回暗格,然而程偃以為兒子在跟他玩,利用大人的優(yōu)勢把兒子困得死死的,得意洋洋的舉著油紙包,還對兒子開嘲諷:“笨?!?/br> 裴讓默默呷了一口茶。 程敘言只能嚷嚷:“爹你放下,那是裴小公子的東西?!?/br> 裴讓猝不及防嗆了一下,用方帕按了按嘴角的水跡,他寬慰道:“不過是些零嘴,言弟不必見外?!?/br> 程敘言拿他爹沒辦法,只好順著臺階下,程偃得了吃的,總算安靜了。 程敘言理了理衣裳重新坐好,他耳朵微紅,吶吶道:“給小公子添麻煩了?!?/br> 適時車子顛簸了一下,裴讓撩開車簾,外面的強光和熱意一起涌進來,車內(nèi)像個熱蒸籠。 他吩咐車夫:“轉(zhuǎn)道回裴家?!?/br> 馬車往前行駛一段后明顯拐彎,慣性作用下,程敘言被他爹撞著往旁邊倒去,被一只手扶住:“小心,這若是磕實了少不得有個淤青?!?/br> 程敘言再次道謝。 過了一會兒,程敘言發(fā)現(xiàn)裴讓還在看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公子,我臉上有東西嗎?” 裴讓搖頭,他微蹙著眉像是在思考什么難題,“你對誰都這么客氣嗎?” 不等程敘言解釋,裴讓繼續(xù)道:“我祖父與你奶奶是故交,我都叫你言弟了,你還一口一個小公子?!?/br> 程敘言被說的啞口無言。 馬車內(nèi)恢復安靜,只有程偃偶爾弄出點噪音。 一刻鐘后,馬車在裴家大門處停下,程偃呲溜鉆了出去,程敘言也被他帶著跑。 陸氏看到他倆的時候委實意外,程偃噠噠噠跑到親娘身邊待了會兒,對著裴老做鬼臉后又噠噠噠跑去花園。 裴老雖然早知道程偃神智不清醒,但是親眼所見還是震驚非常。 當年清風朗月般的人居然如此模樣。 陸氏按了按眉心,轉(zhuǎn)移話題:“既然您覺得敘言那孩子尚可,我就把他留下了?!?/br> 陸氏本來打算下午帶兒子離開,不過讓裴老攔住了,讓他們在縣城里再住一晚,給程敘言一個緩沖時間。 若是裴老的妻子還在,邀請陸氏和兒孫留宿裴家也可,到底是人言可畏。 晚上時候陸氏說起此事,她慈祥的摸了摸孫子的腦袋:“裴老先生是舉人出身,他能教你許多?!?/br> 程敘言沒吭聲,默默看向一個人玩的程偃 。 良久,他輕聲道:“奶奶是讓我拜師裴老先生嗎?” “不是?!标懯媳欢盒α?,如果程敘言真拜裴老先生為師,那不是跟程偃一個輩分? 亂套了。 按理來說,裴老先生本人是舉人出身,大兒子又為地方官,他這樣的人多的是人想拜師。 偏偏壞就壞在裴小郎君身上,那是吃喝嫖占全了,再加上裴小郎君口口聲聲的“小賭怡情”,若非裴老時不時約束,裴小郎君恐怕早把家底輸干凈了。 這般情形下,稍微有資質(zhì)的孩子,父母都不愿意送過來。一般的孩子裴老也瞧不上。 裴老上了年紀,小兒子又糟心,還要教導裴讓,自然沒精力和心思再收徒。 陸氏當初給他送信時,裴老還詫異了一番。裴家一堆糟心事,程家更甚。倒真應(yīng)了那句難兄難弟。 月色下,裴老淺淺抿了一口清酒,他看著孫子,那孩子的眉眼不像他爹也不怎么像他,反而像他祖母。一副溫潤模樣卻又掩不住的狡黠勁兒。 裴老問他:“是不是很疑惑祖父為什么答應(yīng)指點敘言?!?/br> 裴讓搖頭,隨后用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用小火炒出來的花生米又香又脆,令人回味。 他瞇了瞇眼,回想白天跟程敘言短暫的接觸,有感而發(fā):“言弟的性子極好?!?/br> 程偃那么鬧騰胡來,程敘言也不生氣,甚至都沒有不耐煩,頂多是無奈。 至于程敘言的學識,他祖父已經(jīng)考校過了。聽說程敘言沒有正經(jīng)入過學,只是陸奶奶教著,程偃那副模樣裴讓對其作用性打了個極大的問號。在這樣的情況下,程敘言還能通過他祖父的考校,其天賦估計在他之上。 裴讓既好奇又躍躍欲試,真想跟程敘言比比。 如果程敘言知道裴讓想什么,肯定會大叫誤會。 裴老見孫子一臉斗志,微怔后忍不住笑了。 裴讓是裴小郎君的親兒子,有那樣一個爹,讀書人家的孩子都不愿跟他親近,愿意跟裴讓玩的孩子又不通文墨,雙方很難交流,時間久了裴讓便習慣獨處。 但這終究不是好事,獨木難成林,不管是裴老對孫子的期望還是裴讓自身的渴望,都是要往科舉入仕這條路走,有同伴會好許多。不管是良性競爭還是互相扶持。 如果沒有陸氏的來信,裴老原意是打算等孫子過了府試,有個童生的功名后就把人往府城或者更遠的地方送去求學,遠離那個不成器的爹,裴讓的學習和交友就沒那么多限制了。 次日,陸氏把程敘言送來裴家,他不是拜師,便在裴老先生面前執(zhí)小輩禮。 裴老捋了捋胡須,吩咐管家:“你帶敘言去他的住處熟悉一下?!?/br> 裴家不大,是座兩進的院子,家里除了裴老和裴讓兩個主子,剩下管家一人,廚娘和灑掃婆子各一人,車夫一人,門房一人,以及府內(nèi)打掃伺候的小廝兩人。 “言弟初來怕是不適應(yīng),我跟他一道?!币慌缘呐嶙屵m時出聲,領(lǐng)著程敘言走了。 走廊內(nèi),裴讓笑道:“祖父想著我倆年歲差不離,便做主讓你跟我一個院子,你莫介意?!?/br> 程敘言搖頭。 到了地兒,他們兩人雖然是一個院子,但卻是各住各的房間,他住的屋內(nèi)擺設(shè)清雅,光線充足。書案上更是備齊文房四寶。 程敘言簡單看了一下,又跟著裴讓回花廳。 裴老對他招招手,程敘言遲疑著過去,裴老溫聲道:“你在裴家的一應(yīng)花費,你奶奶已經(jīng)付過銀錢?!?/br> 程敘言倏地看向陸氏,被陸氏塞過來一個荷包:“一點零用你留著,奶奶會照顧好你爹,你安心念書,什么都不要多想?!?/br> 陸氏并不是特別慈祥的容貌,臉型微長,因為瘦 削顯得有些冷漠。這會兒她分明說著關(guān)切之語,神情卻是淡淡。 程敘言喉嚨發(fā)堵,用力點了點頭。 陸氏看著他這幅乖順模樣,又是心疼又無奈,她抬了抬手,最后還是沒忍住,上前虛虛擁了擁孫子:“奶奶這就走了?!?/br> 程敘言欲言又止,最后跟著到了裴家大門目送她離開。 直到再也看不到陸氏的身影,裴讓拍拍他的肩膀:“回去了,今兒學孟子公孫丑。” 程敘言:?? 這么快就學嗎,他以為至少等明天。 程敘言被拽入學習氛圍中,很快就沒空想其他的。 另一邊陸氏帶著昏睡的兒子回村,村里人問起程敘言的去處,陸氏隨口敷衍過去。 于是有人猜測,會不會是陸氏把程敘言給賣了。但隨后又被推翻了。 當初過繼的時候,陸氏給了程長泰一家三畝水田,還把程敘言好好養(yǎng)了兩年時間。陸氏真要把人賣了,恐怕得倒虧。 流言慢慢散了,但陸氏沒想到程偃大鬧起來,天天在家里喊著找兒子。 昨夜下了大雨,今日太陽出來便格外悶熱。程偃暴躁的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兒子,陸氏費盡口舌才安撫他,誰知道晌午做飯時,陸氏聽到輕微的碰響聲跑出來看,才驚覺院門大開。 “偃兒——” 陸氏連圍裙都忘了扯的追出去,一錯眼的功夫程偃就到了村尾往田間跑。 “偃兒,等等娘?!标懯项櫜坏锰镩g泥濘,一腳下去嶄新的布鞋被黃泥層層裹住,她深一腳淺一腳,砸落顆顆汗珠,頭頂?shù)奶枙竦乃^眼發(fā)昏。 陸氏停下來甩了甩頭,有片刻的清醒。 “偃兒?” 她趕緊往四周看,終于在西北方向看到人,陸氏一喜:“偃兒!” 她用盡全身力氣呼喚,然而聲音卻低如蚊吶,前方修長的背影頓時出現(xiàn)了好多個,竟叫人一時不知道找哪個才好。 陸氏伸手去夠,卻見天旋地轉(zhuǎn)。 第21章 我想回家 陸氏是被一陣藥味激醒的, 她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在念叨著什么,卻怎么也聽不真切。 “娘,娘?”程偃看向大夫,“老先生, 我娘為何醒了還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