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如她 第99節(jié)
云楚真的聽不進去桑黎說話,虧得她還把現(xiàn)在的桑黎代入八九歲的自己,如今看來,桑黎還沒八九歲時她的聰明。 她可以緊張,可以慌亂,也可以害怕,但至少不要失去基本的判斷力,方才她若是沒有上來仔細(xì)觀察一番沈韞初,說不定沈韞初明明沒死,被她們這一折騰反倒死了。 若真是這般,不僅她們虧,就連沈韞初死的都冤枉。 云楚并不想隨意的殺人,更何況沈韞初原本就罪不至死,也稱得上無辜。云楚大多數(shù)時候都目的清晰,意圖走上最高位,也不會輕易被仇恨蒙蔽雙眼,所以只會懲罰,而不會誅殺。 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報復(fù)別人,而是讓自己扶搖直上。 所以對于殺人,能少便少,不僅是少一份麻煩,更是因為她原本就不想殺人。 如果一條人命以這樣憋屈的方式折在她手里,她心里怎么都會覺得膈應(yīng)。 看著傷口,桑黎應(yīng)當(dāng)只是給沈韞初砸暈了,力道甚至沒有上次她動手砸的力道大,只是因為沈韞初舊傷未愈,這才暈了。 興許過不了多久就自己醒了。 云楚越想越覺得氣憤。 她盯著桑黎,道:“你臨走時,有仔細(xì)看過她嗎?” 桑黎愣愣的搖了搖頭,道:“…我太…緊張……” “那你就不要隨便下定論,你連檢查都沒檢查,就斷定她死了?” “你知不知道,今日我同你出來是冒著多大的兇險的?你當(dāng)時殺了人就往我這跑,到時候查起來一問你,你說什么?說你只是想來找我,沒別的意思?” “你覺得有人信嗎?” 桑黎被訓(xùn)的說不出話來,她當(dāng)時的確沒有想那么多,只是想來找云楚而已。 但是被云楚那么一說,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韞初…jiejie…沒死嗎?” “我…我不應(yīng)該…動手的?!?/br> 云楚:“……” 云楚第一次替自己的心軟而感覺到不值,她幫桑黎并不僅僅是替她解決掉麻煩,很大一部分是希望桑黎可以明白,一味地忍受解決不了問題,只會令施暴之人變本加厲。 可桑黎的反應(yīng)讓她有些失望。 “你憑什么不應(yīng)該動手?”她反問 少女清脆的聲音飄散在寂靜的樹林,因為太過安靜,使得云楚的聲音傳的遠(yuǎn),林間的小動物因為察覺到這里的動靜而悄悄奔逃。 所以聲音也自然而然的,傳到剛剛抵達(dá)的,赫巡的耳里。 同往日軟糯的語調(diào)不同,她壓低了嗓音,顯出幾分冷意,幾乎同往日判若兩人。 赫巡是因為追逐一只野鹿而抵達(dá)獵場邊緣的,只是才抵達(dá)附近后,野鹿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故而他下了馬,放輕腳步,手中拿著弓箭,尋找野鹿蹤跡。 終于,在一處茂密的草叢處看見了那只野鹿。 赫巡沉默著搭弓,將箭頭對準(zhǔn)野鹿。 但鹿并不老實,站在那里,四處亂動,赫巡便緩緩調(diào)動方向,箭頭偏移。 景色緩緩變換,直至箭頭對準(zhǔn)一張讓他無比熟悉的小臉。 隨之,少女帶著冷意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我是帶你來埋尸的,不是過來檢查人死沒死的,你下次能稍微帶點腦子嗎?” “對…對不起!” 桑黎垂著頭,道:“我下次…不會了,…我下次,忍忍…就…就過去了?!?/br> “我剛才只是…太…太生氣了,韞初jiejie…還說你配不上…殿下?!?/br> “你若是嫌她說話不好聽,割了舌頭便是,有什么不敢的?” “還忍忍?那我剛才讓你把沈韞初的尸體埋了,你不是答應(yīng)的挺快的嗎?” 桑黎囁嚅著唇,又不吭聲了。 恰逢此時,不遠(yuǎn)處的草叢動了動,云楚警惕的看過去,卻見只是一只野鹿吃夠了草,悠哉的走了。 她并未在意,這會心中正憋著股氣,不吐不快,她道:“報復(fù)一個人很難嗎?你若是看不慣誰,動手便是,何必這樣唯唯諾諾?!?/br> “有些人他們就該死,叫他們活的過今日,也活不過明日,機會那么多,帶點腦子弄死一個人,有多難呢?” 桑黎知道云楚說的對,可是她就是不敢,今天沈韞初倒在她面前的樣子幾乎都要把她魂給嚇飛。 云楚說完,便意識到自己同桑黎這廢物說那么多沒一點用,在逆境中不敢反抗的人,注定被撕扯粉碎,沒什么可憐的。 她低頭看了沈韞初一眼,道:“你還不把她給帶回去!” 沈韞初傷的雖不重,但也需要去看太夫,本來就拖了一會了,再不送去,萬一有什么病癥可就不妙了。 桑黎連忙應(yīng)聲,蹲下身子就要把沈韞初給背起來。 但由于她沒有背過人,手忙腳亂一陣子,還把沈韞初弄倒了,沈韞初吃痛,竟在昏迷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她一看見桑黎,便清醒了一些,揚著聲音道:“……桑黎?你…你剛剛居然敢拿石頭砸我!” “上一次也是你對不對?沒想到你看著文文弱弱的,居然還敢朝我動手?” 桑黎慌忙道:“對不…不……” 沈韞初打斷她,道:“你今日敢打我,你且給我等著!” 話才一說完,她就看見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云楚。 “云楚?你為何在這?” 沈韞初看了看云楚,又看了看桑黎,道:“你們倆…是一伙的?” 云楚道:“又不是我砸的你。” 這次確實不是云楚,可沈韞初知道,云楚根本不像表面那般無害,她想了想,便由此推測道:“上一次是你對不對?桑黎她根本不敢。這次也是聽我說了你的名字后,才跟我動手的?!?/br> 云楚不想在這里跟沈韞初廢什么口舌之爭,因為她知道,不管是不是她,沈韞初都不會公然同她作對。 況且沈韞初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她再否認(rèn)也不過是繼續(xù)這種你來我往的廢話罷了。 “是我又如何?你不如先擔(dān)心一下自己的傷?!?/br> 果然是云楚,可她那時跟云楚無冤無仇,云楚就對她下如此重手,沈韞初一氣就腦袋疼,她扶著自己的額頭,虛弱道:“果真是你,殿下若是知道你是這般蛇蝎心腸的女人,你看他還要不要你?!?/br> 云楚勾著唇冷笑一聲,像是在嘲諷沈韞初的天真,道:“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br> “你就不怕我告訴他?” 云楚渾不在意:“你去,你看他是信你還是信我?!?/br> 作者有話說: 先別急各位急急國王,這個劇情還沒完。 明天繼續(xù) 明天恢復(fù)老時間哦 白天如果有更新,就是加更 第69章 皮囊 云楚跟沈韞初沒什么好說的, 她出來已有一會了,雖說知道赫巡短時間內(nèi)回不來, 但心中還是擔(dān)心, 萬一赫巡回來看見她不在房里從而心中生疑。 她靜靜道:“沈姑娘,你傷口不痛嗎?” 沈韞初當(dāng)然疼。 只是連著被砸兩次,任誰都會心中憋屈, 她真的不明白云楚為什么要幫這個小結(jié)巴,便道:“你同這個結(jié)巴是什么關(guān)系?” 云楚跟桑黎能有什么關(guān)系, 她道:“你問這做甚?” 沈韞初重重拍開桑黎想要扶她的手, 道:“你砸我, 總得有個理由吧?!?/br> 云楚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自己是看桑黎可憐,她隨口扯了理由道:“誰讓你最有可能嫁給赫巡。” 沈韞初擰眉:“我那時不是還沒被賜婚?” 才言罷,沈韞初已明白云楚的意思, 雖說她那時還尚未被賜婚, 但她已然是太子妃的后備人選, 所以才遭云楚嫉妒。 然而做出這種這般狹隘, 善妒, 暴戾的人怎么看都不應(yīng)該跟桑黎有牽扯。 沈韞初慢吞吞的扶著樹干站起身來。 一旁的桑黎再次手足無措的想要扶她,沈韞初卻又一次把她的手拍開,“拿開你的臟手!” 桑黎小嘴一癟,差點又要哭了,道:“對…對不起,我剛才…砸你,…我不是…故意的?!?/br> 沈韞初聽她說話就煩,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鑒于已經(jīng)被砸了兩次, 她看向云楚, 狠狠道:“這兩次我且不跟你計較,但若是再有第三次……” 云楚:“只要你本分,誰搭理你?!?/br> 沈韞初非常不滿意,她道:“我這兩次也不曾惹你???我之前都不認(rèn)識你!” 云楚掃了一眼桑黎,意味明顯。 沈韞初哽了哽,她確實對桑黎不好。 她喜歡把桑黎當(dāng)成她的出氣包,雖然桑黎從來沒惹過她,她就是開心了不開心了都喜歡罵她幾句,但她從沒想過弄死桑黎,再說,她討厭桑黎亦是有原因的。 沈韞初本就無父無母,雖說有強大的氏族,但關(guān)系都不密切,她跟在太后身邊,亦不圖能嫁一個高門權(quán)貴,只求在京城安穩(wěn)度日,故而此次被赫巡拒婚,她只是面子拉不下來,心里卻是有幾分快意的。 然而桑黎的父親卻曾多次上書讓她和親大梁,言她乃最合適的人選。 且不說這千里之遙,她此前見過大梁人,毛發(fā)橫生,粗獷無禮,據(jù)聞能生飲牛血,父子共享一妻,她光聽就已經(jīng)覺得毛骨悚然,更遑論是嫁過去。 那時若不是太后娘娘極力反對,她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死了。 云楚不知沈韞初心中所想,她一點也不想多做耽擱。 不管桑黎同沈韞初之間有什么,她都不想再管。 都是什么破事兒,她自己這邊都沒理清楚,哪里有閑工夫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