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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63節(jié)

    姚星:“你的意思是……”

    云閑:“鑰匙丟失過,在我們之前,至少有一方人馬已經(jīng)進去了。”

    剛開始云閑一行人在外頭磨磨唧唧了一段時間,不如其他大門大宗訓(xùn)練有素目的明確,還順便救了人,不如其他人快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這先進去的一門究竟是誰了。

    姚星:“不是刀宗。”

    云閑:“那我就放心了?!?/br>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云閑和姚星一拍即合,準備兵分兩路,分別往西南和西北處搜尋,誰若是找到城門,就留下記號。

    那群被救下的散修最終跟著星衍派的人離開。

    離開前,姚星抬眼看著血光彌漫的天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低聲對云閑道:“云姑娘,若是進了里面,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對魁首太執(zhí)著了。”

    “哦?”云閑一挑眉,“何出此言?”

    “……”他閉唇不語,半晌才道:“星衍派來此處是為了寶閣古典。據(jù)傳聞,城主府內(nèi)藏書頗多,還有已然失傳的陣法,所以我才鋌而走險。其實一開始,我未必想來?!?/br>
    “城主府精兵眾多,想來也有很多等階高的兵法兵器,其中肯定有名劍,雖然不比魁首,但也十分強大了?!币π钦f完,便匆匆轉(zhuǎn)身離去,“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速速離開吧?!?/br>
    他還是失言了。

    明知最好閉口不言,但……

    就在此時,姚星身后傳來云閑清澈的嗓音:“且慢。”

    難道是聽進去了,姚星心頭一動,和那群散修一同微微轉(zhuǎn)身——

    “我觀你們有人是劍修?劍修好啊?!痹崎e笑瞇瞇道:“東界劍閣了解一下?”

    眾人:“…………”

    喬靈珊一把扯過她耳朵:“快別丟人啦?。 ?/br>
    云閑三人走的是西南方向,蒼天有眼,一碰就讓三人碰了個正著。

    城墻的最角落處,有一幢并不多么起眼的小木屋,木屋之后稻草堆積,看上去并無異常,但。

    “小木屋里面坐著個半步元嬰的兵靈。”云閑默然道:“這不是在守門那我把頭吃了。”

    簡直就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風(fēng)燁:“我還看到兵器了呢,藏在床底下?!?/br>
    云閑向前一揮手:“好了??次已凵惺?,在它還沒來得及拿出兵器的時候就將其打暈?!?/br>
    喬靈珊比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明白了。

    云閑不解:“你直接傳音不就好了嗎?”

    喬靈珊不小心模仿了云閑,正懊惱呢,現(xiàn)在更是惱羞成怒:“……整個秘境只有你沒資格說我!”

    三人配合極佳,風(fēng)燁九死一生之后更是異常賣力,就差拿著古琴往人頭上掄了,那守門兵靈沒想到竟會有如此粗鄙之人,經(jīng)典臺詞“什么人?!”都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便被云閑一劍背擊中后頸,緩緩軟倒在地。

    云閑看了眼床底,一陣無語。

    床底下藏刀啊劍啊小釘耙也就罷了,藏兩個大鼓,等拿出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撥開稻草堆,青石之后,果然是一道門,被亂石埋了半邊,只留下一道極其狹小的入口。

    按理來說,將士身形都很魁梧,這么小讓人怎么通過,但后來全城的人都成了靈體,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靈體就是這么個矛盾的生物,保存著生前的諸多習(xí)性,知道要吃飯睡覺,天冷添衣,要誓死保衛(wèi)城民,要好好保護鑰匙,更要好好守住門,將自己限制在一畝三分地之中,僵硬地模仿生前的活動,又能將自己身上那些無法忽略的非人之處渾渾噩噩過去。

    云閑躬身,將那黑白石鑰試著放入鎖孔,靈光一閃,鎖孔傳來咯噠咯噠的凝滯聲響,突然,門吱呀一聲,緩緩開了一條小縫。

    她試著去推,方一推開,濃厚的血腥之氣便撲面而來,差點將她嗆著。

    “開了!”喬靈珊正按照之前所說,拿著劍在門梁上刻了個自由飛翔的高馬尾小人,道:“那這石鑰該如何處置?”

    云閑:“無事,我自有妙招?!?/br>
    喬靈珊和風(fēng)燁眼睜睜看著她把木屋中的地毯拖過來,把石鑰欲蓋彌彰般放在下面,然后拍拍手,道:“好了。走吧?!?/br>
    到時候找一找就知道鑰匙在哪了。

    喬靈珊總覺得這方式有點不對勁,但此時事態(tài)緊急,無法多想,揮手叫臉瞬間慘白的風(fēng)燁過來,把儲物戒中梁笑給的面紗覆在其臉上,前前后后繞了三圈,緊緊捂?。骸翱磥磉€是合歡宗有先見之明?!?/br>
    這血腥味著實有些令人難受了。

    三人從那小小的空間溜過去,風(fēng)燁的后腳方踏過界限時,那道門便無風(fēng)自動,自己將自己合了起來,發(fā)出一聲輕響。

    不用看也知道,她們現(xiàn)在進了這里,應(yīng)該是無法再原路返回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遠古戰(zhàn)場也從沒有回頭路。

    云閑輕輕嘆了口氣。

    方才那點嗆人的血腥味跟眼前的景象相比,實在有些小巫見大巫了,壓根算不上什么。

    或許是城墻外畢竟還有平民在的緣故,那兒除了幾個巡守兵危機之外,甚至都能說是溫馨平淡了。第二道城墻之內(nèi)的景象,無愧戰(zhàn)場之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

    戰(zhàn)時戒備,軍機不能泄露,城墻內(nèi)必然都是軍人。傳聞里短短一句“糧草被斷,彈盡糧絕”,和現(xiàn)實比起來掩蓋了太多罪惡。人性如此,剛開始餓,還能靠大軍威信分配食物,再餓,只能去扒草皮樹皮充饑,最后餓到失去理智,是如何鐵血的軍令也無法抑制住的,人人搶劫,廝殺,甚至互食,地面上的血跡風(fēng)干也風(fēng)干不掉,滿目都是斷臂殘肢,血河尸山,游蕩的靈體也神志不清,形貌恐怖。

    第二道城墻內(nèi)外景象極其割裂,這想必不是當年的真實狀況,但仍能參照一番。

    而最高的建筑上,那座軍機閣,在滿地流淌的血河間仍徹夜照著亮光,眾將靈體還停留在當年的背水一戰(zhàn)中,唇槍舌戰(zhàn)。

    “麾下的千夫長都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

    “再等等,糧草馬上就到了?!?/br>
    “我殺了兩個趁亂搶劫的。殺了兩個,又來五個,愈來愈多,實在是沒有辦法……”

    “最后的糧草給了外圍的百姓?!憋L(fēng)燁道:“可能將軍也知道無力回天,是眾死的結(jié)局了吧,至少伊直到死沒有下令將這道門打開?!?/br>
    失去理智的兵士對上普通城民,那簡直就是一場屠殺,絕不能出現(xiàn)這種事,將軍最后應(yīng)該是選擇丟了鑰匙,自己也被迫在這血海中沉淪了。

    喬靈珊道:“……唉?!?/br>
    云閑眉眼微凝。

    十萬人的性命怨氣催化成一把魁首,而她現(xiàn)在正要去搶奪。戰(zhàn)爭便是如此殘酷,她必須要阻攔,若得不到頭名,孰知道東界的哪座小城不會是這般下場。

    游蕩的靈體吸飽了血氣,隨便一個都是金丹高層,云閑三人不敢驚動,只得貼著墻壁排排站,往旁邊一點一點挪去。

    像三只螃蟹。

    入目只見一片斷肢,云閑終于找到個能藏人的地方,噗通一聲又趴下了。

    喬靈珊也一聲不吭地拎著風(fēng)燁另找個地方趴下,這段時間她熟練了許多。

    “按理來說,不可能只有我們?!痹崎e想道,“至少還有一個門派,讓我想想。是姬大小姐么?還是和尚們?但大師應(yīng)該不會做偷鑰匙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吧。難道是,薛靈秀?他到這里不會還要帶清潔符吧……”

    就在此時,云閑的左臂又熟悉地抽痛一下。

    實在是太熟悉了,剛剛來到眾城的時候也是這么痛的,一想就知道是太平出了什么問題,云閑垂眼,將掌心抬起來,看見一只綠綠的眼珠子。

    “怎么了你這是?”云閑詫異道:“面如土色啊。”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從一只眼珠子上面看出面如土色的。

    “噦?!碧桨l(fā)出聲類似嘔吐的聲響,然后蔫蔫從眼珠子里擠出來一條死掉的蟲子。

    云閑:“……我知道我對這種奇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較強。但是你也沒必要這樣考驗我,好嗎太平?”

    太平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偷吃蟲子還偷吃了不少蘋果,瞬間轉(zhuǎn)移話題:“這是即墨姝身上的蠱蟲,不是母蠱。太毒了,吾只能弄死,吃不下?!?/br>
    云閑:“你要是吃得下我才很煩惱吧?!?/br>
    “重點是這個嗎?”太平道:“即墨姝要下蠱的,她要對誰下蠱,你難道不想知道?”

    云閑說:“我就是知道她要下蠱,才在她身上放了大荒珠的。”

    “什么?”太平愕然:“你竟然……可是當時她若是不收那大荒珠,你待如何?!?/br>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痹崎e面無表情道:“在你觀察她身體的片刻里,我給她埋了劍印?!?/br>
    太平被她難得的智力巔峰嚇到。這不是以前的傻樂小云閑了!

    “這樣不好?!蓖瑸槟В蕉溉簧隽艘环N兔死狐悲的傷感,細聲細氣道:“魔女那么信任你?!?/br>
    “是很不好。”云閑做了壞事,并不否認自己利用了即墨姝,道:“我沒想害她性命,你放心?!?/br>
    話本里即墨姝的確一開始來到四方大戰(zhàn)便是為了給正派人馬下蠱。

    魔教如此浩浩蕩蕩前來秘境,正派之人也不是蠢貨,就這么讓她大大咧咧進來了,審查定是比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嚴苛。但這蠱蟲不知為何竟全然沒有被發(fā)現(xiàn)。

    說正派人馬,但也指代不清,不知道究竟是誰,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下蠱。她方出場就被仲長堯勾走了魂,任務(wù)全都拋在耳后,后面這個設(shè)定就像是直接拋棄了一樣,更看不出來什么端倪了。

    云閑給她的大荒珠和劍印,只能在必要的時候讓她失去行動能力,但云閑希望不要用到。

    倒是現(xiàn)在……

    云閑看向中心之處的軍機閣。魁首仍是靜靜插在山峰之上,似乎離眾人又近了一些,但云閑知道,離親手握住它,其實還異常遙遠。

    軍機閣中,主座之上,即使隔著一道墻和如此遠的距離,云閑也能感受到那一股恐怖氣息。

    這將軍不愧是將軍啊,距離出竅期僅一線之隔了!

    出竅期是什么概念,外頭的四名監(jiān)察人都是分神期,比它只高一階,一掌下來能把云閑摁到地里去。

    云閑絞盡腦汁,竟然想不到能在不驚動將軍靈體的情況下接近魁首的方法。

    這一戰(zhàn),像是必須了。別說僵持了,一起上能稍微牽制住么?

    但是……

    “靈珊,本宮的頭好痛?!痹崎e傳音道:“這要拿頭打啊!”

    喬靈珊見她在那獨自思考半天了,就思考出來這個結(jié)果:“急什么急,反正急也沒用?!乙苍谙耄 ?/br>
    風(fēng)燁虛弱道:“我聽到腳步聲……好像,有人來了?!?/br>
    的確是來了一隊不知是什么的人。云閑連西界有哪十個門派都認不出,更看不出來這是什么宗門了,只是能走到這里,觀其陣型兵器,應(yīng)是實力不俗。

    大概就比劍閣要厲害出那么三十個琴坊吧。

    游蕩的兵士被清除,一行人像是不想錯失機會,想直接硬闖,最前方那位已經(jīng)金丹九層的修為,在秘境中非常突出了,卻在飛越軍機閣時,神色驟然僵硬。

    僅僅瞬息時間,灰飛煙滅,齏粉不存。

    軍機閣內(nèi),終于緩緩走出來一道靈體,面戴鐵甲,手持紅纓槍,長發(fā)束起,觀其骨架,是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