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嗲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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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不受控地向上揚了揚,很快又被他冷酷地壓下。 蕭樾:“把b大當做目標的話,就不僅僅是考上百名榜那么簡單了?!?/br> 阮芋嘟囔了句“百名榜我都考不上”,旋即收到對方丟來的一記眼刀,她連忙噤聲,挺直腰桿,乖巧伶俐地應道:“那就拜托你啦,蕭老師?!?/br> 四周很安靜,冷空調(diào)呼呼吹著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紙質(zhì)纖維味道,混雜樟木箱的輕微澀味,聞起來令人凝神靜氣,思維容易專注。 阮芋喝完一整杯檸檬果汁,寫了沒幾道題就想上洗手間。蕭樾那杯也喝完了,她起身的時候,順手把他的空杯帶出去扔。 蕭樾這會兒沒在看書,單手抓著手機,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阮芋上完洗手間回來,從蕭樾身側(cè)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他還盯著手機不學習,似乎都沒注意到她離開又回來,于是暗戳戳瞄了眼他的手機屏幕。 蕭樾在看機票,目的地是z省安城。 阮芋緊忙收回視線,腳步有些亂,蕭樾聽見聲音,淡定自若地將手機倒扣到桌面。 然后執(zhí)起筆,非常連貫地算起了題,仿佛剛才只是拿起手機隨意瞟了眼新信息。 閱覽室冷氣很足,阮芋體內(nèi)卻莫名有點燥熱。 剛才從外面慢步走進來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閱覽室里很多女孩子都在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蕭樾這邊。 阮芋手肘搭在桌上,一只手掌托著臉,身體前傾,另一只手敲了敲蕭樾前方的桌面: “喂?!?/br> 蕭樾抬起眼,雙眸黑白分明,眉宇清冷深邃。 阮芋感覺自己的聽覺似乎放大了無數(shù)倍,幾乎能聽見身后女孩們驚艷的吸氣聲。 阮芋少見的有些忸怩:“你餓不餓?” 蕭樾反問:“你餓了?想吃什么?” “不是。”阮芋抿唇,“那個,我差點忘了,今天帶了東西送給你。” 蕭樾一怔,就見她跑出閱覽室,應該是去儲物柜那邊,很快又跑回來,手里多了一個粉嫩的紙袋。 少女眼眸晶亮,含著幾分興奮和羞怯:“我記得你喜歡吃甜點,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巧克力曲奇和可麗餅,都送給你。” 蕭樾:…… 當溫老師時造下的孽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還完。 阮芋見他臉發(fā)僵,笑意斂了些:“干嘛,你不喜歡啊?” “沒有?!?/br> 蕭樾揚了揚唇,臉雖然有點僵,笑意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利索地接過紙袋,“謝謝?!?/br> 阮芋彎著眼角:“你餓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嘗嘗?!?/br> 她有點迫不及待,想親眼看見蕭樾品嘗她親手做的甜點。 蕭樾眼皮一跳:“……閱覽室里不能吃東西?!?/br> 他無法保證自己在阮芋眼皮子底下進食的時候能展現(xiàn)出她想看到的那些表情。 阮芋:“哦,那等會我們出去的時候你再吃吧?!?/br> 直到日落西山,蕭樾打車送阮芋到小區(qū)門口,他始終以這份禮物他要帶回家慢慢品嘗為借口,婉拒了阮芋幾次三番讓他快點拆開嘗嘗的建議。 就這么拎著一個粉色紙袋回到家,蕭樾的心情有些飄飄然,站在門外解鎖開門的時候,臉上都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愉悅。 房門開啟的瞬間,身后的庭院傳來轎車駛近的聲音。 父親今天竟然這么早就回來了,蕭樾有些驚訝,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就見蕭彥群從后座下來,車由司機開進地庫,他快步朝蕭樾走來,眉目舒展,似是心情不錯。 一家人圍桌吃晚飯的時候,蕭樾很快知道父親今天為什么高興,又為什么提前下班回家。 梁阿姨懷孕了。 他們結(jié)婚已經(jīng)有幾個年頭,梁思然年輕,卻因為自己卵巢的慢性疾病遲遲無法受孕,這幾年她為了調(diào)理身體懷上寶寶可算吃盡了苦頭,到今天終于苦盡甘來。她早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懷孕,等不及丈夫下班,立馬趕到醫(yī)院做了檢查,確認了這個喜訊后,火急火燎地聯(lián)系了最好的醫(yī)生,制定了最完備的待產(chǎn)計劃,她母親和閨蜜今天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蕭家父子回來前,為了不打擾他們小家庭團聚,這才剛剛離開。 飯桌上珍饈佳肴琳瑯滿目,梁思然甚至讓傭人拿了一瓶六位數(shù)的紅酒出來,她自己自然不喝,讓傭人給蕭彥群斟了半杯,又問蕭樾要不要喝。 蕭樾婉拒了。他前番已經(jīng)禮貌地祝賀了梁思然,因為天生冷淡話少,他很難表現(xiàn)得多高興多喜慶,這會兒的表情已經(jīng)算是少見的晴朗鮮亮,畢竟家里很快要多出一個和他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娃娃,他自己也還沒徹底長大,怎么著心里都會產(chǎn)生幾分雀躍和期待。 但是蕭樾和蕭彥群所表現(xiàn)出來的喜悅,和梁思然相較,幾乎是池水與江河的區(qū)別。 曾經(jīng)的傷痕依舊刻骨銘心,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坐在餐桌邊寡言少語,梁思然怎么猜不出他們腦海中閃過了怎樣的畫面。 那些事情曾與她無關(guān),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卻與她息息相關(guān)。 蕭樾聽到梁思然問他:“mama最近從國外回來了嗎?” 自從蕭樾搬到蕭家住,周純便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一半是為了實現(xiàn)拓疆擴土的野心,一半是為了嘗試新的經(jīng)營思路緩解國內(nèi)的困境,周純近期的工作重心全在澳洲,一個月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國內(nèi)。 蕭樾搖頭:“年底之前應該都要在外面忙?!?/br> “噢。”梁思然拖長音,不太滿意地評價道,“一個有孩子的女人,怎么能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國內(nèi),自己去國外工作呢?” 蕭樾不語,蕭彥群給妻子夾了一筷子菜,讓她專心吃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梁思然:“我關(guān)心一下小樾怎么了?” 蕭彥群盡管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依舊溫和道:“小樾他媽出國是和我聊過的,她事業(yè)心很強,不是什么壞事。我會在國內(nèi)替她好好照顧小樾。思然,你之前不是也信誓旦旦說能照顧好他嗎?” 蕭彥群不愧是yin浸商場多年的在上位者,說話很有溫柔與獨斷雜糅的藝術(shù)性,尤其是最后一句話,意味深長,聽得梁思然微微一愣,不知該怎么回答。 她或許曾經(jīng)說過那樣的話,前提是她以為自己也許一輩子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但在她得知懷孕的那一刻,什么狗屁承諾,通通算不得數(shù)。 蕭樾在這時放下筷子。 他雖然年紀小,好歹腦袋夠用,怎么聽不出梁阿姨話里話外讓他離開蕭家回去找他媽的意圖。 “我搬出去住吧。”蕭樾心平氣和道。 蕭彥群眉一皺:“不行?!?/br> “爸?!笔掗械刂币曀?,眼底透出超越年齡的成熟,“我自己想搬出去住,就在學校旁邊租個房子,很清靜,你們隨時可以來看我?!?/br> “我說了不行?!笔拸┤汉苌龠@么嚴肅地和他說話,“高考之后,你想干嘛就去干嘛,高考之前,給我老實待在家里,如果你再提要出去住,我就向你們班主任提交退宿申請,以后每天早晚派人接送你上放學?!?/br> 蕭樾繃緊下頜,指骨攥了攥,片刻后松開:“知道了?!?/br> 這場交鋒以父親的絕對壓制畫上句號。 蕭樾直接離開了餐廳,留下蕭彥群和梁思然夫妻二人,氣氛宛如能見度為零的霧霾天,陰沉、憋悶,蕭彥群顧及妻子身體,換上和顏悅色的表情對她說: “老婆,我們接著吃飯吧?!?/br> 放在從前,梁思然絕對不敢有怨言,可是今天她懷孕了,她的整個脾氣情緒和思維邏輯都因為肚子里的孩子而顛覆,她直勾勾地對上蕭彥群眼睛,沉聲說: “我收回之前說過要好好照顧蕭樾的承諾。” 蕭彥群:“你別不高興,mama的情緒也會影響到孩子?!?/br> “要想讓我高興,你讓蕭樾搬出去?!?/br> “你要我一句話說多少遍?” “那我搬出去。”梁思然咬牙,“醫(yī)生說我胎像并不穩(wěn),頭幾個月一定要得到最安逸的靜養(yǎng)?!?/br> 蕭彥群:“你在這個家里,怎么不能得到最安逸的靜養(yǎng)?” 梁思然將頭偏向一邊,這時候忽然無法直視丈夫的眼睛:“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外頭那些人是怎么說小樾的。蕭家的人除了我之外每一個都比你還要迷信,我很清楚你腦袋里在想什么,你要說小樾命帶災煞,克六親,克女眷,所以你把他安排在離我們臥室最遠的房間住?!?/br> 蕭彥群忍了半天,表情終于徹底冷下來, “是,小樾的大奶奶是在他出生那天走的,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的身體,憑什么她死了要怪在我兒子身上?現(xiàn)在社會講科學,可是愚昧的人太多,我和小樾他媽就是受不了那些閑言碎語才從北城搬到寧城來發(fā)展。小樾mama和meimei出事那天,他還在學校里上學,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小樾未來還要回北城讀書,他要考最好的大學,我很支持,可他以后少不了和北城圈子里的人接觸。我們不是普通家庭,多少雙眼睛盯著看,現(xiàn)在你一懷孕就把他趕出我們家,或者你自己搬出去,你讓蕭家的那些親戚怎么想,你讓北城寧城圈子里那些長舌婦怎么想?你這是要以我的名義,坐實我兒子是個喪門星?” 梁思然咬緊牙關(guān),體內(nèi)激素上涌,讓她完全無法鎮(zhèn)定下來。 她才三十二歲,家世雖然比不上蕭家權(quán)貴,但也是寧城有名的富豪家庭,她想嫁什么樣的人嫁不了?要不是看上蕭彥群那張臉,那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氣質(zhì),她何至于嫁給一個四十來歲的、對狠心甩下他的原配似乎念念不忘、甚至還拖著一個喪門星兒子的離異男? 梁思然冷笑了下:“蕭彥群,你就老實說,你今天提前回來究竟是為了照顧我,還是來保護你的寶貝兒子?” 蕭彥群的情緒很快恢復平靜:“當然是回來照看你的。” 他自認為對梁思然不比對前妻差,雖然感情肯定沒有初婚時的刻骨銘心,但他婚后非常專一,結(jié)了婚就代表要長相廝守,他恪守丈夫的本分,溫柔主動地與她交往,也把這個家放心地交給她來看顧,大事小事幾乎從不過問。 除了和他兒子有關(guān)的事。 梁思然稍微放軟姿態(tài):“現(xiàn)在我是孕婦,我是弱者,我需要保護。你就不能依我一回嗎?” “必須聽我的,思然?!?/br> 蕭彥群溫和地吞沒她所有叛逆, “你就待在這個家里,在我和小樾身邊,平平安安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br> 梁思然抬眸望著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他們的眼睛是一樣的深黑,猶如午夜洶涌暴漲的潮水。 她莫名感覺被吞沒,被扼住,一眨眼之后,碧藍的天空仍然陽光明媚,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 第52章 高二 回到臥室, 蕭樾真慶幸這間房間在頂樓最遠端,離樓下的紛紛擾擾很遠很遠,仿佛處在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 清澈的燈光照亮房間內(nèi)每個角落,家具簡約干凈, 衣櫥書柜整潔盈滿, 床單被罩柔軟舒適, 書桌上的新鮮花草每周一換,梁阿姨確實如她所說,把蕭樾的生活起居照顧得很好,完全沒有虧待他, 平常吃飯的時候, 她也會花心思去記蕭樾喜歡吃哪幾樣菜,以后飯桌上就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 所以, 盡管蕭樾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任何事,當梁阿姨表現(xiàn)出希望他離開這個家的意圖的時候, 他愿意成全她。 這樣兩邊都能清靜,不好嗎? 父親的瞻前顧后和深謀遠慮,十六七歲的少年或許可以理解,但他并不在乎。 蕭樾在床邊坐了會兒, 又挪到書桌邊,小心翼翼拆開粉色紙袋的封口,拿了兩塊曲奇出來吃。 好甜……比正常曲奇甜好多…… 正欲撿起桌邊的手機給某人發(fā)消息, 她的消息先一步到了。 阮芋:【你吃了沒有鴨?好不好吃鴨?】