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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評被害后 第39節(jié)

    全程,她那雙琥珀色的剔透眼睛一直死死盯著云閑,直到轉(zhuǎn)身背對才挪開,云閑被盯得頭皮莫名發(fā)麻,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也根本看不出她下一刻會做什么,總覺得這般情態(tài)很像一種大型貓科動物。

    秘境內(nèi)正處于風波洶涌前的短暫平靜,秘境外,因為玉璽的出現(xiàn),又是一陣躁動。

    “我一直以為玉璽出戰(zhàn)場現(xiàn)是個江湖傳言,原來是真的?!”

    “你不覺得很不對勁嗎?往屆根本找不到的東西,現(xiàn)在卻水落石出一樣一個個浮現(xiàn)出來。上一屆的白虎璽可是在巖漿里,若不是那人機緣巧合根本不可能找到,這次就掛在沙洞xue內(nèi),太明顯了,等著刀宗來取一般?!?/br>
    “怎么說呢,其實我覺得本屆的選手要更加不對勁一些……”

    “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混亂了,遠古戰(zhàn)場一開,魁首現(xiàn)世,所有還在秘境內(nèi)的弟子都會向中心趕去,哇,到時候絕對是腥風血雨?!?/br>
    “只能說誰強誰贏了?;鞈?zhàn)中,要么人多,要么實力強,刀宗兩個都占了,怎么可能不贏?”

    “可是刀宗腦子不好使??!”

    “……”

    黑壓壓的人群之后,懸寶閣閣主仍是那一身粗布短打,戴著簡陋斗笠,信步向柳青街的賭坊走去。

    現(xiàn)在由于柳世的一系列神奇行動,北界的賠率竟然開始慢慢上漲了,與此同時,東界的賠率也跟著緩緩下壓,但絕大部分人還是求穩(wěn),所以變動并沒有十分巨大。

    閣主身后那黑紗覆面的神秘人沙啞道:“閣主,若是戰(zhàn)場開了,你覺得誰會贏?”

    “這嘛?!遍w主摸了摸鼻尖,輕松地將十萬靈石丟進了東界的賭盤中,硬生生將賠率往下拉了一截,“劍閣那個小姑娘吧。哦,該叫她云閑?!?/br>
    伊臉上的□□隨著鼻尖的搓動一頓,露出底下一點點白皙如凝脂的臉頰來,若有人驚鴻一瞥,能瞧見脖頸。

    脖頸上沒有喉結(jié)。

    無人見過懸寶閣閣主的身份,因為她可以是所有人。

    神秘人始料未及:“閣主?”

    “你還沒有發(fā)覺嗎?”閣主將靈石丟了便走,抬眼看了下天際,“唔,星盤不錯。看看,武道巔峰,氣運極佳,親友良多,唉喲,這個夫妻宮也相當順啊……嗯?雖然沒有子嗣托生之兆,但是有子嗣?什么意思?”

    太罕見了,就連她也忍不住懵了一下。

    有孩子,但不是她生????還有這種事?

    黑紗神秘人沒聽懂,追問道:“發(fā)覺什么?”

    “我說,云閑她啊?!遍w主慢悠悠道:“好像現(xiàn)在都沒有盡全力過,你知道她實力到底怎么樣嗎?”

    境界只是個粗淺判斷修為的外在體現(xiàn),只有實戰(zhàn)才能看出人的實力究竟幾何。

    黑紗神秘人不由回想,頓時一皺眉頭。

    其他人,幾乎都已經(jīng)實力盡出了,但云閑進入秘境這么久,連妖獸都沒動手打過,對人更是茍得離奇,要么跑要么溜要么偷襲,根本沒有和人對戰(zhàn)過。

    要說她實力到底怎么樣,除了一個籠統(tǒng)的“金丹九層”,其他有什么底牌、什么壓箱底的寶物,一概不知。

    監(jiān)察人席上,黎沛關(guān)心的卻不是這等事情。

    其他人可能覺得驚異,她卻察覺出來不對了——玉璽之事,不是一句巧合便可以解釋的。

    不如說,這屆四方大戰(zhàn)實在太多巧合了。

    魔教即墨姝的異常出現(xiàn),遠古戰(zhàn)場的傳聞,以及總是在恰好時機出現(xiàn)的玉璽……是誰告訴眾修士玉璽可以開啟遠古戰(zhàn)場的?這傳聞并不廣,觀薛靈秀和云閑觀察那么久才看出來這是玉璽就知道,絕對不是什么眾所周知的東西,那是誰將此事告知眾人,想要促使搶奪玉璽的?

    她如何想,也只能想到那個路人甲普通到讓人過目即忘的臉。

    柳昌的指尖慢慢在石臺上敲動,神色緊繃,看不出任何異樣。

    明光大師也察覺出了異樣,濃眉微蹙,正肅然端坐。

    宿遲似乎想到了什么,如電般的冷冽視線看向柳昌,劍柄上的指尖正一點點收緊。

    “……”

    就在這暗潮涌動之中,云閑一行人終于飛累了,準備下地臨時駐扎,再將之前從刀宗那兒搶來的東西好好整理一番,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白虎璽仍在幽幽閃著光澤,暗夜中異常明亮。

    整理之前,薛靈秀用那巨霖花擠了水分,沾濕帕子,強行將三小兒的臉又擦干凈了,這才滿意收手。

    一想到臟爪子拿著東西翻來翻去,他就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

    他在暗暗排擠祁執(zhí)業(yè),不給祁執(zhí)業(yè)擦。當然祁執(zhí)業(yè)也不想擦,他覺得自己挺干凈的。

    時至午夜,妖獸躁動,高手們輪番守著,時刻警惕著外來的威脅。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黃沙之中,空間微微變幻,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緩緩靠近。

    旁邊倒伏著幾只妖獸,已經(jīng)死得透透的了。

    那只龐大畸形的蜘蛛終于吃飽喝足,想來找自己的伴生物了,它八只觸手在黃沙中歡欣雀躍地踩動著,無數(shù)擁擠的復眼看向沙丘下那一縷幽光。

    它喜歡的味道。

    就在這里。

    第33章 四方大戰(zhàn)(二十)

    此時此刻的云閑, 還渾然不覺地坐在地上翻動著亂糟糟的法寶。

    當時走得急,看到什么都一把薅走了塞進儲物戒里,哪來的閑工夫分門別類,所以現(xiàn)在各種天材地寶都堆疊在這里, 很難分清都有什么作用。

    云閑先去伸手拿了最耀眼的那個, 烏金缽。

    上面還留存著刀宗的烙印,她看了半天, 提劍, 巧奪天工地將刀宗的刀形徽征改成了一把無鞘小劍。

    雖然文化課學的不是特別好,但是手工課成績優(yōu)異。

    “你在掩耳盜鈴?”祁執(zhí)業(yè)不遠不近地道:“就算改了, 這一看也不是你們的東西?!?/br>
    他雖說“自愿”留了下來,但一直沒有要融入的意思, 總是遠遠看著,似乎對這群小菜鳥很不屑。也就能和云閑說上一兩句話,應該是上次被削過, 讓他覺得此人還算可以。

    但祁執(zhí)業(yè)這么大一只, 坐在哪都讓人忽視不了。而且云閑總覺得, 要不是遇見的時機不對, 薛靈秀應該會很滿意他。因為從穿著就能看出,其實祁執(zhí)業(yè)對自己形貌如何還是在意的, 鬢邊結(jié)著一縷細細的小辮,有時還會用指尖稍微打理一下頭發(fā)。

    比臉都不洗的人要好太多了。

    云閑:“怎么就不是我們的了?”

    祁執(zhí)業(yè)嗤之以鼻:“東界那么窮, 你們還是劍修,怎么可能有這種地階法寶?”

    表情好生欠揍,但能看出來, 他是真心這么覺得的, 只是一般人不會直接說出來, 他會。

    云閑:“?”

    劍修沒惹你……好吧,惹了。

    聽說烏金缽是對佛門特攻,云閑久聞大名,現(xiàn)在面前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佛門,又怎么能不犯一下小賤,于是催動靈力注入烏金缽,朝祁執(zhí)業(yè)丟將過去:“我叫你一聲祁執(zhí)業(yè)你敢不敢應?”

    祁執(zhí)業(yè)伸掌將烏金缽一接,仿佛真接了個飯碗,不爽道:“搞什么?”

    一點效用都沒有。

    云閑奇了。這不會是個假缽吧?

    算了,這個先放到一邊。喬靈珊和她坐在一起,把東西分為兩堆,自己這邊是各種兵器法寶,藥草花蕊什么的都堆給薛靈秀,讓他去整理。

    看來刀宗也搶了不少門派的東西,雜七雜八的。這堆止血草明顯就不是他們自己帶進來的,上面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云閑拿起來聞聞,又遞給喬靈珊聞聞,遲疑道:“這是不是合歡宗那群jiejie身上的香味?”

    合歡宗雖說也隸屬西界,但實力也就比劍閣好那么一點,沒想到柳世如此喪心病狂,連合歡宗的人都要搶。

    喬靈珊點頭:“好像是?!?/br>
    “實在是太過分了!”云閑憤慨道:“果然被我云閑撞見了,就是要替天行道?!?/br>
    喬靈珊:“……”你倒是又正義上了。

    鐵蟾蜍之類的暗器是用不上了,觀此形態(tài),是用來出其不意突破鍛體門功法的。喬靈珊翻了半天,只翻到一個能拉隊友的鉤索,能讓她在云閑如脫韁野狗一般沖出去時及時將人拉回,懊惱道:“怎么就沒有能對付刀宗的東西?”

    “傻孩子?!痹崎e笑摸她頭,“刀宗怎么會放不利于自己的東西啊?!?/br>
    柳世腦子進水的前提是他還是有腦子的。所幸薛靈秀那邊倒是收獲不少,各種藥材分門別類整整齊齊放在那里,現(xiàn)在正用巨霖花慢條斯理地擦手。

    據(jù)薛靈秀之前講的,此花用處頗大,自帶清香,甚至可以用來做肥皂。但云閑問他除了做肥皂還有什么用,他卻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到底還是沒說。

    坐了許久,有些累了,云閑起身,叉腰到外面去晃悠了一圈。

    她出去不只是呼吸新鮮空氣,還打算和太平說說話。只是她想和太平說話,太平卻不大想理會她,開眼便道:“呸!”

    “又來?”云閑說,“之前祁執(zhí)業(yè)掐我的時候,你不是也幫忙了嗎?現(xiàn)在怎么又生氣了?!?/br>
    太平尖聲喝罵:“你對自己沒有自知之明,就老實點待著,少在那里攪風弄雨!”

    短短幾天時間,太平劍長大了一點,但依舊沒生出別的五官,好像是長出了點睫毛,睫毛軟軟白白的,摸起來像小羊的茸毛,襯著血色的瞳孔,看著總感覺更怪了。

    要不是對云閑實在不放心,太平劍是絕不可能承認自己能力不足的:“你以為依仗著吾便可以無所忌憚了?若吾真要盡全力,你全身血液都會被吸干,當場暴斃?!?/br>
    這點云閑當然知道。小打小鬧還好,只要認真點,她渾身的靈力抽干也就太平出一劍的。

    而且,她近期也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太平超負荷出一次劍,大量超過她能接受的靈力就被迫從她的經(jīng)脈中抽離而出,這才寥寥幾次,經(jīng)脈就已然出現(xiàn)了一絲蛛網(wǎng)狀的裂痕。

    她若是再用,說不定會直接斷裂,少則只廢一條手臂,多則修為盡毀。

    魔劍,自然不是什么良善的東西。

    太平見不得人不吭聲:“回話!”

    云閑:“知道知道,你別急嘛。你看我路上撿回來一個佛修,又能扛又能打,這樣用到你的機會不就少了?”

    “注意你的言辭!”什么叫用,太平警惕道:“是‘求’!”

    云閑:“知道知道,你別求嘛?!?/br>
    太平每次都被氣到狂翻白眼:“……滾啊?。。 ?/br>
    逗完太平,云閑身心舒暢,正準備伸個懶腰回營地,余光就一頓。

    幾個高手還筆直地站在外圍巡邏,神色中沒有任何異樣,甚至因為長久的寧靜有些懈怠。夜空如墨,風聲攜著細沙飛舞,只有她發(fā)現(xiàn),角落玉璽不斷散發(fā)的詭異幽光被突然悄無聲息地遮了一角。

    僅僅那么一瞬間,便恢復原樣。

    也就這電光火石的一瞬,云閑腦海中一震,寒毛豎起,想都沒想便錚然拔劍:“有東西來了!”

    聲音中氣十足,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那幾個剛稍微放下了心的高手被這么一驚,心臟驟然緊縮,也下意識拔出兵器——

    那最外圍的一人抽出匕首,刀柄便陰差陽錯碰上了什么尖銳的東西,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碰撞聲,隨即,眼前空間再次詭異波動,無數(shù)復眼在空中出現(xiàn),沒偷襲成功,惱怒地朝四面八方轉(zhuǎn)動,嘶嘶鳴叫起來。

    只要再遲一步,觸角就已經(jīng)插進他的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