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如她 第111節(jié)
云楚道:“不是, 好像是因為一場意外, 阮枝失憶了。” 赫巡:“……” 若是這樣說, 或許其實怪不到誰的頭上,但也正是此刻,赫巡想起了明珠。 親生女兒在受苦受難,他們沒找到也就罷了,還收養(yǎng)一個同樣歲數(shù)的女兒,將她寵大,給她無邊富貴, 精心培養(yǎng), 讓她從上到下充滿貴氣, 明明這也并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云楚嘆了口氣, 然后摟住了赫巡的腰,他的腰很窄,雙手環(huán)住后手指能輕易的碰到自己的手肘,但是現(xiàn)在赫巡身后有傷,昨晚還裂開了,云楚就不能隨便抱他的腰了。 于是云楚的手就很自然的往下,搭在了男人的胯上。 雙手在他身后耷拉著,一下又一下的揺。 她緩緩念叨道:“你說其實她們也沒做錯什么,不就是收養(yǎng)一個女兒嗎。也算做了件好事,我總是這樣耿耿于懷,是不是不太好。” 他揉了揉云楚柔軟的發(fā)頂,道:“你成天都想什么呢?!?/br> 云楚晃了晃手臂道:“你快說?!?/br> 赫巡面露無奈,笑道:“你當(dāng)然沒錯?!?/br> 云楚這才滿意,她其實并不需要別人的認(rèn)同,畢竟不管有沒有明珠的存在,她對明家就是沒什么感覺。 更別提那種找到親人以后興奮與欣喜了。 云楚的手一直半懸著,這會懸的累了,她直接垂了下來,然后不小心擦過了男人腰下的臀。 ……怎么回事,還挺翹。 云楚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她又將自己貼近了赫巡,赫巡以為云楚是沒抱夠,反正她一直以來都是塊小粘糕,遂而非常配合的又往她跟前走近了點。 云楚的手毫無負(fù)擔(dān)的落在赫巡的臀上,只覺觸感緊實又弧度,還沒來的及動一動,就倏然被男人抓緊了手腕,云楚手臂纖細(xì),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她癟著嘴,皺巴著小臉:“你干嘛呀……” 赫巡緊盯著她,目光不善,反問:“你在干嘛?” 云楚眼神飄忽,稍有點心虛,不過片刻,她就反客為主道:“憑什么你能摸我我不能摸你?” 赫巡冷笑一聲,道:“孤說不準(zhǔn)就是不準(zhǔn)?!?/br> 云楚哼了一聲,道:“憑什么不讓。” 赫巡一言不發(fā)的忽而彎腰,不費吹灰之力將云楚整個人直接扛到了肩上,然后打了一下云楚的屁股。 啪的一聲非常清脆。 “……” 云楚又氣又羞,她蹬著腿掙扎道:“赫巡!你敢打我!” “我屁股本來就被你撞的疼,你放我下來,我生氣了!” 說話間赫巡已經(jīng)走到榻前,然后彎腰將云楚放在柔軟的衾被上,從善如流的道歉:“孤錯了?!?/br> 云楚眼里泛出淚花,“那你讓我摸摸你?!?/br> “除了這個?!?/br> 云楚不依不饒,“那你也別摸我了?!?/br> 她越想越覺得心里不平衡,道:“我屁股上現(xiàn)在還有你的牙印,你是狗嗎?我以后再也不給你咬了!” 赫巡握住了云楚的手,道:“孤又沒有用勁,怎么可能會留下印子?!?/br> 云楚眉頭一皺,道:“就是有!” “你是不是忘了你用多大勁了?” “不是,孤真沒用勁,孤做完了看著呢,沒印子,頂多紅一塊。” 云楚明明記得自己當(dāng)時疼了一下,她道:“不可能,就是有?!?/br> 赫巡的手掐著云楚的腰,認(rèn)真道:“孤不信?!?/br> “你不信也沒用?!?/br> “那你讓孤看看?!?/br> 云楚嗤笑一聲:“看就——” 話說一半,云楚話音頓住,她對上赫巡的目光,男人神色認(rèn)真,一臉求知若渴,她啪的拍了一下赫巡的手,道:“你想得美?!?/br> 赫巡仍舊摟著云楚不撒手,他頓了片刻,又低聲問:“你傷好點了沒?” 云楚道:“我哪有什么傷?” 赫巡搖了搖頭,道:“你有的。” 云楚:“……哪兒?” 她對上赫巡目光,沉默半晌,明白了過來,總覺得這樣形容有幾分奇怪,她面色不太自然,道:“不疼了?!?/br> 赫巡點了點頭,道:“算那藥膏還有點作用。” “什么藥膏?” “消腫褪紅的?!?/br> 云楚思緒空白了幾瞬,腦中推斷出赫巡昨晚在她睡著以后,又特地在半夜同人要了這種奇怪的藥,然后又給她上藥,怪不得她早上起來的時候,酸脹感褪去那么多。 可這也太…… 云楚看赫巡的目光變了變,道:“……你也太不要臉了?!?/br> 赫巡這幾日白日都會在乘墨閣辦公,偶爾會召見大臣,其中明譽(yù)來的次數(shù)是最多的,但大部分都是明譽(yù)自己求見,說有要事與赫巡商議。 他幾乎每日都要來一趟,頂著一張清冷的臉,認(rèn)真的跟赫巡分析朝政,赫巡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明譽(yù)待政務(wù)這般認(rèn)真。 偶爾云楚過去的時候,明譽(yù)還會直勾勾的盯著云楚看,然后趁機(jī)跟云楚說幾句話,一開始赫巡還不高興,現(xiàn)在才明白,明譽(yù)哪是來跟他商議國事的,分明就是來見云楚的。 忽而從那以后,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事,赫巡都不見明譽(yù)了。 * 日暮四合時,云楚乘上馬車去往雀臨樓。 到地方的時候,小廝一路領(lǐng)著她進(jìn)了二樓的一處房間,房門一開,就見阮枝站在門口,幾乎不施粉黛的臉上上了淡淡的妝,顯得人有了點氣色。 她一看見云楚,目光便緊緊的落在了她身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夾雜著被壓抑的欣喜,低聲道:“楚楚,你來了……” 云楚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房門。 阮枝又朝云楚走近了幾步,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她道:“楚楚,你知道嗎,娘親——” 云楚回過身來,打斷她道:“明夫人幾次三番投帖,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阮枝聲音頓住,低下了頭,道:“……對不起?!?/br> 阮枝在來之前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不僅僅是說什么話,就連穿什么衣服,穿什么鞋子,坐什么樣的馬車都仔細(xì)思考了好久。 她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可當(dāng)云楚一回她的話,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奪眶而出,“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云楚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她其實已經(jīng)很難將眼前的阮枝與當(dāng)初的沈枝重合在一起了,但當(dāng)現(xiàn)在的阮枝站在她面前的時候,仍叫她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夫人不必同我道歉?!?/br> 阮枝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然后對著云楚又笑了起來,她從丫鬟手里接過一個檀木匣子,道:“楚楚,這個你…你快看看你喜不喜歡。” 云楚掃了一眼,里面是個小小的,用黃色水晶雕刻的可以橘子燈籠。 云楚差點沒控制住笑出聲來。 她收回目光,道:“明夫人,你今日過來就是想同我說這個的嗎?” 阮枝也看出來云楚興致不高,她默默將木匣闔上,然后同云楚道:“……不是的。” 云楚不語,靜靜聽她后續(xù)。 阮枝欲言又止半天,才道:“楚楚,我知道不管我說什么,當(dāng)時拋下你都是我的不對,如今說再多都沒有意義?!?/br> “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不要你……” 時間倒回十幾年前。 那是一個非常平靜的午后,不到五歲的云楚還在房里睡覺,她想起不久之前在成衣鋪子給云楚做的衣裳還沒拿,正巧她最近又畫了兩個花樣就打算順道一起送過去。 然而就是這趟出行,讓她在喧鬧的大街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是明淮曾經(jīng)的門生,明淮年紀(jì)輕輕就手握大權(quán),在朝中擁有極大聲望,門生也眾多,阮枝以為逃到湫山就可以永遠(yuǎn)都脫離明淮,可幾年過去,她竟然再次碰見了與他相關(guān)的人。 那時她心中實在害怕,下意識就以為這個人來湫山是幫明淮找自己的,而云府眾人她信不過,就趁丫鬟沒注意偷偷跑走了。 她原是打算先避開這人,然后再回到云府好好思慮該怎么辦,若是這人只待一兩天就走倒罷了,若是待上十天半個月那可如何是好。 可變故正是此時,正在逃跑的中途,遇見了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是湫山本地的口音,可阮枝并沒有見過他們,他們一看見阮枝便上來要追她,似乎早有此意。 阮枝畢竟是個女子,自然跑不過他們,但是這兩人并未殺她,而是要用她跟一個女子談條件。 那個女子阮枝已經(jīng)不記得是什么樣了,但她仍記得,那女子要這兩個男人殺了她。 但因為這兩個男人要價太高,他們就沒有談妥。 阮枝曾幾次試著對兩人威逼利誘,各個方法都試了,這兩人非但不信,還時常對她拳打腳踢。 這般熬了兩天,阮枝才終于在一天夜里找到機(jī)會逃了出來。 后來拼命的跑,然后在鉆入了河道邊??康囊凰邑洿?,但那時,她已精疲力盡。 兩日未曾進(jìn)食,身上又傷痕累累,直接躲在那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是一天一夜過去。 船只早已駛動。 后來她被船上的人發(fā)現(xiàn),那些人給她治傷,又給她吃食,她就乞求那個人將她帶回湫山或是給她放到陸上,她自己回去也行,但那些人卻并未如她所愿。 他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看她貌美,妄圖將她留在船上,從此就留在這艘船上,供他們泄欲,當(dāng)個公用的禁臠罷了。 后來阮枝不愿受辱,從甲板一躍而下,跳入滔滔江水。 幸運的是,她并沒有死。 而不幸的是,從此之后十幾年,她再沒了自我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