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29節(jié)
他也不貪心,把墨硯紙張的錢掙出來就夠了。 程敘言站在院子里,仰望遠處的天空思量抄書的類型。 “啊——” 耳邊驟然傳來大叫,把程敘言驚了個哆嗦。他反手一個腦瓜崩彈過去。 程偃頓時捂著腦門嗷嗷叫。 程敘言冷哼,無情的越過程偃回堂屋,他爹最近真的很喜歡突然嚇他,不限制一下還不知道他爹要鬧出什么。 “敘言,敘言壞?!?/br> 程敘言:“喔?!?/br> 程偃氣的跳腳,扭頭推開了正屋的門,他模模糊糊的印象中,那個屋子特別安心。 至于為什么會這樣,程偃也不知道。 陸氏身前的東西都收揀了,正屋顯得空曠,程偃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又茫然的走出來,那副無措的模樣又讓程敘言心疼了。 他跟他爹計較什么。 父子倆之間的拴手帶再次重出江湖,程敘言在書房念書,程偃就在書房玩。 只他坐不住,盯著兒子瞧了一會兒,躡手躡腳的走開。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 窸窸窣窣…… “……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 窸窸窣窣…… 程敘言無奈的合上書,“爹?!?/br> “敘言?!背藤扰d奮的聲音傳來,還不等程敘言抬頭,面前歘的懟過來一個老虎圖紋的紅木匣子。 第25章 陸氏的后手 程敘言眉頭微擰:“哪來的?” 程偃伸手指著書房的東北角, 他得意的咧著嘴:“我厲害吧?!?/br> “我找到的。”他戳著紅木匣子上的老虎圖紋哼哼:“我喜歡。” 紅木匣子沒有上鎖,程敘言很輕易就打開了。讓人意外的是,匣子里裝了滿滿的碎銀子和銅板, 少說也有四五十兩。 程敘言眼皮子一跳, 他注意到匣子邊緣留有空隙, 恐怕下面還有夾層。 他看了程偃一眼,程偃眼眸彎彎, 開心的不行。如果身后有尾巴恐怕?lián)u成風車了。 程敘言把碎銀子和銅板倒出來,然后將匣子倒扣,只聽咔噠一聲, 上層的格子掉落, 一物什緊跟著滑下在桌面上打著轉(zhuǎn)兒, 直到被輕盈的銀票掩住。 六張五十兩面額的銀票沖擊著程敘言的視野,他指尖顫了顫,將銀票挪開。 潤澤的白玉韘形佩觸手生溫,每一處刻紋都極為精細,然而玉佩整體內(nèi)斂又不失大氣, 一看就非等閑物。 程敘言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 才平下心緒。 “唔唔……” 身邊的異動拉回他的注意力,程敘言一睜眼就看到程偃在咬碎銀子,嚇的他趕緊去摳,這碎銀子若是吞下去, 他爹的命就無了。 經(jīng)過這番打岔,程敘言剛生起的復雜心緒又散了。他把銀錢和玉佩重新收好, 帶著程偃去院子里轉(zhuǎn)悠。 等程偃玩了一會兒, 程敘言才帶著他去廚房做飯。 程敘言用刀削著青筍厚實的外皮, 腦子里又不受控制的想起之前的紅木匣子。 匣子頂部的老虎圖紋, 書房東北角…… 書房的東北角背光,周圍放的多是雜物和雜書,就算程敘言平時打掃書房,也不會刻意蹲下收拾,他發(fā)現(xiàn)紅木匣子的概率極小。 那么還有誰會翻到? 這個家里只能是心性如稚童的程偃才會四處翻找,而紅木匣子頂部的老虎圖紋簡直是為渾噩時的程偃量身定做。 程偃清醒時從未談及紅木匣子相關(guān),比起他爹對他隱瞞,程敘言更傾向于他爹也不知此事。 為什么要把紅木匣子藏在書房? 那是程敘言讀書的地方。若是程敘言心狠些,在學習時將搗亂的程偃關(guān)在其他屋子,程敘言永遠也不會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陸氏臨去前將名下大半田地送人,便是在為程偃鋪路。 而這個紅木匣子是備用。 陸氏不了解程敘言的學習系統(tǒng),但是根據(jù)平時觀察,她猜到程敘言在求學事上比其他人有優(yōu)勢。陸氏只留下四畝地,一來程偃不清醒,程敘言又未長成,怕他們被人害了去,二來四畝地的租子能保證兒孫基本口糧。 如果程敘言發(fā)現(xiàn)這個紅木匣子,那九成半的幾率是程偃找出來,側(cè)面證明程敘言待程偃不錯。 而有了這筆錢,家中頓時寬裕許多,所謂富長良心,以后程敘言必然也不會太苛待程偃。 或許還因為這筆錢是程偃意外翻出來的,對程偃多加好感。 哪怕程敘言料到陸氏的動機,可真金白銀擺在程敘言面前,如何不打動人心。 退一步說,程敘言若是慢慢嫌棄程偃,對程偃不好,村里人和程氏一族得過好處,第一時間便會壓著程敘言低頭。 而陸氏送給易全山的兩畝地,是程偃的最后一重保險,若程敘言徹底喪良心跑了,以易全山的人品加上兩畝地,也會接手照顧程偃,不說待程偃多好,至少不會讓人把程偃欺負了去。 如果村里所有人集體喪良心,那只能是程偃該有一劫,陸氏也認了,早去早超生。 陸氏把所有的糟糕情況都預料過一遍,并做出解決之法。但事實上,人不會永遠 好運,也不會永遠倒霉,在留有的余地里,陸氏不僅是希望兒子不愁吃穿,還希望兒子活的開心快樂。 她養(yǎng)了程敘言兩年多,以其城府還看不出程敘言的人品?但她不賭這個可能性,哪怕她的贏面無限接近滿值。 最后一刀下去,四根青筍削好了。程敘言舀水清洗,清澈的水面映出一個略帶譏諷的笑。 ……該怎么評價,真是臨了了,還算盡人心。 青筍切成細絲,程敘言將其在開水中燙幾息撈出來,加麻油和鹽醬醋。 想了想,程敘言又剝了兩個蒜,蒜泥碎姜蔥花撒進去,末了他還放一點糖提鮮。 程偃巴巴的在灶臺邊望著,程敘言哭笑不得,夾了一筷子青筍絲喂過去。 “嗷嗚~”程偃一口叼住筷子。他眼睛都瞇成縫了,吃完后又盯著菜盤。 程敘言麻利盛飯,飯后程偃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就大剌剌躺地上睡覺。 程敘言把他扶回屋,隨后程敘言去書房練字,然而一張字還未寫完,他就擱了筆。 程敘言靠在椅背上思量,既然有了這筆錢,那么抄書的事就不必了。他的時間并不寬裕,有那個閑時還不如陪他爹。 半下午時候,程偃光著腳跑過來。程敘言擱下筆帶他去把鞋子穿好。 葉子綠了又黃,秋收后,易全山做賊似的跑來程家,他從背簍最下面掏出一個油紙包。 rou香四溢,程敘言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他已經(jīng)一年多沒沾過葷腥了。 易全山看著少年尖尖的下巴不免心疼,“你給你奶奶守孝早就滿一年,可以吃rou了?!彼^看向旁邊的程偃,對方無辜的回望他。 易全山咬咬牙,“你爹,你爹再忍忍。” 趁易全山跟程敘言說話,程偃偷偷伸出手摸向油紙包,然而快要碰到的時候卻被一只纖細的手按住。 程敘言將油紙包放回易全山的背簍里,他誠懇道:“您的好意敘言心領了??蓻]有兒子吃rou,當?shù)煽粗摹!?/br> “可你現(xiàn)在正長身體?!币兹绞钦嫘奶鄢虜⒀?,半大小子最能吃,這不沾葷腥哪能長個兒。 程敘言再一次委婉拒絕,他們的日子沒有易全山想的那么慘,雖然沒沾葷腥,但是平時炒菜拌菜程敘言很舍得放麻油,也經(jīng)常買點心堅果。 不做農(nóng)活的話,其實也沒那么容易餓。 易全山見他意志堅定,最后只好把油紙包帶走了。 他回家后家里人十分詫異,易全山他媳婦問他:“你咋把rou帶回來了?” “敘言不要?!币兹桨殉虜⒀缘恼f辭大致復述了一遍,其他人都沉默了。 易全山他媳婦默了默,最后嘆道:“陸嬸子真沒看走眼?!?/br> 次日,易全山他媳婦做了一鍋白面饅頭,碼了整整一竹籃讓自家男人給程敘言送去。 誰知易全山路上好巧不巧遇見楊氏,對方透過麻布縫隙的一點邊兒就猜出是饅頭,還是上好的面粉做的。 楊氏眼睛盯著易全山手上的籃子不放,笑道:“全山兄弟去哪兒啊?!?/br> 易全山含混道:“一個兄弟家?!?/br> 他匆匆走了,楊氏又饞饅頭又好奇,后腳跟上去,隨后發(fā)現(xiàn)易全山進了程偃家。 她又酸又恨:一個傻子一個掃把星吃那么好干什么。 她生著悶氣回家,誰知午飯又是粗糧飯和拌野菜,楊氏忍不住了:“這才剛秋收,人累了一遭就拿野菜打發(fā)哪?!?/br> 孫氏暗恨自己倒霉,偏偏今日是她做飯。 吳氏環(huán)視一圈,笑盈盈道:“三嫂快別抱怨了,不然一天恐怕只能落兩頓呢。” 其他人默不作聲,程抱珠忍不住為母親說話,“三嬸嬸四嬸嬸,我娘也是聽奶奶的話?!?/br> 家里口糧都是她奶奶在管,把矛頭對準她娘干什么。 孫氏臉色大變,若不是坐的不同桌,她真想捂住小女兒的嘴。 如果沒有程抱珠這番話,楊氏和吳氏只能暗搓搓刺一下孫氏。但程抱珠把老陳氏拉進來,連帶著她也要被婆婆埋怨。 堂屋里安靜極了,程長泰板著臉,而老陳氏的臉已經(jīng)黑了,她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能吃吃,不能吃就下桌。” 若是往常楊氏可能消停了,但今日她剛目睹易全山給程偃家送饅頭,那么大一竹籃饅頭,還全是白.面饅頭。 想到白.面饅頭的清甜滋味,楊氏口水都出來了,她拿掃把星換的三畝水田,難道就只配吃野菜?秋收后她都瘦了一圈。 越想越氣,楊氏騰的站起來:“娘你可別忘了,那三畝水田是三房的,就這樣青錦還只念了一年學?!?/br> 她丟下一番話就回屋,留下老陳氏在堂屋氣個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