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昨日大軍凱旋，敘言也回來了。

    卓顏想些有的沒的，忽然手一緊，她被一只大手握住。程敘言捧在下首親了親，卓顏頓時(shí)面紅耳赤，倏地把手抽回來，然而剛抽回來就后悔了，一臉懊惱。

    程敘言低低笑出聲，外面的白術(shù)和半夏聽見動(dòng)靜，開口詢問：“大人，可要伺候您洗漱？”

    程敘言：“進(jìn)來罷?！?/br>
    程偃一早去當(dāng)值，其他人都起晚了，壯壯被下人抱到飯廳，看見程敘言時(shí)立刻清醒，啞著嗓子喊爹。

    程敘言心疼他，把大兒子摟懷里，想吃什么吃什么，壯壯美的冒泡泡兒。

    早飯后壯壯在院子里玩耍，一個(gè)勁兒要程敘言舞劍，他爹說過的話，必須算數(shù)。

    阿緹未言語，但也期待的看著程敘言。

    程敘言笑道：“爹先活動(dòng)活動(dòng)?！彼儜蚍ㄋ频奶统鲆粋€(gè)巴掌大的小繡球，繡著吉祥如意。

    他將小繡球往空中拋了拋，兩個(gè)孩子的目光也跟著上移降落。

    程敘言道：“你們?nèi)裟軓牡种袚屵^繡球，搶贏一回，你們就安排爹一天?！?/br>
    壯壯眼睛瞬間亮了，剛要應(yīng)下，阿緹難得搶先：“爹是大人，我們是孩童，搶不過?！?/br>
    “我可以?！眽褖巡环狻?/br>
    阿緹：………

    阿緹此時(shí)真想捂他哥的嘴，拖什么后腿啊。

    程敘言將問題拋給小兒子：“你待如何？”

    “規(guī)則?！卑⒕熥呦蛐?，欲掰下一根樹枝，結(jié)果半晌沒掰下來。

    壯壯嗤笑一聲，一下就掰了，遞給弟弟。

    阿緹小臉微紅，但很快收斂情緒。他用樹枝在程敘言身周畫圓：“爹不能出這個(gè)圈子，讓哥哥一雙手，讓我一雙腿。”

    卓顏以帕掩唇，白術(shù)和半夏背過身笑。

    “你們干嘛呢?！弊块菐е苟挂患易幼哌^來。

    半夏飛快解釋一通。卓楠星樂了：“這手腳都讓了，敘言哥不是必輸嘛。”

    程敘言看向小兒子，阿緹正色道：“爹非常人，自然不以常理待之?！?/br>
    卓楠星笑的更歡，他小外甥怎么把這么得寸進(jìn)尺的事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眾人都在等程敘言回應(yīng)，程敘言將繡球往腰間一拴，雙手背后。

    壯壯頓時(shí)沖了上去，結(jié)果摔個(gè)結(jié)實(shí)。他不敢置信的回頭看，程敘言笑望他：“摔疼了可以結(jié)束?！?/br>
    “才不要結(jié)束?！眽褖蚜⒖膛榔饋?，再次沖向程敘言。

    卓楠星和卓顏旁觀，看著看著姐弟倆臉色微妙，這怎么搞的像斗牛。

    壯壯就是那頭小牛。

    阿緹皺著小眉毛，目光片刻不離他爹和哥哥。

    一刻鐘后，壯壯大汗淋漓渾身狼狽，豆豆拍著翅膀大叫：“笨蛋，笨蛋?！?/br>
    在壯壯再一次出手時(shí)，阿緹從另一邊出擊，就算他爹能躲過壯壯，也不能躲過他。

    然而阿緹即將碰到時(shí)，眼前一花，整個(gè)人摔了出去。他心中大驚，他爹什么時(shí)候躲開的。

    眼見落地的瞬間，程敘言躬身提住他。程敘言剛要把小兒子放下，卻倏地看向腰間。

    他腰間的小繡球沒了。

    阿緹捧著小繡球，罕見得意道：“我也想光明正大，可爹太厲害了?！?/br>
    他知道他爹心疼他，肯定不會(huì)讓他摔地上，他早算好了時(shí)機(jī)。若非他和他爹實(shí)力懸殊，阿緹也不想如此。

    程敘言輕笑一聲，將小兒子放下地。壯壯立刻奔向弟弟，抱著小繡球親了親。

    卓楠星哇哇叫：“敘言哥偏心，壯壯摔那么多次你都沒提溜。”

    程敘言輕飄飄反問：“你敢讓阿緹摔一次？”

    卓楠星：………

    那……當(dāng)然不敢。

    壯壯摔一下，拍拍泥塵就爬起來了。阿緹若是摔一下，他們都想著尋大夫。

    實(shí)在是阿緹身形羸弱，心思又重，比瓷器還精貴。

    程敘言看著歡欣鼓舞的兄弟倆，他走了大半年，壯壯還是那個(gè)壯壯，阿緹怎么聰明那么多，這么小就知道算人心，完美把控每個(gè)人的心理，從而推斷對(duì)方的行為，并作出應(yīng)對(duì)。

    程敘言想想他五歲的時(shí)候還在……

    太久遠(yuǎn)的記憶，他忘了。

    阿緹和哥哥商量后，要程敘言答應(yīng)帶他們?nèi)デf子里玩一天，還要帶上阿熾。

    程敘言點(diǎn)頭：“可以?！?/br>
    壯壯把小繡球還給弟弟，仰頭道：“爹，舞劍！”

    程敘言不但舞劍，還舞木倉(cāng)，最后還炫了一把斧頭。

    壯壯之前還好，待看到程敘言那把銀色的斧頭，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他扒拉著程敘言的腰，撒嬌討好：“爹，我想摸摸斧頭。”

    “不行，你太小了?！背虜⒀跃芙^。

    這幾日程敘言得空，帶著妻兒在城中游玩。同時(shí)程敘言給裴讓去信，提出帶裴熾出門。隔了兩日裴讓才回信，次日程敘言登門裴府，將裴熾接走。

    馬車?yán)锶齻€(gè)孩子說著悄悄話，壯壯嘶啞的聲音最大，一驚一乍，他跟裴熾解釋今日這番游玩的由來。

    壯壯對(duì)弟弟道：“那小繡球你帶了沒，給阿熾哥瞧瞧。”

    阿緹聞言解下腰間的荷包，仔細(xì)打開，露出里面的小繡球。這繡球很是尋常，只是因?yàn)槭前⒕煆乃掷镖A來的，于是這小繡球就有不一樣的意義。

    裴熾拿過小繡球撫摸，打聽兄弟二人對(duì)戰(zhàn)程敘言的細(xì)節(jié)，壯壯拍著弟弟的小胳膊：“阿緹可聰明了，若不是他使詐，我們可贏不了我爹?！?/br>
    阿緹反駁：“不是使詐，是

    智取，智取。”

    說完阿緹對(duì)上裴熾的目光，小臉一紅，低頭喝水。他自然也沒看見裴熾眼里的羨慕。

    裴熾捧著小繡球。少頃他撩開車簾，看著前方騎馬的男子，一恍惚那背影變成裴讓的身影，裴熾剛要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錯(cuò)了。

    壯壯一邊喝水一邊說個(gè)沒完，他講到程敘言舞劍，舞木倉(cāng)，最后說到程敘言的銀色斧頭，壯壯呈西子捧心狀。

    壯壯對(duì)弟弟道：“阿緹，以后其他東西給你，那把斧頭讓給哥好不好。”

    阿緹：………

    壯壯還在追問，阿緹無奈：“我又不習(xí)武，要斧頭作甚?！?/br>
    壯壯嘿嘿笑：“那說好了，不許跟我爭(zhēng)?！?/br>
    裴熾將小繡球還給阿緹，阿緹小心將繡球裝好，很是仔細(xì)。

    不多時(shí)，他們抵達(dá)莊子。下馬車的時(shí)候，壯壯第一個(gè)沖出去，站在車前室昂著小腦袋伸出胳膊。

    裴熾疑惑。

    程敘言走來，將壯壯從馬車上抱下來，壯壯捧著他爹的臉香了一口。

    程敘言拍拍大兒子的小背，將人放下。

    第二個(gè)是阿緹。

    裴熾想著自己是大孩子，應(yīng)該自己下馬車，一抬頭發(fā)現(xiàn)程敘言已經(jīng)伸來手，卡著裴熾的腋下抱住。

    裴熾都懵了，下意識(shí)圈住程敘言的后頸，程敘言就這么抱著他，一路行進(jìn)莊子。

    天上的太陽(yáng)愈發(fā)熱了，裴熾的心跳的好快，手心都是燙的。

    第191章 經(jīng)年

    上午時(shí)候, 壯壯他們?cè)谏介g采果子，掏鳥窩，午后熱的狠了, 便在莊子里修的淺底池塘鳧水。

    說是池塘但與現(xiàn)代泳池也沒甚區(qū)別，還是露天。

    太陽(yáng)將水曬的溫?zé)?，程敘言帶著三個(gè)孩子熱身后才緩緩沒入水中。

    裴熾穿著單衣坐在岸邊, 小手攥的緊。

    程敘言游過去, 朝他伸出手，“熾兒別怕，敘言叔托著你?！?/br>
    壯壯也游過來，大聲道：“阿熾哥下來, 鳧水可好玩了?！?/br>
    在程敘言鼓勵(lì)的目光下, 裴熾咬咬牙縱身躍入程敘言壞中。水流晃動(dòng)，包裹他的雙腿，明明無形卻又牽引他, 這種感覺很新奇。

    程敘言單手托著裴熾, 朝自己小兒子游去：“阿緹感覺涼不涼。”

    阿緹搖頭，他是會(huì)水的，只是體力不足很少在水中晃動(dòng)。

    程敘言背向他：“趴爹背上來?！?/br>
    阿緹有些意動(dòng)但又不好意思, 程敘言催促他，阿緹這才扒拉著他爹的腰。

    壯壯看著他們，忽然哈哈大笑，“莊子里養(yǎng)的鵝和鴨就是這樣?！彼粋€(gè)蛙躍蹦過來，指著裴熾道：“小鴨?！庇种钢艿埽骸靶※Z?！?/br>
    “羞羞, 羞羞——”壯壯在水中靈活的不像話, 似一尾游魚。

    程敘言分兩分注意力給大兒子, 在水中另一邊教裴熾鳧水, 這不是很難的事情，很快裴熾就會(huì)了。

    程敘言領(lǐng)著裴熾和阿緹在水中游，壯壯有點(diǎn)吃味兒，哐哐撞過來：“爹不管我?！?/br>
    “管你?！背虜⒀园雅釤牒桶⒕煄У桨渡?，他同壯壯比著鳧水，還問阿緹和裴熾：“你們覺得誰贏？”

    阿緹和裴熾齊齊道：“爹/言叔?！?/br>
    這把壯壯氣壞了，入水后吭哧吭哧往前游，程敘言刻意放慢速度，造成兩人差距相近的錯(cuò)覺，弄的看戲的裴熾和阿緹都緊張起來。

    最后結(jié)束時(shí)，兩個(gè)孩子一起圍著壯壯：“你已經(jīng)很棒了，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追上?！?/br>
    裴熾道：“下次你一定能追上敘言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