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81節(jié)
宋懷璋撇撇嘴,正好他們經(jīng)過一個面具攤,宋懷璋駐足,“meimei,你帶著幕笠不方便,不若換成面具如何?” 宋儀莞爾:“多謝二哥。”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中又帶著一點(diǎn)軟,宋懷璋很是受用。 宋懷璋給宋儀精挑細(xì)選一個狐貍面具,又問程敘言:“你喜歡哪一個?” 程敘言微愣,隨后手一點(diǎn),指向一個昆侖奴面具。 宋懷璋爽快付錢,揶揄道:“我還以為你會選一個秀氣些的面具?!?/br> “看這個有些熟悉。”程敘言摩挲著面具,剛才那一瞬間,他腦海中想起在福利院見過的一段電視情節(jié),只是年幼的程敘言不懂,他那時不明白主人公的恩怨情仇,只是單純覺得那個面具很特別。 很特別的面具,很特別的名字。后來程敘言才知道,昆侖奴真正的含義。 程敘言將面具帶上,清俊的面容猶如被覆蓋上一層寒冰,宋懷璋隔著面具與他對視,仿佛撞進(jìn)深潭,毫無波動。 “走罷?!泵婢呦碌穆曇粢琅f溫和。 前后皆是人間煙火,可程敘言身上透著孤寂,仿 佛之前青年身上所有的柔和一并被面具掩去。 宋儀攥緊拳,故意落后他們兩步,隨后行至程敘言身側(cè)。街道上行人如織,她取下幕笠換上面具后很好的被掩去,是以她這個動作不算突兀。 除了宋懷璋。 宋懷璋幾乎是咬牙切齒:“meimei,你在干什么?” 他知道m(xù)eimei喜歡程敘言,但是主動靠近也太給程敘言臉了。宋懷璋心里很不爽。 他走著走著一腳踹向程敘言的小腿,然而程敘言飛起一腳將宋儀斜前方的人踹開,同時把宋儀擋在身后。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宋懷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程敘言扣住敵人的手腕,一刀扎向敵人腹部。 人群在短暫的寂靜后,爆發(fā)尖利叫聲。 歹人見行蹤暴露,不再掩飾,六七個壯漢齊齊攻向程敘言。 宋懷璋看著待在程敘言身后的宋儀,目眥欲裂:“meimei——” 他一腳踹開面前的歹人,剛要伸手捉宋儀,空中飛來一把長刀,逼的宋懷璋后退。 他赤手空拳,對上敵人兵刃很是吃力,只能狼狽躲閃。 宋儀處于戰(zhàn)斗中心也被嚇到了,但她忍著沒出聲,周圍嘈雜聲漫天,驚慌聲,孩子的哭鬧聲,哀嚎聲,叫罵聲混合,快把人的耳膜沖破。 忽然,宋儀的手被捉住,耳邊傳來沉穩(wěn)帶點(diǎn)漠然的聲音:“宋姑娘,暫且得罪?!?/br> 宋儀茫然。 下一刻,她腰肢被一只溫暖有力的手摟住,還不等她臉紅,整個身體翻轉(zhuǎn),她的腳踢到重物,激的她發(fā)出悶哼。 隨后她貼上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隔著面具,她恍惚間看到銀光閃過,周圍傳來慘叫聲。 她仰首,明明還是那個兇惡的昆侖奴面具,她卻不再覺得冷冰冰。周圍危險肆虐,那些嘈雜聲卻神奇的如潮水般退去,耳邊只聽到青年有力的心跳,她不再恐懼,她被眼前人的沉穩(wěn)安撫了,她想。 宋儀原本無力垂下的手抱緊青年的腰,程敘言身形一頓,斜后方的長刀攜風(fēng)而來。 他抱著宋儀就地一滾,下意識護(hù)著對方的后腦。他被程偃弄出陰影,見不得身邊人腦袋受傷。 程敘言把人往攤子上一放,另一只手得到解脫。招式越發(fā)狠辣凌厲。 他學(xué)過醫(yī)理,有過實踐,但程敘言沒想到這份本事最后沒用來救程偃,反而被他用來殺歹人。 他右手執(zhí)斧,招式大開大合,左手執(zhí)一把搶來的短刀,專往敵人的各大xue刺,又刁鉆又陰毒。 兩刻鐘后,地上倒下二十幾具尸體,剩下的歹人想跑,卻被趕來的官差抓個正著。 宋懷璋解下披風(fēng)蓋在宋儀身上,溫聲安撫meimei,然而宋懷璋的手卻抖的厲害,少頃他輕輕撫摸那個狡黠的狐貍面具,把人攬入懷中:“都怪二哥沒保護(hù)好你?!?/br> 如果他像平時一樣帶一隊侍衛(wèi),而不是今晚嫌人多麻煩只帶四人,又怎會讓這群歹人驚嚇?biāo)蝺x。 “沒事?!彼蝺x溫聲安撫他,剛要取下臉上的面具,卻被宋懷璋按住手:“別取?!?/br> 歹人被抓走,但是四下的行人被嚇個不輕,也失去逛燈會的興致。 宋懷璋讓衙差護(hù)住宋儀,他轉(zhuǎn)身走向程敘言,不料眼前銀光一閃,他臉側(cè)的碎發(fā)應(yīng)著身后的慘叫聲飄搖落下。 而在衙役倒下時,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如果不是程敘言出手,那衙役就會挾持宋儀。 程敘言越過宋懷璋,從衙役身上取下自己的斧頭,微微側(cè)首問宋儀:“還好嗎?” 宋儀遲疑的點(diǎn)點(diǎn)頭,周圍的其他衙役看怪物一樣的看著程敘言,這是什么殺神???! 之后宋懷璋寸步不離meimei身邊,歹人居然混入官府了,他現(xiàn)在誰也不信。 宋懷璋處理現(xiàn)場事宜, 程敘言與他們告別,趕在宵禁前回到小院。 杜蘭還未歇下,在花廳與孫子對弈。他沒有問程敘言身上的鮮血哪里來的,只是告訴程敘言,小廚房有熱水趕緊去清洗。 等程敘言沐浴后出來,杜蘭他們已經(jīng)歇下,易知禮看著他欲言又止,被程偃哄去睡下。 程敘言走過去:“有什么要問我的嗎,爹?!?/br> 程偃抱住他:“今晚是不是很危險?” 程敘言笑了笑:“還好?!?/br> “我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程偃垂眸,聲音低落。 程敘言:……… 程敘言只好脫下單衣,他的后背有兩處刀傷,在保護(hù)宋儀的時候被砍傷的,幸好傷口不深。 油燈下,程偃仔細(xì)為他上藥,墻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許久屋內(nèi)響起程偃的聲音:“是倭寇嗎?” 程敘言:“嗯?!?/br> 那些人使的刀,使刀的方式都跟國朝內(nèi)其他人不一樣,而且靠近對方的時候,程敘言明顯嗅到一股腥氣。 程偃將程敘言的傷處上好藥,又仔細(xì)包扎好,“我們離開這里罷?!?/br> 程敘言:“明兒我跟杜大夫說說?!?/br> 程敘言傷在后背,不得不趴下歇息。他的身體很是疲憊,腦子里卻十分繁雜,思緒萬千。 以他跟宋謙的短短接觸,程敘言不認(rèn)為宋謙是這種大意的人。任由水寇兩次在他管轄地內(nèi)犯事。 而且當(dāng)初貨船深夜遇襲,程敘言往壞處想過,會不會是官匪勾結(jié),那個時機(jī)太巧妙了,水寇完美避開巡邏水師,劫掠肥羊般的貨船。 但后來他見過宋謙,又打消這個懷疑,他直覺宋謙不是那種人。盡管宋謙不算一個大眾意義上的好人。 排除不可能,剩下的猜測無限接近事實。程敘言眸光一暗,恐怕昨日官府大張旗鼓給他送旌表也是刻意為之。 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程敘言在那晚的水寇眼中就是這樣的存在。如果水寇知道他的落腳點(diǎn)…… 但程敘言不明白,宋謙既然拿他做誘餌,從而引出水師里的內(nèi)鬼,為何又允許宋懷璋和宋儀與他相約元宵。 還是宋懷璋和宋儀出門瞞著宋謙? 再者,就算水寇找他尋仇,出動幾十人委實夸張,也太看得起他程某人。所有還有旁的原因? 程敘言思索著思索著,眼皮子終于耷拉下來,沉沉睡去。 第76章 北上 “啪——” 宋謙一巴掌甩在次子臉上, 他面頰抽動,眸中涌動著巨大的怒火:“誰讓你私自帶儀兒出門?!?/br> 宋懷璋心中有愧,直挺挺跪在地上, 連發(fā)絲也像感受到主人情緒般低垂。且不提他跟儀meimei的感情,只儀meimei是叔父唯一的孩子,儀meimei若有個萬一, 他萬死難辭。 書房的燭火跳躍, 依然驅(qū)不散濃稠的黑。 宋謙閉上眼平復(fù)心緒,他重新在書案后落座,盯著面前跪俯的次子, “罷了,你起身。為父有話與你說。” 水寇一直是沿海之地的頑疾, 宋謙在南塘上任后,一心想解決這個問題。不管是為民還是為己。 可惜水師里的內(nèi)鬼藏的深,宋謙清理的也只不過是敵人用完就丟的棄子。他一籌莫展之際,程敘言出現(xiàn)了。 關(guān)于為何為程敘言請旌表的深意,宋謙一一與次子掰扯明白, 宋懷璋一臉震驚,半張著嘴難言。 居然是這樣。 宋謙額頭隱隱作痛,比起長兄, 懷璋終究是差一截。 宋懷璋臉色幾度變換, 他以為父親欣賞程敘言, 他也覺得程敘言有幾分才能, 所以儀meimei央求他制造跟程敘言的偶遇, 他才沒拒絕。 原來從一開始, 父親只是想利用程敘言。怪道是非親非故, 他父親怎么對程敘言那么好。 元宵節(jié)燈火漫天,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自然給賊人可趁之機(jī)。水寇一為財,二為泄憤。 宋謙故意更改元宵節(jié)日的水師巡邏圖,等著人上鉤。參將府萬事俱備,沒想到宋懷璋卻在此時扯后腿。 如果沒有宋懷璋和宋儀,元宵燈會程敘言會引走一部分水寇,剩下的水寇趁機(jī)搶掠,而宋謙的人早已布置妥當(dāng),甕中捉鱉。 可偏偏出現(xiàn)宋懷璋和宋儀,更因為宋懷璋突然買面具,跟蹤的水寇見程敘言帶上面具,他們怕跟丟人這才提前出手。 程敘言疑惑為何攻擊他的賊人那般多,那是因為想殺他的和想搶掠的賊人還未分頭行動。 若不是程敘言能打,恐怕早成尸體了。 眼下來看,過程驚險,但結(jié)果的確是宋謙要的,他順利抓住內(nèi)鬼,只待問出水寇老巢一舉殲滅。沿海百姓至少安平數(shù)年,宋謙也得以立功升官。至于他這個計劃中,陷入險境的程敘言和水寇反抗時無法預(yù)估傷害的少部分普通人,被宋謙忽略了。 宋謙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比起沿海數(shù)年安寧,區(qū)區(qū)幾條人命不值一提。他這種想法不能說錯,甚至大部分官員,不論文武,皆是這般想法。 大部分人的利益永遠(yuǎn)最先被選擇。 只是凡事有例外,或者說人皆有私心。這個計劃中,例外是宋儀和宋懷璋。 思及宋儀,宋謙剛壓下去的火氣又蹭的竄上來。那搖曳的燭光仿佛在他眸中點(diǎn)燃,下一刻,筆洗在空中迅速劃過,伴著腥稠的鮮血砸落在地:“滾出去?!?/br> 宋懷璋抿了抿唇,額頭的鮮血順著眼角滑落,留下一道腥紅的血跡,仿若血淚。 他退出書房時,另一人匆匆而來:是他父親的親信。 可宋懷璋不敢停留,不過須臾,身影完全沒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