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55節(jié)
雨越來越大,馬車輪子駛過平整的地面,車內(nèi)傳出一陣yin.浪.笑聲。 “三爺,您可真大方?!?/br> 裴三盯著女人的胸.脯眼睛都挪不開。他上手就抓,卻 抓了個空。 女人攏著衣領(lǐng)笑他:“三爺,你可真猴急。這才路上呢?!?/br> “這有什么?!迸崛话褤溥^去把人抱個滿懷,豬拱食一般。 忽然,有人大力拍著車廂門。裴三不愿搭理,但沒想到拍擊聲不斷。 裴三惱了,“哪個龜孫壞老……” 他盯著雨中的男人卡了殼。 裴家管家垂首:“裴三爺,老太爺有請?!?/br> 車內(nèi)的女人不知外面緣故,趴在裴三肩頭,嬌滴滴問:“三爺,什么事啊。” 裴三臉色一變,一把推開女人,他做過的混賬事太多,但此刻在老頭子的管家面前,裴三罕見的臊得慌。 他跟著上裴老家的馬車,令自己的車夫?qū)⑴怂突鼗恰?/br> 路上裴三試探問:“老頭…”他及時改口:“我爹找我什么事?” 這么多年,只有他犯渾要人擦屁股,他主動去找他爹的份。從來沒見他爹主動找他的。 喔,可能有吧,九成九都是他的債主找到老頭子那邊去了。 裴三透過窗口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撇撇嘴。這次又是哪個債主。 是十天前的賭債,還是五天前的花酒錢,亦或是昨兒個的酒樓飯錢? 裴三撓了撓臉,覺得這也不能怪他,老頭每次給錢都扣扣搜搜,但凡老頭給錢大方,他自己吃喝后就把錢付了,誰會欠賬。 裴三心里一陣怨念,伴著雨聲和酒意他慢慢睡下。 誰也沒想到這一去裴家,裴三再沒爬起來。 大雨嘩嘩下,忽而天邊驟亮,剎那間的白照亮整片大地,也照亮程敘言和程偃的臉。 “轟隆——” 易全山一臉驚訝:“居然是雷雨天?” 程敘言剛要答話,忽然發(fā)現(xiàn)身邊人在抖,他偏頭看去,程偃一張臉完全失去顏色。 程敘言急了:“爹,爹怎么了?” “爹,爹…”程偃抱住頭,低聲喃喃。 易家父子驚懼交加,易全山拿著傘準(zhǔn)備往外叫大夫,被程敘言叫住:“大夫很可能不來,叔,你背上我爹,我打傘。知禮知仁守家?!?/br> 程敘言只帶銀票,跟著易全山跑出門。程偃這會兒完全迷糊了。 大雨中,三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易知仁拽住哥哥的胳膊,“會沒事吧?!?/br> “會的,肯定沒事。”易知禮篤定道,仿佛這樣苦難就能遠去。 鞋子踩過水面,發(fā)出啪嗒的聲響。雨水落在屋檐,發(fā)出清脆的響動。木板抽打身體,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只有慘叫與哀嚎劃破雨幕,傳出老遠。 裴三像個犯人一樣被架在冰冷的石磚地上,他的后背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疼痛和寒意刺穿他的身體。可他卻反常的精神,他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氣喘吁吁的老人,怨恨又仇視。 “…你現(xiàn)在想來管教我?做夢咳…咳咳……” 裴老心頭一梗:“逆子!”他顯然忍很久了,看著趴在地上的rou蟲一樣的兒子,“你這個混賬,你這些年做了什么,你怎么不學(xué)學(xué)你大哥!” “哈?學(xué)我大哥?!迸崛读算?,隨后花廳響起男人的大笑聲,“是啊是啊,我大哥了不起,官老爺啊?!?/br> 他陰測測的盯著裴老: “你也了不起啊,舉人——老爺——”他故意拖長調(diào)子,有種莫名的諷刺。 裴三緩了一口氣,冷笑道:“縣太爺見你都客客氣氣,你多威風(fēng)。” 花廳里的裴家下人渾身發(fā)麻,他們實在不想攪合進主家的事,卻被迫參與進來。 “你說你生我干嘛?!迸崛荒樝訍?,“你眼里心里都是你的大兒子,誰也比不上。” “我他娘的都要病死了,你還在陪你大兒子趕考, 既然那么疼你大兒子,你當(dāng)初怎么不掐死我。”裴三不知哪來的力氣,揮開壓制他的小廝,一舉沖向斜前方的裴老,他死死拽住裴老手里的木板,就是這個東西弄的他遍體鱗傷。 裴三獰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想打死我對不對。??!為了給你孫子讓路,給你大兒子讓路,是不是。”他奪過木板扔在地上,抓著裴老的領(lǐng)子猖狂大笑,“你想得美,我不會讓你如愿。我要活著,我要長命百歲。” 說完他一把推開裴老。 “老太爺??!” 裴家的下人都奔向裴老,再無人顧得上逃走的裴三。 “…咳…咳咳”裴三抹掉嘴角的血,嘶嘶抽氣,他后背火辣辣的疼:“娘的,老不死的真狠。”這一筆他記下了。 裴三一瘸一拐,雨幕干擾他的視線,他張望著:“從這里穿過前院就能出去吧。” 裴老家的地形并不復(fù)雜,只是裴三來的次數(shù)少,再加上他身上有傷才走的慢。裴三一步一步在游廊上走著,裴家僅有的幾個下人都在花廳,前院安靜極了,周圍只有嘩嘩的雨聲。 寒風(fēng)一吹,裴三打了個哆嗦。 好冷,好想睡覺,他要快點回家,回他自己的家,裴三的步子快了些,眼看就要走到前門,他喜形于色,終于…… 他倒在前門,手還維持著向前伸的姿勢。 大雨聲終究掩去一切。 三日后,裴三郎君因縱情聲色觸怒其父受杖刑身死的消息傳遍整個渭陽縣。 縣城的讀書人和鄉(xiāng)紳聽聞后居然不意外,或許他們早料到有這么一天。 “…裴老竟然真的舍得下手……” 早些年就認(rèn)識裴老的人有些驚訝,人越老心越軟,不是假話。 更何況裴三小時候確實受過一陣苦,裴老這些年的縱容未必沒有愧疚在里面。 相比裴老動手處罰兒子,在裴三身死后,裴老做主遣散裴三的一屋子女人,所有人都沒有情緒波動。 甚至包括裴三的妾,因裴三唯一的妾無德無能,裴老十分不喜,做主將其休棄。 裴老這一出狠辣利落的手段把裴三的后宅都嚇懵了,但這還沒完。 緊跟著傳出裴三臨終前感動裴氏幾位旁支兄弟來看望他,所以裴三咽氣前決定將他的庶子女全部過繼給其中一位無法生育的遠方兄弟。 渭陽縣眾人:??? 這是裴三臨終遺愿,他很希望裴老能實現(xiàn)。 這是程敘言他們聽到的版本。 第50章 待他日秋時來 大雨后的冬日總是透著揮之不去的濕意, 程敘言一身淺藍色夾襖,被空氣中的水霧暈的顏色愈深。 “在想什么?”身后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 程敘言看著頭頂灰蒙的天空嘆氣:“不知道。想的太多就變得太碎,最后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院子里草木枯黃,但因為晾曬的衣物弱化蕭條之感, 添了煙火氣。 程偃拍拍他的肩膀, 眉眼溫柔:“要去裴家嗎?爹陪你去?!?/br> 前幾日雷雨天程偃忽然喚痛, 程敘言和易全山把程偃送去醫(yī)館, 經(jīng)過大夫的施針安撫住程偃, 待程偃再次醒過來又恢復(fù)清醒。 程偃頗為愧疚,但很快就被程敘言岔開話題, 父子倆一對視互相都了然了。 程偃和程敘言登上裴家的門, 裴三的后事在裴老家辦的。整個大門前都掛上白燈籠, 他們?nèi)サ臅r候,有幾名婦人忽然沖過來, 但很快就被裴家的下人架走。 程敘言目光掃過去, 看到一名身著半舊水紅色夾襖裙的婦人微微愣住,隨后又恢復(fù)如常。 程偃低聲問:“怎么了?” 程敘言搖搖頭。 他曾經(jīng)見過裴三的這位妾室,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種情況。 誰也想不到一直以來對裴三很好說話的裴老,忽然這么狠辣。打發(fā)裴三的妾室就算了,連裴三的庶出子女也一并解決。 裴三那名妾室費盡心思算計十幾載,最后落得這般結(jié)果, 不能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她低估了裴老對裴三的愛,也高估了裴老的仁善。裴老過往所有退讓,都是基于裴三這個根本上。 一名自身考上舉人,后又培養(yǎng)出為官的兒子, 甚至守著一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在渭陽縣立足幾十載的人, 哪里會是懦弱無能的。 當(dāng)裴老能對著裴三下狠手, 那么裴三的后院在裴老眼里也不過是地上的塵埃罷了。裴三那名妾室毫無反抗之力,甚至她用來作為最大籌碼的兒子也成了別人家的后代。 程敘言腦子里聯(lián)想的多,不多時他和程偃穿過游廊,走進裴家的靈堂。 裴讓面色蒼白,披麻戴孝跪在靈前燒紙,裴老站在一側(cè),面上沒有什么神情。 如果說前些日子來,程敘言看見的裴老像一株年老的古樹,那么今日所見,這株古樹仿佛即將耗空內(nèi)里,只剩脆弱的空殼,隨時都會塌了。 程敘言和程偃沒有在裴家久待,上過香他們就走了,父子倆回到自己的小院。 易家父子識趣的沒有多問,程敘言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他仰著頭,身體一晃一晃的看著天空,連帶著天空也跟著晃啊晃,看久了犯惡心。 忽然他腳尖點地,扭頭看向身后的程偃:“爹,你有沒有覺得今天裴家的氣氛不對?” 程偃愛憐的揉揉他的腦袋,“敘言總是這般機敏?!?/br> 按理來說裴三去世,那么剩下的裴老和裴讓祖孫應(yīng)該更貼近,互相扶持。 可是今天在裴家靈前,祖孫倆都很漠然,旁人只當(dāng)這祖孫二人沉浸在親人去世的悲傷中,可程敘言跟裴老和裴讓近距離接觸過,那種漠然不是單純對親人去世的漠然。 眼看程敘言深思,程偃抬手覆住他的眼睛:“有時候裝聾作瞎不是壞事?!?/br> 云層似墨交疊,霧蒙蒙一片,直到年關(guān)的熱鬧來臨,一掃冬日的陰霾。 程敘言他們也收到來自村里的喜帖,更準(zhǔn)確一點說,是來自程長泰一家的喜帖,程青業(yè)不日成婚,娶的隔壁村一家鄉(xiāng)下農(nóng)戶的女兒。聽說那名女子面容姣好性情柔順,小程青業(yè)好幾歲,大房的人都很滿意。 程青業(yè)他們趕在年前成婚,年后家里要解決其他孫子孫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