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48節(jié)
他一臉遺憾:“看來是在下與院案首無緣?!?/br> 他拱手一禮,爽快的離去。 之后又有兩波人過來問候,見程敘言醉酒也識趣離開。 夜?jié)u深了,趕在宵禁之前,裴讓他們一行人帶著程敘言回到小院。 易全山接手的時候,嗅到程敘言身上nongnong的酒味心里一跳。喝這么多酒身體受得住嗎? 他和易知禮幫程敘言洗漱,程偃乖乖跟在旁邊,屋內(nèi)的燈吹滅,其他人睡下后,本該昏睡的程敘言睜開雙眼。黑暗掩住他雙眼的清明。 別看他們五人同行,也不過半月相處的情分,輕如鴻毛。 今日他考中,對方敬酒他若是不受,恐怕不多時就會傳出他狂妄無人的流言。至于他身有恙不宜飲酒,誰又記得,或者說誰會在意。 有時候一件小事就能成為攻擊他人的利器。 程敘言不想賭這種可能性,也不輕易賭他人的人品。 再者,他選的酒樓在本地屬于中等水準,同樣會受到本次院試大部分考上秀才的讀書人選擇。太高等消費不起,低等酒樓的話,好歹也是考上秀才,實在拿不出手。 這種現(xiàn)實造就的情況下,他們很容易跟其他新秀才碰面,那些秀才來敬他酒,他喝還是不喝? 對方請他作一副詩賦,眾目睽睽下他作還是不作? 既然預料到所見的麻煩,不如從源頭解決。 宴會他參加了,敬酒他喝了,但酒量淺這事怨不得他。剛好也側面映證他之前“醉酒后”從章家離開。 程敘言揉揉眉心,起身飲下一杯熱水,這才繼續(xù)睡下。 次日其他人都晚起,程敘言后面揉著額頭一副頭疼模樣。 他們在小院休養(yǎng)一日后,著手準備謝師宴。放榜后第三天舉行,考上秀才的考生都要參加。 不過這位京城來的學政對他們這群考生并不待見,草草露個臉走人,連程敘言這個院案首都沒能搭上兩句話,程敘言自身并不在意,其他人差點繃了臉色,好懸才忍住。 如此不掩飾的瞧不上他們此地考生,實在叫人氣憤又無力。 若他們當?shù)赜忻麕煷笕彘_辦學院,他們能入門求學,何至于此。他們難道沒有其他地方的讀書人努力? 誰不是大冬天凍成豬手堅持練字,頂著盛夏酷暑也在念書。 因為主考官的漠視,給這群剛剛考上秀才的讀書人的喜悅蒙上一層陰影。 很難想象這群在縣城受尊敬的新秀才也會這般憋屈。 院試已了,眾人如來時一般結伴回鄉(xiāng)。 令程敘言有些意外的是,易全山居然花五兩銀子在郡城買上不少東西。程敘言隨意瞥過一眼,其中有絹布,細棉布,絲棉鞋,絨花等等,易全山和易知禮兩人各背著一個大背簍。 因為回程路上多添兩個大背簍,船艙一下子捉襟見肘,易家父子倆睡覺都只縮成一團,不愿再多占地方。 程敘言勸過幾次,易家父子不聽,程敘言就作罷了。 某種程度上,他還挺欣賞易家父子的做法,愿意為自己做的事承擔相應的責任。 八月二十六日黃昏,他們到達渭陽縣。院試一出結果,郡城那邊的衙門就差人到各府縣報喜,是以裴老已經(jīng)得到消息。 裴老等在裴家大門,遠遠看見孫子就迫不及待迎上來:“好,好!” 裴老激動的眼眶泛淚,把著孫子的肩膀,只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夠。 氣氛良好中,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又不是院案首,顯擺什么?!?/br> 裴讓眸光一厲,很快垂眸掩去。裴老扭頭呵斥兒子:“不會說話就滾回去?!?/br> “別啊爹?!迸崛ξ拇蛄颗嶙專骸芭嶙屧趺匆彩切悴帕耍疫@個當老子的也有面兒。往后賭場再不會吝嗇借我錢。” “多虧你了,兒子——”裴三目中涌動著□□裸的貪婪和惡意。 裴老氣的渾身發(fā)抖,一巴掌呼去:“你給我滾,滾!” 從始至終,裴讓都沒吭聲。 裴三走了,可是裴讓考上秀才的歡喜已經(jīng)蕩然無存。 裴老垮下肩膀:“讓兒……” 日暮西山,余暉籠著這個老人,一點點彎下他的脊梁。 裴讓攙扶他,“敘言明日下午來看您?!?/br> 裴老見裴讓閉口不提剛才的鬧劇,又是一聲嘆息。這孩子鬧出來才好,不鬧出來才是憋狠的。 他難道真要看到這父子相殘嗎? 次日,程敘言和裴讓,以及其他考上的人一起去縣衙拜見縣令。 在任上出現(xiàn)一個“小三元”,還是年少英才,縣令眉眼都帶笑,后面他將其他人支走特意留下程敘言,送給程敘言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和一本帶有縣令注解的書籍:“人外有人,你需戒驕戒躁,一直前行。” 程敘言拱手一禮:“多謝大人指點,學生謹記?!?/br> 縣令滿意的捋了捋胡子:“行了,你退下罷?!?/br> 第43章 易全山的選擇 下午時候, 程敘言提著禮盒登門裴家,卻不見裴讓,裴老亦是面色不佳, 兩人簡單聊過幾句, 程敘言識趣的提出告辭。 今日易全山將從郡城帶回來的物品拿去倒賣, 那些都是好貨,他很順利就脫手了,賺得差價二兩六錢。 易全山握著銀子心情澎湃,他第一次輕松賺這么多錢,但到小院門前他冷靜下來。 從縣城到郡城的路費,一個人來回要一兩八錢, 他和易知禮兩人,只路費就花銷三兩六錢。更別說在郡城住客棧,每日食物費用。 每次一細想, 易全山就心疼的抽抽。他們父子倆哪值得費那多錢。 易全山呼出一口氣, 敲門。 程偃給開的門,他身后跟著跑來的易知禮。易全山板下臉訓兒子:“我跟你說過好幾次,不要讓偃兄弟接近院門?!?/br> 若是程偃跑出門他們上哪找去,他怎么跟敘言交代。 易知禮愧疚的低下頭, 而后他感覺頭上一暖,程偃摸著他的腦袋揉了揉,瞇著眼睛笑。 易知禮心里軟乎, 也更愧疚了:“對不起程偃叔?!?/br> 程敘言適時出聲打斷他們, 一群人進入花廳,易全山將懷中的銀子拿出來遞給程敘言:“錢不多, 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叔這是羞煞我呢?!背虜⒀詿o奈:“此去郡城, 若無叔和知禮的照顧, 我或許都折在郡城,此等恩情未報又收叔的銀錢,那我豈非禽…” “敘言!”易全山驚恐的捂他嘴,眼中驚慌未定:“你現(xiàn)在是秀才公,莫要亂說話?!?/br> 程敘言目光落在案幾上的銀錢,易全山猶豫片刻,還是把錢收回去。他耳根微熱,只覺得那銀子燙的他心慌。 花廳十分安靜,聽得院子里傳來的蟬鳴聲和風卷動樹葉的聲音。 程偃左右看看,忽然跑到程敘言身邊,一把捂住兒子的嘴。 程敘言:……… 易全山/易知禮:??!??! “偃…偃兄弟…”易全山賠著笑勸道:“你快把手拿開?!?/br> 程偃歪著腦袋看他:“我也要捂?!?/br> 這個“也”字說的很靈性。 易全山十分后悔剛才的沖動之舉。 程敘言把住他爹的手,眼含笑意:“沒事?!?/br> “叔,我們晚飯吃什么?” 話題轉的很快,易全山磕巴道:“豆芽炒rou?涼拌青筍絲?!?/br> 程敘言點點頭:“可以?!?/br> 易全山進入小廚房,程敘言帶著他爹在院子里蕩秋千。 盛夏晚風帶著溫熱,與落日十分相配,它合該是有余溫。不像冬日的太陽,白日時候還見暖陽高照,但一晃眼卻連什么時候日落都不知道。 晚飯后程偃困意襲來,程敘言照顧他睡下。 易知禮在院中背書,易全山坐在旁邊聽兒子背書,看月亮。 頭頂?shù)脑铝聊敲戳?,哪怕它已是殘月,可看著那彎月亮,好像就能看到思念的親人。 因著程敘言準備院試,易家父子也小半年未回家看望。 程敘言在石桌邊坐下,“明日我們回村吧?!?/br> 易知禮的背書聲倏地停下來,在易家父子倆的注視下,程敘言淺淺笑道:“此番考中秀才,也該告知程家祖宗?!?/br> 開宗祠祭拜,以及利益分配。 秀才比童生有價值,這份價值體現(xiàn)在既利己又利他。 程敘言是院案首,即廩生,他相較普通秀才,廩生每月能領一人份米糧和六錢月銀。剩下跟其他秀才一樣,見官不跪,拱手揖禮即可,在縣令面前不必再稱“草民”,而是口稱“學生”。非確鑿證據(jù)證其犯事,不得動私刑。這些是利己。 而不論廩生 還是秀才,可指定一個名額免徭役?,F(xiàn)在仍然是以戶論,拿程長泰一家舉例,他們雖然分家但卻沒鬧到明面上,未動戶籍,那么程長泰一家服徭役時只出一人即可。 有時候村里其他人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出不了人,就會花錢找人代替。以前程家四個房的兄弟都接過這活計。累是真的累,但報酬也確實豐厚。 程敘言這個名額給出去,那一家人都不必再為徭役煩憂。除非程敘言某一天被革除功名,不然這名額一直有效。 再有就是田地免稅,他們此地文風弱,秀才就金貴些,是以免稅三十五畝。 免田稅和免徭役名額,則實打?qū)嵉睦浴_@些是看得見的利益分配,還有隱形的“利益”。 一個村有一位秀才,底氣大不一樣。便是出門趕集,腰桿子都挺的更直。 隔壁村有童生辦學堂,平日其他村子的村民過去都會莫名氣弱。 程敘言抬手招呼易知禮來石桌邊坐下,他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叔,知禮。你們幫我不少,我心里一直記著……” 易全山急道:“敘言…” 易知禮:“敘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