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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161節(jié)

    這素露草算不得極為珍貴,具有能讓人清新靜氣、助人突破心障之用,他知勢力之間交際往來,點到為止,取這樣藥草算是領(lǐng)了情,接下橄欖枝,也不會真讓劉富商傷筋動骨。

    姬融雪也隨便要了樣防御法器。真是夠不走心了,有鐵蛋在,她還需要什么防御法器?

    喬靈珊和風(fēng)燁照葫蘆畫瓢,各自都找到了能幫助自己晉級的藥草或仙丹,這樣云閑手里就剩下了一個名額,她皺著臉,遲遲未定。

    看上去都很好。

    都很想要。但是,沒有出現(xiàn)什么能讓她下定決心的物件。

    宿遲誤解她意,道:“多拿幾樣,無事。我有靈石?!?/br>
    “大師兄,我很好奇。”云閑終于問了,納悶道:“劍修都這么窮,你到底哪來的銀子和靈石啊?難道你去背著劍閣干什么生意了?”

    喬靈珊和風(fēng)燁瞬間豎起耳朵。

    “生意?……算是。”宿遲遲疑道:“在劍閣時,蔣星搖求我隨他前往南界,說他資金告急,要我?guī)兔χ苻D(zhuǎn),只要坐在那一個時辰便好,屆時盈利對半分。”

    “宿師兄果真人美心善!”風(fēng)燁感嘆道:“蔣長老這么說,你就愿意幫他了?!?/br>
    “不愿?!彼捱t無情道:“是他要上吊,師父讓我去,我方前去?!?/br>
    云閑:“所以到底是做了什么?”

    “南界有一門派,擅畫美人圖,只找當(dāng)今容貌絕世之人。”宿遲沒說話,薛靈秀反倒開口了,語氣中頗多僵硬:“尋常畫師,只能畫得像,畫不得神韻,此門派最精通者,能畫出其人八分神韻,再倒版印刷,期間又損幾分。誰若想得畫像倒賣,還必須交予門派靈石費用,分上品、中品、下品。眾城流通的所有宿遲畫像,皆是由此門派所出,按照盈利,賣出一幅該分得他十個銅錢?!?/br>
    眾人震驚。

    難怪宿遲這么有錢,還對錢財毫無概念!蔣長老平時跟掉錢眼里似的,錢再生錢,每次分宿遲五成,可不是掙錢真容易嘛!

    這也太……太……太扎薛道友心了吧!

    眾人緩緩看向薛靈秀,唏噓地想,一下子扎中薛兄兩個死xue。一是靠臉,二是掙錢,真是生怕薛靈秀一口氣上不來,氣暈在當(dāng)場。

    “的確是這般不錯。”宿遲冷道:“我也不知,為何要找我。”

    眾人:“?”

    “喂!喂!薛兄救一下啊!這里有人氣暈了!”云閑喊道:“啊不對,暈倒的就是薛兄……”

    包廂內(nèi)一片混亂,劉小姐掩唇而笑,舒九尾坐在那,面前的白玉糕早就吃完了。

    分明如此吵鬧,但待在這竟然感覺并沒有多么難捱……可她不能再這樣待下去,堯哥哥還在外頭等她。

    舒九尾躡手躡腳出去了,臨走時,看了那公狐妖一眼,意思明了。

    出來!

    劉小姐和云閑都早就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并沒有阻止。拍賣并未結(jié)束,周圍固若金湯,誰都無法出行。

    公主之令,公狐哪敢推拒,只是蹭了蹭主人的腿,如球一般地滾出去了。

    兩妖尋了個僻靜角落,舒九尾見他竟然還保持著獸身,不由惱道:“你有沒有出息!就這樣給一個普通人族當(dāng)寵物嗎!”

    “公主,冤枉??!”公狐都不知多久沒說話了,開口道:“可我修為低微,不管化不化人身,都是給人當(dāng)寵物,這樣已經(jīng)很幸運了?!?/br>
    “我只學(xué)得討好人的手段,但在劉小姐面前完全用不上。打滾,賣乖,每天都有rou吃,有床睡,主人還會幫我洗澡梳毛。”公狐見舒九尾渾身不舒適的錦緞,又小聲道:“而且,劉小姐還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她是真心把我當(dāng)狗養(yǎng)的,除非她不要我,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舒九尾被他一噎。聽到“那種眼神”,腦海里瞬間浮現(xiàn)出許多人的眼睛。

    鄙夷的,渴望的,幽深的,每一種都讓她不舒服,甚至想要落荒而逃,其中甚至包括……

    仲長堯。

    可仲長堯已經(jīng)是這些人中對她最好的了。至少,他沒有一上來就表露出自己的目的,還說要帶她逃婚,不是因為自己的容貌。

    “公主,我要走了?!惫笞植蛔R一個,又沒文化,不然怎么會被人逮去拍賣,見舒九尾神色黯然,有心想勸,最后只憋出來幾句:“公主,不穿衣服真的很舒心,不用時時刻刻注意自己儀態(tài)也真的很輕松!你若是不信,就跟我一樣,試試化成原身待一天吧。我可喜歡在地上爬行了,四肢接觸地面,神清氣爽。”

    舒九尾:“……你說什么鬼話!”

    她不會罵人,只能看著那白絨球又滾回里面去了。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舒九尾?!奔茨吭诓贿h(yuǎn)處,道:“妖族為什么要對刀宗下手?”

    這是仲長堯“揭露”出來的陰謀詭計。尚未實施,就被掐斷在萌芽之中。只是妖和人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年了,如今又為何要這般行事。

    “……”舒九尾轉(zhuǎn)身,道:“你是魔吧。”

    即墨姝:“我是。”

    “那為何還要我告知你?”舒九尾難掩厭惡:“你是魔,難道還不清楚嗎?”

    即墨姝懶得解釋,也懶得對這種一手就能殺了的弱者下手,她這么說就已經(jīng)夠了??磥淼蹲谀Ш艘皇拢⒉恢粠兹说弥?。

    “喂!”

    即墨姝沒回頭,卻聽到舒九尾在后顫道:“你不會以為,云閑真的把你當(dāng)朋友吧!你是魔,她們是人。人魔殊途,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總之,你,你離她們遠(yuǎn)點!”

    即墨姝原本懶得和她計較,現(xiàn)在卻心頭火起,沒轉(zhuǎn)身,指尖微蜷。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大戰(zhàn)若起,誰能分出來哪個是好魔,哪個是壞魔?”舒九尾道:“你只能給她們帶來災(zāi)禍的!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閉嘴!”即墨姝狠戾道:“我要如何,你有什么資格置喙!”

    她丟下被嚇到屏息的狐妖,孤身一人往回走,身影沒入黑暗里,再入光明。

    門內(nèi),亮如白晝,熱鬧依舊。

    即墨姝手停在半空,沒再推門而入。

    她本就不該和云閑混在一起。唐靈也是,蓮座也是,誰都不比她清楚這個道理,若是再不離開,教主被驚動,帶來的只有禍患。

    里頭云閑終于找到想要的寶物了,嗓門都大了幾分:“船?。∈菍毚?!縮地千里,還能載人??!這樣去西界只要三天??!”

    劉小姐笑道:“云姑娘,你喜歡這個?喜歡便拿去,我請客,不算我爹的?!?/br>
    “天天擠薛兄的馬車也不是事啊,馬都累瘦了?!痹崎e喜滋滋道:“能不能問一下,這寶船最多能載多少人?。孔疃?!盡管說!我們很能擠的!我坐大師兄腿上都行?!?/br>
    宿遲:“……別說這種無聊的話!”

    那頭的人傳來話,似乎在問,客官想載多少個?

    “嗯……”云閑一個個數(shù),“我,大師兄,靈珊,風(fēng)燁,薛道友,姬道友,還有……”

    薛靈秀真是服了她還要掰手指了,想都不用想,便道:“八個!”

    與此同時,眾人皆道:“八個。”

    哪怕是祁執(zhí)業(yè)也是一樣。

    此起彼伏,毫不遲疑,似乎這世上沒有第二個答案。

    即墨姝抿著唇,只想。

    ……如果要是有一個人說別的答案多好。這樣她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

    可她離了這里,又要往哪里去?又能往哪里去?

    總是要走的。

    即墨姝也只有十八歲,所以她永遠(yuǎn)不會承認(rèn),她只是真的舍不得。

    一行人各自取了自己想要之物,滿載而歸。云閑將不知為何沉默的舒九尾寄放到懸寶閣,讓她可以蹭吃蹭住,再度修整二日,便到了當(dāng)初和明光大師約定之時。

    祁執(zhí)業(yè)一開始還不知眾人收拾行囊是要做什么,他除了每日金光閃閃時裝秀之外似乎沒什么需求,就這么懵著跟眾人一齊早起出發(fā),云閑放出寶船。

    這寶船可以按照心意調(diào)整大小,別說八人,再來五個人都裝得下。內(nèi)里木漆紅梁,船艙內(nèi)更是小桌小榻一應(yīng)俱全,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

    風(fēng)燁:“這里沒有河,也沒有海。”

    別說這里了,除了南界周圍大片是海,去西界幾乎都是旱路,但云閑怎能被這些小困難所阻撓,她理直氣壯道:“誰規(guī)定船一定得在水里用?”

    于是,一行人就頂著旁人看智障的眼神,一路乘著寶船到了明光大師樓下。

    對,明光大師樓下。

    祁執(zhí)業(yè)看著如笑面佛一般慈祥站在樓下等待的明光大師,石化了。

    “諸位小友們,近來可好?”明光大師樂呵呵道:“此次西界之行定會平安順?biāo)?。?/br>
    祁執(zhí)業(yè):“……”

    難怪他消失這兩天,師父根本不來找他?。∷按尾旁诒娙嗣媲罢f,自己不回西界……那么篤定!

    薛靈秀道:“呵呵?!?/br>
    “笑什么?”正撞槍口上,祁執(zhí)業(yè)不善道:“你故意的?”

    “警告你,我現(xiàn)在可是佛門座上賓。”薛靈秀折扇的扇柄在祁執(zhí)業(yè)胸口不輕不重地點了兩下,笑得如沐陰風(fēng),“注意你的言行舉止,祁道友?!?/br>
    祁執(zhí)業(yè):“?”

    滾?。?!都滾?。?!

    即墨姝登船的時候,心不在焉,還以為明光大師會不讓她去。畢竟再怎么樣,明仁一事也由蚩尤鑄成,對方是個魔,自己也是魔。哪有魔光明正大地進(jìn)佛門的。

    “即墨小友,勿思慮?!泵鞴獾溃骸澳硎バ模痖T之貴客,貧僧只擔(dān)憂,小友是否能住的習(xí)慣?!?/br>
    那肯定是住不習(xí)慣了。一個禿驢就讓她煩的要死,更何況那么多禿驢?

    但即墨姝還是上去了。

    寶船前行,往西界駛?cè)?,即墨姝看向窗外,只覺右心剜然一痛。

    好像一只風(fēng)箏線,扯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一道微不可見的黑線從她體內(nèi)溢出,連綿穿過高山河流,不知攥到了誰的手上,彼端,傳來一聲輕笑。

    只是一笑,便如靡靡之音,蠱惑人心。

    柳昌的聲音傳來,誠惶誠恐:“祖宗,接下來一步該怎么做?前次有人闖入我刀宗,偷毀寶物,雖說只是九牛一毛,此氣仍是難忍。還有圣核,也消失了!”

    他的聲音自底下傳來,在空曠之處回蕩。說話之地是一間遼闊祠堂,供奉著列祖列宗和開山師爺金像。

    “我知道。”輕笑之人嗓音陡然一變,粗糙穩(wěn)重,向下道:“不過是幾只小螞蟻,讓他們轉(zhuǎn)一轉(zhuǎn),看著也挺逗趣。”

    柳昌道:“祖宗,是否是云閑一行人毀去寶物?”

    那人道:“是。但這無關(guān)緊要?!?/br>
    柳昌一口老牙都快咬碎。什么都無關(guān)緊要,光天化日之下能讓這種東西爬進(jìn)宗門里來,還不預(yù)警,這要是說出去,刀宗的名聲往哪里放?但寶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圣核!那圣核必然不是云閑拿走的。小狗崽子還沒這本事!

    到底是誰……到底是哪方的人?!妖族??鍛體門?還是那些聲稱自己閉關(guān)不出的老不死??

    那人饒有興致地看著柳昌混雜著猙獰恐懼的扭曲面色,隨手拋下一顆什么,道:“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