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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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相奇差,紅紅綠綠一大堆混在一起,也不知什么是什么材料,他不吃,云閑儲物戒里那靈體倒是嗷嗷待哺,在里頭鬧翻了天。 說到靈體,云閑又想起在屋頂上時看見的景象。宮殿中密密麻麻全是靈體,觀唐無可對上那浣衣鬼時的表現(xiàn),不知她是不是有所經(jīng)驗,于是問:“今日河岸邊遇上的那東西,你從前有見過么?” “從未見過?!碧茻o可卻給出了個意想不到的回答,道:“不過,這種鬼東西,我經(jīng)常聽聞雅荷抱怨。說晚上腳冰第二天起早發(fā)現(xiàn)像是被什么尖錐刺了,打井水的時候水桶異常重水還喝起來有種腐爛味道,還有什么風(fēng)吹就聽到人的后腳跟一下一下打在門上的聲音,還以為她們都在說鬼故事逗我呢,今天看到還真是嚇了我一跳。不過,也有可能是尸體。” “呃。”云閑委婉道:“說鬼故事,嚴(yán)格來說也對?!?/br> 的確是鬼的故事啊,常人在里面待個幾天,都可能要瘋了,也就唐靈人神經(jīng)如此粗大,還能各種找理由安慰自己。 “真有嗎?!”唐無可觀她們神色,一下子自責(zé)起來:“我之前還跟雅荷說她杞人憂天,我就從來沒見過……” 她一邊說話,一邊還在扒拉豬蹄,想看看還有什么漏網(wǎng)之魚。實在是餓得狠了,連湯都恨不得全灌進(jìn)去。 薛靈秀在旁聽了一會兒,窗外突然一陣陰風(fēng)灌入。他緊了緊衣領(lǐng),看了眼桌上已經(jīng)被吃得差不多的殘羹,微微挑起了眉。 從一開始就上了兩個菜,到現(xiàn)在還是兩個菜?其他東西呢? 他站起身。吃是吃不下了,要點喝的總可以,只是,薛靈秀放眼望去,這樓上樓下竟然空無一人。 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就連方才還熱情似火的掌柜兼小二也消失無蹤了,只有窗外冷冷的月還在懸照,風(fēng)嗚嗚吹拂,屋檐下人影晃動—— 哪來的人影? 就在此時,唐無可拿著湯匙的手驟然僵住了。 云閑道:“怎么?” 唐無可默默將湯匙拿起。那上面躺著一坨爛rou。爛,卻爛的不徹底,還能從形狀中微微窺見,它生前大概是人的鼻子。 眾人:“……” 撈了鼻子,別的五官也不請自來,在湯底處漂浮起來,流膿破損的嘴唇張合,細(xì)小瞳孔在眼珠內(nèi)晃動,分明便是那店掌柜的五官,一陣惡臭瞬間席卷了整張飯桌:“我好吃不好吃?好吃!好吃!你吃完我了,現(xiàn)在該輪到我吃你了吧!” 話音方落,那嘴唇陡然張開,一條不似人類的血紅長舌濕漉漉地直直往唐無可眼珠戳去,被云閑眼疾手快地一抓,頓時,一人一鬼都好崩潰: 云閑:“我宣布你嚇人的方式真的很有創(chuàng)意??!但是請滾!!” 掌柜靈體:“怎么又是修真的?我恨死你們了!就是你們把我弄死的??!” “能把你弄死就說明你之前不是人了好嗎?”云閑劍光一閃,將這靈體吸收,但很遺憾,吸收的靈氣還不夠彌補(bǔ)這一劍,然后將碗筷一丟,噼里啪啦一陣響動。本以為萬事大吉,沒想到,緊接著,這間平房也跟著地震般顫動了起來! 酒樓角落里虎視眈眈的各類靈體都在此時緩緩鉆了出來。長什么樣的都有,披頭散發(fā),千奇百怪,還有個靈體身上像是裹了面粉,白乎乎一大片。大伙出來就算了,還要互相熱鬧交談一番: “你也是被這掌柜的殺了?” “是啊是啊,他用的是斧頭。越想越生氣,日汝大爺之魄門呀,不會用別用!砍了四五下還沒死,倒不如一刀了斷了快活!” “幸好幸好,我是被毒死的,不痛欸……那個人怎么不說話?他身上是什么?” “是面粉啦,被做成人rou包子了。只是賣的不好,成本還高,掌柜的就不賣了。我就說嘛,男人身上一股陽sao味兒,怎么可能會好吃。小孩子rou最嫩才好吃呢……嘻嘻嘻……” 眾靈體迅速聊起天來。聊著聊著,突然聞到二樓一股新鮮的人味,便也不惦記其他的了,瞬間恢復(fù)了青面獠牙的嘴臉,團(tuán)團(tuán)撲上來! 眾人被惡心的實在夠嗆,方才那股勁還沒緩過來。云閑見狀,發(fā)揮了劍閣能走窗就不走門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直接一劍劈開二樓墻壁,冷風(fēng)瞬間灌入,道:“走!” 喬靈珊把一臉要死的唐無可背上,隨著云閑后腳跟也跳下去。 唐無可終于回過神來了,張嘴欲吐:“噦——” “別吐別吐!”云閑連忙捂住,可不能浪費(fèi):“那豬蹄是真的,我確認(rèn)過了。后來那個是幻象,它故意嚇你的,向來都是靈體吃人,哪有人吃靈體的道理?” 那條云閑在儲物戒中遙遙道:“喂!你再說!” 唐無可痛苦道:“壓著我肚子了……街上,快看街上……” 云閑定睛一看,發(fā)覺街上的情況竟然比這人rou包子店還要嚇人,群魔亂舞,血流成河,月光灑落之下,竟然沒有一個是有影子的。 “怎么回事?!”薛靈秀不怕靈體,就是怕惡心,方才那坨爛rou對他造成的沖擊性堪比云閑奪魁,他急急道:“不對……今天是什么日子?!” 為什么這么陰! “先跑再說!”云閑是絕不可能因為這些靈體浪費(fèi)靈氣的,得不償失,能避戰(zhàn)自然最好避戰(zhàn),只是這滿街滿戶皆是緊閉門窗,像是根本聽不到外界聲音,“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今天……是我云閑奪魁后的第十五天!” “誰問你這個!”薛靈秀扇子一揮,將云閑身后那只干枯手臂打開,道:“想起來了。今天是中元節(jié)!” 這可真是出門忘了看日子,倒霉透頂了。 也不能怪眾人,除非是四方秘境里那種特殊靈體,不然中元節(jié)對眾人來說根本沒有影響。那些靈體的目標(biāo)顯然不是他們,誰會自找苦吃? 但唐靈國的情況不同尋常。不僅靈體多,而且她們的靈氣不能隨意揮霍,用了就難以后繼,于是現(xiàn)在只能哪兒稀疏往哪走,一時被攆得有些狼狽。 “不管了!”風(fēng)燁艱難地搬出琴來,道:“我沒用,我先用!” 他對自己的定位一向非常精準(zhǔn)。想來風(fēng)燁也在悄悄進(jìn)步,現(xiàn)在琴弦的攻擊性從能削蘋果進(jìn)展到了能將靈體打退個那么兩三步。 眾人東奔西跑,就在此時,遠(yuǎn)處突然閃來一道亮光,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奔馳而來。 云閑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傻孩子這么快就用了靈氣,結(jié)果那道亮光越來越近,她才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顆光頭! “光頭!是光頭!和尚來了!”風(fēng)燁激動道:“大師——這里,我們在這里——” 云閑:“……”她可沒忘記之前風(fēng)燁對禿驢這個稱呼笑了多久。有事大師無事禿驢,人心怎么可以壞成這樣。 這可真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佛門功法天生就對這種妖邪之物有克制功效,就算除掉功法,本身人家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民間沒有修為的和尚也要會做法事,這樣看來,他們來這里是再合適不過了。 果然,那少年和尚輕輕落在眾人跟前,并未使用一絲靈氣,而是面目沉凝地從腰間掏出一個錦囊。 錦囊內(nèi)裝著三顆模樣圓潤的珠狀法器,散發(fā)著功德金光,小和尚沉著眼,一聲不吭,法器暴射而出,瞬間將逼近過來的幾只靈體燒灼消失。 靈體慘烈嚎叫,小和尚手持佛珠,繼續(xù)向前! 生前也都是人,知道欺軟怕硬這個道理,靈體們看前方灰飛煙滅了不少個,片刻之后,便都夾著尾巴匆匆逃跑了。 正好,唐無可也差不多吐干凈了。 眾人終于可以歇息片刻,那和尚轉(zhuǎn)過臉來,朝眾人一禮。不得不說,就算是光頭,頭骨的形狀也相當(dāng)優(yōu)美,更給他本就清俊的面目添上分凜然不可侵犯,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的美少年啊。 云、喬、風(fēng)三人看清和尚面孔后,瞬間齊刷刷轉(zhuǎn)頭去看薛靈秀的表情。 薛靈秀差點把折扇攥斷,笑瞇瞇道:“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花?” 云閑心想,臉上沒花,嘴里倒是快有草了。 和尚仍是垂眸不語。薛靈秀向前一步,道:“這可是熟人啊。明舒,是明光大師讓你來這的?” 名為明舒的小和尚搖頭,在空中寫了個“祁”字。 原來是祁執(zhí)業(yè)讓他來的? 薛靈秀聽到這個花孔雀的名字,神色更是不妙,但是要顧全大局,仍是與眾人道:“這是明舒,佛鄉(xiāng)祁執(zhí)業(yè)的師弟。目前在修閉口禪,所以不說話。” “明舒好呀?!痹崎e自來熟道:“今天中元節(jié),皇帝方才把你們放出?” 明舒搖頭,又慢慢寫字:“守宮。” 難怪只有他一人前來。那皇帝竟然讓所有前來的修士替他守護(hù)宮殿。真就把所有平民當(dāng)成屁民啊,就不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也在外頭么? 明舒不說話,眾人也不說話,只能大眼瞪小眼,不知接下來要做什么?;蛟S得找個地方暫且度過黑夜。氣氛有點尷尬,云閑走近些,沒話找話道:“明舒這法器真是相當(dāng)神奇。” 不用靈氣也能灼傷靈體。 “金剛舍利。”薛靈秀抱臂,看她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是明光大師親手煉制的?!?/br> “舍利子?”云閑怔了一瞬,沒過腦子道:“那得趕緊撿回來??!也不知方才射出去的是哪個師叔哪個祖的,萬一掉進(jìn)溝里就不好了。” 眾人瞬間沉默:“…………” 云閑!云閑??!你在說什么啊啊啊啊?。。?! 冰封一般的場面中,明舒艱難地閉了閉眼,終于說話了,嗓音不符外表的低沉:“……云姑娘,只是取名。那不是真的舍利子?!圆挥脦臀覔鞄熓?,多謝你。” 第66章 唐靈國(九) 云閑看著明舒通紅一片的脖頸, 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尷尬過了:“哈,哈哈,那自然是最好……” 好在明舒看上去比她更尷尬些,現(xiàn)在不知道是該撿還是不該撿了, 還是喬靈珊過去把那金剛舍利撿了回來, 遞到他手里。 明舒向她無聲道謝。云閑感到肩膀被薛靈秀的折扇拍了一下,回頭一看。 薛靈秀蹙眉看她, cao心地朝明舒努了努下巴示意。 云閑心領(lǐng)神會, 道:“抱歉,冒犯了。我對佛門不是很熟悉。” 薛靈秀真的只想扶額。就算是只知道阿彌陀佛的程度, 又怎么會以為弟子會把舍利子當(dāng)武器到處亂射!師叔祖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好嗎? 明舒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唐無可雖然這輩子沒出過宮, 但一出宮就是如此緊張刺激的大場面,在喬靈珊背后都快暈過去了。但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很頑強(qiáng),尋常人暈過去了也就罷了, 她是想暈暈不掉, 全程睜著眼睛看這堆被稱作“靈體”的鬼玩意群魔亂舞, 已經(jīng)有些麻木。 明舒將在場眾人掃過一遍, 視線定在這唯一的普通人身上,垂頭將那珠子拿過來, 放在唐無可掌心之中。 看來是給她防身用的,唐無可攥緊金剛舍利, 小聲道:“……多謝?!?/br> 風(fēng)燁看著她,總覺得很奇怪。 方才那些靈體見人就撓,誰都不放過, 可為什么單單就對唐無可不感興趣的樣子?就連聚在喬靈珊后背的靈體都比其他地方要少許多。 明舒朝眾人微微點頭, 示意眾人跟上, 自己在前方開路。 云閑看著那顆小光頭迅捷地行動著,不由嘀咕:“祁執(zhí)業(yè)為什么讓他來?” “他自己沒法來罷了?!毖`秀幸災(zāi)樂禍道:“你沒聽說么?剛回佛鄉(xiāng)便被明光大師關(guān)了禁閉,讓他好好反思自己的秘境內(nèi)的所作所為。沒三個月出不來吧?!?/br> “……”云閑開解道,“薛兄,你怎么這么關(guān)注他。我都說了,清粥小菜和滿漢全席可以共存,你不要再把他當(dāng)假想敵了?!?/br> 話說大師兄怎么還沒回來???他去辦什么事了? 薛靈秀惱羞成怒:“滾!!” 云閑圓潤地滾到了唐無可身旁,跟喬靈珊說:“幸好現(xiàn)在還沒出現(xiàn)跟薛兄撞款式的富貴君子風(fēng),不然薛兄每天□□就氣飽了。” 喬靈珊還在納悶:“這明舒成日都不說話,要怎么和人交流?” 誰也不知道??赡芊疣l(xiāng)那群人心有靈犀吧。 唐無可一直都沒說話,此刻卻看著手上的寶珠,輕道:“外面的人每天都在過著這種生活嗎?雅荷也是?” “嚴(yán)格來說,沒這么多。但,也不會好到哪去?!痹崎e在她身旁翩然隨行,道:“我們現(xiàn)在不怕,不因為我們勇敢,只是因為我們有能力消滅它。若是沒有力量,只能任它宰割,又怎么可能好過。” 所以把眼睛閉起來,裝作不知道不存在,因為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還不如讓自己心里好受點,總結(jié)出一大堆方式,想著它說不定會找上別人而不是我。 宮殿中那么多靈體,不知死了多少的人,唐無可竟然到現(xiàn)在還一無所知,真是太過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